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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吻之一路向西(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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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角先生

  第一章:乌兰巴托的夜
  呜!长长的绿皮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声,缓缓在乌兰巴托站停下。
  列车员打开车门放下踏板,一位健硕的青年提着巨大的行李箱一个跨步踏上了月台。车厢外寒冷的空气使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飞快地裹紧了大衣。
  这时从车厢里冲出一个红色身影一把抱住了青年,“淳,到了北京一定要给我电话。”说话的是个身材高挑的俄罗斯女郎。
  赵淳赶紧放下箱子转过身拉开大衣包裹住了女郎,“亲爱的,我到北京一定会联系你……外面冷,赶紧回车厢。”一口流利的俄罗斯语。
  两人一个长长的舌吻,稍后女郎又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口,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车厢。
  赵淳挥手道别,等火车出了站台,才全然没有风度地冲进了车站内,冻死了。
  在室内待了几分钟,感觉手脚又回来了,才向站外走去,同时掏出了手机。
  “喂,巴图,我到了……你在哪?就出口处?行,等我几分钟。”赵淳收起电话,加快了步伐。
  现在已经是冬季,车站外的乌兰巴托已经完全被皑皑白雪所掩盖。
  赵淳刚出车站,一辆大切诺基就开了过来,吱的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颗戴着墨镜的光脑袋。
  “快,这儿不让停车!”赵淳把行李箱扔到了后座,一个箭步上了副驾驶,车门还没关好,切诺基就疾驶而出。
  几分钟后上了大街,巴图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拉好手刹,像一头巨熊扑过来抱住了赵淳。
  “兄弟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哥哥了!”赵淳嫌弃地一把推开了他,“得得,就两个月没见,不至于这么夸张……对了,给你带了个小礼物。”赵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巴图。巴图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只做工精美的龙头戒指。
  “这是在莫斯科街边一个小店里买的,说是个古董,我也不知真假,你就戴着玩玩。”“谢了,哥哥我就喜欢这种小玩意。”巴图把龙头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上,这下左手五个手指就满了,黄金的、玛瑙的、祖母绿的,浓浓的暴发户气质。
  赵淳撇了撇嘴,懒得说他。“我也买了个,你属龙,我属蛇。”说完扬了扬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黑色的衔尾蛇戒指,样式古朴,颇有几分历史厚重感。
  开车的巴图瞥了一眼,太低调了不是他的菜,然后就注意到了赵淳脖子上的蝴蝶斑,羡慕地问道,“又有艳遇?”赵淳微微尴尬,“为了学习俄语,你知道的。”把毛衣的领子竖起来遮住了那个吻痕,开始转移话题,“俄罗斯那渠道铺好了,这次都是军工,里面有些违禁品按老规矩处理……”两人聊着,大切诺基转了个弯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赵淳,北京人士,八零后生人,爸爸是富二代,妈妈是官二代。两人倒不是政治婚姻,也算青梅竹马。年轻时感情也算深厚,一不小心高三时就弄出了赵淳,为此他妈妈大一就休学了一年。
  可是再深厚的感情没有维护的话也会逐渐死亡。
  赵淳初中时,继承房地产公司的爸爸包小三被发现,傲娇的妈妈当即选择离婚,不久后就一个人出国定居了,从此渺无音讯。
  后妈进门后很快生了个弟弟,期间爸爸好像又有了小四,家里鸡飞狗跳的。
  赵淳当下选择了住校,眼不见心不烦。
  高一时他遇见了巴图,一位来自内蒙的借读生,家里有牧场,是市里几家餐饮业的牛羊肉供应商。
  巴图其实比他大一岁,在家乡已经读高二,但到了北京却发现成绩跟不上,只能回到高一从头学起,于是和赵淳成了同班同学。
  巴图五大三粗的,班里个子最高,一口络腮胡,浑身腱子肉,人却非常老实。
  但因为身上的羊膻味、不流利的普通话和落后的成绩,受到了同学们的歧视和孤立。
  有次,赵淳在家里和父亲吵了一架,满肚子郁闷地来到学校。正好是午饭时间,来到食堂,看到那帮坏小子一边喝着巴图给他们买的饮料,一边在背后嘲笑他,而老实的巴图却在外面帮他们洗碗。
  心情不爽的赵淳走过去直接把饭盆扣在了为首那人的脸上,还好去的晚,菜的温度不高了,否则那小子绝对要毁容。
  接下来的一场混战引来了二楼吃饭的校长。最后五个坏小子被留校察看,先动手的赵淳反而只得了个警告处分,原因就是赵淳老爸刚给学校捐了条塑胶跑道。
  食堂事件后,巴图就缠上了赵淳,当然一贯高冷的赵淳一开始是拒绝巴图的。
  后来巴图在喜欢打架的赵淳面前露了一手蒙古摔跤,赵淳才开始认可他。一个教对方摔跤,另一个则帮对方补习功课,慢慢就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高中毕业时,赵淳凭良好的语言天赋和户口优势考上了二外,巴图则上了内蒙古大学。
  但两人的交往并没有变淡,每到暑假赵淳就会到巴图家里住一阵子,和巴图家人待得时间反而比和自己父亲待得时间长。
  毕业后不安稳的赵淳蛊惑着巴图开了个贸易公司做起了边贸生意。两人能打、胆子大、脑子也不错,很快在东北、蒙古国、俄罗斯闯出了一片基业。
  ……乌兰巴托的冬夜和其他北方城市一样黑的特别早,年轻人没地方去只能去酒吧消磨时间。
  现在,赵淳和巴图就在一家酒吧里喝酒。
  两人喝了一会儿,巴图看了看他朋友,小心地问道:“这次有没有见到阿姨?”
  “远远地看了几眼。她很好,还给我生了个混血妹妹,一家三口幸福着呢。”
  赵淳一口干了杯中酒,又给自己加满了。
  “这么大年纪还生小孩,看来你母亲对你继父是真爱啊!”巴图一向很羡慕自己的朋友,长得帅、能打、还精通八国语言。但有一点他比赵淳强,他的家庭比赵淳幸福。
  赵淳的家事巴图了解的清清楚楚。赵淳的大舅是驻莫斯科的外交参赞,所以赵淳的母亲离婚后就定居到了莫斯科。
  大学毕业后,赵淳曾经去找过她,但沮丧地回来了。他母亲明确告诉赵淳,他和他父亲长得太像了,看见赵淳就想起那个渣男,原谅她没法面对,希望赵淳不要再去找她了。
  那次是巴图第一次看见赵淳痛哭。
  巴图怀疑赵淳之所以做边贸生意,就是想有更多的借口能去莫斯科见他母亲,远远看几眼也好。
  巴图也干了杯中酒,“淳,我前几天在《读者》上看到篇文章,觉得和你的情况比较像。”
  “哦,什么文章?”
  “名字忘了,说得是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像你,典型的缺少母爱,所以你喜欢打架,这是‘自毁’倾向;还有你一直喜欢熟女,这明显是恋母啊!”巴图有点喝大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才自毁,你才恋母!”赵淳有点恼羞成怒。
  “你别不承认,我还记得你的第一个女人,就是那个法语老师,你还差点被她丈夫捉奸在床……”啪,赵淳用个羊角面包堵住了巴图的嘴,“喝的差不多了,该走了!”巴图一口吞下了面包,“行,你去买单,我上个厕所。”赵淳在结账时,远远地看到巴图和一个小个子发生了争执,还打了对方一巴掌。
  等他过来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那小子在人家酒杯里下药,被我看见了教训了一下,我就见不得这种小人……对了再等个十分钟,他去叫人了。”赵淳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找人碴架。”“嘿嘿,你不是说过嘛,心情不好就打一架,还不好就打两架。”两人说着,把大衣、皮包等杂物寄放到柜台上,紧了紧鞋带、皮带,活动了下身体,这是他俩的常规活动。
  十几分钟后隔着窗户看到街上有一群嚣张的青年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那个小个子。
  “来了,老规矩赌一箱茅台,看谁击倒的人数多。”“好。”两人拍了下手掌,拉开酒吧大门走了出去。
  双方在街头站定,小个子还想说几句场面话,巴图就像一辆推土机冲了上去。
  “你赖皮!”赵淳紧随其后。对方也扬起了手中的木棍,冲了上来。
  战斗短暂而激烈。巴图就是抱摔,一个个对手被他拦腰抱起狠狠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当然身上也挨了几棍,但有厚厚的脂肪层保护,全然没事。
  赵淳却是另一种风格,打得更有技巧,更好看,下手也更黑,被他摔倒的人,手都脱了臼。他使得是柔道和摔跤的混合技。
  赵淳入门是巴图教的蒙古式摔跤,但他发现他学得再怎么好也打不过巴图,因为蒙古式摔跤主要还是靠力量,于是他又去学了柔道。
  柔道讲究以柔克刚、借力使力,正好用来对付巴图这种蛮力型汉子。他前不久刚刚获得了红白腰带的段位。
  战斗结束的很快,两人点起了战果。
  “我靠,这么巧,五对五,打平?”赵淳摸了下脑袋,太巧了。
  “那不是还有个。”巴图说着就冲向了最后的小个子。
  “你又来!”赵淳也冲了上去。
  “你们别过来!”小个子一咬牙,拉开大衣掏出了一个东西指向了跑在前面的巴图。
  “小心,他有枪!”赵淳急叫,小个子掏出的是一杆锯短的猎枪。
  但巴图已经跑了起来,体重不小的他已经刹不住步子了。
  落后半个身位的赵淳想也没想,一个舍身投就撞开了巴图,这时枪响了。
  赵淳下意识地左手护住了面部。下一秒手上一疼,子弹打断了他的无名指,连着那只衔尾蛇戒指一起射进了他的前额。
  小个子这时知道害怕了,扔掉猎枪就跑了。倒在地上的其他青年,看到出了人命,也赶紧互相扶持着溜走了。
  爬起来的巴图没空管他们,跑过来扶起赵淳。
  赵淳前额出现了一个血洞,血在潺潺溜出,人已经昏迷。
  巴图用手捂住伤口,但没有什么用。
  “兄弟,你坚持下,我这就叫救护车。”巴图作出了决断,放平赵淳冲向了酒吧,他的手机还在柜台上。
  赵淳一个人躺在雪地上,厚厚的大雪很快覆盖住了他。
  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浮在半空。
  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赵淳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绝对是灵魂出窍。
  赵淳有点遗憾又有点解脱,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吗?这样的状态应该不会持续很久吧!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向地上的尸体飘去,消散前想再看看自己。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尸体前额的伤口里蹿出来一条黑线。黑线很快变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条和他差不多大的虚幻的黑蛇。
  一个温和的中性声音在赵淳的脑中响起,“有缘人,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要带你走了。”这是死神还是牛头马面,怎么是这个形态?
  “我走之前,想再看一眼母亲。可以吗?您怎么称呼?”黑蛇的嘴向两边裂开,这是在笑吧,赵淳猜测。
  “有缘人,你很有意思,很特别……你可以叫我蛇神或龙神……当然我能满足你这个最后的要求!”黑蛇把赵淳的灵魂体缠住了。下一秒,赵淳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莫斯科母亲的住宅外。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母亲正在给妹妹喂奶,同时嘴里哼着一首赵淳熟悉的歌谣,“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她的笑容是这样幸福这样满足,这样就好!
  赵淳向黑蛇点了点头,蛇神张大嘴把他吞了进去……赵淳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第二章:满枝
  赵淳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成了北宋末代皇帝宋钦宗的后代。
  从小被囚禁在松花江畔一个叫五国城的地方,直到十岁。
  然后蒙古军队开始南下伐金。五国城作为女真人的龙兴之地当然也遭到了攻略。
  城破之日,赵淳和自己的妹妹乘乱逃出。结果在路上碰到了蒙古的捕奴队,头上挨了一记铁骨朵,昏死了过去。
  “哥哥,哥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把赵淳从昏迷中唤醒。
  一睁眼,赵淳就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七八岁女孩。女孩很瘦弱,眼睛很大。
  “满枝?”赵淳脱口就叫出了女孩的名字,这不是梦里自己的妹妹嘛?
  “哥,你总算醒了!”满枝哇的一声扑进了赵淳的怀里。
  这肯定不是梦!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赵淳用手一摸还有血迹。
  看着眼前自己脏兮兮的小手,赵淳越发肯定他不是在做梦,他穿越了!
  赵淳并没有惊恐,有着一颗大心脏、闯荡多年的他,已经不大会有恐惧这种情绪了。
  反而有点兴奋,就像是到了一个陌生的新地方准备开拓市场。
  反正在原世界除了巴图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或事了了。妈妈?呵,算了……
  那条黑蛇看来还真有点门道,它是什么来着?蛇神还是龙神?
  荒芜的戈壁一片死寂,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来,一柱黄沙怒然腾空,只留下黑色的砾石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蒸腾出扭曲的热浪。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串黑点,有马的嘶鸣声和铃铛声传来,才给死寂的戈壁带来了几分人气。
  这是一支蒙古捕奴队,主要负责把南方抢来的工匠押运回大都。
  领头的十夫长驱动矮脚马跑上了一座小山坡,眺望了一下然后大喊起来。
  虽然工匠们听不懂他的话,但被驱赶了这么多天,他们也猜得出十夫长的意思了:到达了今晚的宿营地,可以休息了。
  所有人鼓起余力加快脚步翻越了山坡,一个小小的绿洲出现在了眼前。
  进入戈壁后,蒙古人对工匠们就放松了看管,因为这些南方人离开了他们根本走不出戈壁。
  最后进入这个小绿洲的是三辆大篷车,上面下来几十个小孩。
  十夫长骑在马上看着手下指挥奴隶们扎营生火。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刀疤划过了他的右眼,使那个部位形成了一个可怖的空洞。
  一个亲信牵着马走了过来,用蒙古语问道:“大哥,现在为什么连小孩都要抓了?”“耶律大人给可汗的建议,说是我们族人太少,而统治的疆域越来越大,不如直接驯化异族孩子使他们成为我族的战士和牧民。”十夫长没有表情地解释了下。
  “我明白了,所以大哥不让我们过分折磨他们……”两人正说着话,远处的哨兵突然发出了警示,有马队接近了。
  十夫长立刻命令士兵们上马戒备,亲信则打马前去了解情况。
  帝国境内虽然没有成气候的敌对势力,但如跳蚤一般的马匪是到处都有的,杀之不尽,就如戈壁上的野草。
  这次却是虚惊一场,不久以后,亲信带着一只驮满包裹的商队走了过来。
  商队的首领和独眼十夫长交谈了几句,两人亲切地拥抱在了一起,应该是一个阵营的。
  卸下货物后,商队和士兵们围坐在了一起开始分享马奶酒和烤肉。
  烤肉的香味一下吸引住了奴隶们。工匠们还好,毕竟是成人了,咽了咽口水各自拿着坚硬的馕饼和清水默默吃起来;小孩子们可受不了了,不知不觉地围了过去。
  “满枝,别看了,来吃馕饼,然后抓紧时间休息。”赵淳让妹妹背转身,用力撕下了一块馕饼递给她。
  “哥,饼太硬了,我咬不动。”“你这样,把饼含在嘴里,然后喝口水,让饼在嘴里泡一会儿再吃。”赵淳给妹妹做了个示范。
  满枝是赵淳同母异父的妹妹。这具身体的母亲在外出时,遭到了几个金兵的侵犯,事后怀孕生下了满枝。
  北宋灭亡虽然已经很长时间,赵淳的族人们被囚禁在五国城已经接近百年。
  但长辈们还是以皇亲国戚、大宋正宗自居。
  他们最看不得的就是满枝这样的混血儿,认为这些孽种的存在丢了他们的脸。
  如果没有赵淳照顾,满枝活不到今天。连满枝的名字都是赵淳起的,“花满枝,柳满枝。眼底春光似旧时,燕归人未归。”而赵淳按照长辈们乱七八糟的算法,算是血统、地位最崇高的那一支,自小是按皇储培养的。古文诗词、春秋论语那都是必须掌握的。
  赵淳正在回忆前身和满枝的过往,突然感到周围的气氛变了。
  回头看去,只见独眼十夫长用刀割下了一大块烤肉抛在了沙地上。
  几个士兵站了出来,分别用蒙古语、突厥语、女真语、汉语进行了宣讲。“大人为了欢迎察合台的朋友,准备举行一场搏克赛。所有的小孩都可以参加,最后取胜的人可以获得这块烤肉。”轰的一下,孩子们的眼睛里都开始发光,跃跃欲试起来。
  “我来!”有人用女真语大吼了一声。
  赵淳已经发现自己听得懂女真语和突厥语,通过和满枝的交流,确认这些都是前身掌握的技能,算是自己获得的宝贵遗产。
  用满枝的话来说,哥哥是天上的文曲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就是打架差点。
  赵淳有数了,前身就是一个死读书的宅男。
  接着说场上,出来的是一个健壮的女真族孩子。这人赵淳认识,算是一个孩子王,仗着自己年纪大、身体强壮,很是抢了很多孩子的馕饼。大家给他起了一个绰号——蛮牛。
  蛮牛一上场,就把上衣一脱,露出了一身腱子肉。他估计有十三四岁,已经开始发育。
  蛮牛在场上大吼大叫,威吓孩子们。如果是平时,大家估计也就让他了,但这次是一大块肥美的烤肉啊,多久没开荤了?
  当下有个大个子走了出来,也脱去了上衣,但明显没什么肌肉。
  怎么比?只要不用武器,随便你怎么打。
  两人慢慢靠近,大个子先开打,大吼着就是一顿王八拳。
  蛮牛则恢复了冷静,不急不慢地躲闪着。等大个子气势稍弱,蛮牛一个矮身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拼着挨了两拳,蛮牛大吼一声抓着大个子的腰带就把他举了起来,用力抛了出去。
  “好!”独眼十夫长率先叫好,这是典型的搏克技能。
  “想吃烤肉吗?”赵淳突然问妹妹。
  “嗯。”满枝咬着手指,盯着地上的烤肉。她没想太多,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哥哥是从不打架的。
  等蛮牛又战胜了两人,有点气喘时,赵淳站了起来走到了场上。
  “哥!”满枝急叫起来。
  赵淳冲她挥了挥手,然后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把袖子卷了起来。
  蛮牛看到又上来一个小个子有点不耐烦了,向着赵淳就冲了过来,伸出大手朝对方抓去。
  赵淳眼睛一眯,就是现在。双手抓住蛮牛的手臂,反身躲进对手的腋下,屁股一撅……
  一个过肩摔,成功把蛮牛摔在了地上。
  赵淳并没有收手,他感觉出来了,这具身体的力量太小了,如果不是利用蛮牛自身的冲力,他根本不可能放倒对方。
  现在绝对不能让蛮牛起来,赵淳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膝盖死死顶住对手的腰,双手扣住他的右手,反扭关节压制在了背上。
  擒拿中的“扣手别臂”。蛮牛当然不肯认输,还在拼命挣扎。赵淳毫不犹豫地下死手了,用力就是这么一扭。
  巴嘎,在场诸人都听到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骨折声。蛮牛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十夫长连忙站了起来,蛮牛可是他看好的苗子,还想收入自己的帐下呢。
  “住手!”赵淳急忙松手站了起来,乖乖退到了一边。
  十夫长检查了一下蛮牛,还好只是脱臼,随手叫来手下把他扶了下去。
  独眼龙扶着弯刀看着赵淳,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不好,难道是因为我用了其他搏击手段打败了摔跤,惹怒了这个蒙古军官?
  赵淳的寒毛竖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被一只猛兽盯住了。
  这时,十夫长的那个亲信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独眼龙脸色缓和了下来,对赵淳说道:“汉族小子,你赢了,烤肉归你了。”
  天色渐黑,戈壁上的风声越来越大,人们裹紧了破烂的衣服一起挤在篝火附近。
  远处的大漠里,狼群在呜呜地叫着。
  赵淳站起来绕过篝火来到了对面。看到他,孩子们都安静下来,敬畏地看着。
  蛮牛的胳膊吊着,看到赵淳来到面前,眼里露出几分恐慌,但又倔强地问道,“你想干嘛?”赵淳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烤肉递给他,“我今天胜之不武,你已经打败了三个人,我再上的……这些肉是你应得的。”把肉塞进蛮牛的手里,赵淳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走出了几步,背后突然传来蛮牛的声音:“从今天起,你就是俺的朋友了!”赵淳笑了,原地挥了挥手。
  回到满枝的身边坐下。小丫头趴到了他怀里,不解地问道:“哥哥为什么把肉给那个坏人?”“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哦。”满枝记住了哥哥的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排队领好一天的口粮,一个坚硬的馕饼、一袋清水,沉默地爬上了大篷车。
  亲信骑马来到了车边,举起马鞭指着赵淳说道:“小孩,你下来。大人把你卖掉了,你跟着商队走。”“不要。”满枝哇地一下哭了起来,死死抱住哥哥。
  赵淳注意到亲信脸上开始不耐烦了,赶紧劝起了妹妹:“满枝,你先去大都,在那等哥哥。哥哥发誓一定会来找你的。”不远处的蛮牛挤了过来,拉住满枝,“朋友,你放心,俺会把她当自己妹妹一样照顾的。”赵淳冲蛮牛感激地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把满枝托付给他了。
  在蒙古兵发飙前,赵淳恨心推开了满枝,跳下了车。
  商队向西,捕奴队则向北,兄妹俩互相看着渐渐消失在了彼此的视线中。
  为了节省畜力,行商们一般是不会骑坐骆驼的,所以说丝绸之路是商人们一脚一脚踩出来的。
  现在赵淳就是在这样苦逼地赶路。一开始为了防止他跑路,商人们把他绑住了双手牵在了骆驼后面。
  还好他比较会来事,没过几天就把商人们哄得开开心心的,不仅给他松了绑,还让他管理其他几个买来的孩子。
  赵淳从来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他把这种长途跋涉当成了修行。这具身体太弱了,在乱世中根本无法生存。
  还好商队的伙食比捕奴队好多了,起码每顿有点肉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两个多月后当商队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察合台汗国的首都虎牙思时,赵淳已经大变样。
  黑了、壮了,脸上出现了高原红,脚底板出现了厚厚的老茧。从穿越醒来,他就是光着脚的,也不知鞋子去了哪。
  成吉思汗有四个嫡子,老大术赤,老二察合台,老三窝阔台,老四托雷。
  术赤死得很早,留下一支,暂且不提。
  游牧民族的传家习俗是“兄长离家打拼,幼弟守家赡养父母。”照此习俗,应该由老四托雷继承成吉思汗的汗位,但偏偏成吉思汗挑了老三窝阔台作为继任者。
  这就给黄金家族以后的内讧、分裂埋下了祸根,以至于百年后,黄金家族血脉不存。
  察合台汗国是察合台的封国。东部与蒙古高原的本部接壤,以吐鲁番区域为界;西至中亚的阿姆河流域。反正是幅员辽阔、地广人稀。
  首都虎牙思位于伊犁河流域,盛产苹果。就地理、气候来讲,要远胜恶劣的蒙古高原。
  察合台与窝阔台关系极好,在三房四房争夺汗位的时候,他始终站在三房这边。
  在窝阔台上位后察合台是第一个向其下跪、表示臣服的蒙古大贵族。
  窝阔台也比较尊敬这位二哥,很多大事都会听从察合台的建议。
  闲话不多说了,转回本书。
  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衣衫褴褛,活像个乞丐一样的赵淳激动地看着远处平原上的黄色土城,总算到虎牙思了!
  他激动的原因很简单,到了地头要杀要刮随意,但总能让他先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吧?头上、衣服上都是虱子和跳蚤,他都要疯了。
  不亏是苹果之城,路的两边都是苹果林。可惜已经是深秋,苹果早已经被采光,树叶也是稀稀拉拉,一两只遗留下来的小苹果挂在高高的树端,干瘪褶皱,随风荡漾。
  商队没有进虎牙思,而是来到了城外的一个小城堡。这是个军用性质的城堡,门口和女墙上都有士兵把守。
  远远地商队就停了下来,商队首领向士兵喊道:“我给那颜老爷带来了几个健壮的小孩!”等士兵打开了门,首领带着六个买来的孩子毕恭毕敬地走了进去。
  城堡不是很大,沿着城墙,修建着一间间半地下室的房间。门是厚实的原木做的,上面开着一个个人头大小的洞。
  赵淳正在观察着环境,突然一个粗野的声音从某间房间里响起,说的是突厥语,“小孩!”整个院子顿时沸腾起来,一张张奇形怪状的脸出现在了洞口,各种语言说着污浊不堪的脏话,“鲜肉!”“快到叔叔怀里来!””快来舔老子的鸡巴!
  “……
  木门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彷佛随时会倒塌。
  几个孩子被吓哭了,首领缩着头加快了步伐。士兵们冲了出来,开始用木棍驱赶囚徒们离开木门。
  首领带着孩子们急匆匆穿过了混乱的外院,走进了另外一个院子。
  这里应该是士兵们的住宿区,一间间联排的木屋前洗凉着衣物、搁置着刀枪。
  一个穿着黑色质孙服,戴着黑色风雪帽的老者站在一栋木屋的门口,他看不出具体的年龄,留着山羊胡,法令纹很深,眼神非常犀利。
  首领一看见他赶紧行礼,“那颜老爷,我带了几个孩子过来,都非常健康结实。”说完踢了边上的赵淳一脚,“还不跪下叫主人!”赵淳可是能屈能伸的,毫不犹豫地往地上跪倒,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主人!”其他几个小孩也赶紧照做。
  黑衣老者围着六个小孩转了圈,也没说什么话,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扔给了首领。
  首领颠了颠重量,喜滋滋地告辞离去了。
  院子里又走出几个仆役,静静地等着黑衣老者的吩咐。
  又过了片刻,黑衣老者终于开口了,“屠夫,你带这个小子,让他跟你饲养猛兽。”他指了指赵淳。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走了上来,“是,老爷。”他拍了下赵淳,让他跟自己走。
  赵淳站起来胡乱地朝黑衣老者鞠了个躬,就跟着屠夫走了。
  背后,黑衣老者又说了句,“其他小孩你们看着安排吧!”这是被区别对待了?好事还是坏事?赵淳暗自猜测。
  屠夫领着赵淳进了一个小院子,叫住了他。
  看面相是个恶人的屠夫,却意外地好说话。
  “那边有口井,你自己去打水洗下。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下来的衣服扔地上。”虽然井水很冷,赵淳还是硬撑着冲了个澡,好爽!
  然后屠夫拿了把不是很快的剃刀把他的头发剃了个干净,赵淳坐在那尴尬地护着自己的小鸡鸡。
  剃了头,又冲了下,然后穿上了一身破旧但还算干净的蒙古袍,鞋子还是没有。
  旧衣服和头发被屠夫塞进火炉直接烧了。
  “你是汉人?”看了看赵淳的面相,屠夫试探着用汉语问道。
  赵淳点了点头。
  屠夫高兴起来,“我也是汉人,但归化蒙古已经十多年了。”拉着赵淳进了房间,里面是个厨房。屠夫端过来一盆肉汤。
  “跟我做事,食物肯定是不缺的……好好学,不要偷懒,饲养猛兽也是一门手艺。”他又再三跟赵淳强调了他的身份,他不是奴隶,而是个白身。
  “奴隶必须叫典狱长主人,只有白身才能叫老爷。”他骄傲地对赵淳说道。
  “主人是典狱长?这里是监狱?”
  第三章:黑狱角抵戏团
  屠夫摘下帽子挠了挠头,他留了个三络头,就是脑袋中间剃光,两侧和后面各梳一个小辫。
  历史上,游牧民族最喜欢的发型有三种。
  披发,就是披散着头发,羌人及其后裔党项人多披发。
  索头,不是光头,而是类似于后世“脏辫”的发型,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鲜卑人最喜欢索头。
  髡顶,就是剃掉中间的头发,再把周围的编成小辫,可以是一条、两条或三条。髡顶源于契丹人,男女都喜欢髡发。蒙古人没发迹前是契丹人的附庸,也接受了这个习俗。
  对于赵淳来说,披发和索头都可以尝试,但髡顶真心爱不起来。庆幸的是,为了除虱子,屠夫给他剃了个光头。
  “怎么说呢?虎牙思原来是没有监狱的,小罪会被处以罚金或刑罚,大罪会被贬为奴隶或直接处死,都是当场执行的,没必要设立监狱。”屠夫盘腿坐在了矮床上,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袋马奶酒,就这么喝了起来。
  “老爷原来是开角抵戏团的,最近几年,越来越流行那种血腥角抵戏,要么人兽相搏,要么真刀真枪,奴隶消耗过快。老爷就想了个办法,进献了一大笔钱给察合台汗,说服大汗设立了监狱,把应该当场斩首的死囚们送了进来,老爷也就成为了第一任典狱长……死囚们只要在角抵场上表现得精彩,就有可能得到大汗的特赦成为白身。”原来是这样,管不得刚才的院子里关着那么多恶汉。
  “这所黑狱堡分为前堡、中堡和后堡。后堡你已经见过,那是监狱;中堡是我们待的地方;前堡是角抵戏场,以后你会见到的。”说完,屠夫喝完了最后一滴酒,站了起来,扔给了赵淳一件脏兮兮的罩衣。
  “现在该干活了,我们去准备饲料。”说完屠夫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赵淳提着一桶井水,跟着屠夫来到另一间木屋前。推门进去,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赵淳抬头观察了几分钟就放下水桶跑出了屋子,哇哇地大吐特吐。
  刚刚喝下去的肉汤全部吐了出来。
  屠夫在屋子里哈哈大笑起来。
  说实话,在前世赵淳并不是个好人,整天好勇斗狠,为了做边贸生意,和人火拼过,手里也有那么一两条人命。
  如果屋子里木案上摆放的仅仅是尸体,他反应不会这么强烈,可是一具开膛破肚、血淋淋的尸体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一眼他以为是头猪或者羊之类的,第二眼他才发觉那是具无头男尸,肚子敞开着,里面的内脏被取了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木案上。
  屠夫走了过来,把酒囊递给了他,笑眯眯地说道:“来,喝口酒,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赵淳喝了口又淡又酸的马奶酒,定了定心神,“这就是饲料?”“废物利用罢了,都是角抵时死去的死囚。扔到外面也是喂野兽。”又喝了口酒,赵淳突然想到个问题,“刚才你给我的肉汤,里面的肉?”“你说呢?”哇,赵淳又开始吐了,这次连胃液都吐了出来。
  屠夫这才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说了实话,“给你吃的是羊肉了。人肉又酸又糟,口感极差,只能喂野兽。”看着屠夫的厚嘴唇一翻一翻,说得头头是道,赵淳感觉自己又想吐了。
  说归说,做归做,既然被典狱长分配了这个任务,赵淳知道自己就必须执行。
  这可不像个讲理的地方,他更不想躺到案板上。
  忍着恶心,赵淳配合着屠夫肢解完了这具尸体。
  然后今天的事务就算做完了,屠夫顺便在厨房里给赵淳弄了个地铺。
  吃过晚饭,赵淳早早地上了床,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
  一个黑衣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老爷。”屠夫行了个礼。
  典狱长没有说话,自顾自走到赵淳身边,认真检查起来,骨骼、肌肉、牙口,有无暗伤,有无暗疾。
  在典狱长翻来覆去的检查下,赵淳竟然没有惊醒,嘴里还打着鼾。
  毕竟年轻,睡了一觉,赵淳醒来觉得元气满满,浑身是劲。
  看到对面矮床上的屠夫还在打鼾,他轻手轻脚出了屋子来到小院子里,先是打了井水漱口、洗脸,然后就开始锻炼。
  因为没有任何器械,他也只能练练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正好是手、腰、腿一套。
  锻炼了一会儿,才听到屋子里有了动静,屠夫起来了。
  然后就是弄早餐,马奶、馕饼、奶豆腐,看来这里真的不缺肉,馕饼里面竟然有肉馅。
  赵淳没有再深究到底是什么肉,就当牛羊肉吧,营养跟上、身体练好才是关键。
  吃完饭,赵淳歪歪扭扭地推着独轮车,装着饲料,就跟着屠夫去喂养猛兽了。
  “小孩,仔细听着,进了兽穴,一定要跟紧我。你是陌生人,身上没有它们的气味,离开我会被攻击的。”屠夫严肃地警告赵淳,后者牢记在心。
  之所以叫兽穴,是因为猛兽饲养场是建在半地下室的,这里看起来就像个巨大的洞穴。
  里面隔出来了一个个单间,里面关押着不同的猛兽,有熊、狼、豹、狮和野猪。兽穴里弥漫着一股恶臭。
  赵淳的责任就是喂养它们,然后清扫它们的粪便。
  也不知典狱长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猛兽。说到曹操曹操到,一身黑的典狱长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了他俩的身后。
  “老爷!”“主人!”屠夫和赵淳赶紧问好。
  典狱长挥了挥手,让两人自去干活。
  拎着桶看着屠夫把肉块投入到一间间的单间里。
  屠夫还说着注意点:“注意量,不能喂的太饱。太饱了,这些畜生就不肯和力士打架了。”“哦哦。”看着两人一间一间的投食,猛兽们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就是抓着肉块迫不及待地进食。典狱长眼睛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难道这次又要失败了?
  赵淳跟着屠夫认真地喂食,突然他感到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
  妈呀!赵淳尖叫一声跳到了屠夫的后面,手里的木桶翻倒在地,肉撒了出来。
  前文刚说过赵淳有颗大心脏、见多识广、不大会恐惧,这是被打脸了?
  并不是,任谁一回头,看到一颗硕大的蛇头贴着自己的脸,还在吐着信子,都会被吓一跳吧。
  “别怕,别怕。这是阿蟒,这里的元老,最听话了。”说着,屠夫从地上捡起一条手臂送到蟒蛇嘴边。
  怪事发生了,蟒蛇没有理屠夫送过来的美食,而是伸过头继续盯着赵淳,蛇信伸出嘴边轻扫着赵淳的脸。
  “别动,它这是喜欢你,在记住你的气味。蛇的视力很差,靠气味辨别目标。”
  屠夫说到这,突然想到了什么,暗暗向典狱长看去。果真见他一副兴奋的样子,双眼发光,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发觉手下在看自己,典狱长向屠夫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兽穴。
  屠夫暗暗吐了口气,替老爷高兴,看来这次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
  他把手臂递给赵淳,“你来喂它试试。”赵淳忍着恶心接过手臂,送到蟒蛇嘴边,这次蟒蛇张开大嘴一口就吞下了手臂。然后身体全部拉了过来,轻轻缠住了赵淳的小腿摩擦着,就像一条在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它应该是条成年网纹蟒,足有十米,脑袋和赵淳的差不多大,腰身有屠夫的腰那么粗,要吞下赵淳轻而易举。
  又喂了蟒蛇一条小腿,屠夫继续说道:“阿蟒算是角抵团的元老了,来的比我还早。现在已经基本不出场了,典狱长就把它当个吉祥物养着,蛇代表风调雨顺嘛……平时就是睡觉,一动不动,今天却主动来亲近你,看来你和它真的有缘。”
  屠夫意有所指,可惜赵淳现在还听不出来。
  他在抚摸着蟒蛇的脑袋,心里也渐渐亲昵起这条怪兽来。
  下午角抵戏场。
  戏场就建在兽穴的上面,屠夫和几个健壮的仆役驱赶着那头豹子钻进了一条向上的甬道,甬道另一头的闸门已经拉起。这道闸门有个特定的名字——兽门。
  等豹子出了场,仆役们纷纷来到了兽门后面,隔着木栅栏观看场上,赵淳也混在里面。
  角抵场有篮球场那么大,椭圆形,周围是两三米高的石墙。石墙上面坐着一位位衣着华丽的蒙古贵族,有男有女,他们就是来观看角抵戏的观众。
  再看场上,这头豹子也是个老手了,并没有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只是慢慢地绕着对手打转,看似漫不经心。
  对面的死囚,不对,上了场就要叫力士了。对面的力士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弯刀。他也是个杀人无数的主,知道现在逃跑没用,鼓起勇气直面猛兽。
  豹子逼迫着力士,不知不觉地往墙边退去……就在力士的后背将将碰到墙壁时,豹子突然低吼一声飞快地冲了上来。
  力士咬紧牙关,也大吼了一声,双手持刀用力劈了出去。
  “上当了!”屠夫在边上笑了起来。
  谁上当?上什么当?赵淳不大明白,然后他就知道屠夫的意思了。
  那头老豹子非常狡猾,它看起来是冲向力士,高高跃起,但在空中那么微微一扭却落在了力士头侧的墙面上。墙面是砖石垒成,凹凸的缝隙,足够它借力,让豹子来了个滞空。
  力士全力的一刀劈空了,然后就没有机会了。豹子从墙上反弹了下来,扑倒了力士,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在观众们兴奋满足的惊叫声中,力士就像个洋娃娃一样被豹子甩来甩去,一股股鲜血从他的脖子上飙了出来。
  铜钱、金银从墙上雨点般地抛了下来。
  “所以说,绝对不要看不起任何一个对手,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的性命。
  “屠夫拍了拍赵淳,”走了,上场收拾了!“赵淳就很奇怪,也不知屠夫哪来的这些大道理,明明是个文盲。
  赵淳就这么开始了黑狱角抵戏团的生活,上午喂养猛兽,下午观看血腥角抵戏,傍晚料理饲料。
  这天傍晚,屠宰室,屠夫一刀干净利落地把死尸的脑袋剁了下来直接滚进了案下的垃圾桶里。
  然后看了眼赵淳,“小子,看了这么多天,是不是该上手了?”说完,也不等他答复,就把厚背剁肉刀塞进了赵淳的手里,“来,试试。我正好休息下。”
  赵淳没办法只能走到案板旁,还好几天下来对于这血淋淋的场面总算是适应了。
  他对着尸体比比划划,最后决定先从胳膊开始,举起剁肉刀就向肩膀劈去。
  “慢!”屠夫就等着他这一刀,赶紧叫停了他,开始显摆。
  “知道草原上什么最贵?”屠夫抢过刀问赵淳。
  这个暗示不要太明显,“屠大哥,是不是金属?”没听错,屠夫就姓屠,当然屠夫是他的花名,真名不知。赵淳原打算叫他师父,屠夫却不肯接受,最后定下来叫屠大哥。
  “你说对了。我这把刀可以换一匹好马加一个大屁股的婆姨了。你就这么劈下去?要蹦口的……看好了,要这样。”屠夫用手摸了摸肩关节,然后剁肉刀轻轻地切了下去,“新手你要这样,找准关节的缝隙,用刀慢慢切进去……等到以后对这些关节了如指掌了,你才可以像我一刀两段,干劲利落。””庖丁解牛。
  ““什么?”“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书上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厨师杀了很多牛,最后可以用很薄的刀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一头牛肢解得干干净净。”“好像和我有点像啊。”屠夫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然后拍了拍赵淳,“小子,看不出还是个读书人嘛,现在这世道能识字的太少了,挺稀罕的……现在开始干吧,慢慢来。
  “等赵淳成功地分完肉,天已经黑了,屠夫弄好了晚饭在等他了。
  “屠大哥,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对这活这么熟练?”赵淳给屠夫添了酒,顺势问道。
  屠夫喝了口酒,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以前是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想当年‘血手人屠’在绿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一手快刀也是难有对手。”屠夫停了下来,陷入了回忆,“后来蒙古兵来了,一切就都没了,老婆、客栈、兄弟……我被抓进了军队,成为了奴隶军团的一员。””还好命大,打了几场硬仗,侥幸活了下来,攒够了军功获得了白身……
  后来辞了军想回老家看看,路上遇到了马匪,危急时刻侥幸被黑山羊救了……““黑山羊?”“就是老爷,典狱长,黑山羊是他的花名。像我们这样混江湖,刀口上吃饭的,为了不连累家人,都会起个花名。”说完看了眼赵淳,“这就是我不问你姓名的原因,等你哪天出道了,我帮你取一个响亮的花名!”打蛇随棍上,赵淳当下谄媚地笑道,“屠大哥,能不能教教我刀法?就是你那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快刀。”哟,赵淳这句马屁拍到了点上,屠夫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这样,你先练基本功,等哪天你能像我一样能一刀劈开关节,我再教你刀法。”等你过了老爷那关再说吧!可怜的娃。
  就这样赵淳开始疯狂地分尸,同时在角抵场上偷学别人的武技,倒也学会了那么一两式小花招。
  一个月很快过去,赵淳比刚到虎牙思时又壮了很多,现在活像个小兵张嘎,当然他的脸要比嘎子哥好看好多。
  说到脸,也可怜的,到现在为止,赵淳还不知道自己的长相。一是没那个条件,镜子可是奢侈品,屠夫的院子里也没什么能反光的东西;二是他也不在意自己长的如何,身体没有残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在生死面前,姿色一钱不值,力量才是根本。
  但赵淳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这份毫不关心的姿色,已经有人盯上了他,给他引来了大祸。红颜祸水?
  作为半官方的黑狱角抵戏团是有政治任务的,就是每年七月要代表察合台汗国派遣四名力士去大都参加那达慕,进行血腥角抵戏赛。
  如果表现优异,被窝阔台大汗看中,不光能免去奴隶身份,还能加入大汗的禁卫军——怯薛军,直接成为贵族。
  为此,典狱长在角抵戏团设立了“四巴特尔”,四大勇士的意思,由最能打的四个力士担当。
  一旦成为巴特尔,就能离开监狱,搬入独立的小院居住,在城堡里行动自由。
  现在盯上赵淳的正是四巴特尔之一的蜗牛……怎么有这么怪异的花名?当然是因为人怪异了。
  一是从他的武技上来讲。蜗牛是个印度人,精通古瑜伽术,武器是一对镰刀。
  和他对战会感到非常别扭,镰刀总是能从意料不到的角度袭来,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二是他是印度教性力派的教徒,信仰原初之母沙克蒂,认为性是是宇宙万物创造和诞生的本源。他本人更是男女不限、老少通吃,而蜗牛是种雌雄同体的生物。明白了?
  所以,力士们都觉得这个花名很适合他。
  蜗牛偶然一次在角抵场看到了赵淳就迷上了这个小孩,明明是个男孩却长着一副女孩的清秀面容。这正是蜗牛最爱的性爱对象。
  蜗牛想接近赵淳,可是他被屠夫保护得好好的。屠夫是角抵团的第二号人物,他也知道蜗牛,肯定不会让这个变态接近赵淳的。
  但是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屠夫想不到的是他已经宣示了对赵淳的保护,还会有人这么不怕死地觊觎赵淳。
  这天,屠夫临时被典狱长叫了过去,他就让赵淳一个人去喂养猛兽。经过这一个多月,猛兽们也习惯了赵淳,只要赵淳不去主动招惹,它们是不会攻击他的。
  拎着桶进了兽穴,没走几步,赵淳突然听到背后的门被人关上了。
  赵淳急转身,就看到兽穴门口站在一个皮肤很黑的异族力士。他锁上了门,眼睛色迷迷地看着自己。
  赵淳明白这种眼神的意思,前世他也碰到过这种对他有想法的Gay。“你是谁?”
  赵淳问道,同时放下木桶慢慢往后退,寻找着武器。
  “我……喜欢……你!”蜗牛磕磕巴巴地说了句蒙古语,痴迷地向他的小宝贝走去。
  还有谁能救自己?阿蟒?可是它前几天已经开始冬眠了。
  “你要想清楚,屠夫马上就来了,他会剥了你的皮的。”对于想逃跑、不听服从的死囚,黑狱角抵团只有一种刑罚,就是让屠夫当众剥皮。
  蜗牛一愣,屠夫、剥皮他是听得懂的,眼睛快速地转了起来……不能浪费这个机会,要遵从沙克蒂的指引,蜗牛决定了,向赵淳冲了过来。
  赵淳转身向后疾跑,很快看到了一根靠在墙上的套马杆,那是用来驱赶猛兽的。他拿了起来就向后猛扫。
  啪,一道银光闪过,套马杆断成了两截。蜗牛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镰刀。
  蜗牛舔了舔嘴唇,眼睛里出现了凶意。他上前一步,镰刀一挥,准确地插进了赵淳的布腰带里。
  然后一拉,噗,裤子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白白嫩嫩肥嘟嘟的小鸡鸡。
  第四章:黑萨满
  蜗牛扔了镰刀开始解腰带,他看向小美人,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恐惧。蜗牛最喜欢看到猎物一边哭一边挣扎的样子。
  可是小美人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反而闪过那么一丝惊喜?
  什么情况?蜗牛下意识地感到了不对,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然后就觉察到了一股杀气从背后袭来。
  蜗牛的上身横向一扭,就像上半身与下半身错开了一样,脖子就偏移到了一边。
  身体的本能反应救了蜗牛一命,他的脖子避开了阿蟒的撕咬。
  是的,危急关头,阿蟒觉察到了赵淳的危险,强行中断了冬眠,赶了过来。
  阿蟒一口咬住了蜗牛的左肩膀,死死不放,身体随即缠了过来,它想绞杀蜗牛。
  可是它刚从冬眠中醒来,身体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很多。
  蜗牛抓住机会,没被控制住的右手一摸,另一把镰刀出现了。用力一挥就深深戳进了蟒蛇的身体里。
  阿蟒疼得全身发抖,但这也彻底唤醒了它的身体,粗大的蟒身飞快地卷住了蜗牛。蜗牛又劈了两刀,然后就不能动了。
  蟒蛇身体开始一阵阵地蠕动、收紧,蜗牛的骨骼发出炒豆子的声音,噼噼叭叭一节节地断裂开来。
  他发出高亢的惨呼,鲜血从嘴里、鼻子里被挤了出来。
  等典狱长和屠夫破开木门闯进兽穴时,蜗牛已经被阿蟒绞成了一根人棍。
  但阿蟒的状态也很不好,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主要是镰刀最后是留在它的身体里的,动物又不知道厉害关系,只顾着用力收紧肌肉,结果镰刀部位弄出了一个老大的伤口。阿蟒相当于自己把自己给刨了。
  赵淳当然不敢拔出镰刀,只能用另一把镰刀割开自己的衣服,一团团堵着蟒蛇的伤口,想给它止血。
  “屠大哥,快救救阿蟒!”看到屠夫,赵淳赶紧求救。
  屠夫仔细检查了一下蟒蛇的伤口,最后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救了,其中一刀刺穿了它的心脏。”赵淳抱着蟒蛇的脑袋,默默不语。他赵淳前世今生从没有欠过别人的恩情。
  “你想救它?”一个很沙哑的声音响起。
  赵淳边点头边看向说话的人,是典狱长。
  “老爷的喉咙受过伤,平时不大爱说话。”屠夫解释了一下典狱长古怪的嗓音。
  “你想救它的话还有一种方法,但可能需要你冒点风险,你愿意吗?”典狱长继续说道。
  赵淳当然表示愿意,连忙点头。
  半个小时后,屠夫的小院子里。
  屠夫在熬着一大锅草药,那口特大号的锅子,赵淳从没见过。
  赵淳坐在地上,抱着蟒蛇头。典狱长刚给阿蟒上了金疮药,但谁都看得出来,阿蟒坚持不了多久了。
  “主人,你打算怎么救阿蟒?”赵淳有点怀疑。
  典狱长坐在一个木敦子上,看了看赵淳,缓缓问道:“你听说过萨满吗?”
  一段与前世不同的有关萨满的知识浮现上了赵淳的心头,这应该是前身的记忆。
  “听过一点,萨满教是蒙古帝国的国教,现在有四大宗派,掌握火焰能力的红萨满,掌握水流能力的蓝萨满,掌握大地能力的黄萨满以及掌握疾风能力青萨满。”赵淳被自己的话语吓住了……我操,我来的是一个平行世界?怎么还有魔法?
  典狱长听了赵淳的话,脸上出现了愤恨的神色,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其实还有一个宗派,掌握灵魂力量的黑萨满……由于末代宗主的一次错误行为,黑萨满受到了黄金家族的通缉,受到了其他四系萨满以及其他宗教掌握者们的联合绞杀……黑萨满的宗门被灭,大部分黑萨满战死,剩下的小部分黑萨满也只能掩盖身份,行走于黑暗中。”盯着赵淳的眼睛,典狱长一字一顿地说道:“没错,我就是个黑萨满。”他以为赵淳会有什么惊奇、恐惧的反应,谁知这货只是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所以,主人的意思,要想救阿蟒,我也要成为一个黑萨满?”典狱长点了点头,还没开口,那边屠夫就问出了他的想法,“小子,你就不害怕,成为黑萨满可是要被黄金家族通缉的。”“不害怕,主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再说,我是被蒙古人抓住的一个异族奴隶,蒙古兵杀了我的亲人,毁了我的家园……我对黄金家族仇深似海。”“好!”典狱长激动地叫了起来。“我说一下下面要做的事。等屠夫那的‘聚灵药剂’熬制好后,我会把阿蟒投入锅中,提取它完整的灵魂。因为灵魂是无法在自然界中长时间存在的,所以我会把它的灵魂融入你的身体……成功的话,阿蟒会成为你的式神,而你会成为一个黑萨满。
  就像我一样……“也不见典狱长如何,他的身后突然浮现出了一道模糊的山羊幻影,山羊欢快地绕着他跑了一圈就消失了。”这就是我的式神——小黑,是我从小养大的黑山羊。你现在还是个普通人,所以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它……等你成为黑萨满,掌握灵魂能力,你就能看清一切魂体了。“典狱长犹豫了一下,”我要告诉你,这个过程风险很大……“赵淳笑了笑阻止了他,”主人,这些别说了,好好的身体里再塞进一个灵魂,肯定会有风险的,而且这个风险估计还不小,否则黑萨满不是要满地走了?再说,有风险我就能放弃吗?“他看了看典狱长,意思是你会允许我放弃吗?
  看到气氛有点尴尬,屠夫赶紧插科打诨,“好,小子有胆色,可惜我不是个灵魂亲和体,否则但有一丝可能,我也会试一试的。成为掌握者,那就不是凡人了!”屠夫羡慕地说道。
  这时,锅里的药沸腾了,药材熬成了黑色的粘液。
  三人小心地把奄奄一息的阿蟒投入到了锅里。蟒蛇也没什么反应,就这么沉入了药液里。
  三人守着大锅继续聊天。
  “小孩,你相信神灵吗?”典狱长问赵淳。
  赵淳犹豫了一下,前世的话肯定是无神论者,但想到带他过来的那条黑蛇……
  “相信,我信仰蛇神!”“怪不得阿蟒会选择你……老爷,式神择主会不会和信仰有关?”屠夫激动地问典狱长。
  典狱长摇了摇头,“和信仰没关系。就像我,原来信的又不是山羊神,小黑还不是成了我的式神?”“世上有很多东西很难说清楚。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会打雷?为什么会有地震?也许真有伟大的神灵在注视着我们……看不见,听不到,不等于不存在。”好嘛,一个经典的神学哲理。“用宗教家们的话来说,神创造了各种元素,元素构成了世界万物……某些虔诚者获得了神恩,转世后成为了元素亲和者。经过宗教引导后,元素亲和者就能激发元素能力成为元素掌握者。”典狱长摸了摸赵淳的头,“像你,我第一眼就觉察到你的灵魂强度特别高,几乎是普通人的两倍。你就是一个典型的灵魂元素亲和者……只有你这样的灵魂强度才能容纳式神。像屠夫这样的普通人,如果强行给他灌入式神,发疯、痴呆那算幸运的,绝大多数脑袋都会爆开。”屠夫学着赵淳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成为黑萨满这是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也很苛刻,就是式神要很喜欢你,视你为同类……一般式神需要从小培养,就像我的小黑,我是牧童出身……我让你去饲养猛兽,是打算看看有没有猛兽特别亲近你,然后领养个幼崽。谁知阿蟒这么认可你,还中断自己的冬眠来救你……原因还不清楚,但绝对可以成为你的式神。”这时,沸腾的锅里有了变化,药液里探出来一条模糊的蛇影,看到赵淳就向他爬了过来。
  “躺在地上,放松,不要紧张。”赵淳赶紧照做,为了让自己放松,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就感到了小腿处沾染上一道冰凉,就像有人把一块冰塞进了他的裤腿。
  寒意在他身上四处流淌,可以想象式神在他身上肆意游动的样子。
  寒意渐渐向他的脑部游去,慢慢接近了前额……突然一刹那,赵淳有了一种全身张开的感觉;凉意趁势游了进去,被他的身体所包容、接纳,最终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慢慢地凉意渐渐褪去。
  不知不觉中躺在地上的赵淳睡着了。典狱长和屠夫紧张地围观着他,连说话也变得很低声。
  “好像睡着了!”屠夫说道,典狱长紧张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两人听到赵淳竟然开始打鼾了。
  “这算成了?”屠夫不确定地问典狱长。
  典狱长颤抖着伸出了手,解开了赵淳的上衣……前胸多了一道栩栩如生的黑蛇纹身!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平时庄严刻板的典狱长竟然手舞足蹈,热泪盈眶!
  事后,赵淳从师父那里了解到发展一个黑萨满真的不易。本身灵魂亲和者就很少,如果有官方支持,还可以在全帝国范围内进行声势浩大的甄选。
  而现在黑萨满成为了非法组织,那再找徒弟就只能全凭运气了。
  典狱长十几年来隐瞒身份成立黑狱角抵戏团,最终的目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徒弟,把黑萨满传承下去……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北方的冬天说来就来,一夜之间,整个天地就盖上了厚厚的棉花被。
  贵族们不能骑马不能打猎了,除了喝酒就是来看角抵戏。戏团里顿时忙碌了起来。
  屠夫拖着一具温热的尸体进了院子,一进来就听到了屠宰室传来的剁肉声。
  他放下车子就冲了进去。
  “大蛇,不是说了嘛,好好养病,怎么又偷着干活了。”大蛇是屠夫给赵淳起的花名。原来想叫黑蛇,典狱长觉得黑字容易让人联想到黑萨满,所以最后改叫大蛇。
  自式神上身那天起,赵淳就开始发烧,整天昏昏沉沉。还好典狱长说这是正常情况,是身体在适应。
  这两天烧终于开始退了,躺得实在难受的赵淳赶紧起来活动身体。
  “屠大哥,我终于能一刀两段了。”穿着厚棉袄,脚上也终于有了鞋子,因为发烧而脸色红润的赵淳兴奋地对屠夫说道。
  “你看。”手中的剁肉刀,不急不慢地砍了下去,入肉后,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尸体的一节手腕就完整地掉了下来。
  “我感觉手上的力量更强了,对刀的把控更稳了……屠大哥,现在你没话说了吧,快教我刀法。”屠夫挠挠头,无可奈何道:“好吧,我先给你大概地讲一下刀法原理,但要等你身体完全康复后才能练习!”赵淳赶紧点头答应。
  屠夫接过剁肉刀,刷刷刷几下就在尸体上刻了个“米”字。
  刻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我唯一会写的字……我的刀法叫‘米字快刀’。
  我师父原来是云州‘五虎断门刀’秦家的一个厨师,专门负责杀猪的。他偷学了一点基础刀法,然后不知不觉地融合到了杀猪刀法中……一次和断门刀的大师兄起了冲突,在打斗中竟然用杀猪刀干翻了那个大师兄,然后出逃路上又击败了几个断门刀的高手。我师父就踩着五虎断门刀上位了,人送花名‘斩虎刀’。”
  “他老人家在混江湖的时候,就发现很多刀法都是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很多招数都是莫名其妙、画蛇添足……最后他老人家自创了这套‘米字快刀’,精髓就是一个米字一个快字。””所谓米字,就是指两人面对面,不管如何花里胡哨,对手和你的刀最后只可能向八个方向劈斩。这八个方向正好合成了一个米字……
  精通了这门刀法后,对手一个起手式,你就能估算到他下面的招式,从而快人一步一刀两断,这就是快字。“从这天起,赵淳就开始跟着屠夫学起了米字快刀。
  期间典狱长时不时地来看看他,对于他的表现非常满意,也让他先跟着屠夫学刀法,萨满方面的传授不急。两人在屠夫的见证下行了拜师礼,赵淳正式拜了典狱长为师。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身双魂的诡异渐渐在赵淳身上体现出来了。最明显的就是记忆力好了很多,几乎可以达到过目不忘。
  如果记忆力提升还算正常人范畴的话,那么下一个变化就可以说是异能、超凡的范畴了。
  赵淳觉醒了一个蛇类天赋,准确地讲,应该是蟒蛇类天赋。蟒蛇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身强大的肌肉,可以轻易地把猎物绞成棍状体,然后吞下。
  据说蟒蛇的肌肉有一万多条,而人胳膊上的肌肉只有五条。
  这天赋刚觉醒时,赵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个米其林轮胎人,一圈圈的肌肉,浑身酸痛,身上的衣服都炸开了。
  还好,角抵戏团的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入院内的,所以赵淳怪物似的样子只有师父和屠夫看到。
  最后花了大半年时间,在师父的指点下,经过反复锤炼,赵淳才学会了如何控制这些肌肉,慢慢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体态。
  这个天赋有点像绿巨人的爆体变形,但好在赵淳可以局部增大肌肉。打个比方,他可以只增大手臂或腿,以获得超强的臂力或弹跳力。这样,最少衣服可以省几件,是吧?
  赵淳称这个天赋为“爆炸肌肉”。
  又是一年冰雪消融的季节,白色的雪原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绿色。疲惫的牧民们钻出了蒙古包,互相道着长生天保佑,又熬过了一个隆冬。
  面对无法抵抗的恶劣气候,越来越多的青壮年选择进入军队,在战场上搏一把富贵。还在坚持放牧的牧民越来越少。
  帝国第一次西征所取得的丰硕成果,辽阔的新疆土、海量的财富、众多的奴隶,彻底激发了这个民族的好战之心。就在去年,帝国又发起了第二次西征——长子西征,目的是为了完成成吉思汗的遗嘱,为长房一系建立汗国。
  蒙古帝国已经从一个游牧为生的国家转变为了一个通过战争盈利的职业军事帝国。
  这天,察合台汗国的首都虎牙思城门处,来了两人三马。
  为首一人是一个凶悍的中年人,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质孙服,戴着风雪帽,腰插蒙古刀。
  但两个城门护卫的目光很快掠过了中年人,集中到了后面一人的身上。其一是因为他的脸,下巴尖尖的;高鼻梁、大眼睛一看就不是蒙古人……两个护卫都是文盲,说不出太多赞美的话,只觉得越看越好看,一个大男人怎么长得比城里的贵夫人们还好看?
  其二他的装扮也比较特别,头上是一个奇怪的髡顶,大部分头发都剃光了,但偏偏中间留了一大丛,长发随风飘逸,就像马鬃一样;身上好好的黑色质孙服却没了两只袖子,露出两只肌肉虬结的胳膊,现在还是初春,不冷吗;右臂上还有一个黑色纹身,一条巨蟒盘旋而下,蛇头的上下颚正好位于食指和大拇指上,随着虎口的闭合,就像巨蟒的嘴在一闭一合。
  这身嚣张的装扮就是要告诉别人,别来烦我,我不好惹!
  把自己的过所递给了门卫,却一直没有得到反应,屠夫这才注意到两个门卫都被赵淳吸引住了。他咳嗽了一声,把赵淳惊醒,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
  赵淳悻悻地把脖子上的三角巾拉到了脸上。出发前几天,屠夫一定要他准备个蒙面巾,说他长得过于清秀了,会惹麻烦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奴隶。
  赵淳这才借着他的蒙古刀看清了自己的长相。
  想不到前世号称“东北吴彦祖”的赵淳穿越后竟然成了一张蛇精脸,尖锥一样的下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式神上身后逐渐变化成这样的。
  赵淳发现自己好像是聪明了很多,马上利用这一点解决了一个难题,就是该死的发型。
  在黑狱堡三年赵淳一直是个马尾。但现在要出去了,典狱长命令他必须剃个髡顶,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他理直气壮地和师父说,如果他也弄个三络头,加几条辫子,那就更像个姑娘了。是非更多。
  最后双方妥协,弄了个朋克头。朋克头应该也算髡顶吧,都露了那么多头皮了。
  在黑狱堡修炼了三年,典狱长觉得没什么好教他的了,但也没急着让他参加角抵戏成为力士,最终通过赦免获得白身。
  而是让他跟随屠夫出来闯荡下江湖,开拓一下见识、学点野外求生的知识、把武技在实战中熟悉一下……典狱长对他这个宝贝徒弟也算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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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卓玛和娜仁
  虎牙思是赵淳穿越后所见到的第一座城池,他不知道以它的规模算小城还是大城。但想来作为一个汗国的首都,应该属于规模比较大的城池了吧。
  城墙高三到四米,边长约五百米,相当于后世的一个中大型小区。城里的房屋并不多,主要是官员的宅邸,多为土石结构,也间杂着一些蒙古包。房顶有洋葱形也有人字形,毕竟这里的冬季比较长,雪下得比较多,这两种房顶有助于排雪。
  商铺不多,都集中在主干道上,赵淳扫了眼,主要是粮食店、成衣店、酒馆和铁匠铺,其中酒馆门口招揽生意的金发碧眼、身材妖娆的胡姬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两条主干道成十字形交汇于城中心,几个主要衙门和可汗府都在这一带。
  屠夫带着赵淳径直来到断事院,他们是来接任务的。蒙古帝国地广人稀,士兵多去前线打仗了,留守的士兵只够驻防城池。对于城外野地里的马匪,大股的当然会派出军队围剿,小股的就只能让牧民联防自保了。
  最难办的就是那些三五成群、规模不大,四处流窜、武力值又比较高的悍匪了,牧民们打不过,军队又抓不到。
  最后只能由断事官贴出悬赏令,号召民间武者来执行抓捕或绞杀了。这些民间武者有个响亮的称号——赏金猎人,而屠夫的兼职就是一个赏金猎人。
  断事院的外墙上贴着一张张的悬赏令,如果不认识字,花点小钱自然有人为你解读。但现在屠夫有了赵淳可就方便多了,尤其是他还有恐怖的记忆力。“大蛇,把那些虎牙思西面的悬赏令记下来,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西面的大沙漠。只要你能在沙漠里生存下来,那么其他地方就不会有多大问题了……而且大沙漠里马匪多,你可以多练练武技。”赵淳点点头,开始记忆那些虎牙思以西的悬赏令。
  等赵淳记完悬赏令,却发现屠夫不见了。不远处围着一群人,该不会去凑热闹了吧。
  走过去一看,原来这里还有一排悬赏令,都是私人发布的。官方悬赏的都是些劣迹斑斑、恶名远扬的悍匪,不是随便一个马匪都能上榜的,所以私人悬赏令就出现了。
  现在这一群人都围在一张新贴的悬赏令下,那里跪着一个妇人,而屠夫就在人群里木呆呆地看着她。
  赵淳过去先看了看悬赏令上的内容,原来前几天五个马匪闯进了这妇人家的营地,杀了他丈夫,还抢走了她女儿和所有的牲口。现在这妇人主要是想把女儿找回来。
  围观的人里面有好几位大汉一看就是彪悍的赏金猎人,但都只是看着,没人上前。赵淳看了悬赏令就明白了,这妇人家的钱和牲口估计都被抢光了,悬赏令上的报酬竟然是愿意嫁给帮她找回女儿的猎人。
  这妇人虽然长得还不错,但看着也有三十出头了,在这个时代,妥妥地要算老太婆了。为了睡个老太婆和五个马匪干一架,精明的赏金猎人们都不会接受。
  但屠夫的样子很痴迷,赵淳推了他一把,“大哥,怎么,看上她了?”
  屠夫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觉得这娘们长得有点像我死去的婆姨。”
  “那就上啊,我们接任务又不是为了钱。”赵淳拍了拍屠夫。
  两人还在说笑,那妇人的耳朵却灵光,顿时扑了过来对着屠夫磕头,“大人,你就救救我女儿吧,她才十五岁啊。”说完,手忙脚乱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扯开了外袍及内衣,露出了两颗丰硕的乳房,一把把屠夫的大手按在了上面。
  “大人,你摸摸,我虽然年纪大点,但身体好着呢,还可以生小孩的,肯定让你满意。”
  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竟然脸红了。赵淳又推了他一把,“大哥,快答应吧,否则她的奶子要被别人看光了。”
  屠夫一看,果真围观的众人都把目光盯着那两坨丰硕,还有两个猎人跃跃欲试地想来接任务了。屠夫来不及生气,一把拉起了妇人,把她的腰带胡乱地绑上了,“好,你的任务我们接了!”
  妇人名叫卓玛,她的营地离虎牙思约有几十里。三人在天黑前总算赶到了。
  营地里一片狼藉,马圈和羊圈的门都开着,里面一头牲口都没有。只有妇人丈夫的尸体被安置在马厩里。
  屠夫检查了下尸体,脖子上被劈了一刀,看角度应该是匪徒坐在马上劈的。
  卓玛说当时她去河边打水,远远地看着匪徒砍死了丈夫抢走了女儿。她还算理智没有冲出来。
  两人帮卓玛用白布把尸体包好,等明天卓玛会把他拉到野外进行天葬。天葬只是贫穷牧民们的葬礼仪式,有钱的贵族们还是会进行土葬。
  还好粮食和马奶还在,卓玛点燃了火炉,尽其所能地弄了顿晚餐,屠夫也拿出了风干的肉食。
  晚上没事,洗洗就睡了。蒙古包有两张床,卓玛安排赵淳睡了女儿的小床,然后拉上中间的帘子,就逼着屠夫上了大床。
  的确是逼,她大概怕屠夫反悔决定提前支付定金了。然后赵淳就听了一场好戏。
  第一次屠夫竟然很快就缴枪了,卓玛还安慰他,赵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屠夫当下恼羞成怒,很快就发起了第二次战争,这次不错弄了半个小时,把卓玛肏得大呼小叫。屠夫这才满意地拥着妇人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告别了心急如焚的卓玛,屠夫斗志高昂地带着小弟上路了。
  两人就屠夫带了一把蒙古刀,赵淳是没有武器的。黑萨满有一条门规,武器只能从敌人手里获得。据说开派祖师为了让徒子徒孙牢记自己战士的身份,不要过分依赖式神战斗,才制定了这个门规。
  再说下蒙古刀。可能因为金属的短缺,也可能因为蒙古人习惯以弓箭作为主武器,所以蒙古刀是以副武器的地位存在的。一般都不长,60公分左右,所以蒙古刀也称为蒙古短刀。
  这个长度就不可能像影视剧中有那么大的弧度,它真正的形制类似于日本的小太刀。明朝锦衣卫的绣春刀就是仿的蒙古刀,而飞鱼服则仿的是质孙服。
  “质孙”是蒙古语“华丽”的音译,质孙服的形制是上衣连下裳,上衣较紧且下裳较短,在腰间作无数的襞积,就像后世的百褶裙。非常便于骑马和战斗,所以质孙服也是蒙古士兵的戎服。
  质孙服、风雪帽、复合短弓、两盒箭矢及一把蒙古刀就是一名蒙古轻骑兵的标准装备。后来在西征过程中,开始有钱了,也慢慢出现了重骑兵,加配铁鳞甲、马铠、钩镰枪和圆木盾。
  现在已经是春天,这几天没下雪,地上被盗牲口的脚印清清楚楚。屠夫和赵淳两人循着脚印很快找到了五个匪徒,他们一路上大摇大摆地贩卖着抢来的牲口。
  永远有贪小便宜的人,明知这些牲口来路不正,还是有牧民贪便宜买了下来。
  这些被卖掉的牲口屠夫两人就管不了了,他们只能盯着匪徒。
  经过两天的追踪,两人终于在一个山谷追上了他们。匪徒人数多还有弓箭,当然要夜袭了。
  这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屠夫和赵淳躲在草丛里看着不远处的篝火堆。
  “山洞里有三个,火堆边一个,应该还有一个暗哨……大蛇,你把他找出来干掉,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弄掉这个明哨,最后突击山洞。”屠夫悄悄布置着。
  赵淳点了点头,消失在了黑暗中。他小心地绕着这个区域找到了下风口,然后拉下了蒙面巾,伸出了舌头。
  舌头越来越长,整体开始变窄变细,几秒钟后前端竟然开始分叉了,好好的舌头顿时就变成了有点恶心的蛇信。
  这是赵淳三年中获得的第二个蛇类天赋,通过控制肌肉,舌头能转变为蛇信,从而获得蛇类超强的嗅觉。他把这个天赋叫做“蛇吻”。
  关于天赋,典狱长给赵淳说了很多。赵淳的理解就是,灵魂能影响肉体。当式神的某个器官功能强于宿主时,宿主的身体就会择优进化,就像他进化出来的“爆炸肌肉”和“蛇吻”。
  典狱长说一般黑萨满只会随机获得一种天赋,像赵淳能获得两个天赋的是很罕见的。果然三年中,赵淳没有再发生其他变异。
  赵淳则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蟒蛇就这两个器官功能胜于人类,像视力、听觉什么的都不行,所以他才只得到了这两种天赋?
  关于师父的天赋是什么他也好奇地问了,但典狱长不肯说。还是屠夫酒醉后吐露了,典狱长本来头上有一对山羊角,无坚不摧,后来为了掩藏身份,只能忍痛把羊角锯掉了……
  赵淳顿时对自己的两个天赋满意极了,毕竟是可以隐藏的嘛。
  蛇信在空中颤抖着,捕捉着环境中的气味颗粒,泥土味、雪下的青草味、远处牲口群的骚味,还有男人的汗臭味……就是这个了。
  循着味道,赵淳很快找到了趴在岩石后的暗哨。他像蛇一样无声无息地穿过草丛爬过岩石,来到了暗哨的背后。
  一手捂住了暗哨的嘴巴,一手锁死了他的脖子,微微一抬一扭。黑暗中发出一个低低的巴嘎声,暗哨就瘫痪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完成任务刚想退走的赵淳发现这暗哨手里竟然拿着一把他非常熟悉的武器,见猎心喜顺手就带着了。
  细细簌簌地回到屠夫身边,屠夫没问他情况,肯定是解决了。
  “这个怎么弄?”看着全神贯注在烤羊羔的匪徒,赵淳问屠夫。
  “可惜我们没有远程武器,只能一左一右同时摸进了,反正山洞里的估计也要正面战斗。”
  “远程武器,这个可以吗?暗哨的。”赵淳递上了一把弩。
  “弩?可是我不大会用啊。”屠夫脸露难色,在草原上弩可比弓箭罕见。
  “我会啊!”
  赵淳还真会,还是个用弩的高手。前世和巴图混在一起时,当然免不了接触弓箭。可是蒙古短弓需要独特的拉弦法,只能用大拇指,叫什么“蒙古式拉弦法”。
  那叫一个别扭,赵淳硬是学不会,没办法最后巴图给他找了把祖上传下来的木制弩。
  结果就用上手了,打野兔野鸡那叫一个准。后来在外蒙古和人火拼时,得知对手有土枪,赵淳就找了把军用弩,结果一不小心射穿了对手的脑袋,第一次弄出了人命。
  手里这把轻弩的结构和当初巴图给他的木弩非常接近,就是没那么精致,比较粗放。
  赵淳上好弦,放好弩矢。屠夫在边上摆出了冲锋的架势,示意大胆射,射不准大哥给你兜底。
  瞄准了匪徒的脑袋,弩臂稍高于目标,然后稳稳地扣下了弩机。
  弩弦振动的声音惊醒了匪徒,他抬头就看到草丛里扑出来的黑影——屠夫。
  刚想大叫,噗,弩矢就射进了他的嘴里。
  晃了晃,匪徒仰面倒了下去。
  屠夫过来看了看,转身冲后面的赵淳竖起了拇指。
  赵淳又上好了弦,示意自己走前面。屠夫也没有拒绝,大蛇毕竟是个掌控者,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洞里的三个匪徒还在作乐,时不时发出大笑声,但没有女人的声音。赵淳的心咯噔一声,从暗处小心地探出头朝洞里看去。
  这里可能是匪徒的一个窝点,山洞大如房间,竟然还有一些简陋的家具。一个赤裸的大汉正在火塘边喝酒吃肉,手边放着一把刀。另两个在角落里,也是一丝不挂地正围着一个草堆里的女人忙活。一个架着大腿在猛肏,另一个则在女人的头部动来动去,淫笑声就是这两人发出的。
  缩回头和屠夫讲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然后说了一下自己的突击方案。屠夫想了下同意了。
  三个匪徒里面最危险的就是那个坐火塘边喝酒的,估计是匪首,因为最为健壮,而且手边有刀。
  赵淳端着轻弩就向他冲了过去。匪首反应也快,立刻扔了酒囊抓着刀就站了起来。就是现在,目标最大,这次瞄准的是毛乎乎的胸口。
  听到弦响,匪首汗毛都竖了起来,全力躲闪,但是晚了……弩矢错过了心脏,但深深扎进了肺部。匪首嘴里开始呛血,痛苦地坐在了地上,绝望地看着胸口处的小半截弩矢,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赵淳随手放下轻弩,赤手空拳地冲进了山洞,腿上的肌肉炸起,地上留下了个浅坑……后面的屠夫只觉眼睛一眨,大蛇就出现在了匪徒的身后。那匪徒刚刚抽出自己的鸡巴,还没来得及转身。
  赵淳撑着他的脑袋就跳了起来,一个剪刀脚锁住了另一个匪徒的脖子,这匪徒手上已经拿了把铁骨朵。
  腰部、腿部、手臂同时发力……就像一条巨蟒在空中翻了个身。咔咔,几乎不分前后,山洞里响起两声令人牙瘆的骨骼断裂声。
  两个匪徒头歪在一边,像木桩一样颓然地倒了下去,被用手扭断脖子的匪徒鸡巴一翘,竟然还飙出了一股白色的精液,差点“伤害”到赵淳。
  赵淳皱眉看着草堆中的裸女,死是没死,但眼神木然全无光彩。她乳房小巧、毛发稀疏果然是个刚发育的女孩……赵淳捡起一件匪徒的外袍盖在了女孩的身上。
  “娜仁?你是娜仁吗?我们是你额吉派来救你的。”
  “额吉?”女孩有了反应,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不是匪徒,然后也看到了地上的死尸。
  哇的一下,跳到了地上,不顾身上衣服滑落,捡起那根铁骨朵就向尸体疯狂地砸去。
  “你注意着她,我去收拾下外面的战利品,把我们的马匹牵过来。”屠夫给还没死透的匪首补了刀,送他上了路,然后出去了。
  女孩把尸体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自己也溅了一身血,才无力地坐倒在地。
  赵淳看她安静下来,赶紧找了个锅烧了点温水,又捡起匪首的刀,割了块布。
  端着锅子来到女孩身边。
  “先擦一下吧。”
  女孩身体一歪就倒在了他怀里,昏迷了过去。还好赵淳反应快,锅没打翻。
  只能把女孩放在草堆里,开始帮她擦身,身上的精斑比血渍还多,可以想象这几天她是如何过来的。
  特别是下身的撕裂伤很严重,这帮匪徒是在往死里搞她啊。
  等赵淳帮她上好金疮药,穿好裤子,发现女孩已经醒了,正木瞪瞪地盯着他。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是娜仁吗?”
  女孩这次有了回应,点了点头。
  “那你先休息。”赵淳笑了笑站起来,却发现娜仁死死地拉着他的衣服。
  “我不走,我是想把尸体扔出去。”娜仁才松了手。
  把尸体扔到远处,以免引来狼群。然后和屠夫清点了一下这次的战利品。马羊若干,这是要还给卓玛的。
  铜币一大堆、金银若干,三张短弓、两把斧头、两把铁骨朵,就是短木棍前端加上一个铁疙瘩,是最简陋的武器。赵淳的前身就是被铁骨朵敲死的。
  最值钱的是匪首的那把刀,刀身狭窄、前端略弯,约长90厘米,形如太刀,但没有护手,刀首偏在一边,形如鹰嘴。
  屠夫拿着刀挥了挥,“这是把钦察马刀,钦察骑兵喜欢挥刀劈砍,所以比蒙古刀长。因为主要在马上使用,所以不需要护手。刀首如钩,这是为了防止挥砍时脱手。”
  随即把马刀归鞘递给了赵淳,“我有老伙计了,这刀归你了。”
  赵淳把马刀慢慢抽出鞘,铮亮如水,是把好刀。肚子里却暗自嘀咕,这哪是钦察马刀,这形制分明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号称天堂之刃、雄鹰之爪的恰西克马刀嘛。估计钦察马刀就是恰西克马刀的前身。
  他前世处过一个乌克兰女朋友,是哥萨克后裔。赵淳跟着她学过哥萨克刀舞,用的就是一把恰西克马刀。哥萨克刀舞必须用没有护手的刀。
  想到这,手上的马刀不自觉地就转了起来,一开始比较慢,慢慢地就越来越快……手上就像炸开了一朵银色的花朵,危险而美丽。
  别说屠夫,连草堆里的娜仁都瞪大了眼睛钦佩地看着他,外行人一看这架势就会坚信赵淳是个用刀高手。华而不实的刀舞还是很能唬弄人的。
  其实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刀舞的基本功就是我们在学校里经常玩的“转笔”。
  从技巧上来说,转笔还难点,需要用到五根手指,而刀舞转刀时只用到食指和中指。
  赵淳找了找感觉就停了下来,屠夫拔出了自己的蒙古刀凑了上来,“怎么弄的?教教我。”
  赵淳笑道:“你这刀不行,护手太大,会卡住手指,只能用这种无护手的马刀。”
  其实护手较小的太刀也能转,日本武士收刀时有时会转个帅气的刀花再入鞘,这动作如果多做几下,就是哥萨克刀舞了。
  基本原理一样,反手时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刀柄旋转……根本不能受力,别人一磕刀就飞了,所以说华而不实。
  第六章:娜迦教派
  又过了三天,在卓玛焦急的等待中,三人终于赶着剩余的牲口回到了营地。
  母女俩当然免不了抱头痛哭。
  晚上卓玛更是热情如火,丝毫不顾及隔着帘子的两个年轻人,那叫一个癫狂。
  赵淳可以听出她向屠夫献出了身上每一个可以抽插的部位。
  “你不要觉得我阿妈是个浪荡女人,她也是没办法了,她必须留住老爹,给他当婆姨。”黑暗中娜仁的声音悠悠地响起,老爹指的是屠夫。两人现在挤在一张小床上,一起领受着卓玛的魔音灌耳。
  “草原上是没有寡妇的,如果阿妈不能给自己找到新男人,千户长就会给她指定一个……而指定的那些鳏夫大都是从战场退下来的伤残老兵,既不能干什么重活,又脾气暴躁……老爹身体健康,还会武艺,阿妈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我明白的,这狗屎般的世道,谁都生活不易。”赵淳宽慰娜仁,“快睡吧,你身体还没好呢。”
  说完闭上眼睛,身体尽量靠近床边,给身后的娜仁留出足够的空间。
  过了一会儿,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身后的被子被掀开了,随着一阵冷风一具温热的身体挤进了赵淳的被窝。
  赵淳可以感受到两团柔腻贴在了自己的背上……穷苦的劳动人民一向是裸睡的,而赵淳也早就入乡随俗了。
  赵淳不敢说话,身体一动不动,他怕又是什么奇怪的风俗。
  娜仁也不说话,从后面抱住了赵淳贴得很紧。赵淳的屁股可以感到女孩腿心处的毛茸茸。
  看到赵淳没有反应,娜仁咬了咬牙,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胸前生疏地摸索起他的乳头。看来匪徒们摧残还是教会了女孩一些东西。
  “我伤口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娜仁把头抵在赵淳的脖子后面,“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
  赵淳还是没有反应。看他这样,娜仁的语气低落了下来,身体开始僵硬,“我明白了,你们汉家男儿对贞洁看得很重,看不上我这样的吧。”说完转身就想离开赵淳的被窝。
  赵淳叹了口气,转过身抱住了女孩,“我不是不想,姐姐,我实在是没那个能力啊。”
  看娜仁还不明白,赵淳只能抓着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下面,那里濯濯童山、寸草不生,只有一条肉蛇半软不硬地躺在那。
  “亲爱的额各其,我还是个孩子啊!”
  小手似乎不信,摸了半天,死蛇始终没有动静,娜仁才相信了。
  确认赵淳的确是没有做坏事的能力,而不是厌恶自己,娜仁才放松下来。
  她往后缩了缩完全躲进了赵淳的怀里,这个男孩的怀抱让她感觉分外安全。
  “我看你个子比老爹还高,做事说话又那么老沉,还以为你已经成年了,谁知道你比我还小。扑哧!”娜仁总算笑了起来。
  赵淳也开起了玩笑,“那我们说好,等我成年了,姐姐再给我。”
  谁知娜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就是你的女人了。”说完转过身拉过赵淳的手按在了自己温热柔软的心口上,“弟,你要快点长啊,不要让姐姐久等啊!”很有蒙古特色的丹凤眼微微闭上,丰厚的嘴唇嘟起。这还是可以满足她的,赵淳低下了头……娜仁没有想到这个弟弟这么会吻,还把舌头伸进了自己的嘴里,吻要这样的吗?好舒服的感觉啊……她的双腿渐渐夹紧,手又伸到了下面,不甘心地再次挑逗那条死蛇……无果。
  赵淳看到娜仁动情了,决定满足她一下。
  头部埋在娜仁胸前,舌头在淑乳上打着圈;一只手伸过娜仁的腰间从后面搓揉着结实的屁股;另一只手放到了腿心处,怕娜仁的伤口还没好,手指没有插入,只是在外面摩擦阴唇,刺激小豆豆。
  虽然没有真枪实弹,娜仁却觉得自己要升天了。匪徒们只给了她痛苦、绝望和麻木。娜仁一度以为性爱就是这样,她今天是抱着牺牲、奉献、报恩的精神向赵淳勇敢地献出了自己。
  谁知赵淳给了她完全不同的感受,也许只有和他才能这么舒服吧!
  娜仁忍不住开始呻吟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隔壁卓玛的声音停了下,然后也完全放开了。母女两人激昂的声音冲出了厚厚的蒙古包,在旷野里四处回荡,甚至吓退了附近的野狼。
  良久两人才安静了下来,抱着汗津津的娜仁,赵淳很满意自己前世的技巧一点也没有遗忘。
  就着炉火的余光,彼此深情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然后赵淳就发现了娜仁的一个秘密。
  眼睛是灵魂的窗口,赵淳发现娜仁竟然也是个灵魂元素亲和者。她的灵魂强度虽然没有自己那么夸张,但也远胜于一般人了。“娜仁,你有机会成为像我一样的强者,但是要冒很大的风险,你想尝试一下吗?”娜仁快速地点头,“我正想问你,能不能跟你练习武技,我不想再成为一个毫无抵抗力的人了……你是个强者,要和你走下去,我也必须变强;如果不能留在你身边,我宁愿死去。”赵淳被这个倔强的女孩感动了,把娜仁紧紧搂在了怀里,“真神会保护你的!”
  为了娜仁,赵淳第一次向龙神发出了祷告,夜空中一颗暗淡的星星闪了下。
  第二天起来,屠夫还在纠结要不要收了卓玛。赵淳给了他一个理由,说了娜仁的状况。于是屠夫欣然决定把卓玛母女带回黑狱堡。
  “你在这看好行礼。你没有过所,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我,我会快去快回。”
  屠夫想了下,又掏出一块木牌给赵淳,“这是我赏金猎人的身份牌,你把他系在腰带上。这样别人看见了,一般也不会再来怀疑你的身份了。”
  赵淳接过木牌,上面画着把弓箭,其下有几个蒙古字“虎牙思,血手人屠。”
  随手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然后屠夫就带着卓玛母女和不多的牲口上路了,几人挥手作别,娜仁更是一步三回头的。
  屠夫三人离开后,天色还早。赵淳环顾四周,视野里一片白茫茫,整个旷野只剩自己的一顶蒙古包,于是笑了笑开始练功。
  先是释放出阿蟒,让它自己去捕捉自然界中游离的残魂。这也是黑萨满最牛的地方,式神会自己修炼成长。听师父说,其他元素掌控者需要长时间的祷告,来加强身体周围的元素浓度,从而获得元素的侵染、同化。
  所以大部分掌控者们需要以宗教信仰来号召信徒们一起进行祷告,从而快速增加相应元素的浓度。功力越深厚的掌控者越喜欢待在大寺庙、大教堂里,那里信徒多,元素浓度高。
  如果山门被破,掌控者无法传教,发展不了信徒,他们的修行就会进展缓慢,乃至停滞不前。所以宗教战争一向都是非常残酷的,掌控者们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
  只有黑萨满这种怪胎,因为有了式神,才能独行侠一般地修行。他们不用繁琐地祷告,有更多的时间来锤炼自己的身体,真正做到了魔武双修。
  也因为黑萨满过于追求个体能力,而忽视了传教,信徒奇少。蚂蚁虽小也能咬死象,最后一个个强大的黑萨满倒在了人民战争的海洋中。
  从师父的口中,赵淳也了解到了黑萨满倒台的原因。典狱长的师父,赵淳的师祖,黑萨满的最后一任掌教正是窝阔台的随军大萨满孛额。也不知道他是受了窝阔台的忽悠还是自己过分狂妄,竟然插手黄金家族的内讧,帮窝阔台毒死了宗王托雷。
  按蒙古法理来讲,任何帝国国民,上至贵族下至奴隶,都是黄金家族的仆人。
  而杀死主人的仆人必须处以极刑。
  事发后,窝阔台不仅处死了替罪羊孛额,为了平息托雷一系的怒火,还宣布黑萨满为非法组织,通缉所有黑萨满。所以说再强的战力,没有头脑,也只是个莽汉。
  且说回一个人在营地里的赵淳,老规矩,几组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活动开身子。然后脱去了上衣,用雪擦了擦身体,开始在雪地里练起了马刀。
  三年下来,赵淳已经颇有土著的风采,裸睡、髡头、赤膊,对人蛮横、凶残,像极了一个没开化的野蛮人。
  与土著最大的区别,就只有卫生习惯了,特别爱干净,每天洗脸刷牙,有条件就会洗澡,衣服经常换洗。屠夫总说他不仅长得像女人,生活习惯也像女人,甚至比女人还女人。
  起手就是哥萨克刀舞,虽然刀舞没有实用价值,但能培养刀感。就像足球运动员通过花式颠球来培养球感一样。
  右手转几个刀花,左手再来几个,双手过头舞动,同时脚上也欢快地蹦跶起来。闭上眼睛,赵淳似乎回到了前世,在阳光明媚的花园里欢快地旋转着,边上美丽的乌克兰少女爱慕地看着自己,而不是在荒凉、凶险的蛮荒时代。
  莫非自己前世伤害了太多女人的感情,才被诅咒到了这里吃苦?
  一旁的阿蟒感到了宿主的悲哀,游了回来。旋转的刀光根本伤害不到它。
  赵淳感到了式神的担心,停下马刀,睁开眼,一人一蛇脑袋虚靠在一起,互相慰藉。
  练完刀舞,就该“米字快刀”了。赵淳捡起刀鞘归刀入鞘,然后把马刀插在了腰带里,紧了紧腰带,摆出了拔刀的准备姿势。
  米字快刀没有固定的起手式。修习者在掌握了八个基本刀招后,可以按自己的喜好,自由组合刀招,形成自己的连击套路。
  比如屠夫,喜欢后发制人,总是要等对手先动手,然后判断其发力趋势,抢先一步,一刀两段,这是屠夫的用刀理念。
  而赵淳当然模仿起了传说中的“拔刀斩”起手……
  一刀刀干净利落的斩击,强大的力量、锋利的速度,形成一片片刀气,把地上的残雪刮到了空中,又被刀气斩成了水雾。
  全神贯注练刀中的赵淳耳朵突然动了一下,好像有马蹄声,当即收了马刀向远处看去。
  远远的雪地上跑来两匹马,速度都很快,后者显然在追杀前者。
  广袤的野地上覆盖着一层白雪,看起来似乎非常平整,但有经验的骑手是不敢在雪地里疾跑的,谁也不知道看似无害的雪层下是河流还是凹洞。
  前面那个红衣服的骑手恰好是沿着屠夫他们离开的车轴印跑来的,最后当然是来到了赵淳的面前。
  红衣骑手的马是匹瘦骨伶仃的驽马,到了这里已经精疲力竭,腿一软就倒了下来。
  赵淳伸手一扶,挽住了狼狈的骑手。一股好闻的香气传来,骑手是个红衣女人。
  “谢谢。”女人说了句,然后摆脱了赵淳的搀扶。给他的感觉好像不适应和男人接触。
  但女人身上穿着一身薄薄的纱衣,蒙着面巾,赤着足,脚踝上还套着一串精致的铃铛。这不是胡女舞女的标准打扮嘛。一个讨厌男人的舞女?
  红衣女人站定,瞪着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看了看赵淳,注意到了他腰间的赏金猎人木牌,松了口气。
  “我是狼卫密谍,需要你的保护。”女人掏出一个铜牌给赵淳看了下。
  这是个不大的圆形铜牌,中间是个狼头浮雕。赵淳还真认得这个狼头铜牌,他在典狱长的几份公文上看到过。
  狼卫是近几年成立的部门,一开始是为了保护蒙古政要,防范阿萨辛的刺杀。
  慢慢地就演变成了帝国的情报部门,刺探情报、刺杀及反刺杀、处理涉及掌控者的事务,这是狼卫的三大事务。
  狼卫可以零时节制、调动帝国境内的一切武装力量,包括赏金猎人。
  按赵淳的性子,他肯定是不在意什么狼卫不狼卫的,但等他看到后面的追杀者,立刻就改了主意,装着很激动的神色对红衣女说道:“保护狼卫大人,义不容辞!”
  然后就跨过了女人,把她护在身后,面对追杀者露出了杀气。
  他变化这么大,当然是因为这个追杀者的身份。黄色的僧衣、黝黑的皮肤、额头上的大块白垩和红点,无一不在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印度僧人。
  对印度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赵淳都没有好感,再加上恶心的蜗牛,他的种族歧视就更严重了。
  他可不管这僧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你握了刀、起了花名、走了江湖路,就要有流血丧命的准备。
  赵淳的性格就像东邪黄药师,不分对错,只看喜恶。前世已经游走在法律边缘,今世没有了法律约束就更加随性了。
  印度僧人不急不慢地跳下马,看都没看挡在前面的赵淳,色迷迷的眼睛只盯着红衣女,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
  “小心点,他是印度教娜迦教派的僧人。”女人小心提醒着赵淳,眼睛却无法自控地盯着他肌肉结实的裸背。她感觉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再加上体内元素的失控,莫非……
  “是掌控者?”赵淳倒有点紧张了。
  “娜迦教派没有掌控者,都是凡人,但不知道印度教有没有传授给他们肢体法术……印度教惯常通过向其他小教派传授肢体法术来拉拢、合并他们。”红衣女人强制自己的目光离开赵淳的后背,但一不小心又盯上了他的屁股,好翘好结实啊!
  印度僧人看到红衣女人不理他,也不废话了,把背上的一个竹篓放在了地上,同时用手里的一根手杖开始有规律地敲击地面。
  “小心,他要召唤毒蛇了。娜迦僧人虽然不会法术但他们精通‘御蛇术’,很难对付。”红衣女人不断提示着,也开始紧张起来。
  随着僧人的敲击声,竹篓开始摇晃,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惊醒了……随后竹篓的盖子被顶开了,一条粗大的“蛇”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是蛇?与其说是蛇,还不如说它是怪物。
  体长五六米,碗口粗细,浑身上下满是一条条凸起的肉瘤。特别是头部,肉瘤密布,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张獠牙森森的大嘴。
  被主人从睡眠中唤醒,环境还是如此寒冷,这条怪物显得很是不耐烦,头部四处乱晃着,嘴张得老大。一滴滴唾液从嘴里流了出来,掉在雪地里,烫出一个个散发着热气的凹洞,就像被浓酸泼过一样。
  赵淳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危险。
  “小心,这条是被改造过的娜迦,有剧毒!”红衣女人也赶紧提醒他。
  看到娜迦因为寒冷有点畏缩不前,僧人开始用杖发出信号催促它上前攻击敌人。
  前文已经说过,蛇类的听觉和视觉很差,还没有声带,基本是个聋子、瞎子和哑巴,所以用笛声或哨声控制蛇类那是不可能的。蛇类只能通过地面的震动接受到指令。
  娜迦疯狂地伸出蛇信乱嗅,很快捕捉到了赵淳的气味向他快速游去。
  为了避免娜迦攻击红衣女人,赵淳主动向前靠近它。
  随着距离的接近,娜迦突然昂起了头部,嘴巴张开,冲着赵淳就喷出了一股毒液,防不胜防。
  还好“米字快刀”以躲闪为主。用屠夫的话来说,招架虽然简单,但变故太多,也许对手的武器削铁如泥,也许对手力大如牛,又或者对手的武器有古怪……
  所以屠夫一向要求赵淳要灵活走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招架。
  就是这个小心谨慎的战斗理念使赵淳躲过了娜迦无往不利的毒液喷射。
  娜迦追着赵淳喷了十几秒,黑色的毒液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腥臭的扇形,残雪、幼草,甚至连地面都被消融大半。
  但打不到人也是白费,赵淳早像猴子一样跳到了几步开外。
  娜迦恼羞成怒,停止了喷射,伏身就向赵淳游去,速度竟然很快,五六米的身子扭成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赵淳毕竟对蛇的习性了解很多,脑中早有了一个想法,现在娜迦远离了僧人正好实施。
  只见他插在雪地里的右脚就是用力一踢,一大团泥雪向着娜迦飞了过去。
  可怜的瞎子哪儿知道飞来的是什么东西,竟然悍勇地从地上一扬脖子就向空中的泥团咬了过去。
  就是现在,赵淳一闪就冲了上去——拔刀斩!
  僧人和红衣女就看到一道白练从赵淳腰间冲了出来,和娜迦的脖子形成了一个交叉……然后硕大的蛇头就飞了出去。
  赵淳低着头举着马刀,摆出了一个绯村剑心般酷酷的造型。
  耳边传来僧人的怒吼声和手杖激烈的敲打声。怎么?还在命令娜迦?
  “小心,它还没死!”红衣女人着急的叫声。
  赵淳赶紧收起装逼的姿势向地上的娜迦看去。
  它已经断为了两截,蛇头和身躯各自在地上扭曲着,这很正常——植物性神经反射。
  但是不正常的是这条娜迦的断首处流出的鲜血很少很少,反而有一层银色的光芒在闪动,这些光芒隐隐约约形成了奇怪的字符。
  “娜迦的体内移植了印度教的肢体符文,小心了,这是元素力量。”红衣女人见多识广,她咬了咬牙,勉力站了起来,“这不是你一个凡人能战胜的。”
  赵淳肯本没理她,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地上娜迦分开的头部和身体慢慢靠拢,然后在银光的牵引下重新合在了一起……伤口处形成了一道新的肉瘤。原来如此!
  这是赵淳第一次遇到黑萨满之外的元素异术,他和阿蟒都非常兴奋。尤其是后者,它感觉自己今天终于能出手了。
  看到娜迦愈合完毕,又开始展现出进攻姿态,赵淳也开始跃跃欲试。这时一道红色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正是那个红衣蒙面女人。
  “把你的刀给我,我是掌控者,我来对付娜迦。你去干掉那个僧人,他是个凡人!”
  掌控者?赵淳一下来了兴趣,乖乖地把马刀递给了女人。
  女人右手接过马刀,左手握住了刀刃,嘴里念念有词,“燃!”
  左手沿着刀刃就是一拉,然后炫酷的一幕发生了,整个刀刃燃烧了起来……这女人是个火元素掌控者!
  但是帅不过五秒,刀刃上的火焰没燃烧几秒就突然熄灭了。女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跌坐在了赵淳的怀里。
  “不行,他们给我下了药,我的气息全乱了,控制不了元素了。”
  这一幕却把印度僧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看中的女人竟然是个掌控者,顿时熄灭了自己的淫欲,驱使复原的娜迦向女人发起攻击。
  赵淳也不知道怜香惜玉,随手就把怀中的女人抛在了地上,空着双手迎着娜迦就扑了上去。
  赵淳的双手稳稳地掐住了娜迦的脖子,手掌下那些滑腻的肉瘤使他恶心得要命,不想再多做纠缠。
  混乱中女人和僧人都没注意到赵淳胳膊上的黑蛇纹身突然消失了,只见在赵淳手中拼命挣扎的娜迦突然就没了动静,僵直在了那里。
  在赵淳的眼中,阿蟒蹿进了娜迦的身体里,没过几秒就从里面拽出了娜迦的灵魂。别看娜迦的肉体变态,灵魂却虚弱的不行,被阿蟒一口就拖了出来。
  阿蟒几口就把娜迦的灵魂吞了下去,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缩回了赵淳的胳膊上。
  为了掩盖娜迦真正的死因,赵淳忍住恶心双手一用力,又把娜迦扯成了两截。
  这次银色的光芒没有再出现。
  僧人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娜迦的死亡,他顿时慌乱起来。虽然他当初也是从众多娜迦教学徒中被挑选出来的,身体强壮、武艺高强,才被授予了娜迦。
  可是他已经好久没战斗了,看着双手血淋淋的赵淳向他走来,僧人犹豫了几秒,竟然选择了逃跑。
  看着不战而逃的怯懦背影,赵淳完全明白了师父为什么一再强调战士不能依赖外物,必须不断锤炼自己的肉体和心智。
  心急慌乱的僧人冲到自己的马匹那,腿一软竟然没上得了马背。等他好不容易骑上了马,赵淳几个大步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径直拖了下来。
  “先饶他一命,我有事问他。”女人提醒赵淳。
  赵淳拖着僧人来到女人面前,把他丢在了地上。僧人看出作主的是红衣女人,对着她磕头求饶。
  两人用赵淳听不懂的话交流了好一会儿,赵淳发现女人的语气越来越暴躁……
  最后一把按住了僧人的头顶,手心里涌出一股火焰,一下就把僧人的脑袋点燃了。
  赵淳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僧人惨叫着想爬起来,赵淳不得不一脚把他踩在了地上。没过一会儿僧人的脑袋就成了一坨黑炭。
  赵淳觉得火元素比灵魂元素酷多了,他用阿蟒杀人,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场面哪有火元素来得炫酷。
  他决定和这个红衣女人处好关系,看看能不能学几招。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女人已经昏倒在地上了,过去一扶,浑身滚烫。
  直到晚上,女人才从昏迷中醒来,恍恍惚惚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蒙古包里,身上盖着被子。
  一个身影正坐在火炉边烧烤着衣物。
  “你醒了?肚子饿的话,我这有点热粥,要不要来一碗?”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女人的意识才完全清醒。
  “谢谢你。”女人虚弱地想坐起来,被子滑了下去,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全身竟然一丝不挂。
  女人一下紧张起来,紧紧裹住了被子,“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忿怒地问道,如果不是怕把被子点燃了,她早就凝聚火焰了。
  “我对真神起誓,绝对没有猥亵你……你高烧不退,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用雪水给你擦身降温,顺便给你烘干一下衣服。”赵淳满脸严肃地解释,就是手里的内衣有点不协调。
  “而且我还未成年,根本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你明白?”
  女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高大的赵淳。这个时代的成人平均身高约为1.6米,可能因为黑萨满的原因还没发育的赵淳已经有1.66米,比眼前的红衣女人都高了一头。
  所以她对赵淳的话不是很相信,她的手在被子里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下体,虽然湿漉漉的,但的确没有被侵犯的痕迹,红衣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手飞快地摸了一下脸,还好,脸上的蒙面巾还在。
  “你没有看我的脸吧?”她试探着问赵淳。
  “没有,没有。”赵淳赶紧否认,“我师父说了,江湖、教派有各种规矩,女人如果不给你看她的脸,就绝对不要去偷看……我以真神之名起誓!”
  女人看到赵淳发下了“神誓”也就相信了他。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炉子里的火苗在发出嗤嗤的声音。
  第七章:一滴也没有了
  “我叫大蛇,您怎么称呼?”赵淳把烘干的抹胸递给女人。
  “我,我叫灰烬,你可以叫我灰烬。”女人白皙的手臂一闪,就把抹胸抢了过去。呐呐地想说声感谢,却发现那汉子正毫不掩饰地在翻弄着她的底裤。
  赵淳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内裤,很大,像后世的中裤,但中间竟然是开档的,开裆裤!
  他正研究得入迷,一声咳嗽声把他惊醒过来。
  回头看到灰烬怒气冲冲的绿眼睛,赵淳也尴尬起来,开始没话找话。
  “咳咳,对了,我懂点草药知识,刚帮你擦身时顺便诊断了下,你好像中了淫羊藿,但看着又不像,淫羊藿的效果没这么猛。”
  “你真得懂药理?”灰烬顿时高兴起来,把赵淳的不堪暂时放在一边,在被子里死死抓着抹胸都忘了穿上去。
  “我师父也算个蒙医,我跟他学了点草药知识,就会配个金疮药……我现在帮你把欲念暂时压了下去,但还会复发。”赵淳看着灰烬又开始发誓,“我发誓啊,我真没做手脚,真不知道为什么药效这么猛烈……”灰烬裹紧了被子,身体微微颤抖,她感觉到身体又开始不对了,她打断了赵淳,快速说道:“是我身体的原因,我是火元素掌控者……火元素的弊端就是会放大修行者的情绪,所以大多数火元素掌控者的脾气都是比较暴躁的……我身体内火元素很多,而淫羊藿就像在我的身体里倒入了一桶火油,情欲被无限放大了……
  你明白?”灰烬的声音开始颤抖,她觉得小腹处的瘙痒开始侵袭全身了。
  “那怎么办?”赵淳也察觉了灰烬的不对劲,放下衣物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灰烬大声阻止了他,她拼命压制着自己想把男人扑倒的欲念。
  赵淳捋了捋头上的鸡冠头,突然有了一个办法,“春药毕竟不是毒药,堵不如疏,你不如让情欲发泄掉……你自己用手指解决下呢,实在不行,我记得这儿好像还有一根擀面杖!”
  灰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太无耻了,懂这么多还说自己未成年,“不行,我是拜火教圣女派的。”顿了顿才接道,“我们一派的修行者必须要保持处子之身!”说完伸出手臂,给赵淳看了一下小手臂上一颗豆大的红痣,“守宫砂。”明白了灰烬的困境,赵淳也感到难办了,事情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他在帐篷里踱来踱去,给一个处女泄身?前世他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就在灰烬感觉自己全身爬满了蚂蚁,再难支持下去时,那个无耻的男人总算想到了办法。
  “我有一个办法,但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
  “你快说!”
  “我用舌头帮你泄身,舌头柔软不会损伤你的处女膜。”
  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相信他一次了,如果他敢乱来,最多事后一把火烧死他。
  “好吧!”灰烬认命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感觉被子被掀开了,一阵冷风,灰烬起了层鸡皮疙瘩,全身肌肉僵硬起来。
  她想起来自己的抹胸还在手里呢,现在自己除了条蒙面巾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袒露在这个混蛋的面前,羞死了,两条大腿不自觉地就绞在了一起。
  悉悉索索,不对劲!她睁眼一看,那混蛋竟然在解裤子,“干嘛?不是说用嘴吗?脱裤子做什么?”
  赵淳解下腰带,“我要把你的手先捆起来,我怕你兴奋时乱放火,我可不想像那个僧人一样变成焦炭。”
  灰烬一想也是,她也听说过,做那事时人会失去理智。于是乖乖地背转身把双手背在了身后,让赵淳捆了起来。
  拜火教发源于波斯高原,灰烬红发碧眼,身上皮肤微黑,虽然看不到脸,但感觉像波斯人与白人的混血。
  她身上的温度很高了,不能再拖了,赵淳低下头,就在她的裸背上轻轻一吻。
  就这一下,灰烬竟然开始全身颤抖起来,嘴里发出抑制不住的呻吟。
  “你不会这就到了吧?”赵淳觉得夸张了,不会这么敏感吧?难道真是因为修习了火元素,体质变特殊了?
  颤抖了好一会儿,灰烬才平和下来,羞愤地把头埋在床上发出闷闷的声音,“没有……继续!”
  赵淳无声地笑了笑,不再管她,低下头伸出舌头开始在背上一点一点进行漫游。
  一个入门级的漫游就把灰烬送上了天堂,身体一会儿僵直一会儿瘫软,背上出现了一层细汗。声音一开始还压抑着,到最后完全失去了意识,连赵淳的问话都没有回应,就只会咿咿呀呀了。
  漫游完后,赵淳感觉了一下灰烬的体温,还有点烫,也不知根治没,干脆来个全套?
  内心里,他也盼望着看这个高傲的女人出丑。
  把失去意识的灰烬翻了个身,正面朝上。蒙面巾有点松懈,露出了一张红嘟嘟的小嘴。赵淳可不想惹麻烦,重新给她整理了一下。
  然后眼光向下,一对不大不小的乳房,介于B、C之间。高翘的乳头小巧而淡红,还真是个处女。
  赵淳低下头在小豆豆上轻轻一咬。灰烬啊的一下就醒了过来,如果不是手被绑着,早就抱住了赵淳的脑袋。
  现在只能拼命挺起胸,把乳房塞进赵淳的嘴里,嘴里无意识地叫着:“再重点,再重点!”
  赵淳恶作剧地开始大力吮吸她的乳房,在上面留下一个个蝴蝶斑。
  肆虐完乳房,舌头继续扫荡而下,这女人竟然还有腹肌。舌头沿着马甲线慢慢往返,女人像条离了水的死鱼一样弹来弹去,但被赵淳死死地按在了床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肚脐眼浑圆性感,舌头在这逗留的时间稍微长了点,结果敏感的灰烬又高潮了一次。
  “够了,够了,我感觉全好了……大蛇,我求你了!”察觉到赵淳还要往下,灰烬紧张起来……她鼓足残余的力气夹紧了大腿,哀求赵淳住口,声音完全变了样,又嗲又柔,全然忘了自己是一个威猛超凡的掌控者。
  赵淳现在却来了兴致,他发现逗弄这个高傲的女人,使她狼狈不堪非常有意思,反正长夜漫漫也没什么事做。
  他一本正经,“既然这样有效,我们就要治疗个彻底……万一没泄干净,以后复发呢?你再去找其他男人?不如麻烦我一个人了。”
  轻轻一用力就分开了两条结实的大腿,腿心处已经是汪洋一片。
  “这么多水?”赵淳用手抹了把给女人看。
  灰烬羞愤欲死,幸好脸上的蒙面巾还在,她干脆闭上了眼,大叫道:“大蛇,我恨你!”
  赵淳呵呵笑了笑浑不在意,把女人的双腿架在了自己的肩上,双手托起了滚圆的屁股,把她湿漉漉的花穴捧到了面前,就像捧着个巨大的蜜桃。
  “你的毛发真多,说明你本身是个性欲旺盛的人,修习的又是火元素,能忍到现在,我还真佩服你。”
  听到男人的声音很真挚,女人有点感慨,总算有人明白自己的付出了,那一个个难熬的长夜……睁开眼想说点什么,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羞耻的样子……那个男人的头就在自己的大腿之间,他不会是想?
  “你别啊……那脏!”灰烬嘴上叫着,心里却古怪地有点期盼。
  赵淳采取这个体位,把灰烬的屁股捧得这样高,就是为了能让她看到。他没顾女人的反对,坚定地吻了下去。
  “你,无耻……啊!”
  灰烬话没说完就尖叫起来,她看到也感到了赵淳柔软的舌头触碰到了自己的肉穴,头皮一阵发麻,脑中一片空白……双腿伸得笔直,脚趾充分张开,一股股火热的淫水冲了出来,来势比前几次更猛。
  赵淳故意发出稀里哗啦的吞咽声,就像在喝一碗海鲜粥。
  羞耻的体位、淫荡的声音、超舒服刺激的触感,灰烬完全没了思考能力,就只会颤抖着喷射喷射再喷射,好像体内积累了几十年的淫水今天要全部喷个干净。
  由于高潮不断,原本紧闭的肉穴也分开了,露出了粉红色的腔肉以及那一层薄薄的膜。
  两辈子,赵淳还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处女膜。薄薄的肉膜粘连在阴道口,围成一圈,中间有个小小的孔洞。
  有点意思,看了看丧失了意识的灰烬,赵淳突然有了个坏主意。
  舌头在嘴里开始快速抖动,“蛇吻”天赋发动,舌头飞快地变长变细,前端慢慢开叉……
  灰烬只觉着自己在云朵间飘啊飘,全身上下每块骨头、每块肌肉,甚至每个毛孔都像泡在温暖的泉水里。
  隐隐约约间感觉这男人的舌头又有了变化,他怎么这么会玩?还说是未成年,信他个鬼。
  感觉……感觉太棒了,那舒服感一下涌进了心里。与此相比,以前的那些感觉又算不上啥了。
  飘飘欲仙中,突然反应过来,感觉有点不对劲,这舌头也伸得太里面了。头脑瞬间冷静,又仔细体味了下,这个深度绝对突破了那层禁忌……
  灰烬情欲全无,犹如从云间直坠大地,几十年的辛苦全白费了。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灰烬暴怒起来,大声斥责赵淳。
  身体还想摆脱他的控制,可惜这混蛋的力气太大了,上半身扭来扭去,下半身却纹丝不动。
  赵淳根本没理她,全身贯注地开发处女地。
  调节着舌头的粗度、长度和硬度,一点一点向里面突进。
  太有意思了,感觉就像在刨一根毛竹。微微一用力,紧闭的腔道就被顶开了,舌头甚至可以感受到腔壁上原本交错在一起的褶皱被一层层突破。
  调皮的赵淳故意用舌头在褶皱上狠狠刮擦了几下,耳边立刻响起了女人的惊呼声。
  虽然惊呼很快被压抑住了,女人又开始骂起来,但声音明显地弱了几分。
  赵淳一边向里面突进,一边伸缩舌头刮擦肉壁。灰烬的咒骂声越来越低,本来渐渐干燥的腔道里又开始迅速湿润。
  当细长的舌头终于来到了肉穴底部,碰到了那个微微突起,半软半硬的花心,赵淳停止了探索,开始用分叉的舌尖进行微操作。
  快速地扫动、有力地拍打,甚至用细细的舌尖裹住了花心来回旋转。这种对最敏感器官的折磨所产生的快感又哪里是一个从没有经验的处子所能承受的?
  灰烬早就抛弃了她的愤恨,已经破了,已经无法挽回了,生气、忿怒又要什么用?无法反抗就好好享受吧……完了我再杀了他,把他烧成一坨灰……女人自我安慰着,开始放松自己,细细体味起那种触及灵魂的欢愉。
  赵淳的整个脸压着毛茸茸的黑森林,嘴贴着肥沃、一片狼藉的肉穴,一条细长的舌头在里面伸缩不停,速度越来越快……像极了一只食蚁兽在贪婪地侵袭着蚂蚁穴。
  只不过食蚁兽的舌头每次带出的是一只只肥肥的蚂蚁,而赵淳的舌头每次带出的是一勺勺温热的淫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淳突然感觉灰烬的腔道里开始干涩起来,没有新的液体在流出了。
  抽出了舌头,抬起了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看向女人,只见她瘫痪在那一动不动,半睁的眼睛里露出来的尽是眼白,嘴巴张开着,嘴角边全是口水。
  如果不是还在呼吸,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赵淳摸了摸她的脸,体温终于降下来了,“这是一滴也没有了?Nice,收工!”
  天色也不早了,赵淳解去了灰烬的捆绑,帮她擦拭了一下。然后自己做了卫生工作,脱光了衣服搂着赤裸的女人就进了被窝。还别说这女人身上还是有点肉的,抱起来挺舒服的。睡觉!
  清晨时分又下了一场小小的雨夹雪,雨雪打在帐篷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灰烬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美丽的绿眼睛慢慢睁开,好久没睡得这么香甜了。
  注意到了陌生的环境,昨晚发生的事顿时涌现上来,绿眼睛一下眯了起来,杀气毕露。
  灰烬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两条手臂牢牢地抱着,对方的手还毫不客气地抓着自己的乳房。
  灰烬又羞又怒,挣扎了几下见挣不脱,当下就打算不管不顾地凝聚火球。
  “别冲动,你看下手臂,守宫砂不是还在吗?你还是处女。”背后小混蛋的声音响起。
  举起手臂一看,鲜红的守宫砂果然还在那,又感受了下下体,没有撕痛感。
  心里一定,对小混蛋的话信了八分,还算有信用。
  “还不松开手,还要沾便宜?”
  赵淳讪讪地松开手,两人各自开始穿戴。
  越想越不对,穿好衣服后,灰烬疑惑地问赵淳,“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舌头怎么能伸得那么长,还能避开那膜?”
  一滴冷汗,大意了,想不到这女人还记的这事。
  “什么舌头那么长?你的错觉吧!”赵淳还特意伸出了舌头让灰烬检查了下。
  灰烬狐疑地看着赵淳,表面上不说话了,心底里却开始检索有关这方面的信息。
  忙了一会儿,两人开始吃早餐。赵淳递了一个馕饼给灰烬。
  灰烬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但是突然她注意到了一件事,原来在小混蛋虎口上的蛇头纹身竟然跑到了他的手背上……这绝不是纹身,这是兽纹……小混蛋的身份昭然若见。
  灰烬没作声,脑中开始快速盘算起来……最后作出了一个决定。
  “大蛇,你过来,我要和你说点事。”吃完饭,灰烬端坐在矮床边,示意赵淳在小凳子上坐好,摆出了狼卫大人的姿态。
  “你知道拜火教圣女派是怎么在蒙古发展起来的吗?”
  赵淳老实地摇了摇头。
  “拜火教发源于波斯,在花剌子模国时期达到了鼎盛,成为了它的国教……花剌子模被蒙古所灭,大批拜火教信徒被抓到了蒙古高原成为了奴隶,其中就包括了上一代圣女。”
  说到这,灰烬绿色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为了让拜火教获得在蒙古传教的权利,圣女作出了一个决定,号召全体女性教徒向蒙古贵族布施肉身,发展信徒……她以身作责,在把圣女席位传给了自己的徒弟后当先走进了大汗的宫帐。”
  “在那一辈女性信徒的牺牲下,拜火教终于被汗庭认可,获得了传教的资格……再加上蒙古不断的西征,进入高原的回回越来越多,他们都信奉拜火教……于是拜火教圣女派在蒙古高原开始崛起。”
  赵淳的神色慎重起来,灰烬把拜火教的秘史告诉自己,肯定有她的目的。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对你说,在我的眼里,拜火教是拜火教,汗庭是汗庭,如果两者的利益有冲突,我绝对会以拜火教的利益优先。”
  看到赵淳有点迷惑,灰烬就直说了,“打个比方,一个汗庭的罪人,如果他对拜火教的发展有利,他也会成为我的朋友,我会尽可能帮助他……”
  赵淳有点明白了,眼睛眯了起来,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灰烬扑哧一笑,“你的式神也太不小心了,昨天蛇头的位置可不在手背上。”
  赵淳无奈地伸出右手……
  然后就在两人的目光中,蛇头飞快地调整了位置,又变回到了虎口处。
  “这下就说得通了,你为什么轻易地就能杀死娜迦,你的舌头为什么能变得那么长那么细。”说到这,脸色一红。
  “所以你什么意思?”赵淳的眼睛眯了起来,虽然坐着没动,但胳膊上的兽纹不见了。
  灰烬感到了危险,四周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自己被一头猛兽盯住了。
  刚被她在主人面前驳了面子的阿蟒努力表现着,嘴张得极大就等主人下令。
  “你别激动,说到底拜火教和黑萨满和汗庭都有血海深仇……我发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秘密,我可以发下神誓。”
  说完,灰烬双手置于胸前摆出火焰燃烧的手印,“火神马兹达在上,你的信徒在此发下誓言,绝对不会泄露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秘密,如有违背……”
  赵淳知道这个时代一个信徒发下的神誓还是很值得信任的,毕竟违背了神誓就是动摇了信仰。
  召回阿蟒,赵淳笑道:“不用发神誓的,我是信任你的。”下一句就变了,“你在誓言里再加上不会打探我的背景以及我的人际关系。”
  灰烬白了这个小混蛋一眼,还是以言而行了。
  两人初步达成了信任。“说吧,要我做什么?”赵淳知道灰烬挑明自己的身份肯定有目的。
  “我想请你继续协助我解决这次娜迦教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找你的同事?狼卫不会没人吧?不比找我这个陌生人合作要安全吗?”赵淳不解。
  灰烬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如实告之,“这次的事情很重要,我不想泄露出去……这次娜迦教大举入侵的目的是为了全真教的‘气运之杖’,你听过这个东西没?”
  赵淳傻傻地摇了摇头,全真教都出现了,不知会不会有小龙女。
  “全真一派比较特殊,他们的战斗力虽然不行,但法术的作用很大,其他的宗教派别都会给他们几分面子……全真教修习的是气运,他们精通占卜、观星和望气。”
  “一直有个传说,他们的掌教丘处机几十年前偶然得到了一根‘气运之杖’,能给人带来好运气……这些年全真教的兴旺发达,受到大汗的赏识,据说都是因为有了这根手杖。”
  “当然全真教对此事一向是否认的,没有任何人见过这根手杖……我这次探查娜迦教,偶然发现他们就是冲着这根手杖来的,他们似乎知道气运之杖的位置。”
  灰烬看了看赵淳,咬了咬牙,“我就打算能不能乘乱得到这根手杖,从而给拜火教加持气运……如果你是个凡人,我不会请你帮忙的,但发现你也是个掌控者……”
  “就我们两人?要不要再多叫点人?你的同事或者你的教友?”
  灰烬摇了摇头,“我一直不明白我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直到审问了那个追杀我的娜迦教徒。他说他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是个暗探……因为见我漂亮,就动了私心,没告诉其他人,偷偷给我下了药……我感到不对,找了匹马就跑了出来。”
  说到这,灰烬越想越生气,如果不是被人出卖,她怎么可能给人下药?怎么可能给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亵渎?
  想到这,手心里呲呲呲地开始冒出火花……想到气运之杖,灰烬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又回味了几下那深入骨髓的欢愉,怒气全没了。
  “所以我身边有叛徒,我不敢冒风险去求助,不能让叛徒知道气运之杖……
  除了你,没人帮我了。”灰烬回忆着其他女人是如何撒娇的,现学现卖。
  看着灰烬有点假假的哀求眼神,赵淳还是心软了,毕竟睡了一晚,“我可以帮你,但要看情况,如果太危险我是不会出手的,这要说在前面。”
  “我明白,我也是看看有没有机会,不会乱来的……这事不管成不成,都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金钱、官位随你挑。”
  “这么牛?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探子吗?”赵淳估计灰烬为了让他出力,在忽悠自己。
  “哼。”灰烬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你以后到了大都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语气有点傲娇。
  说完她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你在这等我,我去城里准备下装备。”
  “不急,我还要在这等我大哥,他是个凡人,到时让他在外围接应下就行。”
  灰烬点点头,撩起门帘走出帐篷,突然又停了下来,绿眼睛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如果我当时不发神誓,你会不会杀了我?”
  “啊,这个么……”赵淳挠挠头开始打马虎眼。
  “哼,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灰烬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这话的味道有点不对啊,她不该是个高冷的女神范吗?不会是被我舔舒服了吧。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嘿嘿嘿,赵淳得意地笑了起来,嘴巴一张一根细长的蛇信闪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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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气运之杖
  福寿观是天山天池西面山上的一座小道观,被层层密林所包围,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下,平时人迹罕至。
  这里离虎牙思约600公里左右,赵淳三人远远地跟在娜迦教徒后面走了10天。
  看到娜迦教一行人上了山,三人在山脚停了下来。“想不到全真教把气运之杖藏在了这,我原来以为会放在燕京的长春宫或终南山全真教祖庭……我们在这下马吧。”换了一身红色长袍的灰烬当先下马,赵淳、屠夫跟在后面也下了马。
  “屠大哥,上面比较危险,你就不要上去了,在这里等我们就行。”灰烬客气地向屠夫说道。
  屠夫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掌控者们的事情就不掺和了,特别自己刚娶了娇妻,更要远离危险,保重身体。
  “那我听狼卫大人的……大蛇要保护好大人啊!”屠夫背对着灰烬向赵淳大声吩咐,一边又偷偷地眨着眼睛。赵淳知道大哥的意思,自保第一,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蛇,你和我去那边做下伪装。”也没看赵淳,灰烬拿着包裹当先向路边的林中走去。这十来天一直这样,对赵淳不冷不热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赵淳向屠夫作了个鬼脸跟了进去。屠夫摘下帽子,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他总觉着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想赵淳还没成年啊,莫非是错觉?暗暗为自己的继女担心起来。
  过了一会儿赵淳和灰烬走了出来,已经大变样。身上都是黄色的僧衣,背上背着竹篓,手中各持一根手杖,娜迦教徒的标准打扮。明显是打算浑水摸鱼。
  头上戴了发套,黏了假胡子,再加上白垩和红色颜料,根本看不出两人的长相。
  “这头套有点痒,平时洗不洗的?”赵淳挠着头抱怨。
  “你就知足吧,还好印度僧人不讲究剃发,否则光头难弄多了。”灰烬又给了他一个白眼,看到这个男人她就忍不住来气。
  “有什么难弄的,我最多把头上的一簇毛剃了,倒是你麻烦了。”幻想着这女人光头的样子,赵淳嘿嘿地笑起来,于是又得到一个白眼。
  告别屠夫,两人开始进山,结果没走几步,就发现进山小道上满是花花绿绿的毒蛇,好像附近的林子里也有不少。不用说肯定是娜迦教作的手脚。
  “还好,我有准备。”灰烬得意地笑了笑,放下背篓,掏出一个纸包,撕开了就向蛇群撒过去。
  黄色粉末,味道刺鼻,赵淳知道了,这是硫磺。一般来说,硫磺的刺激味道会把蛇类熏跑。
  没等赵淳夸奖的话出口,事情就发生了意外。
  这些普通毒蛇原本因为天气寒冷都是懒洋洋的,趴在那一动不动。除非被踩到,否则不会攻击人。
  现在灰烬一把硫磺粉下去,反而把它们刺激醒了,有了起床气。顿时蛇头一个个昂起,蛇信乱吐。灰烬脚边的一条银环蛇更是一口咬向了她。
  还好赵淳一把把灰烬拉到了怀里,同时手杖一挑,就把毒蛇挑飞了。
  “现在怎么办?”灰烬咬了下嘴唇有点难堪,“要不我用火赶走它们?”
  赵淳看了看蜿蜒的山路,“这样太慢了,动静也太大……我来试试。”
  听了灰烬的规劝,赵淳的兽纹移到了身上,被衣服遮盖着,只在衣领处、脖子上微微露出半个蛇头,以供阿蟒观察环境。
  合体对阿蟒也有好处,现在它的视力和听觉都有了很大改善,不再是个瞎子和聋子,对外界充满了探索的精神。
  随着赵淳放出阿蟒,蛇群齐齐一愣,随之就纷纷向路边退去。野兽的直觉让它们感到来了条巨大的蛇王,非常危险、非常凶猛,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随着蛇群的退散,山路空了起来,赵淳抓着灰烬的手就开始快速通过。
  灰烬还有点不情愿,但算了,人家也是好意。于是不声不响地被赵淳牵着一起上山。
  又走了会儿,封山的毒蛇开始减少,但是第一具尸体也出现了。
  是个年轻的道士,脖子被咬开了,身上还有大块的腐蚀痕迹。
  “是娜迦!”
  “还不止一条。”
  “小心点。”两人同时叮嘱了对方一句,更加小心了。
  山道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全是全真教的,看来全真教的战力是不怎么样。
  赵淳和灰烬加快了步伐,很快来到了山顶。
  一座黑瓦白墙、朱红色门柱的小型道观出现在眼前,蓝底色的门匾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福寿观”。这时里面传出一阵阵的喝骂声。
  道观大门紧闭,赵淳找了个隐蔽处,在外墙上踏了一步纵身上了墙顶,随后把灰烬拉了上去。
  两人偷偷地探出头,院子里很是热闹,两伙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人多的一方约有二十几人,穿着统一的太极道服,一个个长剑在手。
  人少的一方约有十几人,穿着黄色僧衣,背着竹篓,披头散发,正是远道而来的娜迦教众人。虽然人数只有对方的一半,气焰却甚是嚣张。
  两群人之间还散布着数十条毒蛇和几条样子丑陋的娜迦。
  全真教人很是忌惮地看着这几条娜迦,应该是吃了亏,众人摆出防御阵型,护着几个受伤的道士。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道士,面貌俊朗,蓄着山羊胡,气度非凡。
  灰烬显然认识这个中年道士,当下兴奋地拉着赵淳,低低说道:“看来气运之杖果然在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
  “那为首的中年道人叫尹志平,是丘处机的大徒弟。都说他会是全真教的下一任掌教……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你说他为什么会守在这个偏僻的小道观里?”
  尹志平,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赵淳也没空细想,接着灰烬的话说了下去,“你是说他在这里看守气运之杖?”
  灰烬很有把握地点了点头。
  这时就见尹志平倒持长剑,双手抱拳,强忍怒气问道:“何方恶客,不知和全真有何恩怨?不说一句,就打将上门,杀害我无辜道众……要知道,全真虽然力有不逮,但朋友遍天下。”
  娜迦教为首的是个精瘦的老年僧人,一头乱糟糟的白发,赤足褴衣,手持铜钵,倒有几分苦行僧的味道。
  “娜迦神在上,我们来自印度……到这里,是为了寻回圣蛇遗骸。”老年僧人根本没听懂尹志平的话,自顾自说着磕磕巴巴的突厥语。
  尹志平也切换成了突厥语,“圣蛇遗骸?什么东西,我根本没听过,你确定在这里?”
  老僧人摸了摸身边一条特别粗大的黄金娜迦,“我的娜迦能感受到圣蛇遗骸的位置,它就在这里。圣蛇遗骸本就属于娜迦教……我不想杀人,但如果你们要阻止,我不介意杀光你们再去寻找。”
  尹志平强压怒气,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被毒蛇咬伤的几个徒弟,开口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寻找,但首先你们要解了我这几位徒弟身上的蛇毒。”
  “一言为定。”老僧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黄金娜迦嘴里示意它送过去。
  黄金娜迦挪动近十米长的身躯向尹志平慢慢游去,硕大的头颅上层层叠叠的肉瘤竟然形成了一个独角,丑陋中带着一点威严。
  “大蛇长角,这是要化蛟?”灰烬喃喃自语。
  “什么?”
  “你们汉人的传说,独角为蛟,双角为龙,你看那条黄金娜迦头上是不是长出了个角?”
  赵淳仔细看了看,“恰好那长了个瘤吧,蛟就长成这样?”
  灰烬看了看黄金娜迦树根一样的头部,是有点恶心。
  尹志平给徒弟们上好药,对他们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陪他们去下。”
  阻止了徒弟们的挽留,冷冷地对老僧人说道:“请吧。”
  老僧人回头吩咐了几句,带上了拥有娜迦的四个教徒,把御使毒蛇的普通教徒留了下来。
  然后摸了摸黄金娜迦的头,黄金娜迦在空中乱嗅一番开始带路。一行六人离开了前院,赵淳两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娜迦带着几人很快来到后院,停在一间上锁的破败小木屋门口。
  尹志平的脸色不对起来,“确定是这里?这间是杂物间啊。”
  急切的老僧人不耐烦起来,示意黄金娜迦直接对着铜锁吐了口浓酸,铜锁带着门板一起掉在了地上。
  一个中年僧人上来一脚踹开了门。这里肯定不是杂物间,里面空无一物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娜迦教五人进入屋内仔细查找,在娜迦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一面空洞的夹墙。
  老僧人吼了一句,另一个壮实的僧人从背上解下一把铜锤,看样子要砸墙。
  “慢,我来。”尹志平不得不站了出来,他来到墙边,扭了一下墙上的一个灯盏。
  嘎嘎嘎,夹墙裂开一道狭窄的门,露出了一个向下的石梯。
  黄金娜迦打头僧人们迫不及待地拥了进去。
  尹志平在最后,脸上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下去。
  夹墙合上了,房间里又变得空无一物。
  门口慢慢露出了两个脑袋,正是赵淳和灰烬。
  两人进了屋,随手关上破损的木门。
  “应该就在下面了。”
  “那我们也准备一下吧。”
  两人丢去手杖,放下竹篓,拿出了各自的武器。
  赵淳背上轻弩,左腰马刀,右腰一袋弩矢;灰烬则是一根一丈长的红色软鞭。
  “这么长的鞭子在地道里可不好施展啊。”赵淳好心提醒灰烬。
  灰烬看了看他,左手张开凝聚出一缕火苗,“软鞭只是备用。”
  赵淳耸耸肩,好吧,你是玩火的,你厉害。
  赵淳打开夹墙,放出阿蟒探路,和灰烬小心地走了下去。
  石梯不长,接着就是一道狭小的甬道,甬道墙上的油灯亮着,不知是前面的人点的,还是本身一直燃烧着的。
  沿着弯曲的甬道又走了约十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里面嗡嗡地有人在念经,到地方了。
  甬道的地面直接探进了山洞形成了一个石台,石台的侧面又有一道向下的台阶可以下到地面。
  等阿蟒反馈回安全的信息,赵淳趴在石台边上探出了头。
  山洞差不多有篮球场大小,很高,顶到地面足有七八米。地面很是平整,应该是人工挖掘的。
  山洞尽头的顶上有一个圆形的天井,太阳光从上面照进来,洒在下面的一个小平台上,上面好像放着一根银白色的短杖。
  先进来的娜迦教五人正跪在地上对着短杖虔诚地念经。尹志平则不声不响地站在边上。
  “那肯定就是气运之杖。”灰烬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了过来,激动地对赵淳说道。
  “别急,尹志平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人拿走气运之杖的,我们看看再说。”
  这时僧人们终于念完经文,老僧人激动地站起来冲到了平台前一把向白色短杖抓去。
  视线被僧人挡住了,看不清具体情况,就见他突然缩回了手并惊叫了声。
  可能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山洞里开始出现嘎嘎的机械声……砰,一声巨响,感觉地面都震了震。
  娜迦五人回头一看,入口处落下了一道石门。同时也发现了平台上趴着的赵淳两人。
  由于穿的是僧衣,老僧人大声叱问起来,并叫两个手下前去查看。
  “不好,被发现了。”灰烬跳了起来,扑到了门上又推又压,但是门丝毫不动。
  “哈哈哈,别费劲了,那是千斤断龙石,只能从外面打开。”说这句话的正是尹志平。
  众人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抓着一根绳索升到了空中,而边上就是那个圆形的天井。
  “你们搞错一件事,不是我们想把气运之杖藏在这里,而是它被发现时就在这个山洞里……师父们也想把它运到终南山,但想尽办法都失败了……最后只能在山洞里加了些机关,并在上面盖了座道观来借助它的气运。”尹志平得意地说完,翻身进了天井,并割断了绳子。
  但声音还在继续传下来,“现在,它已经被唤醒了,你们就等着接受它的惩罚吧。哈哈,哈哈,我去对付外面的僧人了……”声音逐渐远去。
  赵淳在石台上站直了身体总算能看清老僧人的动作了。
  他在不断尝试抓取气运之杖,但每当他的手接近杖身时,短杖上就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尖刺,把僧人的手扎得鲜血淋淋,根本拿不起来。
  老僧人想了想,挥手让黄金娜迦上来。娜迦还真不怕这些刺伤,一口就把刺猬似的短杖从石台上拖了下来。
  气运之杖掉在了地上,然后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它像是掉在了水面上,就这么沉了下去。
  老僧人脸色突变,一脚把黄金娜迦踢到了边上,第一时间跪在地上摸索起来,但地上就是坚硬的地板啊,连条缝也没有。
  老僧人慌乱起来,大声命令手下寻找,连原本要对付赵淳、灰烬的两个僧人也退了回去,五人五娜迦一起在山洞里到处摸索。
  “大蛇,你来看,这里的地面竟然是金属的,好像是一层钢。”
  大胆的灰烬偷偷沿着平台侧面的石阶下到了地面,也在研究。
  赵淳也走了下来,用手摸了摸地面,又冷又硬。
  灰烬燃起火焰,这下两人看清了,这地面果然是一层银白色的钢板。
  赵淳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真他妈奢侈,这么一大块钢板要铺满整个山洞,在这个时代要多大的人力和物力,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突然听到了一个僧人大叫了一声,灰烬翻译道:“他们找到短杖了!”
  两人急急回到平台,看向远处,就见僧人们急急向一个角落跑去,短杖正静静地躺在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好像唾手可得。
  但当僧人们火急火燎地冲过去时,短杖就当着他们的面,慢慢地、慢慢地沉入了地面。
  老僧人看到短杖又要消失,奋不顾身就扑了过去,骨头差点摔断了,但还是捞了个空。浑身酸痛地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看到短杖在另一个角落里出现了。
  又一阵鸡飞狗跳……
  “我怎么觉得它在拿僧人们逗乐。”赵淳问灰烬。
  灰烬眼睛发亮,“看来气运之杖产生了器灵,是把圣器。”
  “圣器?”
  “我们习惯把武器装备分为凡品、精品、宝器、法器和圣器……凡品就不说了,指没有什么特色的一般武器装备;精品指特别锋利的武器或特别坚固的装备,像你的马刀勉强属于精品;宝器则指那些传说中的装备,如鱼肠、干将、莫邪等,削铁如泥又不易损坏;法器则指有特别法术效果的武器装备,一般附上了法术符文,但质地上没有宝器坚固。显然宝器适合战士,法器适合法师。”
  “最后就是圣器,下品圣器是宝器和法器的结合体;而上品圣器则必须产生了器灵,也就是自身有了一定的意识,就像这把气运之杖……圣器会自主选择主人,你看它显然没看上这些娜迦教徒。”灰烬不屑地笑着,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短杖,她觉得自己一向运气不错。
  这时场上僧人们已经被短杖调戏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老僧人突然发了狠,又大声嚷嚷起来。
  “不好,他要娜迦用毒液破坏地面,把短杖圈起来。”灰烬有点担心了,她整理长鞭开始准备战斗。赵淳也默默地摘下轻弩开始上弩矢。
  场中,娜迦们随着僧人们的指挥开始向地面喷射毒液,强酸不仅把钢铁地面腐蚀出了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凹洞,还在表面形成了一滩滩强酸水洼。
  气运之杖果然不敢在这些受到污染的区域出现,活动范围开始被急速压缩。
  在僧人们的哄笑声中,短杖也不缩下去,微微开始发抖,像是开始生气了。
  气运之杖和娜迦教徒杠上了。
  就在黄金娜迦一口毒液差点喷到短杖时,它闪到角落里不动了。
  那个背锤子的僧人离它最近,以为短杖屈服了,兴奋地就跑过去拾取。
  突然,银光一闪,然后就听到他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
  几个僧人停下来一看都呆住了,屁股一阵发凉。原来铜锤僧人的脚下突兀地冒出了一根一人多长的金属地刺,恰好从他的屁眼里插了进去,从胸口冒了出来。
  僧人就像根肉串一样被插在了地面上,一时还死不了,一口口鲜血从惨叫的嘴里汩汩地冒了出来,很快染红了地面,浓烈的血腥味在山洞里弥漫开来。
  三个中年僧人害怕了,不再听老僧人的命令,直接要求自己的娜迦开始进攻短杖。
  气运之杖不甘示弱,一边躲闪,一边形成地刺进行无差别攻击。
  很快第二个僧人被击中了,大腿被来了个对穿,大叫地倒在地上,随即被另一根地刺了结。
  剩余三个僧人包括老僧人当下乱跑起来,以躲避地刺。
  短杖试了几次没扎中,暂时放过了僧人们,全心全意对付起难缠的娜迦来。
  五条娜迦不怕地刺,身体被刺了个洞,即使被穿在地刺上还在攻击短杖。短杖可以活动的区域更见狭小,岌岌可危。
  特别是黄金娜迦,被地刺扎中,还会主动挣断身体摆脱地刺,快速复合后,全力围剿短杖,喷出大股毒液。
  灰烬、赵淳两人站起来刚想远程支持气运之杖,却被老僧人注意到他俩站的石台上没有地刺出现,竟然一边招呼同伙一边冲了过来。
  就在他跳在空中想登上石台时,一条燃烧的火焰长鞭突然打来。好个僧人,手杖一点石台边缘身体勉力一旋躲过了长鞭。可是躲过了火焰长鞭,却没有躲过偷偷射来的冷箭,被赵淳一弩矢射在了肚子上。
  赵淳、灰烬相视一笑,配合默契。
  看到主人受伤,黄金娜迦忿怒了,不再追赶气运之杖,闪电般地向石台冲来。
  因为现在山洞里满是短杖释放的地刺,黄金娜迦在里面东躲西藏,完美地避开了灰烬的火球和赵淳的弩矢。
  转眼间黄金娜迦就来到了石台下,张嘴就要喷毒液。危机时刻,赵淳不得不放出阿蟒。
  黄金娜迦一个僵持,身体被阿蟒所制,灰烬却没看出来,还在砸火球。
  一个火球奇准地砸进了娜迦的嘴巴里,然后轰的一下,一个巨大的火球炸了开来,黄金娜迦的头部像火炬一样燃烧了起来。
  赵淳两人被这意外的变故吓了一跳。
  “怎么了?”灰烬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热浪。
  赵淳也退开,小心地木制的轻弩藏在了身后,“大概,可能,你引燃了它体内的毒液。”
  “你是说那些毒液是可燃的?”
  不用赵淳回答了,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了毒液可燃这一点。
  因为灵魂体怕火怕强光,当黄金娜迦被引燃后,阿蟒就退了回来。
  获得自由的黄金娜迦看到自己被点燃了,前面还有怪物,怕了,下意识地就去找主人。
  老僧人看到火炬一样的娜迦向自己游来,顿时吓得不顾箭伤,拔腿就跑。这下好了,别忘了,五条娜迦已经在地上吐了很多毒液,这下全部被引燃了,山洞里一下变成了地狱。
  其他四条被穿在地刺上,无法动弹的娜迦很快被引燃,炸裂开来,火势像被泼了油,更迅猛了。最后,僧人和娜迦无法避免地倒在了火场中,全军覆没了。
  还好,石台附近毒液喷射得比较少,火焰又全部向天井下方蔓延,所以赵淳两人躲过了一劫。
  “喂,你们玩火的,自己怕不怕火的?就是会不会被烧伤烧死?”赵淳在石台上等着火灭,无聊地开始聊天。
  “废话,我们拜火教可是盛行火葬的,如果身体烧不坏,还怎么火葬?”又想了想,“但据说掌控者修行的最高境界就是成为‘元素生命’……如果成为了火元素生命,当然就不怕火烧了。”
  赵淳来了兴趣,挑了挑眉,还想追问,却被灰烬阻止了。
  “你别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老实说,我从没有见过、听过哪个掌控者能成为元素生命的……等等,我想起来了,这个气运之杖有点像元素生命,它好像能操纵金元素……大蛇,你还记得这些僧人是怎么称呼气运之杖的?”
  “好像叫什么圣蛇遗骸……你别说,那短杖的模样的确像蛇的骸骨。”有几次短杖离得近,赵淳撇到了几眼。
  “我明白了,娜迦教徒为什么想要气运之杖。短杖的前身一定是条金元素灵蛇……元素生命是不死不灭的,只会涅槃。娜迦教一定是想把这骸骨抢回去,然后让它复活,再用‘御蛇术’控制它。元素生命具有动物习性,理论上是可以被驯化的。”
  说到这,灰烬突然冲到台边眺望火势渐弱的火海,样子很是着急,“糟了,火克金,它不会让我烧死了吧。”说完竟然想跳下去寻找。
  赵淳一把搂住了她,“淡定,你都说它不死不灭了,等火熄了再看看……”
  灰烬一想也是,于是镇静下来,低头看了看,“你可以放手了,又想沾我便宜?”
  我去,还能不能讲讲道理?真是小人与女子最难养也。
  山洞的主体毕竟是石头和金属,都不是助燃物,所以火焰没过一会儿也就熄灭了,只留下熏得乌漆嘛黑的山洞和几坨焦炭。
  就在灰烬迫不及待地想下去寻找气运之杖时,异变又发生了。
  地面明显地开始晃动,慢慢地如树林一样直立在那的地刺开始一根根缩回地面……然后整个地面一阵微光泛过,僧人和娜迦的残尸也纷纷沉了下去。
  没一会儿,山洞又回复到了空无一物的状态,除了被熏黑的山壁和如水一样荡漾的地面,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赵淳想出个办法,他抽出一支弩矢,走下台阶,把它插进了地面,有一点阻力,但还是很容易地插了进去。
  “点个火给我照一下。”
  就着灰烬燃起的火焰,赵淳把弩矢收了回来,张开手掌,两滴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慢慢落到了掌心上,滚了几滚融合到了一起。
  赵淳知道这是什么了,他把手上的液体抖去,对着不明所以的灰烬解释道。
  “那短杖果然是金元素生命,它竟然把整个金属地面转化成了水银……除了元素生命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这么轻易地把钢板转化成水银。”这肯定只有魔法才能做到。
  “水银是金属吗?我一直以为它属于水的范畴。”理科知识全无的灰烬呐呐地说道。
  文科生也只能说个大概,赵淳挠挠头,说多了露怯,“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水和火属于单物质元素,金属属于多物质元素,比如金、银、铁区别很大,但都属于金属……水银虽然像水一样流动但也是金属。”赵淳不敢瞎扯了,他明白这个时空所说的元素概念和前世是完全不同的。前世,他的化学会考勉强得了个B,现在就记得有个元素周期表,但具体内容早忘了。
  所以赶紧转移话题,“我现在就想知道气运之杖到底到哪里去了。”
  说到曹操曹操到,两人就看到脚边的水银池里一阵晃动,气运之杖就这么浮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赵淳有种莫名的感觉,那短杖好像正在好奇地打量自己。
  这边,灰烬已经慢慢地蹲下了身体,小心地伸出了手……但短杖一点面子也没给她,刷地一下全身就布满了尖刺,显然在警告灰烬。
  想到僧人们的下场,灰烬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看来圣物与自己无缘啊。
  水银池面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浮于表面的短杖也跟着上下起伏,蛇头部位冲着赵淳好像在点头。
  这下,灰烬也感觉出不对了,“它好像在召唤你,要不你试试?”
  于是赵淳也蹲了下去,慢慢伸出了手。
  短杖这次没有炸“毛”,反而主动向赵淳的手指漂去。
  短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赵淳的手指……就在赵淳想抓它时,突然蛇头弹出一根细刺像针一样在他手指上猛扎了下,然后飞快地沉了下去。短杖又消失了!
  “怎么样?伤哪儿了?”灰烬一把抓过赵淳的手查看,还好手指上就出现了一个血滴。
  赵淳也有点困惑,“我没事……你说气运之杖这是干什么?耍我玩?”
  就在两人困惑不解时,银白色短杖又出现了。它随着池面的剧烈晃动,起伏得更厉害了,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还来?赵淳这次不理它了,就这么看着。
  晃动了好一会儿,见赵淳完全不理它,短杖安静了下来。
  然后池里慢慢地出现了一跟地刺,并不是要攻击两人,而是把短杖托到了赵淳的面前。
  这次没等灰烬开口,赵淳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短杖。气运之杖终于到手!
  灰烬不自觉地挽住了赵淳,两人激动地打量着手中的气运之杖。
  果真是蛇的骸骨造型,一节一节的肋骨构成了一个个圆环,然后通过脊椎骨相连,加上头骨,形成了一根镂空的短杖,很轻但很坚固,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
  赵淳尝试着把它递给灰烬,但除了赵淳握住的部位,其他地方又出现了细刺。
  “算了,圣器择主,不可强求。”灰烬洒脱地回绝了赵淳的好意,从这里看出她最起码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我们还是看下怎么出去吧。”
  “短杖,能把地面恢复成钢板吗?”赵淳尝试着沟通气运之杖。
  地面闪过微光,两人一看,水银池面已经恢复成了坚硬的钢板。
  ……
  赵淳两人很快检查完了干干净净的山洞,没有任何机关按钮。唯一的出口就是顶上的天井。
  两人站在天井下,抬头可以看见外面碧蓝的天空,今天天气不错。
  “对了,能不能让气运之杖召唤出一根铁柱把我们送上去?”灰烬突然问赵淳。
  对啊,我怎么脑子短路了。
  没等赵淳开口,两人已经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慢慢抬升了。
  踩着铁柱,两人轻松地出了山洞来到了地面上。阳光真好,空气好新鲜!
  还没等两人有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又有变化了。
  把他们送出山洞的铁柱并没有缩回去,而是变成了细细长长的水银柱,一头搭在了短杖上,开始填充镂空的杖身。
  短杖在吸纳山洞中的金属!赵淳明白了它的想法,改握为捧,双手摊开,把短杖捧在了胸前。
  短杖开始翻滚,越来越多的水银裹了上来,杖身很快填充完毕,但融合并没有结束,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水银在添加进来。
  突然灰烬惊叫一声:“大蛇,你的手!”
  赵淳才注意到水银竟然沿着杖身蔓延到了他的手上,手指、手掌,很快连露在僧衣外面的手腕也都变成了银白色。灰烬撕下赵淳的袖子,可以看到水银还在往上蔓延。
  赵淳大心脏的特点显露出来了,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仔细体味了下后,还安慰灰烬,“别急,我没感觉哪里不舒服,也没感到它的恶意。最主要阿蟒也没报警。”
  短杖很高兴主人对它这么信任,于是更多的水银更快地涌上了赵淳的身体。
  ……
  在灰烬紧张不安的等待中,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从山洞中涌出的水银越来越少,终于完全结束了。此时赵淳全身被涂上了水银,彻底成了一个银人。
  灰烬刚想和赵淳说话,院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队人走了进来。赵淳和灰烬这才发现他俩正在一个空空的院子里,而他们出来的天井从外部看,正是院当中的一口水井。
  “什么人?抓住他们!”进来的人正是尹志平和几个全真教徒。他们显然刚经历过一番厮杀,身上和长剑上满是鲜血。
  “别发火球!”赵淳一把按住了灰烬,背起她就向院墙冲去。
  灰烬马上明白了赵淳的意思,如果他们现在逃走,全真教只会以为气运之杖是被娜迦教抢走的。
  赵淳鼓足气力,裤腿和鞋子都被肌肉撑破了,一口气翻过院墙,向树林中跑去。
  全真教徒一开始还想追一下,但很快前面的两个黄衣僧人就远远地抛下了他们,消失在了树林中。
  不提尹志平回去发现山洞中已经空空如也,只能暗自生气,做声不得。凭全真教自身的战力,他们是不敢远征娜迦教的;又加上从来没有对外承认过拥有气运之杖,现在更不可能邀请到人助拳了。最后只能在江湖中对娜迦教颁布了追杀令,自我安慰一下。
  只说,赵淳两人平安地回到了屠夫那。更换衣服的时候赵淳欣然地发现,身上的水银已经消失了,好像刚才全力的奔跑,身体把水银快速吸收掉了。
  仔细活动了一下身体,的确没有任何不适,那就算了,弄不懂就随便他了;
  只是感觉自己重了点,最近吃多了?
  三人骑马飞快地离开了福寿观范围,来到了大路上的一个岔路口,三人勒马停步。
  屠夫对灰烬抱了个拳,“山水有相逢,狼卫大人,他日江湖再见了。”
  赵淳也跟着抱了抱拳,对灰烬笑了笑。
  灰烬抱了下拳回礼,却说道:“大蛇,要不跟我去大都吧。说实话,我和窝阔台汗的正妻乃马真皇后关系不错……我可以保证帮你免去奴隶的身份,成为白身。”说完,绿色的大眼睛殷切地看着眼前漂亮的男人。
  赵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灰烬,“我还没有出师,还要试炼。按照我师父的计划,我成年后会参加血腥角抵戏……我会去大都的,到时再见!”
  灰烬咬了咬蒙面巾下的嘴唇,这个无情的男人又在拿未成年当借口,真是郎心如铁。
  她吸了口气,向赵淳伸出了手,“好吧,那我在大都等你。”
  赵淳也伸手握了上去。
  灰烬握着赵淳的手,很紧很紧,不让他挣脱,然后意念一动。
  “哇!你干什么?”赵淳只觉手心一疼就像被烫了一下。抽回手一看,手心果然被烧出一个小小的疤痕。
  灰烬得意地笑起来,“给你留个记号,这样你到了大都,我就会感应到你!”
  说完不再停留,当先驱马离去。
  “别让我久等啊!”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赵淳想了想,揉着手心笑了起来。
  第九章:阿姆河
  前世因为一笔生意,赵淳去过乌兹别克的乌尔根奇市,顺道游览了一下中亚有名的阿姆河。说实话,感觉不好,整个区域灰蒙蒙的,没什么植被,风沙很大。
  曾经是中亚水量最大的内陆河已经变成了几条小溪流,到处裸露着寸草不生的河床。
  当地的朋友说阿姆河之所以变成这样,一个是因为全球变暖,蒸发量加大;
  另一个原因就是沿途很多水量都被截流用来灌溉棉田了。波澜壮阔的阿姆河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这个时空,阿姆河的水量还是充沛得像长江一样。沿途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无数绿洲,硬是在大沙漠里趟出了一片生命乐土,成为了丝绸之路的主要行进路段。
  但是现在这片乐土却是一片无序之地。沙匪横行、盗贼遍地,百姓只敢畏缩在几座大城市里讨生活,而商队不成规模是不敢经过野外的。
  之所以这样当然是有历史原因的。阿姆河流域是花剌子模帝国的核心区域,乌尔根奇便是其首都。
  在蒙古帝国攻占花剌子模时,成吉思汗死了一个女婿,于是下令屠城。撒马尔干、布哈拉、讹答剌,包括首都乌尔根奇,当时叫玉龙杰赤,都成了空城。
  蒙古军队最后成功占领了这片区域,统治策略就是毁田还牧。结果牧草没有长出来,数代人建立起来的灌溉系统却全被毁坏,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农田直接退化成了沙漠。
  既不能放牧,又不能种田,当地人一下没了活路,只能当沙匪了,还好过路的商队比较多。
  蒙古军队的大部队撤走继续西征后,留守的一小部分蒙古人只够守城,还不得不吸纳当地人参与管理。
  于是某些当地人内外勾结,通风报信,城外的匪患越来越严重。最后蒙古城主、商人们只能张贴更多的悬赏令、提高赏金额度,妄图通过这些手段吸引更多的赏金猎人、佣兵、宗派试炼者来此剿灭匪患。
  阿姆河流域更乱了。
  这天傍晚,一支武装商队来到了一个小绿洲。看衣服打扮应该是一支汉人商队。
  穿着一身丝绸的头领抹了一把汗,扯着嗓子对身后叫道:“都加把劲,前面就到宿营地了。明天再走一天就可以到玉龙杰赤了。”
  刚喊完,前面跑来一匹马,骑手是个彪悍的络腮胡,正是商队负责探路的前哨。
  “头,前面绿洲已经有人了。”
  头领浑身一抖,冷汗都出来了,战战兢兢地问道:“是沙匪吗?几个人?”
  “不是沙匪,看打扮像大食商人,就两个人。”
  一听只有两个人,头领放下心来,自己的商队可是有十几个好手,还配了几张强弩的。
  “你带路,按规矩离他们远一点扎营。你机灵点,盯着他们一点!”
  汉人商队进了绿洲,按部就班地扎下营,卸下货物,开始烧火做饭,喂养马匹骆驼。
  头领等了会儿,见自己的帐篷被手下扎好后走了进去开始处理账册。这时一个黑影兴奋地走了进来,正是那个络腮胡。
  络腮胡看了看帐篷里没有别人,就鬼鬼祟祟地接近头领,低声说道:“头,我看了下,对面就两个人,带了三匹骆驼,两大筐货物……绿洲上没有别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完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这很正常,在这种无序之地,商队和马匪的身份是可以切换的。
  头领放下账册,两只水泡眼眯了起来,“这样,你和我过去打个招呼,探下对方的底细,最好能知道他们带的什么货物,值不值的动手。”
  头领带着络腮胡和另一个手下,拿着一袋酒水向目标营地走去。
  他也知道规矩,离营地有段距离就停了下来,用突厥语高声叫道:“朋友,相逢便是有缘,我们能过去谈谈吗?放心,我们没有带武器。”
  一个穿着黑色大食长袍的矮胖子站了起来,声音洪亮:“欢迎欢迎,酒刚热好,羊腿刚熟。朋友一起过来享用吧!”
  头领三人笑呵呵地走了过去,同时送上了自己的礼物,“正好,我这有袋大食烈酒,一起尝尝?”
  营地的另一人是个穿白色大食袍子的年轻人,他没有打理三个陌生人,自顾自低头在保养自己的长刀。
  注意到头领三人在打量自己的同伴,矮胖子笑呵呵地开口道:“那是我弟弟,人有点孤僻,不用理他。我们喝我们的。”
  于是头领和矮胖子开始喝酒吃肉,两个保镖负责伺候。
  喝了一会儿,吹了会牛逼,头领开始进入正题:“是这样的,我们商队还有点空位置。我看你们带的货也不多,你看能不能转卖给我们?价格可以商量。”
  “呵呵。”矮胖子喝了口酒,笑了起来,“我们的货物,你们不会敢兴趣的。”
  边上的络腮胡早就不耐烦了,他晚餐还没吃呢。当下一步走到两个框子前,一把掀开了盖布,“什么货,我看看呢。”
  随即就大叫一声,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盖布被掀开大半,框里黑乎乎的货物露了出来,商队的三人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框里竟然是满坑满谷的人头,有新鲜的还带着血,更多的是风干的,最少有二十几颗。沙漠地区就这点好,风大干燥,砍下的头颅一个晚上就能风干。
  头领也吓的手抖起来,美酒泼了一地,但毕竟见多识广,马上猜到了这两位的身份,“原来是两位赏金猎人大人,冒犯了。”说完站起来就想离开。
  “等等。”冷冷的声音响起,白袍青年站了起来,“让我看看你们的脸,是不是悬赏令上的。”
  这时三人才看清,他脸上戴着一个恐怖的黑色面具。
  头领啪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原,原来是‘鬼面大蛇’和‘血手人屠’,两,两位大人!”声音打颤,牙齿碰牙齿。
  一听头领的话,两位保镖也顿时跪了下来。这两个名字,这两年在阿姆河流域可太有名了,那都是一个个马匪的头颅换来的,地地道道的杀神。
  白袍青年提着马刀,凑到三人面前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脸。诡异的黑铁面具彷佛能吞噬他们的灵魂,一股强烈的杀气刺得他们脸皮发疼。
  三人憋着气一动不敢动,感觉时间过了好久,才听到青年不无遗憾地说道:“还真没有悬赏令在身。”
  说完摇了摇头,自顾自走了。三人才感觉活了过来,不顾血手人屠的挽留,连滚带爬地跑了。
  三人一口气冲出了好远,才两腿一瘫跌坐在了地上。
  头领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才发现自己吓出了尿。
  “还好,平时我们手脚干净,没有落下案底,否则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络腮胡心有余悸地说道。
  头领因为发现自己被吓出了尿,有点恼羞成怒,压低声音说道:“这两个杀神也快活不了多久了,他们断了很多人的财路,不光是城外马匪的,还有城内那些大人的……我听说,有几家已经联合起来去‘鹰堡’请人了。”
  “你是说阿萨辛?”另一个保镖忍不住说出了一个忌讳的名字。
  “嘘……赶紧回去,不要扎营了,我们连夜离开。”
  再说营地,等看到三人被吓跑后,赵淳第一时间摘下了黑铁面具,露出了一张亦男亦女,充满邪气之美的中性脸庞。
  “这帮人太烦了,大晚上的还不让人休息。也要让我的脸透透气的撒!”
  屠夫喝了口酒,哈哈笑道:“谁叫你长成这样,不男不女的,不光小姑娘喜欢,连有些大老爷们也喜欢。像我这样,才叫男子汉,你看卓玛不是主动爬到我床上来了。”屠夫扬着满脸横肉,又开始吹嘘。
  “那我总不能自己毁容吧。”赵淳嘟嚷着,把面具放在了地上,那里除了马刀还有一把精致的蛇杖。
  黑铁面具的来源很简单。一开始赵淳只用蒙面巾,但下馆子吃饭总得摘了吧。
  于是总有醉汉、性趣别致的贵公子前来纠缠。前者打翻在地就行,后者却不好处理,烦不胜烦。
  最后在屠夫的建议下,在铁匠铺定制了这个黑铁面具。在考虑到吃饭、透气、吓人等多种要求后,面具被赵淳设计成了杀手杰森的同款面具——曲棍球面具。
  面具上布满小孔,便于透气、呼吸、长期佩戴;除了双眼,嘴巴部分也开了个大洞,便于说话和进食。
  至于效果,“鬼面大蛇”的花名能快速响彻大漠,这个面具功不可没。
  赵淳自我感觉,这面具好像真带有威吓的效果。马匪们谣传它是个能吸食灵魂的法器,以至于有些马匪看到这面具就会轰然而逃,倒降低了赵淳两人的杀伐速度。
  毕竟这是个有鬼神的时代,装神弄鬼也挺管用的。
  再说气运之杖,吸纳了山洞内的海量水银后,除了长度,样子已经大变。整体有点像埃及法老的蛇型权杖,只不过法老的权杖一般是金色的,而赵淳的蛇杖全身银白。杖身密布细密凹凸的蛇鳞,手感非常好。
  最精致美丽的是杖头,一条忿怒的眼镜蛇已经鼓起了颈部皮褶,嘴巴张开露出两颗尖锐的沟牙,颈部向后拱起,形成一道激烈的弧度,好像下一秒就要向前弹出撕咬猎物。
  赵淳很喜欢这根蛇杖,常常放在手中把玩,反复盘弄。可惜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山洞后蛇杖好像突然失去了灵性,无论赵淳怎么沟通都没有变化,就像是一根普通的死物,连屠夫触碰它时,都不会炸刺了。
  赵淳反复研究后,觉得它可能是被封印了,因为杖身上有着八个金色的鸟篆“白蛇成杖,天下太平”。这八个金色的鸟篆虽然非常漂亮,但总给人一种违和感,和银色的蛇杖一点也不协调。
  赵淳曾想把这八个金字去掉,但用尽办法也去不掉,似乎这八个字已经深深地钉在了杖身里面。
  所以他感觉白蛇杖是被封印了,可惜灰烬不在身边,否则可以问下她。赵淳有点想念那个老是自我纠结的女人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反复盘那八个字,指望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还别说,这两年盘下来,他自我感觉这八个金字好像暗淡不少。
  赶跑三人后,赵淳、屠夫开始吃晚餐,屠夫发觉赵淳有点情绪不高。
  “怎么了?大蛇,看起来不大高兴?再坚持下,明天就可以回城修整了。”
  “不是,我是有点舍不得我这马刀,这次追捕‘一窝蜂’,发现又砍出了两个豁口。看来真的要换刀了。”
  赵淳抽出马刀递给屠夫看。这两年主要是赵淳出手,屠夫就打个下手,这把马刀不说万人斩,千人斩总是有的。现在刀口出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豁口,看着是不能用了。
  “也是该换把刀了,这两年你长大了,成年了,力气自然会增加很多。我看你用这把刀时有点飘,是不是感觉太轻了?”
  “是的,有点飘,我都不敢太用力。”
  把刀还给赵淳,屠夫出了个主意,“那就找家好点的铁匠铺重新打把新刀。
  如果舍不得这把老的,可以把它融到新刀里。我这把就是这样的。”屠夫拍了拍腰间的蒙古刀。
  “只能这样了,我记得玉龙杰赤有家很大的铁匠铺,明天回去了问问。”
  吃好晚饭,两人又聊了聊天,复盘了一下这两天的战斗。屠夫指出哪些地方赵淳处理的很漂亮,哪里又可以做的更好、更安全。
  赵淳听得很认真,这个医疗技术严重落后的时代,被砍一刀不管大小都不是小事。按老江湖屠夫的话来说,不管对手多么弱小都不能大意,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江湖上功夫比我高,刀比我更快的,我也见过。但只有我活到现在,为什么?因为我胆小又谨慎啊。‘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胆子越小,江湖才能越老。’”
  屠夫说着说着就醉醺醺地躺下睡着了,和黑萨满在一起就不用担心守夜的事,有式神啊!
  帮屠夫盖好被子,赵淳静静地盘坐在火堆边开始祷告了。
  对,祷告!这两年赵淳已经正式开始信仰龙神了。
  一个是这个时空,神看起来的确是存在的,否则那些玄幻的法术、神奇的式神是怎么回事?他死后又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气运之杖又是什么东西?肯定有某些科学之外的规则存在。这些规则他目前还不理解,就先把它们当作是“神”,小心地供起来。
  另一个,反正晚上也没事,连个电都没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对着“帮”过自己的龙神祷告了,也许真得能取悦龙神,降个神恩啥的。
  “掌管空间和时间的龙神,异乡人的保护者,你虔诚的信徒在此向您祈祷:愿母亲身体健康、无病无灾,愿我们母子还能重逢。
  愿我的朋友们家庭幸福、事业有成,愿白蛇杖尽早恢复灵性……”
  至于这些赵淳自己想出来的祷告词有没有效,资深信徒灰烬解释的很清楚。
  在和灰烬待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一天会祷告三次,诵读《阿维斯塔》。
  赵淳无意间注意到她有时会以波斯语诵读,有时又以蒙古语诵读,就好奇地问她,两种语言祈祷会有区别吗?效果哪种更好?
  “你这个宗教白痴,也好意思说是掌控者……祷告词或者祷告仪式都是次要的,是教派为了凝聚信徒、增加仪式感而创造的,只对祷告者也就是信徒有影响……
  神只会在意你祷告时的意念强度,即虔诚度……就像我们拜火教和火萨满都是信仰的火神,祷告时我们是诵读《阿维斯塔》,他们则是跳所谓的‘火灵舞’。形式完全不同,但我们都能感受到火神的回馈……明白没有?”又是一个漂亮的白眼附送。
  原来如此!
  赵淳“虔诚”地祈祷,慢慢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恍惚中,感觉到星空中似乎真有一双眼睛在关注自己,就像记忆中幼时母亲慈爱的眼神……赵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抬头就向夜空看去。
  干干净净的天空就像一条黑色的天鹅绒,上面布满了璀璨如钻石的繁星,星星点点如此美丽迷人。但,一切都很正常,哪儿有什么眼睛啊!
  赵淳自嘲地笑了,应该是错觉吧,看来自己想念母亲了。他低头叹了口气,盖上毯子,开始入睡。
  他没注意到,一缕莫名的光线照在了白蛇杖上,杖身开始微微颤动,上面的八个金字亦是一阵波动。少顷,最后一个“平”字突然炸裂开来,消散了……第二天下午,赵淳两人牵着三匹骆驼走进了玉龙杰赤。
  作为花剌子模曾经的王都,玉龙杰赤无疑是雄伟和庞大的。巍峨的宫殿和整齐的民居交杂在一起,只是居民好像少了点,路上空荡荡的。这当然是当年蒙古军队屠城的后遗症。
  但相对于撒马尔干,玉龙杰赤还是幸运的了。它只是丧失了人口,建筑破坏不大。而撒马尔干,连人带城都被摧毁了,几近白地。
  看了看天色,屠夫主动对赵淳说道:“我去结算赏金,你赶快去洗澡吧,马上人多了不方便……待会儿客栈见,还是浴室旁的那家。”
  赵淳点点头也没推辞,这次出去了大半个月,他早想洗澡了。
  赵淳和屠夫把玉龙杰赤作为常驻点,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竟然有一家公共浴室。
  先到客栈开了房间放下行李,寄放好骆驼,然后带着换洗衣服和刀、杖去了隔壁的浴室,没戴面具。
  “是大蛇来了啊,好久不见!又出去做任务了?”热情的希腊老板起身欢迎这位印象深刻的老客人,并带着赵淳进了更衣室。
  “是啊,刚回来。第一时间过来泡澡了。”赵淳打开个空柜子,开始往里面放东西。
  爱八卦的老板丝毫没离开的意思,问道:“这次出去对付的是哪帮人?”
  赵淳开始慢慢脱衣服,“一窝蜂……他们劫了要送到大都去的税银,被贴了红色悬赏令。几帮猎人抢着找他们,我哥俩运气好。”
  说完,赵淳抓着腰带看着老板,意思是你该走了。
  “那这次又挣了很多吧?要不要包个场,叫蕾拉她们服侍你一个人。”
  老板开了个玩笑,他其实另有话说,看了看四周没人,抓了两条干净的大毛巾递给赵淳,低声说道:“你小心点,我听到消息,有人出钱请了刺客要对付你们哥俩。”
  “谢谢老板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老板欲言又止,他不想提那个忌讳的名字,只能笑笑走了。
  脱光了衣服,在腰间围了一条大毛巾,用另一条裹住了刀、杖向澡堂走去。
  在这个混乱之地,武器是不能离身的,再说刚得了警告,那更加要小心了。
  刚掀开门帘走进澡堂,呼啦一下围上来几个人,差点害他拔刀。
  “小蛇蛇,真是你啊。刚门童说你来了,我们还不信呢。”说话的是一个黑发黑瞳的胡女,身姿丰腴,满脸笑容地看着赵淳,就像一位亲切的邻家阿姨。
  只是她的打扮有点刺眼,下半身围着一条大浴巾,上身却是赤裸的,两只硕大饱满的乳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垂在胸前。
  不光是她,周围几个笑嘻嘻的女人都是如此,赵淳就这么被一群颜色各异但同样丰硕的乳房包围住了,手臂上、后背上到处传来滑腻、柔软的触感。
  这些女人是这家浴室的“坦拉克”,搓背工兼按摩师。当然如果客人需要,也可以提供特殊服务。只是毕竟是做体力活的,都比较强壮,岁数也比较大。
  没发育前,赵淳很喜欢找她们搓个背、按个摩,但发育后就不敢找了。这具身体正是能肏穿钢板的年纪,赵淳知道自己的德行,她们一挑逗,自己绝对会上。
  但他现在还不想破身,一是觉得太早会影响身体,长不高;另一个就是怕得花柳病。
  “蕾拉大婶、妮卡尔大婶,各位大婶好!”赵淳老实地打着招呼,用刀、杖挡着下体,那里已经高高凸起。
  因为赵淳特意来得比较早,浴室还没其他客人,几位豪放的大婶也乐的调戏调戏这位老实、漂亮的男孩。就像老男人喜欢调戏少女一样。
  蕾拉大婶,就是刚说话的那位,瞧出了赵淳的囧样,看来这小蛇蛇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更来劲了。
  “我不管,你上次答应人家这次要找我服务的,怎么能言而无信?”声音甜的发腻,上身凑前左右摇晃,硕大的软肉恰好扫过赵淳的胸膛。
  这具年轻的身体哪受得了,噌一下,小蛇蛇顽强地顶开了毛巾露出了个头。
  立刻,一只肥厚而布满老茧的手抓住了它,把它完全从毛巾里拖了出来。
  “真大!”蕾拉大婶惊叫出声,旁边几位低头一看也发出了夸张的叫声。
  身后两位大婶看不到,急了,一把就把赵淳的毛巾拉了下来,蹲在地上隔着他高翘的屁股从胯间看了过去。
  第十章:刺客
  坦拉克的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这是多么可爱又威武的一根东西啊,就像自己家后院种植的茄子,又粗又长又光滑。颜色当然是可爱的白嫩,连前端露出的椭圆部分都是粉红色的。
  几个经验丰富的大婶一看就知道今天竟然遇到了个雏鸟。诸神在上,还是只特大个的雏鸟,蕾拉肥厚的大手将将只能覆盖住三分之一。
  坦拉克们互相对视了几眼,眼睛里流淌着同样的水光,今天这只大雏鸟她们吃定了。
  “妮卡尔,你出去和老板说下,今天小蛇蛇包场了……如果他钱不够,我们几个贴补,怎么样?”蕾拉问同伴。几个痴女纷纷点头,妮卡尔急冲冲就跑了出去。
  “不用,不用,钱我有。但是姐姐们……”这两年的赏金真是拿了很多,又没什么花销。
  蕾拉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那就好。姐妹们,皇帝服务走起!”
  “好嘞!”几个女人嬉笑着,争先恐后地抢过来抬赵淳,像举着贡品一样向水雾弥漫的澡堂走去。
  没抢到位置的也围着不离开,这里摸一把,那里掐一掐。赵淳辛苦锻炼出来的人鱼线、公狗腰让她们爱不释手,尤其是他的屁股没过一会儿就被掐红了。
  好吧,今天是逃不了了。赵淳只能抓好刀、杖,咬紧牙关,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前世作的孽,今世偿还了。
  众大婶把赵淳抬到一张热乎乎的大理石台上,收敛自己的淫欲一本正经地开始给他做正规按摩。
  手艺最好的蕾拉和妮卡尔亲自上阵,用热水冲洗了赵淳后,一个从头部一个腿部开始给他搓洗和按摩。
  有人给他端上来丰富的食品盒子,装着羊肉串、腰子、酸奶、榛子等食品干果,见缝插针地喂食赵淳。
  其他女人则找来乐器,两位舞娘转职的大婶抖动硕大的屁股、乳房和丰腴的小肚子,开始跳起了性感的肚皮舞。一阵阵白浪起伏,啪、啪,两快浴巾先后掉在了地上。
  按摩头部的蕾拉时刻关注着赵淳的反应,看到他的肉棒越挺越高,表面的青筋开始暴起,马眼处有透明的水滴渗出……蕾拉偷偷看了眼妮卡尔,两位熟女相视一笑,得意非凡。
  很快赵淳全身被搓了个干干净净,浅棕色的皮肤带上了一层粉红,说明全身的气血活络开了。或许是因为坦拉克的大力按摩,更或许是……在众大婶的期盼中,画风终于不可避免地开始改变了。
  蕾拉大胆地把刀杖从赵淳的手里抽了出来,放在了他身边。
  “好漂亮、好威猛的纹身啊!”蕾拉赞扬着赵淳的兽纹,手指沿着图案一点一点轻扫……赵淳竟然感觉到了阿蟒的性奋和激动,这条淫蛇!对,肯定是因为式神上身,自己才这么冲动、兽性大发的,才一点也没有拒绝八个熟女的。这可是这具身体的第一次啊,就这么轻易地……
  兽纹比刚上身时又粗长了很多,蛇尾从左大腿根开始,往后蜿蜒过屁股,沿着身躯盘绕了几圈,最后蛇头止于右脖。线条清晰、栩栩如生!
  “放心,我们几个姐妹平时也是挑客人的,都是干净的,你安心食用……就是不知道小蛇蛇能对付我们几个?不要让姐姐们失望啊。”惯于揣摩客人心思的蕾拉在赵淳耳边低笑着,打消了他最后一丝顾虑,然后乘势含住了他的耳垂。
  大姐头终于发出了开动的信号,众女士赶紧围上来抢位置。
  妮卡尔利用位置优势成功卡位,抓住了某个关键的把柄,在同伴们羡慕的眼光中把它一口吞进了嘴里。
  耳垂痒痒的,肉棒紧紧的,甚至脚趾都被人含住了。赵淳清晰地感到是两个人,一左一右。她俩互相攀比着,灵活的舌头裹挟脚趾、进出缝隙,还侵袭他敏感的脚底心。
  赵淳舒服的要死,却叫不出声,当然因为嘴里被一条柔软的舌头堵住了。不光是嘴,他的乳头、肚脐眼、手指、腰侧,每一个敏感部位都有女人在舔弄,澡堂里满是稀里哗啦的吞咽声。
  这具年轻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如此的“酷刑”?没过一会儿,他就缴械投降开始喷射了。身体抽搐着,一股股白浊射进了妮卡尔的嘴里。尼卡尔拼命吞咽,还是有很多从嘴角渗了出来,这是有多大的量啊!
  尼卡尔微笑着让出了位置,大姐头蕾拉晃动着葫芦身材走了过来,用温水洗了洗赵淳的肉棒,然后又含进了嘴里……没过一会小蛇蛇又忿怒地崛起了。
  蕾拉被姐妹们扶着爬上了石台,跨上赵淳的身子。有人托起了他的头,使赵淳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白嫩的巨根被蕾拉多毛的深渊巨口一点一点吞了进去。
  那一刻,蕾拉、赵淳,所有的人都或大或小地发出了一声呻吟,有几个大婶更是不由自主地把手指伸进了自己湿漉漉的肥穴里。
  蕾拉一动不敢动,前所未有的涨满感,直接抵达了最深处……她原以为自己随便夹几下就可以解决这个菜鸟,但现在相反,她感觉自己一动就会泄身,酥麻、酸爽感已经迫近自己的极限。
  赵淳完全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他被两只巨乳挡住了视线,也不知哪个大婶直接把乳头塞进了他的嘴里。赵淳微微一吸竟然还有微腥的奶水在流出。
  事后才知道这位最年轻的大婶还兼职奶娘。奶水不算好喝,但这是赵淳两辈子第一次知道奶水的味道,内心深处隐隐有种刺激感。他记起抱着妹妹的母亲身上就有奶香味,不知道她的奶水是不是也是这个味?应该更加香甜吧。
  在这一刻,这个奶娘凭一对流奶的乳房就成功吸引了赵淳的注意力,全然忘了那张吞嗜了他巨龙的深渊巨口。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插在蕾拉花房里的巨龙就越发巨大了,还一颤一颤的。
  蕾拉更加不敢动了,但还是压抑不住小腹处的酸麻感越来越激烈,忍不住就哼哼哈哈起来。
  几个排队的坦拉克不耐烦了,也不知哪个带的头,几个人一起上前帮蕾拉推起了屁股,扶着她的腰就开始上下夯击。
  蕾拉一边用家乡话咒骂着,一边用力搓揉着自己两只雪白的大奶,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她不装了,小蛇蛇的鸡巴是真厉害,她真被肏爽了……没过一会儿,蕾拉身体突然僵直,嘴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颤音……等她恢复了意识,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搬到了地上,而小蛇蛇的身上已经换了另一个女骑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黑,希腊老板进去点起了蜡烛。里面的场景使他瞋目结舌,他也是见多识广的,年轻时也是个床上高手,但眼前这种1V8是真没见过。
  默默地关上门退了出来,和门童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看着残阳有点淡淡的忧伤。他还想娶了蕾拉老来作伴呢,这下完犊子了!
  这时屠夫矮胖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我兄弟在里面吗?还没洗好?我等他吃饭呢。”
  老板淡淡地说道,“大蛇在里面,他今天包场。”
  屠夫一听小兄弟竟然包了场,不喜欢洗澡的他顿时也起了凑热闹的想法。
  老板不说话,掀开了帘子,顿时激烈的浪叫声扑面而来。
  “你确定要进去?你兄弟可是已经在里面鏖战了快两个时辰了。”乜斜着眼睛看着屠夫,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不怕丢脸你就进去好了。
  “咳咳,在里面就行……我想起来,换洗衣服没带,今天就先不洗了。”同为中年人的屠夫立刻领会到了老板的意思,果断撤退。
  屠夫刚走一会儿,一个头戴缠头巾、相貌普通的陌生人走了过来。客气地行了礼,温和地问老板。
  “刚才那位是血手人屠吗?”
  看到老板狐疑的眼神,陌生人赶紧解释,“我是过路的行商,有个私人任务想找两个有实力猎人来完成……我朋友说玉龙杰赤最厉害的猎人就是血手人屠和鬼面大蛇,所以我想找他们谈谈。”顺手拿出几个钱币递给老板。
  老板这才点了点头,“不错,刚才那位正是血手人屠。”
  “那敢问先生,可知鬼面大蛇现在在哪里?”
  老板还没开口,门童就抢话了,估计也想拿点小费,“他正在里面洗澡呢,大蛇大人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对了,他们哥俩就住在隔壁的客栈,你可以到那里等他。”
  陌生人露出惊喜的表情,“太感谢了,那我去客栈等他们。谢谢了,两位。”
  没理会门童失望的小眼神,客气地和老板告别,陌生人牵着骆驼向客栈走去……建筑遮住了老板两人的视线,他们没发现陌生人并没有进客栈,而是拐进了一道漆黑的小巷里。
  再把视线转回浴室内,赵淳用了将近四个小时总算摆平了八位熟透的坦拉克。
  现下里,其中六位横七竖八、互相搂抱着直接躺在了地上。
  大理石台上,尼卡尔四肢分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腿心处一片狼藉,浓厚的白浊在一点一点地流出。
  蕾拉的腿已经软得站不直,上身实打实压在了尼卡尔的身上,四只巨奶被压成了肉饼。她身后的赵淳就像在骑一匹胭脂马,拉缰绳一样控制着蕾拉的双手;
  胯部像泰迪一样在快速摆动,蕾拉雪白的大屁股被肏的啪啪直响,泛起层层肉浪。
  又过了十几分钟,蕾拉的水都快干了,赵淳总算到了。他拔出肉棒,撸了撸,对着蕾拉的裸背就是一顿乱喷。
  蕾拉无力地滑落在地,转过身幽怨地望着赵淳,“你这个小怪物,以后你的婆姨怎么受得了。”
  赵淳嬉笑着,捡起浴巾盖在了她的身上,“她受不了,我就再来找大婶们啊!
  你不会拒绝我吧。”
  蕾拉拉着他的手还想说什么,但想想也不可能,只能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赵淳装着没看懂,很狗腿地把食盒提了过来,又替昏睡的裸女们一一盖上浴巾,才提着刀、杖走进了浴池。
  大半个身体沉入了已经不是很烫的池水里,又在脸上盖了快湿毛巾。
  刚才有多疯狂,现在就有多空虚,和前世一样的感觉。性爱就像毒品一样,隔一段日子没做就会很渴望,但完事后又总会觉得索然无味。也许肉体和灵魂的追求的确是不一样的,肉体只需要抽插、撞击和喷射;而灵魂则需要沟通、交流和真正的爱恋。
  赵淳坐在池边一动不动,没人知道毛巾下的他是什么表情。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隐隐听到了脚步声。一把拉下毛巾,回头笑骂道:“还有谁没有满足?还敢来?”
  可是回头并没看到人,背后只有飘渺的水雾。八个大婶还在那边的按摩区里,昏睡的昏睡、吃东西的吃东西,还有几个在那窃窃私语,低声说笑着。
  难道是我太累了?出现幻听了?赵淳摇摇头,回过身来……
  但下一秒,他突然转身从池边的石台上拔出了马刀,向某处斩去。
  噌,一声刺耳的金属相击声,马刀和一把突然出现的弯刀相撞在了一起。然后,咔吧,赵淳的马刀竟然直接断成了两截!
  赵淳见怪不乱,左手抄起白蛇杖,身子往后急退,池水哗啦啦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几个在说笑的坦拉克听到声音回头望过来,然后她们就惊讶地看到,在昏暗的烛光下,一个怪人突兀地出现在了水池边。说他怪,是因为他穿着一件兜帽斗篷,那斗篷的表面不断变化着,恍恍惚惚地好像和室内的水雾融为了一体,十分不清晰。
  然后蕾拉几人就看到怪人从斗篷里举起了一把弯刀,他是来杀大蛇的!
  看多了江湖仇杀的几个胡女当然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一手捂着嘴,一手拉醒了昏睡中的同伴。几人不顾没穿衣服,不声不响,半弯着腰,贴着墙就溜了出去。
  刺客没管她们,他有信心在官兵赶来前杀了目标。他单手飞快地扯下斗篷塞进了腰间的袋子里,这是件法器,修补起来很麻烦。
  “鬼面大蛇?是你吗?”脱下斗篷的刺客露出了真容,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大食人,“想不到这样的狂欢后,你还能这么警觉,倒值得我出一次手了。”
  乘刺客在收拾斗篷,站在水池中央的赵淳也在快速准备。他咬着白蛇杖,腾出双手把浴巾撕成了两条,然后飞快地给自己扎了个兜裆布。有兜裆布和没兜裆布的男人战斗力是不一样的!
  那件诡异斗篷的名气很大,叫“阿萨辛隐身斗篷”。所以这刺客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一个传道师级的阿萨辛。
  那帮沙匪是花了多少血本啊,竟然请了位元素掌控者来刺杀自己。要知道,这两年赵淳可没用阿蟒杀人啊!一直以凡人的身份在猎杀马匪。
  “我是鬼面大蛇……你们阿萨辛传道师这么廉价?随便就能请出来杀个凡人武夫?”
  这刺客想来心情不错,竟然不急不躁地和目标聊上了。他一脚跨上了石台,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淳,扬了扬手中的弯刀,“只怪你运气不好,我刚得了把大马士革弯刀,想找个人试试刀,你的任务正好颁布了。我一看地点,就在附近嘛,所以就接下来了!”
  看着刺客手里的那把有着绚丽黑色流云花纹的大食大弯刀,赵淳觉得自己有点牙疼。一个风元素掌控者加一把宝器级的弯刀……
  大马士革弯刀,以锋利、坚固闻名于世,号称“没有符文的宝器”,是每个武者梦寐以求的宝刀。怪不得自己精品级的马刀被一断为二!
  赵淳握了握手中的白蛇杖,胆气粗了几分,我的白蛇杖好歹也是个圣器,虽然被封印了,但牢固度肯定是没问题的。
  刺客痴迷地抚摸着弯刀,对赵淳说道:“我今天主要是为了试刀,所以是不会对你使用风系法术的,像这样……”刺客左手一扬,一道无形的气刃斩破室内的水雾飞向了远方。唰,老板放在大理石台附近的几只蜡烛一断为二,断口很是平整——风系的代表性法术,风刃。
  “上来吧,刀很快的,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刺客对水中的赵淳勾了勾手。
  赵淳笑了笑,“你下来!”风元素掌控者以敏捷见长,所以赵淳想把他拖到水里。
  刺客不高兴了,皱了皱眉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他打量了一下环境,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类似飞虎爪的绳钩,用力一甩,绳钩就缠上了屋顶中央的一个蜡烛吊座。
  外族人不像汉人,没习惯把钱和小物件放在袖子或怀里,他们很早就使用腰包了。赵淳的武装腰带上也有两个腰包,放些钱币和金疮药。
  再说那个顶上的蜡烛吊座,由于常年水汽熏蒸,早已腐朽,希腊老板早就不使用了。根本吃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但现在刺客一用力,整个人就像纸片人一样向水中的赵淳飘了过去。
  这叫不使用风系法术?还要点脸不?
  赵淳发现自己弄巧成拙了,池水严重限制了他的速度,他现在很被动!干脆不躲了,赵淳在池中扎稳了脚跟,平举蛇杖,摆出了防守姿势。
  刺客晃悠悠地飘了过来,来到赵淳头顶,闪电般地连劈三刀。按他的预想,一刀断杖,二刀断头,三刀替补。
  呛、呛、呛三刀,刺客借助反冲力又潇洒地飘回了池边,回头一看,嗯?
  那小子还是好好地站在那,别说人,短杖都没断。
  “你的短杖也是宝器?哈哈哈,今天一定是真主在关注着我!真主在上,阿门!”
  赵淳也紧张地查看蛇杖,给力,连道白痕也没有。而且隐隐地赵淳感觉到白蛇杖生气了!
  刺客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再玩了,脚尖一蹬石台又向赵淳荡了过去,这次速度快了很多。
  赵淳小心戒备,但就当两人要接触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刺客身边凭空刮起了一阵风。人借风势就这么硬生生在空中拐了个弯,避开了蛇杖,弯刀带着风势削向赵淳的右脑。
  这不是风系法术是什么?赵淳暗自咒骂着,就想释放阿蟒。
  但右手中的白蛇杖却突然动了起来,自己扭转身体一口咬住了弯刀。
  交战的两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回收武器……咔,竟然咬得死死的,没扯开。
  赵淳毕竟见证过白蛇杖的奥秘,抢先反应过来,右臂肌肉一鼓就向下猛扯。
  这边刺客还没弄懂情况,下意识地不肯放开弯刀……就听噗通、噗通两声,连人带蜡烛吊座一起被赵淳拉进了池水里。
  赵淳就像看见了美女一样合身扑了过去,两人纠缠在一起倒进了水里。
  池水像是煮沸了,哗啦啦地乱作一团,很快就浑浊起来,两人在水里拼命厮打着。
  但阿萨辛在力量方面就是个凡人啊,哪是赵淳这黑萨满的对手。
  过了几分钟,池水慢慢平静下来,一缕鲜血浮上了水面……呼啦一下最后还是赵淳站了起来。
  这时,澡堂的门帘被人大力掀开,一个矮胖的身影冲了进来。
  “大蛇,大蛇!”正是接到蕾拉报信赶过来的屠夫,就见他只在腰间围了一件外衣,手提蒙古刀,明显刚从被窝中出来。裸睡就这点不好,碰到突发事情比较狼狈。
  赵淳把刺客的尸体拉到石台上,一边搜索战利品,一边向屠夫说道:“我没事,待会儿回去细说……马上城防营的要来了,你先把值钱的东西带回去。”
  先扯下刺客腰间放置斗篷的布袋扔给屠夫,然后……嗯?刺客手里紧握的弯刀就剩下了一个象牙刀把,刀身全不见了。
  看了眼白蛇杖,发现它原本应该张开的嘴巴现在紧紧闭上了,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
  唉!赵淳又快速地翻了翻刺客的腰包,没什么值钱玩意了。
  送走了屠夫,赵淳坐在石台上等城防营的人,无聊地点着杖头说道:“你知道,你吃掉的刀有多贵?它的价值完全可以买下一座小城池了。”
  白蛇杖闭着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被封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阿萨辛跟蒙古是敌对关系,所以城防营没难为赵淳,夸奖了他一番就走了,连个奖金也没有。
  结清了浴资,还多付了一笔钱作为蜡烛吊座的赔偿,赵淳告别了瑟瑟发抖的老板和依依不舍的蕾拉几人,回了客栈。
  走进了房间,屠夫正在查看那件神奇的斗篷,“这是阿萨辛隐身斗篷?”
  “嗯,那人是阿萨辛传道师,如果不是他大意,我不一定打得过他。”
  如果那刺客不是为了试刀一定要近战,就站在池边,远远地向赵淳丢风刃。
  赵淳估计没等阿蟒上别人身,自己就先被风刃砍死了,毕竟风刃的速度要比阿蟒快多了。
  下次对上掌控者,一定要第一时间放出阿蟒警戒,法术太诡异了、太防不胜防了。
  屠夫举着斗篷,脸色严肃起来,“阿萨辛以护短出名,你杀了他们一个传教师,又抢了他们一件法器,他们肯定会展开报复……这里不能待了,收拾下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反正你的试炼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第二天凌晨,赵淳习惯性醒来,本来要早锻炼的,但今天得跑路。
  他斜靠在床头,让头脑清醒一下,随手就摸向身侧的武器,可惜只有白蛇杖了。
  等等,为什么有两根?赵淳顿时坐直了向手边看去。
  不是错觉,的确有两根手杖躺在那,除了银白色的白蛇杖,还多了一根黑色的蛇杖。
  不用问,肯定是白蛇杖变出来的,黑蛇杖身上的蛇鳞花纹和白蛇杖上面的一模一样。
  这是白蛇杖补偿给我的?但为什么给我根手杖?我需要刀啊。
  赵淳把黑蛇杖拿起来仔细端详。它长度近一米,两指半粗细,和白蛇杖一样的蛇鳞外观,但杖首的蛇头造型就不一样了。
  黑蛇杖的杖首是个普通的椭圆蛇头,嘴巴闭着,头僵直地向前伸出,和杖身成一条直线。黑蛇杖粗看起来就是一根笔直的手杖。
  但为什么是手杖呢?赵淳疑惑不解,右手摸着杖首摩挲……然后只听一声轻轻的“嚓”,杖首竟然被他拔了出来。
  一把两指宽的直刃刀出现在眼前……这是把杖中刀,而刀身上分明是他念念不忘的黑色云纹!
  这是把大马士革弯刀咬碎重组了?还是把这种魔性钢材解析复制了?
  赵淳迫不及待地穿衣下床,拔出刀甩了几个刀花。这把窄刃刀竟然比原来的钦察马刀还要重,这是白蛇杖为他量身定制的?
  赵淳有点明白了,这把杖中刀的每一个细节设计都有其深意。就比如唐刀一样的直刃刀身,肯定不是为了好看,毕竟他用惯的马刀可是微微弯曲的。这样打造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赵淳进一步仔细研究,很快发现了端倪。蛇头不是全黑的,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和蛇头不是一体的。他伸出手试探着触摸红色蛇眼,然后“唰”,蛇嘴张开了。就像蛇类吞食食物一样,张开的部分又大又圆,露出中空的刀把,里面黑乎乎的。
  赵淳相信白蛇杖,手指直接伸了进去,里面是一圈圈的螺纹。他灵感一动,拿过了杖身,果然略细的杖尾部分也有同样的螺纹。
  这就明白了,把杖尾插进刀把,旋紧……杖中刀就组合成了一把和赵淳等身高的怪异长枪,也就是说枪身连头带尾足有一米八。
  赵淳心喜若狂,右手驻着长枪,左手拿起白蛇杖就亲了起来,“唔唔……白蛇,你一定是听到了我的抱怨才设计了这样一把杖中刀给我。谢谢你啊,费心了!”
  白蛇杖还是没什么反应,就是好像蛇嘴又大了点,这是在笑?
  原来这两年中,赵淳和马匪在各种环境中厮杀过。他最烦两种环境,一是在特别狭窄的地方和敌人对战,如地道、山洞等,完全没有空间给他闪避,只能硬碰硬,马刀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损坏的。这种情况随着白蛇杖恢复了点灵性,随时可以修复武器,将不再是个问题。
  第二种讨厌的情况就是被人用长兵器围攻,原来的马刀肯本够不到敌人,只能边打边逃,再利用障碍一个个反杀对手,费时费力。赵淳不止一次抱怨过,最好武器能长短变化,应付各种对战环境。他也仅仅是抱怨几句,想不到白蛇杖听在了心里,刚恢复点灵气就给了主人一份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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