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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章 哭戏

    其实崔定早就怀疑自己的一些机密信息泄露的有些蹊跷。比如他和省长古松的一些通话内容是严格保密的,但随后发现都被图画掌握的清清楚楚;崔晚庭送笔记那晚,杨静是打算当晚就收拾了他的,没想到安排的人还没来得及下手,崔晚庭就半路被神秘人员救走了;杨静给米自强打电话问了句关押崔晚庭的地点,当天下午肖国华就循踪而至;撞死钱有会等人的凶手刘三孬前脚刚回万川,肖国华就得到了信息差点抓住他,等等等等。崔定是警察出身,警惕性相当高,也曾怀疑自己的电话被窃听,就把刘善武叫到办公室,让他检查一下是否装有窃听器。刘善武是个蠢材,在崔定办公桌下、笔筒底部、字幅后面、抽纸盒里等常规部位卖力地了一番,一无所获。后来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部无线信号定位仪,这才惊讶地发现窃听器装在座机电话里,和线路板吸在一起,猛一还以为是电话机的部件呢。接着又在家里书房以及米自强的办公室又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窃听器,显然同是出自一人之手。刘善武断定这是肖国华所为,为验证自己的判断,就出了个计策,装模作样地给崔定打电话报告逃犯米自强的行踪,诱使肖国华上钩。肖国华有些心急,不辨真假,果然中计,暴露了自己。
    崔定到从自己经常使用的电话机里拆出窃听器来,傻眼了,当即额上的汗就出来了。自己也是公安出身,侦查经验并不少,现在又是位高权重,整天处心积虑算计别人,没想到到头来却被别人算计,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往深处一想,奇耻大辱也算不得什么了,关键是自己这两年做的事情都被人听去了,说不定被录音了,留下了证据,这还了得?这是要命的事啊。
    肖国华强忍着焦虑,静下心来,把自己暗地里做过的几件大事都梳理了一遍,分析了厉害。制造车祸假象杀害钱有会等几个上访残疾人一事,虽然自己是幕后指使,但具体是米自强一手操办的,自己并没有参与具体行动。再说自己当时在电话里说的很含糊,话也是模棱两可的,还算没留下很大的把柄,追究起来有狡辩的余地;绑架并灭口崔晚庭是妻子杨静的主意,也是她指挥的,参与的,自己并没有太多过问,这多少还能撇清一些关系;关键是省委组织的全省集中扫黑大抓捕那夜,自己接到省长古松的那个电话以及自己打给米自强让他快出逃的电话,用的都是家中的座机,肯定一惊被肖国华甚至图画掌握了,这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的。不说别的,单是这两个电话,省委追究起来,自己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市委书记给黑社会头子通风报信,这是什么性质?
    崔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思考了整整一个下午,头发都白了好多根。后决定要给肖国华些颜色瞧瞧。他心里明白,肖国华这条吃里扒外喂不熟的警犬在图画那条大母 狗的引诱下,当面握手背后踢脚,马上就要把刀子**自己的后心,就差那么几公分的距离了。自己再不进行有力反击的话,那就只有等着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了。这绝对不是我崔定的性格,起码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崔定牙齿咬的咯嘣嘣响。好你个图画,好你个肖国华,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扳倒我,想的美!几条蛆虫能拱起石磨?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
    崔定曾经有恩于肖国华,并且也自认为待他不薄,所以他决定使用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哄哄的策略,苦口婆心说服感化他,当然同时也要对他进行威胁恫吓,迫使他不敢轻举妄动。有可能的话,在这个节骨眼上策反了他,那图画那娘们肯定就吹灯拔蜡没戏了。如果这一切都不奏效,肖国华还是执迷不悟一根筋到底,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休怪我崔定无情,只有让他做暴金龙第二了。
    崔定很了解肖国华的性格,知道他有些二杆子脾气。为防止发生意外,他把刘善武也叫了过来,把注意事项对他交待了一遍,然后才给肖国华打了电话。
    肖国华挨了崔定重重的一掌一脚,并未还手,只是把牙咬的咯嘣嘣响。崔定逼着让他承认窃听器是他装的,他仍死不承认,把崔定气的七窍生烟,手都是抖的。刘善武这会狗仗人势,用指头指点着肖国华,做出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肖国华啊肖国华,崔书记历来对你不薄,并没有半点得罪你之处,你竟然用这种手段恩将仇报地整他,你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肖国华恨透了刘善武这个狗奴才,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听他口出狂言,再也忍耐不住,厉声斥道:滚你妈的蛋!你刘善武算是老几,在这里教育我?等着吧,你杀人灭口的帐,我非把你算清楚不可!
    刘善武见肖国华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嚣张,并且一下子就挠到了自己的痛处,恼羞成怒,跨前一步,又要伸手去摸枪,被崔定制止了。崔定低喝道,善武你先出去,我单独和国华谈谈。
    刘善武这会还想向主子表表忠心,哈巴狗似的说,崔书记,你自己怕是不行吧……说着,拿眼瞟了瞟肖国华,意思是怕他突然犯了神经动手。崔定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刘善武窘了一下,随即用威胁的目光狠狠地剜了肖国华几眼,意思是你可别轻举妄动啊,我腰里的家伙可认不得你!然后很不忿地向门口走去,走几步还回头一眼,很不放心似的。崔定在后面喊:把门带上!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响,办公室只剩下崔定和肖国华了。空气一下子变得更加压抑了,似乎正在积聚越来越多的能力,然后砰的一声爆炸,一片火海。肖国华的嘴角还挂着血,裤子上一个大大的脚印,仍旧铁塔似的站着,一动不动。崔定没再动手也没再搭理他,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呼哧呼哧地喘气,喘几声就叹一口气,似乎有着满腹的郁闷和委屈。
    肖国华这会的神经已经有麻木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既然已经挨了崔定的打,那接下来自己也就无所顾忌了。当然了,崔定和刘善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对他采取措施的,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坚持既定的方向。人生自古谁无死?如果能让正义得到伸张,如果能让恶人遭到报应,能让万川百姓真正过上平安的生活,就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这样说来,崔定这两下打的好,打的好啊!打掉了自己心理仅存的那些障碍,打掉了以往那些施加于自己的恩惠,从现在开始就谁也不欠谁的了。
    肖国华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抽泣声。刚开始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怔了一下。再仔细去听,又听到更为清晰的一声。那是一种男人极度压抑的抽泣声,那种痛苦像是发自肺腑深处,听起来很是有些震撼。谁在哭?肖国华猛地抬起头来,吃惊地到了正在用纸巾揩眼泪的崔定。就好像见到了外星人,他差点叫出声来。在他的记忆中,崔定是从来没有掉过眼泪的啊!万川多万口百姓,谁见市委书记哭过?他展示于人的向来是刚毅果断,雷厉风行,什么难事到了他那里都能解决,他几乎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但此刻,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在哭,真的在哭。
    不知道为什么,肖国华忽然感到了极大的不安。这种不安像是一记皮鞭,无声地抽打着他,促使他想去做点什么,想去说些什么。他刚才还无比坚硬的心这会却有些松动,如同开始融化的冰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仔细想想,崔定确实没有哪点对不起自己啊!不让他插手一些事情,把他调离公安局,这些都发生在自己对他不忠之后,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是的,他痛恨崔定的胡作非为,瞒天过海,崇拜图画的正直和善良,但作为一个重任在肩的勇士,他在心理上认为自己面对的应该是凶残的对手,张牙舞爪,凶狠残暴。此刻对手竟然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软弱的一面,低首垂泪,这确实让他无所适从。他的身子不安地动了动,想叫一声崔书记,但没叫出来。
    崔定很响亮地擤了鼻涕,然后把纸揉成一团扔在纸篓里,努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他声音沙哑地开口了:国华,我真的不愿意到是你。这个在我办公室装窃听器的人,我更愿意他是刘善武,或者其他什么人。唉,让我痛心的是,这个人偏偏是你……国华呀,你,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啊……
    崔定说道这里,又哽咽了,好像说不下去了。他再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接着用叹息的语气说,唉,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这些年,我对你的关心确实少了些……
    汗水顺着肖国华的脸颊滑落下来,他的脸上像是刚有几条蚯蚓爬过。崔定几度哽咽掏心掏肺的话语,比刚才的一耳光和一大脚都让他难受。那两下只是打在他身上,都是些皮肉之痛,而崔定的这些话则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刺他的心窝,把他的心刺的成了一团乱麻。肖国华有些站不稳了,小腿开始颤抖,头上的汗水汹涌而下。他挣扎着,几乎要迷失了自己。但在内心深处,仍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喊着,让坚持下去!坚持下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坚持住,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击中,你坚持的是真理,是正义,需知正义是终将战胜邪恶的……
    就在肖国华在痛苦挣扎的当儿,崔定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招手说,国华,过来坐吧。肖国华犹豫了下,还是过去坐了,动作有些僵硬。这样,他们就近距离地面对面了。肖国华头偏向一边,眼睛着地板。崔定长叹了一声,这里面包含着无限的惋惜。然后他语重心长都说,国华,你还记得那年夏天,我带着你在馒头山设伏一事吗?
    肖国华的心里强烈地震动了一下。他怎么能忘记了呢?刚上班那年夏天,洛河河堤上发生几起凶杀案,遇害者都是年轻女性,被性侵后残忍杀害,作案手法相同。那时候市民们谈之色变,天还不黑,河堤上就没人了。省里要求限期破案,市公安局把任务分解到各派出所。那时候肖国华刚到七里坡派出所上班,所长正是崔定。有群众举报在馒头上发现有个神出鬼没的流浪汉比较可疑,崔定就带着肖国华去山上一石洞旁蹲守,等那名疑犯回洞。哪料等了大半夜,仍无收获。正值盛夏,山上蚊虫叮咬,非常难受。肖国华正在草丛里趴着,忽然觉得右脚腕一阵刺痛,扭头一,一条长约一米的黑蛇正贴着草尖逃走。知道被蛇咬了,惊恐地大叫起来。一旁的崔定听到他的惨叫一咕噜爬起来,正到那条黑蛇,知道是剧毒蛇。二话不说,腰里拔出警刺,挑破了伤口,然后抱起肖国华的脚腕就用嘴吸那伤口的毒液。只顾着为肖国华吸毒,却忘了自己刚刚拔过一颗牙。结果是肖国华无什么大恙,崔定的脸肿成了面包,眼睛都成一条缝了,随即陷入昏迷。肖国华以为他死了,哭着叫着,瘸着一条腿一骨碌一马趴地把他背到山下,找到老乡后才把崔定送到县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才苏醒过来。肖国华的腿也肿成了水桶,当时两人一间病房住了半个月,可以说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这之后,肖国华在崔定的扶持下,一步步走到了公安局局长的位子上。但从崔定接替展宏图任市委书记以来,肖国华就发现,崔定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残忍了。骨子里的那种嫉恶如仇使他渐渐改变了对崔定的法,终坚定地和图画站在一起,和崔定反目成仇。直到今天,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崔定着默不作声的肖国华,知道他陷入了沉思。他暂且不去打扰他,只是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他到肖国华刚才还坐的直直的僵硬的身子这会软下去了,不失时机地说,国华,那次,我要谢谢你啊,是你救了我的命。
    肖国华条件反射地说,不,崔书记,我要谢谢你,是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帮我吸毒,我恐怕早就死在馒头山上了。
    崔定苦笑了下,说,不管说你救我,还是我救你,都是往事喽。还是说说现在吧。国华,你做的对,我这人是有很多毛病,也做了不少对不起良心的事,理应去下地狱,去下地狱啊。肖国华这会的思维已经完全跟着崔定走了,他急切地说,不,崔书记,该下地狱的是我,我……
    崔定温和地摆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他站起来,崔定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再次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崔定伸出手来,和肖国华握了,说,国华,去做吧,大胆做吧,我不怪你,我等着自己的报应。肖国华失声叫了声崔书记,崔定笑着说,不早啦,我也该回家睡觉了。多睡一天是一天啊。国华你也回吧,啊?
    肖国华又站了一会,迈步走了。崔定走到窗前,往楼下大门口着。他到肖国华出了大门,慢慢走入了黑暗里。门响了两下,刘善武进来了,试探着问,崔书记,谈的怎么样?崔定哼了一声,脸上渐渐露出腾腾杀气。他咬着牙关,从齿缝里说,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肉。我今晚暂时稳住了他,但他安生不了多久。盯紧着他,等处理了米自强,就接着处理他,这两个人留着都是祸害。刘善武阴险地说,放心吧崔书记,干这个我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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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章 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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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米自强到底逃到哪里去了呢?其实他并未离开万川,而是躲到了广林县南部的一座水库边,住进了一个养鱼老汉搭建的简易房里。<快更请到 .o 书.M >这座房子在一个小山包上,背靠大山,三面环水,平时人迹罕至,非常便于隐藏;而养鱼老汉脑瓜子不太灵光,人也比较实在,米自强谎称和家人生气需要出来散散心,就轻松取得了他的信任,热情地接纳了他。米自强白天帮老汉喂喂鱼,晚上早早就休息了,着实过了一段安静日子。
想起大抓捕那晚惊险的一幕,米自强还是心有余悸。幸亏崔定的那个通风报信电话打的及时,否则再迟几分钟,自己这会肯定就镣铐加身地蹲在守所的号子里了。当时他慌乱中来不及通知任何人,钱包手机都没带,连滚带爬地从楼上窜下来,上了自己的车。刚启动车子,就从大门口冲过来两个人,死死拉住了车门。米自强顾不得许多,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咆哮一声冲了出去,把其中一人挂翻在地。紧接着,后面响起了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把后挡风玻璃击穿了两个洞。枪口之下,米自强不敢松懈,玩命似的冲出院子。到大街上的时候,正到有三四辆省城牌照的依维柯拐向他住的小区,知道这就是要去抓他的人,吓得差点尿裤子。幸亏那几辆车的注意力没在他的这辆车上,米自强才得以侥幸逃脱。慌不择路,也不敢上高速,而是开车一路狂奔到了广林的这座水库边,走得一直没路,才停了下来。车子没处藏,干脆推到了河里。
在楼下拦截他的那两个人其实是省公安厅提前派到万川的便衣,已经对米自强监视了三天了。以为配合大部队行动,抓获米自强简直就是瓮中捉鳖的事情,没想到米自强玩起命来如此疯狂,眼睁睁让他逃掉了。
米自强在水库边住着,与世隔绝,仅靠着老汉的一个破收音机获得外面的信息。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公安部网上追逃通缉犯,心中惶惶然不可终日。想想自己以前过的是锦衣玉食美女簇拥的日子,谁见了都要怯三分,跺跺脚整个万川都要抖一抖;现在却每天喝玉米糊吃窝窝头啃咸菜,晚上还要忍受这个神经病老头的脚臭和打雷似的鼾声,心里很不是滋味。住了十来天,开始焦躁起来。仔细想想,自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替崔定卖命,到头来却成了人人喊打的逃犯;而崔定依然是市委书记,继续过着高高在上贵族生活,这哪能让他心理平衡?况且又不知道自己逃出来后,老婆孩子都怎么样了,越发睡不着起来,晚上开始失眠。{免费 .o}
有天晚上,米自强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打开收音机来听。现在他只听万川频道,为的就是能获得更多的关于自己的信息。没想到刚好听到了崔定在接受记者采访,内容正是有关这次全省集中打黑除恶。崔定非常坚定地说,市委市政府坚决拥护并配合省委决定,米自强黑恶势力集团必须铲除,还万川百姓一个安全祥和的万川。米自强虽然漏网了,但他的团伙骨干成员一个都未跑掉。市公安局今天抓获了米自强的老婆和几名亲属,相信能从他们口里获得更多的线,捉获米自强指日可待。我们市委有信心有决心彻底打掉米自强这个黑恶犯罪团伙,并且也有决心把主犯米自强缉拿归案,绳之以法。
米自强听说自己的老婆和亲属被抓,暗骂崔定和刘善武太混蛋,太狠毒。妈的没出事之前都和自己称兄道弟亲热的很,坏事都不出头让我米自强出头;出了事一个个都开始落井下石了。特别是崔定,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都没洗干净呢这会却唱起了高调,把自己打扮成为正义的化身,真**会演戏。要知道现在你和我米自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把你的老底都揭发出来,说不定你的下场比我米自强更惨。
米自强郁闷了几天,忍不住想给崔定打个电话质问他一番,但苦于没有手机,再说他也不想暴露自己。谁知道崔定现在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是想让他继续逃还是想要了他的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绝对不愿意到自己被抓获的。可以说,自己现在就是崔定的噩梦。估计他巴不得让自己这样永远逃亡下去,他好安安心心地做他的市委书记。
中间只隔了一天,米自强又从收音机上听到信息,市公安局提高了赏金,悬赏万征集他的线。来崔定这回是下了血了啊。米自强左思右想,决定亲自探探崔定的虚实。实在不行,就能自首去威胁他。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成为通缉犯了,没有必要顾虑太多。
崔定在办公室打了肖国华,然后又表演了一番哭戏,肖国华走后,他又和刘善武密谋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在楼下下车的时候表,已经是晚上接近点了。打发司机走了,自己夹着包上楼。他很佩服自己今晚的表演,很有点曹操的味道。无论什么朝代,都要做像曹操这样的奸雄啊,宁我负人,不人负我。撞死几个残疾人算什么?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活该。还有你崔晚庭,自己做的太绝,也不能怪你叔我心太狠。至于肖国华,马上就不是什么威胁了。他坚信,肖国华今晚已经被感化了,起码近一段他不会再去替图画卖命。想起图画,崔定恨得牙根痒。这个女人真阴险啊,面子上不出什么,背地里却如此处心积虑地要整他,并且是往死里整。哼,只要我崔定有个喘息的机会,我就要让你图画好!还有肖国华之流,等收拾了米自强,再一个个的给你们算总账。
保姆已经把门打开了,笑吟吟地侯在门口,等着跪下为崔定换鞋。崔定刚进门,把手里的抱递给保姆,要关门的时候,觉得人影一闪,有个人已经从他后面哧溜一声挤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崔定吃了一惊,定睛一,竟然是米自强!米自强穿着件黑色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低低的,很神秘。半个月不见,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也是憔悴之色,上去好像苍老了十多岁,与先前威风面的他判若两人。
崔定短暂地愣怔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米自强的手,压低声音说,自强,怎么是你!来的路上没人发现吧?快快快,快到书房说话。说着,拉着他的胳膊就往书房走。杨静听到说话声,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见米自强,嘴巴也张圆了。不过这个女人现在已经老练了许多,迅速反应过来,说,哎呀是自强兄弟啊,一直和你联系不上,担心死我了!米自强叫了声杨局长,杨静嗔怒道,叫什么局长,叫嫂子!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弟弟待的。崔定对她丢了个眼色说,小声点!自强肯定还没吃饭,你去给他弄点吃的。杨静会意,答应着去了厨房。
米自强是带着气来的,到了书房也不坐,口气生硬地问崔定,崔书记,你把我家人也抓了?
崔定眉头动了一下,顿了顿才说,自强,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抓了你家属,这是对外的说法,你现在打个电话问问,她们是不是安安生生地在家呆着?
米自强有些不相信崔定的话,狐疑地说,我听好多人都这样说了。崔定哈了一声说,那是做做样子的,我让刘善武带她们到他办公室喝了一下午的茶,晚上就送她们回去了。崔定说着,朝桌子上的电话了说,你打个电话问问。米自强坐着没动。
崔定给他拿了瓶水,说,自强你想想,省里高调要抓你,我不虚张声势弄出点动静能行吗?你为我出了多少力我都在心里记着呢,你尽管放心好了。
崔定说着,拉开柜子,从里面提出一个纸袋来,说,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里面是三十万现金和一套身份证,身份证是真的,不过是完全虚拟的信息,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还有,我正在托人给你办出境手续,你先到泰国躲躲风头,过两年再回来,该干嘛还干嘛。只要我还在万川,万川就还是你我的天下。
米自强接过袋子了,现金、身份证,甚至还有两双袜子,和崔定说的分毫不差。来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啊。米自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崔书记,来我误解你了,跟着你干没跟错!崔定很大度很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咱俩现在是同舟共济啊,我保护你就像保护我自己是一样的。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米自强说,当然明白。崔书记,有你这些话我就安心了。
杨静一进厨房,马上拨通了刘善武的电话,告诉他米自强在自己家的消息。刘善武说,你们稳住他,我马上赶过去。
杨静做了一大盆肉丝面,又撕了个烧鸡腿,送到了书房。米自强好久没有开荤了,说了声谢谢嫂子,大吃起来。崔定在一边着,感叹着说,自强,我的好兄弟啊。
米自强一直担心崔定会问他的藏身之处。如果他追问的话,说明他可能是别有用心。结果崔定根没问他,这让米自强心里安慰了不少。
不到十分钟,刘善武的车已经到了楼下。他没有上楼,而是给杨静发了个信息,让她下楼。杨静把书房的门关好,轻手轻脚到了楼下,上了刘善武的车,惊慌地问刘善武该怎么办。刘善武胸有成竹地说,杨局您别担心,我和崔书记早就做的有预案。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手机来,说,这个手机里安装了全球定位系统,你等会送给米自强,就说这是加密手机,可以和崔书记保持单线联系,他肯定会接受。只要他带了这个手机,那他就再也无藏身之处了。杨静接过了手机,对刘善武说,善武你接下来干啥?要不要跟踪他?刘善武说,用不着。我现在回去调集人马。
杨静上楼到了书房,趁米自强不注意先朝崔定丢了个眼色,然后拿出手机来,按照刘善武交待的话说了一遍。米自强果然不怀疑,把手机装进了衣兜里。又向崔定提了一些照顾家里老人和小孩等条件,站起来要走。崔定说,你自己走太危险,我安排自己人送送你。米自强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倒是安全。崔定说,好吧,有情况打我电话,我4小时开机。
米自强连夜又回到了水边的房子里。把纸袋子塞到床下上了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把自己今晚在崔定家的情景都回想了一遍,想到杨静送自己这个手机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并且刚好从书桌上的镜子里到她向崔定丢眼色。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玄虚?米自强越想越怀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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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 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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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米自强躺在水库边的小屋里,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对劲。多年的江湖生涯,锤炼了他狡诈、残忍的性格,他也学会与时俱进,用怀疑的眼光来待问题了。杨静送他手机没什么,关键是她向丈夫崔定丢的那个眼色,让米自强放心不下,并且为之揪心。通过和崔定夫妇的几次合作,米自强对他们有了一个的认识。以为他们是万川的掌权者,位高权重高高在上,在各方面的素质上都要高上一筹的,没想到在有些事情上,这两口子比自己这个黑道人物都心狠,都能下得了手。特别是杨静,文弱的外表和狠毒的内心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要求米自强干掉崔晚庭时就像是要杀只鸡似的轻松。这样的盟友,其实是很可怕的。米自强深知,现如今社会,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良心、道德、正义都是**的放屁,在利益面前都浮云。和崔定共事,他总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他心里非常清楚,崔定这样的官场老狐狸,深得厚黑秘诀,利用你,让你为他卖命的时候表现的非常亲近,完全的自己人的嘴脸;一旦触动了他的利益,或者危及他自身安危,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更何况自己掌握了他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随便捅出来一件,崔定就得应声落马。想到这里,米自强有些后悔。以为和崔定走的近会得到庇护,没想到情况刚好相反。来不管是什么人,保持一定距离是非常重要的。
已经是后半夜了,养鱼老汉的鼾声和磨牙声交替进行,摧枯拉朽,变幻莫测。窗外,夜风飒飒地吹过山林,有山鸟偶尔的鸣叫声传来,把这个夜衬托的更加寂静。水库岸边,细浪涌动,微波哗哗地调戏着岩石,像是在哼唱着一首旋律不变的小夜曲。一切都和昨晚没什么两样,但在米自强的心里,总感觉这安静的背后,影藏着可怕的、不见的玄机。有猫头鹰凄厉地叫了一声,像是一连串的笑声,在夜晚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声音很近,好像就在房顶。俗话说,听得猫头鹰哭,听不得猫头鹰笑。猫头鹰又叫夜猫子,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乡下人往往把此做不吉祥的象征。
米自强再也躺不下去了,他披衣下床,走到破旧的木窗前,警惕地朝外望着,但除了夜幕里黑沉沉的河水,他不到什么。四周并无异常,王梓明自己的内心却如此的惊惧?米自强有种强烈的预感。
到目前为止,除了养鱼老汉,应该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从崔定家出来,米自强没有坐车,而是专门走大街穿小巷,特别留意了下,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一直走到偏僻的后马道,才租了一辆摩的到了广林县城,然后步行十及里地回到了这个荒郊野外的藏身之处。养鱼老汉给他留了饭,一碗面条两个馒头。米自强一边吃着,一边感叹这个老汉的善良。如果不是自己落魄,倒是要好好资助下他了。
星空浩瀚。米自强吱呀一声推开小屋的门,走了出来,仰望着满天星斗,裹紧了衣服。应该有好多卫星在着自己吧?米自强想到这里,心里忽然一震,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杨静送的这部手机会不会有卫星定位系统?听说现在的定位系统误差只有一两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行踪不就完全暴露了吗?米自强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战。他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了想,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崔定干嘛要刺探自己的行踪?弄清楚了自己的藏身之处后,接下来他会干什么?帮助自己出逃?可能性不是很大;让刘善武来抓自己?不会,他无论如何不希望自己归案的,那对他来说,等于自杀。{免费 .o}这样说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杀人灭口!米自强忽地一下出了一身冷汗,环顾四周,夜色里似乎潜伏着无数的怪兽,蠢蠢欲动,真有些草木皆兵了。他再也不敢久留,跑回小屋匆匆收拾了下,提着装有巨款的袋子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跑出几步,想起手机还在自己身上,又折回去,放在了养鱼老汉的床头。他床头还挂着一件棉大衣,随手扯过来带走了。
米自强穿过一片栗林上了后山,一口气爬到山顶,在一块突出的大石下坐了,裹上大衣,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他这会还不想远逃,他要留下来,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月亮从云朵里钻了出来,把清冽的光洒满了漫山遍野。养鱼老汉的小木屋静静地卧在水库边的一个小土坡上,像是童话中的一个场景。米自强抬腕了表,凌晨两点三十分。
也就是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米自强发现,情况有了变化。先是水面上恍恍惚惚出现了五六个黑点,渐渐地黑点越来越大,可以出是船的轮廓。来人了!米自强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来者不善啊!
这些船都是摩托艇,但用的都是小的油门,行驶起来几乎是无声无息,像是在水面上游弋的幽灵。很快,船靠岸了,从床上跳下三四十个人,很麻利地把小木屋包围了。米自强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崔定啊崔定,你**果然是笑里藏刀!幸亏老子警惕性高,要不今晚你就得逞了!这样说来,我还真不如拼着一条命把你拉来垫背!拉个市委书记陪葬,我**这辈子也值了!
一群人铁桶似的围定了木屋,几盏强光灯同时打开,把养鱼老汉赖以栖身之处照的如同白昼。扩音喇叭想起来了,随着夜风吹过来,米自强听得清清楚楚:米自强,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
米自强冷笑了一声。哼,宽大处理,你们的宽大就是一个“死”字。崔定会允许自己活着?自己多活一天,他就一天也睡不安稳。米自强仔细观察,竟然发现现场还有两个人扛着摄像机。来,崔定的声势造的很大的啊。
喊了几遍话后,毫无反应。米自强知道,养鱼老汉耳朵聋的很,睡性又死,不上去捏着他的鼻子根别想叫醒他。想想这个老汉,虽然有些憨,心眼其实蛮好的。米自强甚至有些羡慕他无忧无虑的生活。
忽然,传来了几声枪响。子弹打在老汉吃饭用的青石板上,火星四溅。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竟然还有冲锋枪的声音。小木屋开始冒烟,继而腾起熊熊大火。大火映亮了夜空,从山上就可以到水中的一排网箱。那是老汉辛苦了两年的结果,价值不菲。米自强没有再下去,他站起来从背面下了山。他的腿有些软,心里空的像刚刚被狼掏过。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真的成为丧家之犬了。
第二天,一条震惊万川的消息刊登在《万川日报》上:公安部通缉逃犯米自强被警方击毙。闻配了一张图片,但考虑到观感和心理承受能力,打的有马赛克。不过依然可以出,米自强几乎被烧成了碳,面目全非。更详细的报道说,警方是在接到群众举报电话后,包围了米自强藏身之处的,喊话无效后实施强攻。米自强持枪顽抗,终葬身火海。省公安厅也派人到了万川,万川方面的da比对结果也很快出来了,确定是米自强无疑。下午4点,省厅和万川警方联合举行了闻发布会,详细披露了一些细节。发布会在公安局会议室举行,省内外各路记者云集,差点把会议室挤爆。有记者问,警方在围捕米自强的时候,为什么不考虑使用催泪弹,而是直接开枪呢?刘善武答,这个呢,当时情况非常危急,悍匪米自强持枪向外射击,造成我干警受伤,迫不得已才采取果断措施的。记者追问,受伤的干警是谁,伤势如何?刘善武擦了把额上的汗说,我们的干警受的是轻伤,是光荣负伤,没有必要宣传。又有记者问,你们在案情披露中说警方是接到群众举报才找到米自强藏身之处的,之前警方悬赏万缉凶,请问你们会兑现这万元的奖金吗?刘善武侃侃而答:我们警方是讲究诚信的,这万元奖金已经发放给举报人了。出于对举报人的保护,我们将为他严格保密。
记者提问非常踊跃。后排的一个身材**气质不俗的女记者站起来说,我是《中国法制日报》的记者,有几个问题要问刘局长:从资料来,米自强身高一米零,并且体格非常壮实。但现场的图片显示他身高似有缩水,这怎么解释?警方能否确认被击毙者就是米自强人?
刘善武回答,这个问题嘛,其实不是个问题。他用手比划着说,我们都知道,人体在遭到火烧以后,肌肉和筋骨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萎缩,所以起来就比生前要矮小一些。这是个常识问题。至于是否是米自强人,我们已经做过了da比对,确定是他人无疑,这一点请大家不要怀疑。
女记者继续追问说,从警方公布的现场录像来,警方在行动之前,并未听到有枪声,并且也未证据说明米自强是携枪潜逃,说他持枪顽抗是否有误?现场发现逃犯所持的枪支了吗?还有,当时小屋里除了米自强,是否还有别人?
刘善武抬腕了表说,很抱歉,时间到,发布会结束。
王梓明上午参加了幸福大道过街天桥开工仪式。过街天桥并不是大项目,但由于是万川市第一个民间投资市政设施的工程,所以意义重大,市长图画也参加仪式并讲了话。同时开工的,还有另外五座天桥,仪式集中在一起举行。投资承建方,当然是我们可爱的张晓卉了。
张晓卉躲过一劫后,虽然并无大碍,但整个人都变了。她身上再也没有了大姐大的戾气,而是一下子变得像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了,甚至连说话都没了锋芒。这些日子,她更是深入浅出,很少抛头露面。过街天桥建设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拖再拖,张晓卉稳定以后,立即着手开始建设。用她的话说,要再为万川做一次贡献。来她今天连仪式都不想参加的,王梓明告诉她市长图画也要参加,她才答应下来。
仪式在幸福广场举行,挺隆重的。建委全体职工都参加,银河公司也派出了工人队伍。王梓明是建委主任,当然坐到了主席台上。出乎意料的是,图画坚持在主席台上安排了张晓卉的坐席。她这样做的目的,王梓明隐约能感觉到,并为之感到欣慰。
中午安排了酒宴。张晓卉表现的很平静,给图画和王梓明都敬了酒,自己也喝了几杯。图画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对张晓卉热心参与市政建设表示感谢,并亲自给张晓卉敬酒、碰杯。王梓明着这两个强势的女人亲密地站在一起,忽然间有些感动。她们都是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都把对自己的感情深深埋在心底。世事无常,两个女人都是历经沧桑,曾经的敌手现在开始联手,这让王梓明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叹人生如戏,情节是随时可以变化的。图画精明的很,当然早就了解了张晓卉和王梓明的关系,但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一丝的嫉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现在,万川的局势波澜诡异,正需要这两个女人强强联手,以应对共同的危机。
席间,王梓明趁人不备,把一个微型摄像机塞到了张晓卉的包里。这个摄像机,记录着张晓卉被暴金龙劫持后几欲被辱而终躲过,以及王梓明抱着她为她穿衣的全过程。王梓明来不打算给她的,怕她到全身赤 裸的自己落入贼手会伤心难过,但又想到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一个特别的纪念,终还是决定送给她。
下午回到办公室,王梓明在报上到了米自强被击毙的报道。他来就预测到,崔定肯定不会让米自强活着的,没想到会这么快让他闭了嘴。米自强也不是瓤茬,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被搞掂了呢?好像太仓促了些。现如今,怀疑一切是对的,相信一切那都是傻蛋。
仔细那具被烧焦的尸体,第一感觉这绝对不是米自强。王梓明和米自强打过不止一次交道,深知此人的阴险毒辣,并且他和崔定狼狈为奸,干了不少丧尽天良之事,王梓明早就对他恨之入骨,曾这样想过:这家伙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现在,米自强真的快被烧成灰了,所以王梓明一眼就断定,这绝对不是他,是有人做了替死鬼。米自强身材高大,图片上的人四肢短小;米自强脖子短,而图片上那人明显是长脖子。虽然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是崔定的一贯手段,但他竟然敢于撒下这弥天大谎欺骗所有人的眼睛,还是让王梓明感到震惊。无耻,太无耻了!
副主任宣立明和纪委书记尚怀志手里各拿着一份报纸走了进来,王梓明也在研究米自强的图片,相视而笑。王梓明说,怎么,二位难道有什么不同法?尚怀志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扔,说,掩耳盗铃啊。宣立明也感叹道,胆大,真胆大,可谓明目张胆了。王梓明虽然心中也疑惑,但还是说,是非自有公断,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现在不要乱说。尚怀志说,天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啊。王梓明说,咱们关着门说说算了。
下午下班前,王梓明的手机响了。手机号码,不像是万川的,就没有去接。做了建委主任后,他的电话特别多,形形色色的都有,竟然还有女人主动推销自己的。所以不是熟悉的号码,他一般都置之不理。大领导都这样,如果每个电话都去接,那得忙死。
不过这个电话打的很执着,一遍一遍的响着。王梓明不耐烦地接了,开口就问,谁啊。对方是一个女人,说,王梓明,你的电话可真难打啊。王梓明听声音有些熟悉,口气变得缓和起来,问,是哪位啊?我怎么听不出来。对方说,我是林微,法制日报的记者。王梓明猛然想起几年前去北京截访时在飞机上认识的那位女记者,惊喜地叫道,哎呀,是林记者啊,你现在在哪?林微笑道,在你们万川酒店呀。王梓明说,怎么也不提前给我个电话呢,我好去迎接你啊。林微道,这次是公务,所以事先没有通知你。今晚有空吗?不忙的话我们见见面。王梓明赶紧说,有空有空,既然是你来万川了,再忙的事情也得让道。林微嘻嘻笑着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还记得我。好吧,我在哪里等你?王梓明说,你就在酒店等我好了,我马上到。你住几号房间?林微说:。王梓明说,哦,好,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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