一只蓝花瓷碗
作者:龙秀银 2023年11月01日09:23
一只蓝花瓷碗,已经有了些许破损
已经有了细细的裂纹
但它还有没有破损的陶体连着
看起来还是一个完整的瓷碗
还可以盛饭盛菜,盛汤
盛装一家人的笑容
只是每当用勺子轻轻地刮食
碗里剩余的粥水时
就会听到
汽车辗压刹车线的响声
如果不废弃,它还可以在某个上午
被道士用来盛装五谷杂粮,清扫一栋房子
然后被带出大门,丢在荒郊野外
盛放露水、星星,和鸟鸣
点评:
一只蓝花瓷碗,你看到后会想起什么?在一首关于蓝花瓷碗的诗中,它又会有怎样的一个世界向读者展开?作者开篇即说:“一只蓝花瓷碗,已经有了些许破损/已经有了细细的裂纹”,面对这样一个生命,作者又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接下来作者开始强调:“它还有没有破损的陶体相连着/看起来还是一个完整的瓷碗”,在循环甚至有些啰嗦的回环叙述与强调中,作者到底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情绪与观点?作者因此叙述了碗的功能:“可以盛饭,盛酒/盛装一家人的笑容”。我们知道,若仅仅如此,作为一首诗还是不够的,作者继续写:“每当用勺子轻轻地刮食/碗里剩余的粥水时/就会听到/汽车碾压刹车线的响声”。这一刻,我们当然也能听到和感受到这种伤痕被刮擦碰撞的声音,甚至能体会到这种被刮擦的疼痛,但问题还是存在,伤痕被碰触而发出声音或者疼痛,很正常很平常啊?
随着诗句的延展,随着阅读、感受甚至疑问,其实对作者的要求无形中也越提越高,因为作者若无一个精彩的展开,便会令读者失望。所以诗的最后一段,作者果然有了交代:被道士用来盛满五谷杂粮,带出大门,丢在荒郊野外,盛满露水、星星和鸟鸣。忽然出现的道士以及脱离实际功用而盛满露水、星星和鸟鸣的碗,一下子把视野从碗的位置上拉开,拉到人的大脑、精神世界和永恒的天空。所谓无用才是大用,不管意义如何,一首诗至少得以自足地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