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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防狼喷雾
「怎么办？乐乐，怎么办啊！」任翎羽一边翻看著画册一边纠结地喊道。
何乐乐笑著摇摇头，继续吃果盘裡的水果。
「完了，我又再一次爱上他了！」花痴般深情地望著画册中极品宝石般纯淨完美的秦之修，任翎羽缓缓地凑上红唇。
「咳咳！」何乐乐赶紧咳嗽两声提醒任翎羽注意形象。
「嘿嘿！透漏一下，当时你们……嗯？到底有没有？」任翎羽挑著眉，一脸猥琐地翻过画册，正面朝向何乐乐。
何乐乐看了眼就迅速闪开目光，「好啦！」
「嘻嘻！要是你真和秦之修在一起就好了，我真心不喜欢那个杜微。」
「……可是，正是你不喜欢的那个杜微，在秦之修没人陪伴的时候陪伴著他，在他渴望亲情的时候做他的家人。」何乐乐静静地说道。她前晚在秦之修家看了他从小到大的相册，薄薄的一本，不到百张的照片近七十张裡有杜微，远比秦之修与父母的合影要多得多得多。这些照片让她明白，不管杜微对秦之修做过什么，又或将要做什么，除了秦之修本人，其他人……的确没有横加指责的资格。
任翎羽瞥瞥嘴，不置可否，继续翻看画册。
何乐乐悠哉地吃著水果，打算等翎羽看完了画册去逛逛街打打电动什么的，可是……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何乐乐四下张望了一下。这两天她一直觉得不太舒服，就像被人在暗处窥视著一般。
「翎羽，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出餐厅，何乐乐就感到一阵窒息，熟悉的感觉让她万分警惕，当她发现一个穿著风衣带著墨镜一隻手还揣在怀中的男人正向他们走近时，她下意识拽住了任翎羽。
「你是任翎羽？」墨镜男问。
「我是，你是？」
「翎羽！」墨镜男一走近何乐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再一见墨镜男从怀中拿出了玻璃瓶，她急忙一把拽过任翎羽。
墨镜男一见两人躲过了攻击，一扔瓶子就要来抓任翎羽。任翎羽蹲身斜顶，直接撞上墨镜男的下巴，墨镜男惨叫一声连连后退，两人赶紧趁机开跑，可没跑几步她们就发现两边又出现了几个神情不善的可疑人士向她们追来，眼看著就要追上──
何乐乐突然止住脚步，回身盯著追来的几人。
「乐乐！」任翎羽著急地大喊。
就在任翎羽大喊的时候，何乐乐抬起右臂朝几人挥了几下，惨叫声纷起！
黎明律师事务所。
接到任翎羽的电话后，黎以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务所。看著休息室沙发上左手纱布、右臂也是纱布的何乐乐，黎以权只觉得心脏都在发颤。
「怎么回事？」
「师傅，应该是宏× 远地产雇的人！前几天打完官司他们就叫嚣著要报复了！」律师本来就是高危行业，任翎羽早有觉悟，但看到连累了何乐乐，她恨不得把那群王八蛋生吞活剥了！「他们居然泼硫酸！还想抓我们，幸好乐乐随身带了防狼喷雾！否则……」
「现在感觉怎么样？」蹲在何乐乐身旁，黎以权古典俊朗的凤眸裡蕴著柔柔的关切。
何乐乐低头看看自己左手上的纱布，抬眸平静地望著他的双眸，「还好，只是溅到了几滴，当时都没觉得痛。」
报完警，黎以权说要送她们回家，何乐乐没有拒绝，她知道她若拒绝翎羽一定不安心。
送完翎羽，何乐乐仍是进了后座。
黎以权握著驾驶位旁的车门犹豫了片刻，鬆开手转而打开后座门鑽了进去。
诧异地看著黎以权，何乐乐有些许的惊慌。
「我从山中来，带得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好。一日看三回，望得花时过，急坏看花人，苞也无一个。眼见秋天到，移花供在家，明年春风回，祝汝满盆花！」
「……」他念的是《兰花草》胡适的原诗，轻柔的语调，恰到好处的抑扬顿挫，竟是将这首清新的小诗念得犹如缠绵的情诗般令人心跳不已。
「这首诗原名叫《希望》。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躲我？」
希望，希望。她只知道《兰花草》的词出自胡适的诗，但还真不知道诗名原来叫《希望》。「我并没有躲你，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特别的理由需要见面。」
「……宏× 远有黑社会背景，而且睚眦必报，你这次搅了进来，那么在事情解决之前你都不安全。所以，这段时间如果你要出门，必须有人接送陪同。」
何乐乐想了想，「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盯著她刻意疏离的小脸，黎以权看了好一会儿才重回驾驶位，开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她的歌声相伴，这次，却没有了她的现场和鸣。
第二天，週一，新× 开会的日子。
带齐防狼的器具，何乐乐深呼吸一口打开了房门，关上房门的同时，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何乐乐迟疑了一瞬，回头望了望。
季节动了动唇，最后憋出一个字──「早。」其实他一大早就在等，等她的门响！
「……」他怎么、还住在这？「早。」
季节比了个手势请何乐乐先下楼，何乐乐也没有谦让，兀自下了楼。
「那个──」跟在何乐乐身后，季节吞吞吐吐许久。
何乐乐瞥了瞥他被遗弃的小狗般的模样，浑身说不出的彆扭，脚下更是加快了几分，然而楼下倚牆而立的修长身影却让她猛然刹住了脚步。
跟在身后的季节反应不及地撞了上去，吓得他连忙环抱住她的腰扭身让自己的后背向楼梯下跌去，不过预料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他的肩膀和腰部分别被人托住，季节回头一望──
黎以权？
第228章 害羞个头
等两人站稳，黎以权才收回双手，仰头看著楼梯上的两人。
「早。季先生也住这裡？」
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但季节仍是搂著何乐乐的腰肢没鬆手，有丝疑惑更有丝警惕地盯著黎以权。
「谢谢黎律师。黎律师……不会这么巧也住在这裡吧？」
黎以权轻轻笑笑，瞥了眼何乐乐腰间，「……我住在附近。」边说著边侧身让路。
「那改天再聊。」季节敷衍了一句，搂著何乐乐就出了楼门。
何乐乐回头没见黎以权出来，就停下脚步，脸色冷淡地低头看著自己腰间。
季节讪讪地收回手。「你……和黎以权──」
「朋友。很好的朋友。」何乐乐正色，斩钉截铁。那么强烈的维护姿态让季节为之一震，胸口隐隐作痛。
看著她左手上的纱布，季节压下满腹的疑问和心酸，小声，「哦。」
「你也去新× ？」
「嗯。」
「我去做公交，你干嘛不开车去？」
「驾照被吊销了。」红灯闯太多……全是因为她。
何乐乐无语，只能和他一起挤巴士。正值上班高峰，巴士裡人满为患，别说座位，就连脚抬起了一下下都不一定还能找到落脚地！
季节低头看著被挤到他怀中动弹不得、只能随著巴士的颠簸在他身前蹭来蹭去的女孩，帅气的俊脸笑得风流四溢！
「难怪这么多人坐巴士，福利真好。」
何乐乐咬牙，一脚踩在他光亮的皮鞋上。
季节呲了呲牙，趁著司机的急刹车紧搂住何乐乐的腰。
何乐乐刚要挣扎，季节就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动，再让你蹭下去我就要变成电车痴汉了。」
这么一句话果然让她老老实实僵在他怀裡，但也让她恨恨地瞪了他一路。而季节呢，温柔回望，脑子裡循环播放著一句话：
好想吻她。好想吻她。好想吻她。好想吻她。好想吻她……
到了新× ，先是签约，随后两人被领进了会议室。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其他的声优似乎都彼此认识正聊得热火朝天，见到他们两个陌生面孔皆是好奇的目光。
何乐乐强压著心慌坐下，低头不语，众人见状也没人自讨没趣地跟她打招呼。
「怎么了？不舒服？」季节将椅子朝她身边挪了挪，问道。
何乐乐摇摇头。抬眸看著轻鬆交谈著的人们，努力鬆了鬆紧绷的嗓子，「大家好，我叫何乐乐，很高兴认识大家！」
众人谈话声戛然而止，随即热情地跟何乐乐打起招呼。
虽然演艺圈鱼龙混杂，但配音圈这群幕后英雄因为利益衝突不算激烈所以相对简单，很多还只是把配音当兴趣和副业，人际自然轻鬆一些。
打完招呼，何乐乐便微笑著看其他人说话，只在别人问到她时才简略又不失礼貌地回答。身旁的季节有些发怔地看著她恬静娴雅的模样，连几个美女跟他说话都没注意到，众人见他那露骨的模样，纷纷言语「调戏」起两人，惹得何乐乐脸红不已。
见何乐乐低头红著小脸一副「娇羞」的模样，季节犹如美酒满腹，熏得他如痴如醉。
「这么害羞？」他忍不住低声调侃道。
何乐乐恶狠狠地回瞪一眼──害羞？害羞他个头啊！他没见她努力埋头做人吗？
「这个，男一的配音还没定吗？」何乐乐看了看桌上的资料，一见男一配音那栏是空白，连忙拿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男一不是李大帅哥吗？上次还看见他来著，怎么？终于决定要移民不跟咱们玩了？」
「好像是换人了，但不知道换了谁，有人知道吗？」
「都不知道？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也是新人？」
正当一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时，一个长著娃娃脸的女声优盯著何乐乐身后的玻璃牆壁呆呆地说道：「我想……我知道换谁了。」
众人循著视线望去──苗色的笔挺西裤，低调稳重的黑色渐进格纹衬衣，象牙色的西装搭在臂弯，明明那人俊朗耀眼的面容上正挂著亲和的笑容，那一身强大的巨星气场却让人不由地闭息，身体自发地从椅上慢慢站起。
于是，当那人终于在新× 的一干高管陪同下走入会议室向大家点头问好时，满会议室只有两人的屁股还在椅面上。
「你怎么跑来了？」季节深深皱著眉。
那人望了眼季节身边的何乐乐，冲季节笑道，「这位先生……似乎不欢迎我加入吗？」
第229章 新的开始
说明会开得并不久，但每一秒何乐乐都只觉得煎熬。
阮麟！阮麟也……
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放过她呢？
「何小姐，请等一下。」
开完说明会，何乐乐刚想逃开就被负责配音演员的蔡主任叫住。
坐在蔡主任的办公室，何乐乐对蔡主任的邀请很是惊讶。
「您刚刚是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专职？」
「是的，我听过你配的读物，很有天赋很有特色。看你填的资料，你现在刚毕业还没定下工作，不妨多尝试一下不同的工作。新× 的待遇虽然一般，但配音这块多劳多得，虽然做兼职并不是不好，但你的天赋很难得，何不更进一步呢。」
「……请问，您的邀请真的是因为您觉得我适合吗？」盯著蔡主任的眼睛，何乐乐问道。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蔡主任的反应自然坦诚，看不出任何的隐藏，何乐乐垂了垂眸，「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没问题。不过……不妨跟你透漏一下，新× 接下来会有大动作，我们在这段时间努力挖掘新人也是为了不久后的项目做准备，如果你有加入新× 的意向，自然是越早回复越好。」
「好的。」
走出办公室，映入眼帘的又是季节被女人包围的画面。面对其他女人时，季节总是一副风流潇洒游刃有馀的模样，三言两语逗得女人们眉开眼笑娇羞不已……
一见何乐乐出来，季节连忙越过女人们走了过来，「谈完了？谈了些什么？」
何乐乐看了看他身后女人们的表情，无辜又无奈地看著他。「我回去了。」
「咳咳……」季节憋著笑跟身后的女人们打了个招呼，快步跟了上去。
「吃醋了？」
何乐乐停下脚步，扭头衝他一笑，眼眸中却带著几分警告，「来，换句台词。」
「呃……我饿了，中午吃什么？」
「……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铁了心要跟著我？」
「对。我不信有我这么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帅哥一天到晚在你面前晃，你还能看上其他男人。」
何乐乐咬牙，「……说人话。」
「我想重新开始。最后一次。」
「……」
「我不会再对你提任何要求，如果我再强迫你、或伤害你一次，我就从此在你眼前消失。但我再次犯错之前……别这么抗拒我，好吗？」
她无法回答。
路不是她的，餐厅不是她的，巴士不是她的，她没有理由不许他走、不许他吃、不许他乘。
下了巴士，她先打了个电话给翎羽。翎羽一天没有出门，在网络上挖掘著宏× 远地产的黑幕，还反覆提醒她没事千万别出门，出门可以找她师傅陪。
L……想到L上午的出现，何乐乐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短信。
「谢谢。」
季节偷偷瞥了眼，怯怯问，「L是谁？」
何乐乐横瞟一眼，季节连忙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惹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男人……深歎一口气，何乐乐振了振精神──她永远无法控制别人的言行举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轻易受他人影响，控制自己不要不知不觉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季节跟在她身旁，将她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过去看女人，他总是习惯性去评价、去区分，哪些不值得看、哪些能看、哪些能玩、哪些能赚钱，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眼中的女人变得只有两类了──她、其他女人。
她是他见过的，最耐看的女人，越看越想看，甚至想就这么看著她青丝直至白雪。
他是如此地深爱著这个女人。
想著这点，季节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没所谓了。一种……很奇怪、很玄奥的感觉，他似乎一瞬间可以理解那个妖孽宗介然为何会心甘情愿和其他男人分享爱人了。
爱至浓时，想要一切，一切的一切。
爱至深时，反倒一点点……就能支撑这份爱继续下去。
「乐乐。」
「嗯？」
「我爱你。」
「……」
「没什么，只是想说给你听。你上楼吧，我有点事要回缪斯。」休息归休息，有些工作还是要交代好。
「……嗯。」
回到家中，何乐乐莫名的心慌，季节的身影在脑海中不停盘旋，她曾那么地抗拒这么男人，为何刚刚听到他那最后一句却心跳不已？
没什么，只是想说给你听。
只是想说给你听。
心乱地根本看不进台词，何乐乐看了看窗外，给左手和右臂的伤口换了药，又换了身衣服，带上钥匙、钱包、手机和耳机就出了门，完全将黎以权的提醒忘在了脑后。
她当初会选在大学附近租房，就是看上了大学的免费资源，尤其是东× 大学这种开放式高校，可供利用的「资源」就更多了。
比如──鞦韆。这种小孩子喜欢玩，大人……也喜欢但是玩起来怕人笑的设施，在大学裡玩就完全不会引人侧目。许多浪漫爱情剧都喜欢拿鞦韆当道具，仔细想想，为什么呢？
一边荡著鞦韆听著歌，一边想著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何乐乐的心很快平静了下来。
「手抓紧。」
身后倏地响起男人性感磁性的嗓音，何乐乐受惊地扭头。
一张陌生男人的面孔！
可为何是阮麟的声音？
奇怪的男人力度适中地蹬了蹬何乐乐坐著的轮胎，何乐乐双手握紧两边的链条，满腹疑惑地盯著奇怪的男人。
阮麟的声音、阮麟的眸子、阮麟的……身体。
「阮麟？」
男人很愉悦地笑著，「是我。」
第230章 终于发现
何乐乐转过头没有说话，带著硅胶面具的阮麟就在她身后不时地轻蹬一脚鞦韆，让她重新摆盪在秋风裡。
时光静静流淌，下课后的校园喧闹了一阵，路过鞦韆边的学生若是恰巧注意到那两人，往往会多看几眼，虽然看上去氛围有些怪，但所有人都认为──那肯定是一对情侣。
秋天的太阳一旦偏西，便落地很快，晚霞很美却匆匆地像是路过人间。
「好了。」
阮麟闻声停了脚。
何乐乐站起身取下耳机，手机早就没电了。
转身凝视眼前高大健美的男人，那饱含著情感的双眸像是控制著无形的枷锁，紧缚著她，让她难以动弹、无法开口。
「去吃饭么？」
何乐乐摇摇头，慢慢地走向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阮麟默默地在她身后跟著，走到小楼楼下时，他移眸看了眼门口的招牌──学生活动中心。
一间间社团活动室，器乐房、舞蹈房、小礼堂、摄影棚……一张张青春靓丽朝气蓬勃的面孔，一个个富有才艺自信洒脱的校园明星。何乐乐领著阮麟一层层走著，一层层看著，最后走上天台，俯视夜幕下的校园、灯光下的学子。
「阮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
阮麟走到她身后，向她的长髮探了探手，最后还是插进了他自己的裤子口袋。
「我弟弟问过同样的问题。」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阮麟沉默不语。
「看见楼下的女孩们吗？跟她们相比，我再普通不过──」
阮麟伸手按在她的唇上，「所有你想说的，我都想过。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放不下，为什么忘不了，为什么痛得发疯却还是想要，为什么……明知会惹你不高兴还是想出现在你面前。」
何乐乐微退半步，移开脸，阮麟却抓起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
「因为儘管你不想要，它也早已是你的了。」
掌心下是富有节奏的微震，耳朵裡是他坚定沉稳的宣告──老天真的和她开了一个好大好大的玩笑。
在她默默接受了三个月玩物的命运之后，在她对爱情、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之后，这几个天子骄子却先后说爱上她、想要她。
抽回手，「随便你吧。」
他们早晚会厌倦的。
「等等。」见她要走，阮麟连忙抓住她的胳膊。
何乐乐痛得轻哼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左手！」撩开她的袖子看到她胳膊上的纱布，阮麟的眉头几乎拧成一团。
「没事。」
「没事？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两个字会让我想把你绑起来每时每刻牵在手上？」
何乐乐愣了一下，并起双腕举到他面前。
「你要气死我吗？」阮麟生气地瞪著她，可一见她无辜又无奈的表情，眼中的怒意就眨眼间消失不见，只剩满满的疼惜和爱怜。
看著阮麟的双眸，何乐乐忍不住在心中轻歎。
他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粗暴、蛮横、霸道、执拗、自傲、任性、单纯、直接……如果没有公寓裡的三个月，她会爱上他吗？
大掌包裹著她的，送到唇边轻吻，吻完他自己先笑了，「我从未想过我会在片场以外做这种事。」
陌生的面孔，相似的笑容，彷彿被他的笑容感染，她也微微翘起嘴角。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家裡有药吗？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换过药了。」
「乐乐──」
「阮麟！左手的伤是我自己划的，为季节划的，为了让他知道他对我的强迫远比刀伤更让我痛苦。」何乐乐顿了顿，「你要我划破另一隻手吗？」
「……我宁可你斩断我的手。」
何乐乐眨眨眼，逼回不知为何而起的泪水。「我走了，请、不要跟来。」
一个人的夜路，好长好长，为何还是看不到家的位置？哪裡又是家呢？
终于走到楼下，何乐乐抬头望了眼，六楼一片黑暗，季节还没有回来么？静静上楼，掏出钥匙开门，伸手摸向牆壁上的开关──
冰冷的手！
几乎在一瞬间何乐乐就意识到她摸到了什么！
「阮麟！救──唔……」嘴巴被人粗暴地摀住，整个身体被人从身后抱起。
「不想死就闭嘴！」
挣扎中何乐乐没有去掰嘴上的手，而是艰难地掏出了手机奋力地扔向窗户！
乒哩！啷！巨大的噪音响起。
「他妈的！打晕她！」
不！不要！阮麟！阮麟……季节……牧惟……修……
昏迷之前，何乐乐突然发现一件事──一直以来，她并不是在拒绝他们，她只是……害怕自己对他们产生依赖。
可她最害怕的事……似乎、已经、发生了……
「乐乐！乐乐！」
阮麟的声音？
「阮……麟……」
「是我，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阮麟……」
「我在，我在，没事了、没事了，乖，不怕。」
「阮麟！」泪雨滂沱。
承认吧，你就是个胆小鬼，你就是个一直企盼著有人保护有人爱有人可依赖的懦弱者！
第231章 不能接受
手！
如寒冰般刺骨的手！谁？
走开！不要过来！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别哭……
「乐乐，跟我……回公寓吧。」
「既然你可以接受牧惟，多我一个又有什么所谓呢？」
「每个人都是恶魔，没有人是天使。如果明天就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你依然坚持要拒绝他们吗？」
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何乐乐小心地起身，垂眸注视著床上男人深刻而精緻的五官，她真的无法分辨、无法判断，他为自己指的那个方向，到底通向何方。
前晚，感谢阮麟没有听她的话，而是一路跟著她到了楼下，听到动静后立刻上楼救了她。让她意外的是，黎以权和翎羽还有凯撒竟然先警察一步赶来了。
黎以权说他看到短信后给她回电，她手机却关了机，翎羽不放心就说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阮麟的脸色很不好，即使隔著硅胶面具她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怒意。
「你们明知道她可能受连累被报复居然什么防范措施都没做？」
「阮──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他们的事。」何乐乐道。
「乐乐，对不起……」
「翎羽，我不是没事嘛！就算错也是那些坏人的错。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你那肯定不能再住了，你还是住我家裡来吧！」
「不必了。」阮麟拥住何乐乐的肩头，「你们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否则我会以我的方式来解决。」
「乐乐……」任翎羽不明白，上次那个牧惟，因为乐乐不太想说的样子她就没问，怎么这会儿又冒出一个男人？乐乐究竟瞒著她什么事？
何乐乐勉强笑笑，看了看凯撒和黎以权，「翎羽，没事的，他会保护我的。」
好不容易，何乐乐劝走了任翎羽，凯撒和黎以权也一起离开。
「乐乐，跟我……回公寓吧。」阮麟低声道。
公寓二字一入耳，她的左手就突然感到一阵鑽心的疼，「不，我不回去。」
「那我们先到酒店住几天，这几天我买套房再搬过去？」
看著阮麟认真的神色，何乐乐走出警察局的大厅，藉著夜幕掩盖自己的不堪，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异常艰难。
「阮麟，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真的知道了，可我不能接受。」
人生中很多东西，不是想要就能得到，不是想要就该抓住不放。
「为什么？」
「……我接受不起。」她不能给自己留一点幻想。无论是他还是季节，接受他们等同于在盖一栋地基不稳的高楼，时间越久，大厦倾倒时便越发毁天灭地！
痛苦与挣扎充斥著阮麟的双眼，即使在黑暗中他依然可以将她独自压抑的模样尽收眼底。他明白她的意思，他明白的，可是……
「没有什么受不受得起。」牧惟的声音蓦然响起，两个人影从停车场的方向悄然出现。
看到牧惟和季节的出现，阮麟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何乐乐有些慌乱。
「他们要给，你就拿著玩，要是捅出篓子他们自己收拾，收拾不好……我来收拾他们，如何？」牧惟噙著微笑，神态放肆而傲慢。
季节横了牧惟一眼，没有说话。
他……什么意思？何乐乐的脑中一片混乱，似乎明白点什么又似乎完全不明白。
微妙的氛围流淌在四人之间，灯光之外夜幕之下，看不见的牵绊肆意滋长。
「你以为你是谁？」阮麟冷道。
牧惟轻笑，「乐乐，来。」
何乐乐微愣，望了眼阮麟，抬步走向牧惟。
阮麟震惊地看著何乐乐的身影，「……为什么？别告诉我你爱上了这家伙！」
「呵，乐乐，你先住在季节那吧，他最近刚好有时间给你做保镖。」牧惟柔声说道。
「我──」
「听话。」
季节平淡地看了眼阮麟，揽上何乐乐的腰肢。「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新× 吗？」
何乐乐无所适从地看了眼腰间温热而有力的大掌，抬眸望向一脸悠然的牧惟。
「乖，什么都别想，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嗯。」
阮麟的目光一直追随著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中，直到刺目的汽车灯光从他的眼眸中狠狠划过。
「首先，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她并没有爱上我。但是……只要我想，她一生都不会离开我。」
「……为什么？」
「『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这点的你，打算怎么做？」
「……」
「怎么？不死心？呵呵……好吧，我还是告诉你吧，免得你辛辛苦苦让乐乐爱上你，最后却死无葬身之地。知道吗？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什么『通房丫头』。」
第232章 何谓天赋
「她就是个普通的公寓管理员，是你先吃了她，误导了她也误导了大家，而她因合约的关係付不出违约金，更不敢诉之于法律，你的云姨便将错就错，让她做了我们三个月的『通房丫头』。」牧惟停了几秒接著道，「你觉得，乐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她是会恨你一辈子呢？还是会恨你一生一世？」
挂著异样和煦的笑容，牧惟转身走向停车场。
如遭雷击的阮麟彷彿被死死钉在了原地，而更为幽暗的角落裡，还有另一副正承受著地狱火焰炙烤的躯体。
通房丫头。
三个月的通房丫头。
深蓝公寓！阮麟、牧惟、季节、秦之修、申屠默！
他亲手拟的合约，将她困在了其他男人的身下！
三个月！
三个月！
夜，安静地祥和温柔，而谁都知道，夜空下的人间，从不曾平静过。
何乐乐一语未发地跟著季节回了出租屋，没有发出半点争议地被他安排在了秦之修的房间。不一会儿，季节从对面拿过了她的睡衣和洗漱用具。
蹲在她身前，看著坐在床上的她，「……早点休息吧。」
见她不出声，季节站起身，然而刚转过身衣角就被她伸手拽住。
「怎么了？」回身看著她脆弱的眼神，季节疼惜地抱了抱她。
「去洗漱吧，我看著你睡。」
何乐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知道，她不想一个人……
洗好澡躺上床，看著身旁的季节，她并没有睏意，可眼睛被他覆上不久她就很快陷入了沉睡，就像……身体自动逃避著清醒一般。
半夜醒来时，牧惟躺在她身边均匀地呼吸著，闻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几乎可以听到他沉稳的、让人安心的心跳。
「嗯？」牧惟也悠悠睁开眼，将她往怀中搂了搂，「睡吧，天亮了再看裸男。」
「……」
第二天，季节提议她在家休息一天，何乐乐整理了一下心情，还是和他一起去了新× 。
也许是考虑到他们俩都是新入行，第一天的内容并不多，季节娴熟稳定的表现让一干工作人员都很怀疑他是不是受过专业训练。而何乐乐的表现……
「抱歉，可不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她不太舒服。」季节请求道。
翻译向新× 聘请的日本配音指导翻译了季节的话，那位中年日本男人似乎有点生气，叽裡咕噜说了一堆之后气冲冲离开了录音棚。
「呃……」女翻译看看帅气出众的季节，有点不好转述，「那个，指导说……」
「我听得懂，谢谢你。」
「呃，那、大家先休息半个小时，十点半再继续。」翻译交代道。
待众人都离开录音棚后，何乐乐才终于缓下了紧绷的精神，她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全盯著她！
「我是不是很丢脸。」
「哪有，你脸皮已经够薄了，哪有的丢。」
「……好笑么？」他们干嘛一个个喜欢讲冷笑话。
「呵呵……」季节轻笑。「那我讲个好笑的……」
半个小时，季节几乎讲了二十五分钟的内涵笑话，听得何乐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一脸怪异地看著季节，怀疑这位花花公子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等到十点半再次开始录音时，不知是不是季节的笑话起了作用，即使被三个以上的人同时盯著，何乐乐也勉强能控制住声音，而且越来越流畅、把角色驾驭地十分精彩。就连后半段又进了录音棚的日本指导那脸色也慢慢多云转晴，不时露出讚赏之意。
「啪啪啪！」季节鼓掌以贺。
何乐乐有点兴奋又有点害羞地瞪了他一眼，跟著蔡主任去了主任办公室。
不一会儿，何乐乐拿著合同走了出来。
门外的季节瞟了眼合同，「你签了新× ？」
「嗯。」虽然有些仓促甚至可以说意外，她一个会计专业出身的却跑来做职业配音，但她想试试！
如果，她真的像蔡主任说的──有天赋！
许多许多年以前，也有一个人说过她有天赋。
「何欢，你真的很有唱歌的天赋，这次六一晚会我推荐了你做领唱，一定要加油哦！」
「老师，什么是天赋？」
「呃！天赋就是、就是──就是说何欢同学你呢，在唱歌的时候格外可爱，大家听到你的歌声都会更加喜欢你、和你做朋友的！」
「那老师会来听我唱歌吗？」
「嗯……老师不想撒谎，其实呢，老师实习期已经满了后天就要走了，但我一定会拜託其他老师把你的表演录下来传给我，所以一定要好好唱哦！」
「……」
「干嘛一副要哭的样子，说不定你哪天成了小歌星，老师天天都能在电视上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呢！」
「可是，我看不到老师啊！」
「呵呵，这么捨不得老师啊，那你喜欢老师吗？」
「嗯！我喜欢老师，大家都很喜欢老师，老师不要走好不好！」
「老师也很喜欢你，很喜欢大家。」
那件事之前的记忆她很多都已经模糊了，她甚至都想不起那个年轻实习老师的名字和面孔，但他是第一个夸她有天赋，还单独教她练声唱歌的人。然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她的噩梦就开始了，她也没有机会让他再听到她的歌声。
「想起什么了？」季节好奇地问道。
何乐乐闻声抬头看他──不过这个人才真正叫做有声优天赋吧？「蔡主任没找过你吗？」
「找过啊！」季节理所当然地答道。
「那你──」何乐乐吞下了后半句。她傻了，堂堂缪斯第二大股东、演艺圈黄金经纪，要是让人知道他跑到配音界插花估计会跌破不少人的眼镜。
季节笑笑，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之前蔡明晓找他，他自然一口回绝了，不过现在……收购新× 不知道申屠有没有兴趣。
两人正说著话，日本指导和女翻译走了过来。
「把我之前的话翻译给她听！」指导严厉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