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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王梓明来到条山审查站的第一天,就有了越狱的打算。《 书.M .o纯》只要能逃出去,只要能获得人身自由,他就能在和展宏图的较量中占据主动,他有这个把握。但这个审查站戒备森严,明岗暗哨好几道,高墙电网,几乎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一个大活人又怎么能在武警的眼皮下轻易地逃走?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王梓明始终没有放弃,他每时每刻都在努力寻找机会。他仔细观察囚禁自己的这间监舍,想从中找出破绽。监舍的墙壁是水泥和红砖砌成,连个缝隙都没有,坚固无比;窗户上的钢筋也都是加粗的,没有工具的话,想让它们晃一晃都难。门就更不用说了,那铁皮厚得坦克炮弹都打不穿。王梓明被关押在这个球笼里,真个是铜墙铁壁,插翅难逃。
王梓明过经典电影《肖申克的救赎》,男主人公安迪用一把藏在圣经里的小锤子,花费二十年的时间,挖出了一条通往自由的狭长之路。当安迪不翼而飞,狱警扯下墙壁上美女图片,露出黑洞洞的洞口时,所有到这个电影的人都震撼了,包括王梓明。今天,他觉得自己差不多也成了安迪,只是手中没有逃生的工具。王梓明还记得那电影的经典台词:什么叫做体制化?就比如这监狱,头十年,你恨它;再十年,你不得不习惯它;再来十年,你就适应了它;后十年,你再也离不开它,这就是体制化。但王梓明绝不会被这高墙电网所体制的,他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逃跑,逃跑!
很快,他就来了灵感。灵感来自于那天他妄图向视察工作的公安领导举报而被电击。他没想到,协警腰里那一根其貌不扬,黑不溜秋的电警棍,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能把一个人生生地撂出好远,失去知觉。这家伙,甚至比手枪都管用啊。王梓明一下子喜欢上了它。他知道,自己要想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那根电警棍显然就是不二的法宝。
这以后的几天,王梓明就变得老实多了。首先是他把每顿的大米饭都吃完了,甚至把碗底都仔细舔过。因为他知道,要想逃出去,必须有足够的体力。虽然在提审的时候,他还是拒不交待,但回到监舍,就很听话地配合着两名协警对他用刑,以麻痹二人的神经。今天下午,审查站站长亲自找他谈话,王梓明并没给他好脸色,这让那瘦老头很没面子,恼羞成怒。瘦老头摔门而去,王梓明就知道,今晚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怕不是只个东方红那么简单了。
果然,今晚,站长要请他吃烤全羊了。所谓的烤全羊,是审查站用来刑讯逼供的残酷的手段。就是把嫌疑人串羊肉串似的绑在一根装有轴承的钢管上,背上再插上摇把,摇辘轳。以前还曾经在身下放上炭火,现在已经人道多了,取消了火盆。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了。那钢管因为安装了轴承,转速非常快,往往是轻轻一推摇把,犯人就骨碌碌转了好几圈。就这样正转转倒转转,受刑者后能把胆汁全部吐出来,肠胃都揪到了一起,在肚里拧成了麻花,痛苦至极。这个刑罚的高明之处在于,它既让受刑人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又不会落下外伤。嘴巴再硬的嫌犯,上了烤架,没有能挺过二十分钟的。
王梓明被俩协警拉到那个小单杠前,这才出了这三根钢管的用途。原来他还以为是让锻炼身体用的呢。协警甲拿出手铐,一头铐了他的手,一头铐在钢管上,说,兄弟,对不住了。俺弟兄两个也很佩服你是条硬汉子,但今晚恐怕你是再也硬不下去了。苦撑下去,你的小命肯定会搭在这里。协警乙说,是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先凑合着交待了,再慢慢想其它办法。说着,他指着那横着的一根钢管说,不瞒兄弟,这钢管上已经烤死过俩冤大头了。
王梓明再装作坚强,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心跳加速,头皮发炸,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直棱了起来,手心脚心不住地往外冒冷汗。是啊,他如果死在这里的话,那就像是死了一只猫一条狗,根不算啥,审查站很轻松地就能对他的死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编造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说他是在放风的时候,和其它疑犯躲猫猫死的;或者是在冲澡的时候突发疾病死亡的;再简单点,就说他是喝水呛死的等等。{免费 .o}这些守所审查站公布的死因,向来都是五花门,千奇百怪的,一次一次挑战着国人的想象力,让人们知道原来世上有那么多种的死法。
但王梓明还是要强硬到底。他不想这么快就屈服,他不愿意到敌人得意的笑。他泰然自若地站在烤架前,说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知道你们也是端人饭碗替人出力,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老实配合就是。协警乙很不解地说,兄弟你究竟犯了什么事,要站长亲自出面,以前来的杀人犯也没这么用刑的啊。王梓明说,说了你们也不相信,我是被人陷害的。这就是我拒不交待的原因,我不能让陷害我的人得逞。好了,不多说了,你们动手吧。
两人歉意地笑了笑,说,没办法,一会站长要亲自来问你呢,我们不敢不用心。说着,蹲下身来,开始用麻绳缠王梓明的双腿,准备把他缠成个粽子。
协警甲因为是蹲着身子,腰里的电警棍就暴露出来了,在王梓明眼前晃呀晃。而王梓明的左手虽然被铐在钢管上,但他的右手是自由的。到这威力无比的家伙就在自己眼前,他像被打了强心针,心跳猛地加速了。他意识到,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如果自己不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都是未知数了,把命丢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迅速下定决心,要放手一搏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梓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把电警棍从协警甲的腰里抽了出来。抽出来的瞬间,顺势顶在了他脸上,按动了按钮。就只见火花一闪,啪的一声脆响,协警甲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强大的电流撂了仰摆四岔,脸朝上躺在地上不动了。协警乙着王梓明手中的电警棒,愣了。直到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才明白是受到了攻击。他大惊失色,忽地站起身,张嘴就要大声呼叫,还没叫出声,一根冰凉的东西塞进了他嘴里。于是他像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都定格在那里了。
王梓明压低声音警告他,别反抗,也别喊叫,你出声之前我就能撂倒你!协警乙满眼都是惊恐,嘴里呜呜地叫着,意思是我听话,求求你千万不要电我!王梓明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被铐的左手,低声命令他,打开手铐!协警乙很老实地摸出钥匙,抖抖地给王梓明打开了手铐。王梓明又命令他,把我腿上的绳子解开!协警乙也照办了。这下王梓明的手脚彻底自由了。他把电警棒从协警乙嘴里抽出来,学着他们的做法,用手铐把他的一只手铐在钢管上。协警乙吓得直筛糠,两腿不住地哆嗦。王梓明拿电棍在他面前比划着说,别害怕,我不难为你。你告诉我,出了大门,该怎样走?
协警乙吓得脸色煞白,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说,你能把这东西先收起来吗?太危险了。王梓明哦了一声,收了电棍。协警乙缓口气,说,出大门有两条路,左手上山,右手下山。但下山的路上还有一道岗,怕你过不去。王梓明着急地问,那上山的路呢?协警乙这会已经完全站在了王梓明的立场上,说,上山的路更危险。山上都是羊肠小道,不是当地人肯定会迷路,你一夜也跑不出去。再说,武警把山一围,你就是插翅难飞了,后的结局很有可能是被警犬从草丛里拖出来。王梓明一听这话,急得头上直冒汗,说那怎么办?你必须帮我想办法!说着,又去摸电棍。协警乙赶紧说,我是有办法,但你得保证不把我卖了,否则我死的会比你更惨。王梓明说这个你放心,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绝对不会出卖你。协警乙说,好吧,我相信你。这样,你出了大门往右走上山的路,但不要一直往山上走。走出不到一公里,你会遇到一条小溪,你顺着小溪下山,不过路可能不好走。下到山下,趟过一个河道,对面就是公路,你可以在那里拦车逃走。能不能逃得掉,就你的造化了。
王梓明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起身欲走。忽然又想到,出大门逃跑的路有了,可自己又怎么能在武警的眼皮底下逃出大门呢?审查站的大铁门也不会专门为他打开啊。于是他又犯愁了,急得在监舍内来回踱步。
协警乙显然出了王梓明的顾虑。他了地上躺着的协警甲,说,兄弟,你没过越狱电影吗?如果我是你,我会穿上他的衣服逃走。王梓明如醍醐灌顶般地醒悟过来,差点抱住这个可爱的协警亲一口。他三下五去二把协警甲那一套没有肩的警服扒下来,套在了衣服外面,腰里插上电警棒,就比协警更像协警了,甚至比真警察还威武些。这时候地上的协警甲忽然醒来过来,瞪大眼睛天花板,好像没迷瞪过来,继而呼地坐了起来。王梓明手疾眼快,不等他起身,又给了他一电棒。那家伙哼了一声,很不情愿地又躺下睡了。
协警乙王梓明下手这么狠,有点害怕了,牙齿得得地响,拿眼可怜巴巴地王梓明。王梓明把电警棒插回腰里,拍了拍,安慰他说放心,我不会电你的。你告诉我,我穿上这身衣服,去叫大门,大门就会打开?
协警乙撇撇嘴说,那是不可能的。大门由武警把守,非常严格,来上班的警察他们还每天一个一个证件呢,能允许你随便出入?
王梓明一听这话,又泄气了。他总不能拿电警棒和荷枪实弹的武警去拼吧,那还不是鸡蛋碰石头,找死。正在那里焦躁呢,协警乙又说话了,说兄弟呀,今天合该你逃走。事到如今,我帮忙就帮到底吧。今天是星期五,一会山下会来一辆小货车,停在大门外,分管各监视的协警们会把嫌犯们需要拆洗的被褥抱出去放车上,你可以抱着自己的被褥去碰碰运气。
一句话又让王梓明提起了精神,叫声真是天助我也!手忙脚乱地去收拾自己的被褥,故意弄的乱糟糟的团在了一起。刚做完这些,大门口就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协警乙说来了来了,你赶紧出去吧,见机行事。王梓明走到协警乙面前说,多亏老哥你指点,如果今天我侥幸逃脱,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救命之恩,他日一定涌泉相报!协警乙苦笑一下,说我不敢指望。你自由了,可等待我俩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呢。王梓明说这个……确实,哎,你后面墙上爬的是啥?协警乙扭头说哪里哪里?我怎么没……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后背上就挨了一电棍。他像一堵腐朽的墙,轰然倒了下去,一只手还在钢管上铐着。
王梓明抱了被褥,打开监舍的门,很从容地穿过院子,向大门口走去。门口岗亭上,探照灯雪亮的光束在大院内来回的扫射,借着灯光,王梓明到,有好几个协警也抱着被褥走向大门。大门的一边,开了一扇小门。
王梓明尽量走的平稳些,但心却不听话地狂跳,腿肚直想抽筋。刚接近门口,斜刺里冲出一挎冲锋枪的小武警,厉声喝道,站住!
王梓明魂飞魄散。那一瞬间,他大脑嗡的一声,随即就是一片空白。心里说完了完了,这次要倒大霉了。眼着小武警气势汹汹到了跟前,他不由得暗暗摸住了腰里的电棍。
小武警命令道,把东西放地上!王梓明乖乖地把手里的包裹在地上放了,小武警把胸前的冲锋枪转到背后,弯腰解开包裹,了,朝王梓明一挥手,说,送出去吧!
王梓明的心紧张地差点没从嘴里窜到地上。知道是虚惊一场,一颗心这才扑通一声落回到了原位。等他重从地上抱起包裹,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脚都软了。心想还是自己心理素质不行啊。
从那扇小门出来,他到外面停着一辆小货车,上面已经堆满了脏兮兮的被褥。他故意慢腾腾地走着,抬头了一眼岗楼,正到一个背枪的武警居高临下朝这边。王梓明心里叫声苦,心想难道到了后的关头,又要前功尽弃?把被褥放到车上,拖着步子往回走。又抬了一下头,正到那执勤的武警转过了身子。王梓明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敏捷闪身到了围墙边的灯影里。想装着撒尿,左右一,并没有人注意自己,就猫着腰顺着围墙跑起来。跑出了百十米,确定自己已经逃出了武警的视线,就拐上上山的路,撩开两条长腿,飞奔起来。
又跑了不到一公里,面前出现一条小溪。那溪水从山涧里冲下来,水流很急,潺潺的流水声在夜里听起来非常的寂寥。王梓明记起协警乙的话,没有再往山上去,而是跳进水里,顺着溪水往山下走。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没过多久,追踪他的警犬就在这里失去了目标。
月亮已经升上来了,惨白的月光照着王梓明逃向自由之路。溪水冰凉,不过这正好可以给他提神。趟水跳石,走了十来分钟,他被一个悬崖拦住了去路。那悬崖两侧是陡峭的石壁,且长满青苔,非常光滑。他试着爬了两次,都滑落下来,根无法落脚。溪水在这里变成了一个瀑布,哗哗地落在下面的深潭里,也不知道那潭水有多深。正在犹豫之间,忽然隐隐约约传来呜呜的警报声,哨子声,是从审查站方向传过来的。很显然,警察已经发现有人越狱了。王梓明知道,荷枪实弹的武警们牵着汪汪狂叫的警犬,马上就会赶到,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了,眼睛一闭,纵身从瀑布上跳了下去!
王梓明的身体如一枚航空炮弹,在空中飞行了几秒,扑通一声落在下面的潭水里,激起了很高的水花。幸亏水里面没有礁石,否则撞上的话,他的小命肯定得报销。那潭水很深,冰凉刺骨。王梓明落水后,地球强大的吸引力把他拉到了水面以下六七米的地方,仍没有探到底。他手脚并用,赶紧往上扒,快要窒息的时候,头终于露出了水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扒拉到岸边,爬了几次,才爬上去。
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王梓明下到山下的河滩里,再往山上,那山上山下都是强光手电射出的光柱,风中传来叫喊声和警犬的汪汪声,条山审查站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警犬也不是吃素的,准确判断出王梓明并没有走下山的路,带着武警追踪到小溪旁,却失去了目标,急得汪汪直叫。警察和武警判断王梓明是继续往山上逃了,一面继续追踪,一面电话请求支援,要求增派警力。
王梓明趟过一条齐腰深的河水,等上了岸,劳累加上紧张,腿已经软的走不成路了。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稍作休息。远望着那些追踪他的灯光,他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会就是安迪,一个花了二十年时间,成功越狱的安迪。
休息五分钟,他站起来,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钻过一片玉米地,王梓明就到了公路上汽车的灯光。很顺利,第一辆车就被他拦下来了。可能是他身上的警服帮了他的忙。就在大批武警走在增援条山审查站路上的时候,王梓明已经坐上汽车,远远逃离了包围圈。
展宏图听到王梓明逃跑的消息,在电话里就把熊怀印臭骂了一顿,熊怀印孙子似的的听着,屁都不敢放一个。展宏图后说,限你一周之内把王梓明抓回来,抓不到人,你这个公安局长辞职好了!
展宏图接完电话,打算接着去插光着身子的姚元元,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刚才还玉体横陈的床上此时空空如也。他狠狠地咒骂一句,把手里的电话摔到了地板上。
条山那里,武警和警察把整座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山一天一夜后,警犬累死了两条,连王梓明的影子都没见着,无功而返。与此同时,市公安局里,印刷机刷刷地响,连夜印着王梓明的通缉令。第二天一大早,印着王梓明照片的通缉令就贴满了万川市的大街小巷。公安局机关破了血了,竟然要对提供线或直接抓获王梓明的人给予高万元的奖励。
第一位拿到元奖金的是一位私家车车主。他打来报警电话,称周五晚上点半左右,他在条山附近公路,搭载了一个身着警服,浑身水湿的人,上去有点像通缉令的上的那个人,但那人留有胡子。警察立即拿着王梓明的照片找到了这位车主,确定那乘车的人就是越狱的王梓明。根据车主回忆,搭车人在万川南郊的一家加油站下了车。警察马不停蹄赶到加油站,调出了监控录像。录像显示,王梓明在这里并未停留,而是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不慌不忙徒步向市区方向走去,逐渐走出了监控画面,从此不知所踪。
亡命天涯的王梓明,会拿什么砝码去和一个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的市委书记抗衡?在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中,单枪匹马的王梓明又会遇到什么样的险情?请朋友们继续关注。
TOP Posted: 03-31 14:08 #189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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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逃犯王梓明,已经成了万川市公安局当前重要的任务。( 书.M 。co纯文字)一周内如果抓不到人,局长熊怀印就要写辞职报告了,他能掉以轻心吗?他头上这个局长的乌纱帽还没捂热呢,当然不愿意就此被摘掉。所以他是憋足了劲,心想就是挖地三尺,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王梓明这小子捉拿归案,交到大老板手里。经过慎重的研究,他从各派出所抽调了名精兵强将,组成了个抓捕小组,向王梓明撒开了一张大网。需要指出的是,熊怀印抽调的这个人中,有人都拥有神枪手称号,一组一个。因为展书记曾经在电话里对他说过,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梓明并未前科,这以前没有受到过公安机关的打击,也没有逃亡的经验,所以抓捕小组断定,他并未离开万川,很可能就在市区的某个地方躲着,说不定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他这人聪明,应该知道危险的地方安全这个道理。于是警方调整了追捕思路,采取外松内紧的方法,在秘密对王梓明的社会关系进行摸排的同时,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4小时布控,守株待兔。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警方虽然做了大量的工作,但王梓明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仍然是杳无音讯。
    三天后的一个夜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这是今年夏天的第一场暴雨,来势凶猛,一下字就把这个城市浇懵了。不到夜里点,街上就早早没了行人,只是偶尔驶过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文化路与纬六路交叉口桥头的一个变压器遭到了雷击,一个大火球过后,街上的路灯就随着瞎火了。文化路以北的居民区也全部停了电。好在人们这会基上都在梦乡,停电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太大。
    夜里点,一个黑影悄悄接近了文化路中段号小区。一个闪电亮起,可以到这人个头挺高,穿着雨衣,雨衣的帽子几乎遮着了整张脸。虽然不清面目,但从他的体型和走路的姿势,仍然能出,他就是公安机关正在全力缉捕的越狱在逃犯,王梓明。他这是要回家吗?可早有一个抓捕小组秘密潜伏在他家好几天了,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王梓明靠着路边慢慢走着,脚步从容,就像一个下夜班的工人。黑夜掩盖了他的行踪,只是偶尔亮起的闪电让他有点厌烦。这条回家的路他走过了千遍万遍,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家里。但此刻,他那原温暖的家里,正暗藏着凶险,危机四伏。
    王梓明一步一步接近了自家所在的那栋楼。但到了院子门口,他丝毫都没有犹豫,径直向北一直走去,好像根就是个过客。北边是一栋建了一半的小高层,因为手续不全被查处,已经停工一年了,施工单位已经撤出,成了烂尾楼。王梓明绕了一个大圈,从西北方向潜入工地,悄悄摸到了楼上。楼洞里很黑,他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上到六楼的位置。这栋楼与他家那栋直线距离有三十米的样子,王梓明把自己隐藏在一堵墙后面,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家里那朝北的几扇窗户。他不傻,他也料到家里会有人在等他。今晚,他是要借着下着瓢泼大雨的机会,来确认一下而已。
    卡擦一个炸雷。就在闪电亮起的一瞬间,王梓明就发现了家里的异常----客厅的窗帘被拉上了。要说窗帘拉上不拉上,也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对于王梓明家来说,这就是就很不寻常的现象。因为他家客厅里的窗帘一年四季都没有拉上过。夏天的晚上,唐小梅就穿着内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身材蔚为壮观。王梓明怕自家的风景外泄,刚过去把窗帘拉上,唐小梅就哗啦一声又拉开了,说怕什么,别人就是到也不走什么,我不喜欢家里这么封闭,头晕。所以自他们结婚到现在,客厅的窗帘等于是一个装饰,根没有发挥过窗帘的作用。
    很显然,窗帘是被除他和唐小梅之外的人拉上的。那会是谁?除了追捕他的警察,不会有别人。王梓明正这样想着,忽然发现厨房的窗户里似乎出现了一点红光。那光在移动,应该是一个烟头发出的。厨房里有人!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又一个闪电,他清清楚楚地到,一个光着膀子的家伙正站在厨房的窗子前,拿着窗台上的凉杯倒水喝,随便得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这下王梓明彻底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转身下楼,从工地出来,又一头钻入到了风雨中。走到文化路口的时候,他在一根电线杆前停了下来,那上面贴着他的通缉令。一束车灯射过来,王梓明到,他们用的是他在单位留下的胸卡上的照片,是四年前刚上班的时候照的。那时候自己比现在瘦,上去很帅,有点像古天乐,但比他白。他伸手去揭那张纸,那纸因为被雨水浸透了,很绵软,无声无息很完整地就揭下来了。王梓明把它小心地折叠起来,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第二天晚上,仍下着小雨,点钟,王梓明又出现在了建筑工地。这次他不是走大路来的,而是从北边翻过铁路,在路基上蹲了一个多小时,确定安全才又潜入工地的。他轻车熟路又上到六楼,自己家里黑灯瞎火,窗帘依旧拉的死死的。仔细一瞧,客厅窗户下的空调主机正在转着,显然这些家伙正在可着劲地用他的空调。王梓明心里骂道你们这些龟孙子,可是不掏电费了,这可是三匹的柜机啊,一小时三度电呢,我自己还舍不得用,你们倒是大方的很!
    不过今晚他可不是来计较这些的,他是要来实施他的调虎离山之计的。因为他必须支走这些狗们,回家取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不但主宰着他的命运,还同时主宰着另外两个人的命运,是他手里有重量的,唯一的砝码。
    王梓明掏出手机。这是他在一个小店花元买来的低档的手机,买手机的同时,又买了三张手机卡。他当时还以为必须登记身份证,撒谎说身份证忘带了,哪知女店主手一挥说,我给你编三个身份证号码好了。
    王梓明又掏出了那张通缉令。他揭下这张通缉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这上面的举报电话。举报电话有三个,第一个是,第二个是胡警官,第三个是武警官。这个胡警官王梓明听说过,绰号胡光头,是副市长胡明聚的大公子。胡光头原是个趟江湖的人,开赌场开妓院放高利贷,曾被公安机关多次打击过。哪料想老子当上副市长后,他竟然穿上警服,摇身变成了光荣的人民警察。而且升的很快,现在已经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了。前年春天,万川市搞文艺节,请来了一位三线女明星来万川献歌。女明星身材确实很棒,脸蛋酷似宋祖英,引起了胡光头的注意。当天夜里,在女明星下榻的房间里,胡光头借口公安查房闯了进去,硬是把人给**了。被奸后女明星哭哭啼啼要报警,胡光头把一丝不挂的她按在床上,拿出手枪顶着她的头,威胁她说报警的话,你走不出万川。你出场费不就是4万吗?我再给你4万。说着从包里掏出四摞钱摆在了她胸上。女明星到底没有报警。
    胡光头办案,爱用枪。口头禅是:喂他一粒花生米不就得了吗!今年春节期间,一穿的破破烂烂的精神病人闯入城中村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把人家的吃饭锅给砸了。这家人和他理论,精神病人掂块砖头对抗。邻居们过来帮忙,把他逼到了平房顶上,报了警。胡光头带领警察拍马赶到,身先士卒要上房去捉人。哪料想那疯子出手特准,胡光头刚爬上梯子,头上就挨了一砖头,血流如注。他恼羞成怒,一手捂着脑袋,另一手就掏出手枪,近距离开枪,直接爆头。可怜一个武疯子,就这样惨死在了一个二b手里。现场围观群众无不骇然。后来检察机关认定胡光头击毙武疯子合法,万川电视台《生活与法》频道连续播出了胡光头临危不惧,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舍命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英勇事迹,还有群众敲锣打鼓送锦旗的场面----可见这是什么世道。不过恶有恶报,胡光头后来在万川的一个高档会所和一帮男的争“宝贝”,掏枪威胁对方,还逼着对方一人下跪。哪料他惹的不是善茬,而是省城的一个黑老大。享受完“宝贝”刚出会所大门,两根单管猎枪同时向他开火。胡光头被打得浑身窟窿,暴尸街头。这是后话。
    王梓明藏在离家仅几十米的一栋烂尾楼里,拨通了胡光头的电话。说胡队长吗?我是王梓明。胡光头那边很热闹,有女人在唱《心雨》,应该是在kv。接到这个电话,他很不耐烦,恶声恶气地说谁啊?王梓明又重复了一遍,说我是王梓明。胡光头这才反应过来,惊声说王梓明?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打我电话,你在哪?
    王梓明说,我在哪不重要,不过可以告诉你,我离你唱歌的kv很近。胡光头可能从包间里出来了,背景安静了些,听王梓明说离他很近,吃了一惊,很严厉地说王梓明,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跑是跑不掉的,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是才你唯一的出路!
    王梓明说,我没想到要争取宽大处理。我重的是通缉令上那五万元悬赏,所以想自己举报自己。不过让我自首,得答应我三个条件。胡光头抓人心切,说你提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说吧。王梓明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此言正中胡光头下怀,赶紧说,在哪里见面,你说。王梓明说,一个小时后,洛河公园健身器材那儿见。你必须一个人去,不许带人也不许带枪。胡光头说,我答应你,我说话算话。王梓明说,那一会见。
    挂了电话,王梓明这个电话用时,刚好秒。他听说,通话超过一分钟就会被锁定位置,所以他把握得恰到好处。在以后他和警方的通话中,他都严格遵循着不超过一分钟这个原则,所以警方始终无法知道他在哪里。
    但王梓明并没有去赴约,并没有傻乎乎地去和胡光头谈什么条件。他知道那家伙不是吃素的,说不定还准备就地击毙他呢。他打完电话,就关机了,然后就拿眼死死盯住自家的楼道,有什么反应。果然,不到五分钟,他家门口的感光灯就亮了,接着是四楼,三楼,二楼,一楼,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匆匆从楼道里冲出来,上了院子角落里停着的一辆黑色桑塔纳。这辆车王梓明昨晚就已经注意到了,觉得它不像楼上哪家的车,很有可能就是警察的车。现在,他的猜测证实了。他为自己如此聪明感到沾沾自喜。
    四个便衣警察上了桑塔纳,慌得投胎似的窜出院子,一溜烟不见了。很显然,是去洛河公园布控去了。王梓明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下了楼,快步向家走去。
    进门一,操**,屋里快成猪窝了。满地的西瓜皮和烟头,地上还打着地铺。茶几上,散乱着方便面盒,扑克牌和几十元钱,显然这帮人蹲坑也没耽误赌博。家里的箱箱柜柜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遭了贼似的。王梓明顾不得这些,急忙跑到小卧室去自己的电脑。打眼一,就见主机横躺在地上,被开膛破肚,拆了个零零散散的,硬盘没了。可见这些警察办案还是很有手段的,想从王梓明电脑里发现点蛛丝马迹。但还是应了危险的地方安全这句老话,王梓明随手打开键盘下面的笔盒,他的黑色小u盘好端端地躺在那里。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暗自庆幸着,一把抓起u盘,紧紧攥到手里,生怕它长了翅膀飞走。同时像吃了兴奋剂似的,身上立刻就有了用不完的劲,好像握着的不是u盘,而是一柄尚方宝剑。
    王梓明没敢在家里多停留,他尽量不去动房间里的任何东西,甚至还拿块抹布,倒退着把自己的鞋印擦了擦。不过他到自己的拖鞋有一只倒扣着,还是忍不住把他放整齐了。做完这些,他从容不迫地出了门,戴上雨衣上的帽子,很快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胡光头接到王梓明的电话后,不敢怠慢,立即向局长熊怀印做了汇报。熊怀印指示,四个组全部出动,一组埋伏公园东门,一组埋伏在西门,一组配合胡队长到现场和嫌犯接触,另外一组作为机动,将车停在公园外面的马路边上待命。熊局长后指示,考虑到嫌犯可能带有电棍,如遇到反抗或拘捕,可以使用枪支。
    警察的出警速度果然迅速,不到二十分钟,各组就已经到位了。警察们憋糟几天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大展身手,来个鹰拿燕雀。胡光头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就赶到了。他身着便装,大腹便便,恤扎在腰带里,两手空空,腰里果然是空无一物。其实他的手枪绑在小腿上,子弹早已经上膛了。
    一群憨狗等羊蛋。警察们如临大敌,在公园里潜伏了半天,浑身淋的精湿,腿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结果连王梓明的兔子毛都没见着。胡光头回拨王梓明的号码,结果是关机。只得向熊局长汇报。熊怀印犯了寻思,心想约了时间又不露面,这小子想干什么?猛然醒悟过来,说赶紧去他家,他这是在调虎离山!胡光头也意识到是中计了,赶紧带着四个组一齐向王梓明家扑去。进门一,刚才还一只反一只正的拖鞋这会摆放的整整齐齐,就知道王梓明已经回来过了。胡光头气得咬牙切齿的骂,说好你个王梓明,敢耍老子,把老子惹毛了,给你颗花生米尝尝!
    话说市委书记展宏图不但没能得到姚元元的身子,还跑了王梓明,心里别提有懊恼。上午,他接见了一个打算来万川投资的德国某跨国公司的董事长,下午陪着他去南郊了地,晚上在和平国际宴请了他。喝了点酒后,他陪着德国客人做了按摩。按摩小姐是酒店精挑细选出来的,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但展宏图却提不起一点性趣,认为她们和姚元元比起来,根不在一个档次。想起地肥水美的姚元元,他心里立刻火烧火燎的,对这块差点到嘴里的肥肉念念不忘。
    按摩完,展宏图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把他送到市委的书记办公室。他给公安局长熊怀印打了电话,要他过来汇报一下缉捕王梓明的情况。他对这个事情非常关心,因为他知道,只要抓了王梓明,就不愁姚元元不来找他。到时候,哼哼,不把你这头小母鹿插透气,决不罢休!
    正美滋滋地想着,手机忽然响了。一,是个陌生的号码,随手就按了拒接键。作为市委书记,找他的的电话太多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乌七糟什么事都有,所以他只接那些号码里存有的电话,不熟悉的号码他一律不接。哪料不到一分钟,那号码竟又发过来个信息,说展书记,我是王梓明,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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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王梓明的电话,展宏图惊的差点从皮转移上跳起来。心想这小子也真够胆大,正满世界抓你呢,你还主动冒出来了!竟然敢给我打电话,你这是老虎头上蹭痒,找死呢!好吧,只要你肯露头,就不愁找不到你的人。找到了你的人,就不愁姚元元……嘿嘿。展宏图又惊又喜,到“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这句,又思量到,一个逃犯,一个**小科长,手里能有什么和我抗衡的筹码?成是诈唬,这样狗急跳墙的人我见得多了。我堂堂一个市委书记,啥场面没见过,你一句话就把我吓着了?笑话。正这样想着,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他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电话里传来了王梓明不卑不亢的声音,说,展书记,你好哇,知道你会接我电话的。展宏图听王梓明口气如此嚣张,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说你打错电话了吧?你是不是该直接打给,让他们把你抓起来,送你去喝十年二十年稀饭?
王梓明哈哈一笑,说,展书记,淡定。我一个无名小辈,去喝稀饭也不丢人;可你这个鼎鼎大名的万川市市委书记,一方诸侯,如果穿上黄马甲去喝稀饭的话,那可是要引起轰动了。
展宏图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说,我你是被审查站收拾得神经错乱了吧?你以为这样吓唬我一下我就会开恩放过你?白日做梦!我要是如此胆小的话,这市委书记也就不是我的了!
王梓明说,可市委书记马上就不是你的了。我刚才说了,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这东西绝对能让你喝十年二十年的稀饭!
展宏图哈哈大笑。说,我很忙,没工夫和一个有着妄想症的在逃犯瞎聊,如果没其它事情,就这样吧。说着就要挂电话。
王梓明说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也就不打扰了。我也很忙,我还要去学习一下《刑法》,一个市委书记受贿一千多万够不够判死刑。
展宏图刚要挂电话,听到“一千多万”和“死刑”,赶紧又把话筒捂到了耳朵上,紧张地说好啊王梓明,你是在威胁我吗?
王梓明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威胁。我只是手里刚好有您和某开发公司之间权钱交易的证据而已。而工程建设领域内的这个权钱交易,正是中纪委目前打击的重点。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我就把它贴到网上,我想全国的网友都会感兴趣的,中纪委也会感兴趣的。
展宏图的心已经开始跳的不规律了,有点气喘,但还是硬着口气说,王梓明,我警告你,诽谤也是重罪!王梓明说,这我知道,不用您教我。你说说,如果证据确凿,还是诽谤吗?展书记,你对我手里的东西感不感兴趣,你先别过早下结论,我给你分钟的考虑时间,分钟之后我再打给你。
王梓明匆匆挂了电话----因为这次通话快超过一分钟了。
展宏图颓然放下电话,身上像被抽了筋似的,呆呆地坐着,眼睛发直。额头上,鼻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梓明的话准确地捏住了他的七寸。四年前,他还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长的时候,就已经和银河公司开始合作了。银河公司的老总牛彬先后给他账户上打了4多万的感谢费。来合作进行的顺顺利利,蒸蒸日上,却半路杀出个图画,不但炸了牛彬的两栋高层,还把牛彬送进了监狱。眼牛彬要乱咬,展宏图慌了,指示公安局副局长彭健设计让牛彬永远闭上了嘴。牛彬死后,银河公司乱成了一锅粥,但一个关键人物突然失踪了,这就是当时公司分管财务的副总,张晓卉。原来张晓卉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深受牛彬的信任,牛彬每次给展宏图打钱,都是通过她办理的。张晓卉非常清楚那些转账单据的重要性,偷偷保存了下来。在她失踪的两个月里,她以此为砝码,逼迫展宏图出面支持她,她这才出任了银河公司的老总。不变蝎子不蜇人,张晓卉当上老总后,又和展宏图开始了一轮的合作,甚至把“干爹”也拉了进来。有了干爹的照顾,银河公司的生意红红火火,越做越大,展宏图又得到了多万元的好处费。同样,张晓卉还留着那手,就是把每次给展宏图转账的单据都保存了下来,作为自己的护身符。没想到一次肉搏战后,被弄的浑身稀软的张晓卉去冲澡,身上还僵硬着的王梓明却意外地发现了她的这个秘密,用手机把这些单据全部拍了下来,保存在自己的u盘里。
王梓明当时拍这些单据的时候,多少有点好奇的心理,心想以后可能会用得上,但从来没想到拿它去做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些单据对他来说,是个双刃剑,在刺伤展宏图的同时,也会误伤张晓卉。王梓明不忍心这样。因为说良心话,张晓卉实在对他不薄。其实知直到现在,王梓明万不得已祭出了这个杀手锏,也没有想到要真的把这个事情捅出去,他只是想以此来要挟展宏图,达到洗脱自己罪名的目的。如果展宏图能沉得住气,任他随便折腾,王梓明反而就没了脾气,折腾不起来了。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展宏图他沉不住气。王梓明正是准确拿捏住了他这个心理,才敢给他打这个电话的。而这个电话也确实让展宏图心惊肉跳。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是什么身份?王梓明又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一个一方诸侯,市委书记,能不顾身份和地位去和一个小人物血拼吗?显然不值得。但蚊子也有打败狮子的时候,展宏图这头老牛被人扎了鼻圈,被人牵了鼻子了。他只是很纳闷,自己和银河公司之间的事情,王梓明又怎么会掌握呢?他是不是再误打误撞呢?展宏图觉得,王梓明手里到底有没有东西,是什么东西,必须眼见为实。
正在那里呆呆地想,熊怀印到了。熊怀印一展书记也不招呼他,甚至都不他一眼,两眼发直在发呆,就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他在展宏图面前坐了下来,轻轻叫了声展书记,展宏图这才迷瞪过来,两眼很空洞地着他,说,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虽然展宏图没有明说是谁给他打电话了,熊怀印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是王梓明。只是他不知道,王梓明究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能让权霸一方的市委书记这么失魂落魄。他隐隐感觉到,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熊怀印说,是王梓明那小子来的电话吗?展宏图点点头。熊怀印说,他不是要自首,和你谈什么条件吧?展宏图空洞的眼里渐渐充满了凶光,咬着牙说,他威胁我。
熊怀印一听站了起来,说造反了!妈的一个越狱在逃犯,吃了豹子胆了,胆敢来威胁您?我他是不要脑袋了!熊怀印趁机向展宏图要时间,说展书记,你再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保证把这小子五花大绑送到你面前!
展宏图哼了一声,说一周时间?说不定我这个书记……展宏图刚想说我这个书记就被摘了乌纱了,忽然想到在一个下属面前说这话有点不合适,改口说,黄花菜都凉了。
熊怀印信誓旦旦地说,请展书记放心,我对追捕王梓明很有信心。这小子已经露了两次头了,目前断定他就在万川,万川又不大,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
展宏图说,熊局长,我不听你给我做保证,我要的是结果。一会王梓明还要来电话,你赶紧安排人监听,好能确定他躲藏的位置,在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他。
熊怀印一听王梓明还要来电话,立即紧张起来,在展宏图手机上查到了王梓明的来电号码,然后打了好几个电话,指示技术部门火速安排好监听和卫星定位。他交待展宏图,要尽量拖住对方,只要能和王梓明通话超过一分钟,就能确定他的位置。刚交待完,展宏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王梓明在电话中说,展书记,想好了吗?展宏图听他这口气,有点咄咄逼人,想发作,想起要拖延时间,就勉强忍了,换了口气,很和蔼地说,王梓明啊,我正想好好给你谈谈心呢。你这个年轻人啊,真糊涂!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呀。你也不想想,嫖个娼,收三两万块钱,比着那些贪官污吏们,算个啥!人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认识到错误,改正了,还是好同志。我这个书记,从来没有害人之心,特别是对你们这些犯了错误的年轻干部,我一向是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绝不会一棒子打死,那不是我的作风。这次我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犯错误的县级干部都有好几个呢,现在不都自由了吗?我想着给你个行政处分就算了,你可好,不但拒不承认错误,还打伤民警,畏罪潜逃,你这是要罪加一等的啊!说实话,对你这个往日的拆迁英雄堕落到这种地步,我感到很痛心。你这人很聪明,但现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你现在的唯一出路,就是赶快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你的事情,我不会不管的,这个你放心。如果继续顽抗下去,我这个书记恐怕也救不了你!
王梓明说,谢谢展书记一片好意,我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对我,对姚元元都挺关照的。不过你得弄清楚了,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求你救我的,而是要来救你的!我知道你刚才说这么多,是要故意拖延时间,你放心,我这个电话不会超过一分钟的。你肯定怀疑我是不是在诈唬你,你肯定想眼见为实。我给你这个机会,明天晚上我会约你出来的,会让你亲眼到你感兴趣的东西,到时候等我电话好了。
王梓明说完赶紧挂了电话,一时间,再有一秒就超过一分钟了,心想展宏图这个老狐狸,真**狡猾,故意拖延时间,老子才不上你的当呢。
展宏图挂了电话,连夜和熊怀印商量了两套诱捕王梓明的方案。方案一,由一个体貌特征类似展宏图的特警扮演展宏图,出面和王梓明接触,准时机把他一举拿下;方案二,由展宏图亲自出面和王梓明周旋,尽量争取时间,为抓捕小组创造抓捕条件。但展宏图更倾向于后一种方案,决定要亲自去会王梓明。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勇敢,而是因为心里有鬼,怕王梓明所说的“东西”被别人到。熊怀印展书记执意要亲自出马,就说好吧,我多派便衣保护你。
第二天晚上,展宏图和熊怀印早早就呆在展宏图的书记办公室等王梓明的电话。同时,四个抓捕小组已经在市中心某个酒店停车场集结待命。为做到万无一失,熊怀印在每个小组里都配了一名特警。警察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如临大敌。
晚上点整,王梓明的电话来了。这次他用的是另外一个号码。公安局技术中心早就做好了监听他电话的准备,一切工作都就绪了,哪知道他如此狡猾,于是有点手忙脚乱起来。展宏图根据熊怀印的授以,用的是耳机,这样可以清楚来电号码。熊怀印迅速把号码报给了技术中心。
王梓明的电话很简短,说点整,和平广场罗马雕塑前的长椅上见,不准带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熊怀印听了王梓明报出的时间和地点,不由得暗暗赞叹这个年轻人有头脑。和平广场现在是市民首选的休闲场所,特别到了晚上,跳舞的唱歌的唱戏的溜冰的打太极拳的,整个广场是人潮如织,水泄不通。王梓明选这个地方接头,既便于自己隐蔽,也便于逃跑。同时因为人多,即使暴露了,警察也不敢开枪,可以有效保护自己。
但熊怀印也留着一手。他只安排了两个小组去和平广场设伏,另外两个小组原地待命。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根据他的经验,王梓明肯定会在中途改变接头地点。这也是坏人们常用的手法,目的是打乱警察的部署,为自己争取主动。果然,就在两个抓捕小组就位,展宏图和熊怀印打车前往和平广场的途中,又接到了王梓明的电话,说和平广场人太多,接头改在幸福大道洛河南桥头的纪念碑前。熊怀印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他赶紧指示放弃和平广场布控,所有队员向洛河桥头集中。
两个小组刚刚撤出和平广场,风度翩翩的王梓明就出现在广场上了。他今晚打扮地和情人约会似的,头发梳的油光水滑,裤子笔挺,脚上的皮鞋铮亮铮亮。他悠然自得地随着人流走着,甚至还蹲下身子买了几个发光圈,随手送给了一个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孩子。孩子的妈妈说,快谢谢叔叔!那孩子就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叔叔!王梓明说,真乖。
罗马雕塑前的空地上,是一个临时舞厅。有好事者拿来个录放机往地上一放,爱跳舞的人们就自觉成双成对地踩着鼓点跳了起来,场面很和谐。王梓明从从容容地走到长椅旁,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又拨通了展宏图的电话,说展书记,接头地点不变,还是和平广场罗马雕塑前的长椅上。
抓捕小组刚刚在桥头布控好,接到这个电话,熊怀印气的直骂娘,心说这小子年纪不大,比老狐狸还狡猾呢,一会这一会那你这是遛狗呢!赶紧指挥便衣们再次扑向和平广场。
王梓明打完电话,闪身进了舞池。他注意到一个打扮得比较**,肉露的比较多的女人被一个老头子抱着,正在跳快三。那老头子精瘦精瘦,可能是个舞场高手,转的那么快也不头晕,步法一点都不乱,把怀里的女人扔得直飞出去。那女人胸大肤白,红裙子转起来如一团火苗,煞是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王梓明也得呆了。一曲下来,那女人就站在王梓明旁边喘气,**的胸脯一起一伏,温热的香味随着她胸脯的起伏阵阵飘出。慢四舞曲响了起来,王梓明正想邀请她跳一曲,就见刚才那瘦老头又伸着爪子过来了,赶紧抢前一步,向那女人做了请的手势。那女人瘦老头,王梓明,很显然也知道哪个更帅点,歉意地对瘦老头笑笑,那手递给了王梓明。那老头就讪讪地退到黑暗里去了。估计心里在嘀咕,年龄不饶人啊。
王梓明曾经也是舞场高手。在大学时,他还是系里的交谊舞教练呢。不过结婚以来,他就很少操练了,但艺不压身,跳了一会就找到感觉了,把女人带的如行云流水,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女人把手搭在王梓明肩上,脸蛋潮红,一双狐媚的眼睛不时地盯着他,很是**。王梓明稍一示意,她干脆两手抱了他的腰,把头枕在他肩上,跳贴面舞似的,慢摇起来。舞池旁边站着一个个头挺高的半憨,手里抓几个空矿泉水瓶子,冲着王梓明怀里的女人叫,乖乖呀,脸恁球白,奶恁球大!一边傻笑着,一边把手伸到裤裆里,快速地运动着,也不知道在弄啥。
不说王梓明怀里的野花春心荡漾,王梓明的心思完全没在她身上。女人的头发是爆炸式的,王梓明就把自己的脸藏在她爆炸的头发后面,暗暗注意着五米外那张长凳。不到分钟,展宏图出现在了长凳旁边。他走的气喘吁吁的,手里抓瓶矿泉水,脸上都是汗珠,拿一只手掌当扇子扇着。长凳上已经坐了两队情侣,男人的手旁若无人地在女人的裙子里抠抠摸摸,女人不时发出一阵浪笑。
王梓明仔细观察着展宏图周围的人,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一曲终了,那女人还趴在他肩膀上黏黏糊糊不起来。要是在往常,王梓明也许会进一步和她发展下去,但今天他可没这心情。他果断地推开她,正要过去和展宏图接头,忽然到一个人直直地向展宏图走去。仔细一,是刚才叫女人奶大的那个半憨。他可能知道矿泉水瓶能卖钱,上去伸手就去夺展宏图手里的瓶子。展宏图正处在精神紧张之中,猛不丁一个人上来夺他手中的瓶子,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叫一声,谁?干什么的!同时把手里的瓶子举得老高,因为那瓶子里的水还没喝完。这半憨心想你这人着这么有钱,怎么会这么小气,连个瓶子都不给?偏偏又岔着手去夺。哪料手还没挨到瓶子,斜刺里窜出两名汉子,上来干脆利就把他撂倒了。那半憨可能也精通打狗棍法,身手也够不凡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就往雕塑后面跑。哪知道雕塑后面也有人埋伏,迎面就抱住了他。他急中生智,身子往下一溜,来了个金蝉脱壳,把臭烘烘的上衣留给了抱他的人,然后哇哇大叫着,跳进草坪,没命地狂奔起来,手里的瓶子也扔了。
啪啪啪啪!清脆的枪声骤然响起,撕开了广场上空沉闷的空气。光着上身的半憨没跑出几步,背上就开出了几朵血花,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他到死都没弄明白,妈的不就是个矿泉水瓶吗,不给不给拉倒,还要把人给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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