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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细磨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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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第八集 陆家山庄 第七十四回 陆家山庄
    天熙宫位於钱塘以北,邻靠钱塘江,往南远眺,便是闻名江南的会稽山。

    此时正值中午,一艘异常华丽的双层画舫刚离开渡头,沿江往南而下。只见船身金嵌玉凤,船顶重檐飞翘,栏杆刻画雕彩,当真金碧辉煌,穷极绮丽。

    画舫船行甚慢,直行至深夜,才经过杭州,没过多久,画舫便进入富春江,再往南行驶约四个时辰,预料明天一早,将会抵达富阳。

    原来这艘画舫,正是天熙宫宫主瑶姬的坐船。

    只见画舫四周,均站满身穿白衣,外披灰貂短袄,腰悬长剑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却是天熙宫的精英之师「白衣部」。

    再见船头之上,站著一个中年男人,见此人年约四十,身材颀长,正自手执长剑,盘手在胸,一对炯炯灼人的眸子,却瞬也不瞬的望向前方。

    画舫上层的厢房外,「花剑丹碧」提花、提剑二婢,却肃然站在房门外。

    房间之内,正是灯烛高烧,把个厢房照的光耀夺目,通明透亮。在白绢帷帐内,床榻上两具裸躯正相互依偎,说著话儿。

    榻上的女子,却是天熙宫宫主瑶姬,而那个男的,竟是华山掌门萧长风。

    只见萧长风轻拥伊人,贪婪的大手,却不住在瑶姬身上抚摸,嘴里却道:「关终陶飞一事,我已经依你所言,已把他逐出华山,只是中途出了一点问题,若非那火凤凰突然出现,从中阻挭,相信早便成功了。」

    瑶姬轻轻抚著他健硕的胸膛,微笑道:「他逃得一时,却逃不了一世,咱们终究会把他找出来的,你也不用著急。」

    萧长风紧著眉头道:「要是陶飞落在外人手上,到时怎生是好!」

    瑶姬摇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他便是落入他人手上又如何,贯虹秘笈既不在陶飞身上,便是用刑逼供,也只是枉然,陶飞也无法透露半点实情,到头来对咱们只会利多於害。」

    萧长风道:「你这样诬陷陶飞,究竟原因何在,现在你可以与我说吧?况且我这十几年,直来都不肯承应秘笈在我手上,今次我依你说话去做,无疑是向天下表露一切,萧某毕竟是堂堂一派掌门,对我的声名不无影响,到底你心目中是打著什么主意?」

    瑶姬微微一笑:「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信不过我么?」

    萧长风连随道:「本人已把贯虹秘笈交与你了,还有什么信你不过,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既然你不想说,便当我没问过是了。」

    瑶姬抬起螓首,在他颊上吻了一下:「你这个人就是疑虑多多。好吧,我便问你一句,贯虹秘笈内的武功,迄今为止有谁看过?」

    萧长风摇头道:「除了你和我及少林寺某些高僧外,我敢断言,从没有人看过!这又怎样?」

    瑶姬道:「现在是谁都知道秘笈落在陶飞手中,倘若陶飞被杀,而贯虹秘笈也随之失踪,到时会如何?」

    萧长风登时明白过来:「没错,这样便是你练成了秘笈内的神功,又谁会知道你这绝世神功,竟是来自贯虹秘笈。只要陶飞一死,贯虹秘笈的武功和秘密,将会从此在世上消失了。」

    瑶姬笑道:「现在你终於明白了,其实我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华山派自陶飞夺去秘笈後,无疑说华山派和贯虹秘笈再没有任何牵连。只消我神功大成,又嫁与你这个色鬼後,到时天熙宫与华山派联合一起,以咱们两派的实力,加上你我的功夫,还有哪个门派能与咱们抗衡。」

    萧长风却笑道:「能否成为众派之首,对我来说倒不重要,只要能永远拥有你这个大美人,晚晚享尽人间艳福,我便心满意足了。」

    瑶姬瞪了他一眼,佯嗔道:「你这个人便是这么没出息,只懂得在女人身上打滚!我真不明白,以你这好色成性的性子,要这部贯虹秘笈又有何用?」

    萧长风叹道:「倘若我早知这部秘笈的底蕴,才不会大费周章弄来,而且给它烦了十几年,害得华山派永无宁日。还好,这部秘笈还有点好处,竟能换来一个大美人,也不算枉费心机。」

    瑶姬伸出粉掌,在他胸膛轻轻搥了一下,嗔道:「你这样说,是说我为了秘笈才与你好,是么?」

    萧长风呵呵笑道:「你千万不可误会,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况且这部秘笈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

    说话之间,已把瑶姬翻卧在身下,吻著她的俏脸道:「咱们再来一次好吗?」

    瑶姬嫣然一笑,伸手住他胯间摸去:「看你这怒气冲冲的模样,我还能说不可以么。但咱们还没有说完,明早一到富阳,我俩决不可以大刺刺的同行到陆家庄去。你我在江湖上,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之间的关系,目前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到时你先在富阳会同门下弟子,自行前往陆家庄,我将随後便到。倘若火凤凰真的惹到你头上来,我自有办法应付,紧记千万不可卤莽,要看我眼色行事。」

    萧长风笑道:「这个我自当省得,瞧来火凤凰此举,相信只是针对老陆而来,未必会怀疑到我身上,你放心好了。」

    瑶姬道:「要是这样就好,在这段时期,实不宜另生枝节,为防万一,还是小心点儿好。」

    萧长风点了点头:「有你这个智多星在旁,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著在瑶姬鼻尖吻了一下:「我的好宝贝,那话儿不能再弄了,你且歇歇手,让我先行喘一喘气。」

    瑶姬微微一笑,仍是套弄不休,说道:「若我真的停手,你会放过我吗?」

    □□□由杭州至富阳,路程并不很远,若走陆路,只须大半日便可抵达。

    罗开曾在紫嫣雩口中得知,当日巳未,便是火凤凰相约陆轩之时,罗开等人只好提前一日起程,打算在日落之前赶至富阳,先在那里住宿一晚,明天早上再前往陆家庄。

    富阳位於杭州南面,是个人烟浩穰的大城镇。

    罗开、陶飞、怪婆婆等一行十人,黄昏未到便已抵达富阳,想找一间客店落脚,岂料稍为整齐的客店,竟然全都住满客人,众人连找了好几间客店,依然一样,连半个房间也找不到。

    董依依大感奇怪,朝罗开问道:「罗开哥,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富阳到处人头涌涌,今天是出会日子么?」

    罗开笑道:「我也不知道,实没想到这里比杭州还要热闹!」

    众人望向街上的人,见不少人都是配刀带剑,显是一些武林人物,瞧情形来看,这些人莫非全是冲著火凤凰而来?可是回心细想,又觉有点不妥,这个陆庄主虽然名头响亮,却不致到达这地步。然而,眼前这等盛况,确不下当日的武林大会,实教人难以明白。

    随听得白婉婷大叫一声,喜道:「罗开哥你看,那里有间小客店,咱们去看看好么?」

    众人顺著她手指望去,果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客店,门口还挂著一面酒招子。

    笑和尚撒开大步,当先走了过去,其他人尾随跟著。

    只见笑和尚一走进小店,一个掌柜连忙迎了上来,哈腰招呼道:「这位大师,想要房间还是吃饭呢?」

    笑和尚听见,喜道:「这便好了,瞧来这里还有空房间,掌柜便给和尚十个房间吧。」

    掌柜听了,登时张口结舌,作声不得!

    随见罗开等人步进店来,掌柜不住躬身道:「小店地方浅窄,房间虽有十多间,但大部分已住了客人,现在尚剩余三个房间,众位客官若不嫌弃,便将就将就,姑且住一晚如何?」

    众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三个房间,也只得应承了。

    白瑞雪向掌柜道:「既是这样,也只好将就一晚了!掌柜先生,我有一事还想请教,今日富阳到底是什么日子,竟会突然热闹起来,四处客店都住满了人,不知是什么原因呢?」

    那掌柜打量一下众人的装束,笑道:「看客官的衣著,小的若没有猜错,众位敢情是要到陆家庄了?」

    罗开奇怪道:「掌柜因何会知道,莫非这里的客人,都是要到陆家庄去?」

    掌柜道:「正是,小的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早有听闻,听说有人要到陆家庄寻仇,但没想到会这么热闹,竟有近千个英雄好汉,一下子会蜂涌到富阳来。从那些英雄囗中,听说都是为助拳而来。这个也很难怪,陆大爷素来交游广阔,为人中正无邪,高义薄云,富阳人人皆知,今趟陆大爷有仇人找上门来,各路英雄又怎会袖手不理呢!」

    笑和尚听後,笑容顿敛,轻哼一声:「是么,我看不是全部都为助拳而来吧。」

    掌柜见他脸有不豫之色,心想这夥人遮莫是陆大爷的仇家?心下一惊,连忙陪笑道:「是……是……相信来看热闹的也有之。」接著回头向一小二道:「啊牛,快引领各位爷门小姐到房间去。」

    众人随那小二往店内走去,途中上官柳低声与罗开道:「眼看今日的情景,实是出乎咱们所料,没想陆轩这人竟是如此交游广阔,说不好明天动起手来,真个不容易应付。」

    罗开点头道:「到时只好见步行步是了。」

    白婉婷在旁听见,笑道:「还好姊姊看得透切,叫陶大哥先行易容改装,贴上了假胡子,要是给人认了出来,恐怕还没到达陆家庄,便会惹出事情来了。」

    上官柳亦赞许白瑞雪安排得当,白瑞雪听见,只是嘴含微笑,望了他们一眼,却没有发出一言。

    当晚,女的分住两个房间,而四个男人却另住一间。

    次日早上,众人绝早起床,用过早饭,向掌柜问明陆家庄方向,一行十人便即起程前往。

    陆家庄建於富阳之东小松山山腰,一条石铺大路,沿著山脚迂回而上,大路两旁,古树郁苍,阔涧陡崖,端的是好景致。

    时值秋未,满山遍里,枫林尽染,夹著遍地黄花,落叶萧萧,另有一番景色。

    罗开十人策马缓缰,走上这条宽敞大道,途中尽见都是武林人士,有乘马的,有步行的,三五成群,摩肩接踵,沿著山路而行。

    火凤凰的约期,还剩得半个时辰,当罗开众人来到陆家庄门前,见门外已是群雄云集,庄里的家丁早已站列两旁招呼,群雄一一报上名字门派,接著有人在前引领,鱼贯入庄。

    罗开等人滚鞍下马,即见数名家丁迎将前来,替各人牵了马匹,一个年约五旬的家丁,问明罗开的身分,便引著各人进庄。

    才进入庄,便见庄前有个偌大的广场,广场四周,早已搭起了布棚,每边布棚均已坐满了武林人物,闹嚷嚷一片。

    领著罗开的家丁踏进广场,接著大声高嚷一声:「凌云庄罗庄主到!」只听这名家丁音声如钟,远远的送将出去,场中数百人都清楚入耳。

    罗开等人确没想到,只是一个寻常的家丁,内力竟然如此了得。

    那老家丁话声方落,另一个家丁已走上前来,引领罗开众人往西首的布棚走去。

    场内不少英雄人物,曾在武林大会见过罗开,更认得他是揭破血燕门阴谋的少年,途中不时有人站起身来,不住朝罗开抱拳施礼,罗开乍然看见,顿感诧异,连忙一一回礼。

    而不少目光,却集中在罗开身後的五名美女。

    「冷艳天娇」白婉婷因常在江湖走动,早便艳名远播,不少江湖朋友也认识她。只是白瑞雪、董依依、方家姊妹等四人,却绝少人见过,尤其方家这对孪生姊妹花,二人不但像相一般,更难得是同样貌若天仙,绝世独立。现刻五个大美人走在一起,怎不叫场中群雄看得目眩心跳,赞叹不已。

    众人行至途中,远远便看见三人迎上前来,其中一人,却是峨嵋掌门慈玄师太,另一人便是少林戒律院首座空见大师,而在二人中间,是个身穿锦服的老者。只见那人六旬出头,貌相魁悟,隐隐有股威重之气。

    罗开看见慈玄和空见二人,登时大感愕然,心想怎地连少林峨嵋两大门派都来了?思念甫落,连忙快步走上前去,罗开朝二人深深一揖道:「晚辈罗开见过两位前辈。」

    二人连随合十回礼,只听空见道:「老衲确没想到罗少侠也来了。」接著向身旁的老者道:「陆大侠,这位便是老衲所说的罗少侠了,当日武林大会,幸得罗少侠出手帮忙,揭破血燕门的阴谋,方能解救各大派之危,实是咱们武林各派的大恩人。」

    罗开听见,连说「不敢」。再听空见称呼老者为陆大侠,知此人便是陆轩陆庄主了,忙抱拳道:「晚辈罗开,见过陆大侠。」

    陆轩含笑还礼:「陆家庄能得罗少侠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幸会,幸会!」随即又道:「罗少侠及诸位英雄请进大厅奉茶。」便亲身引领罗开众人进入大厅。

    罗开一进大厅,便看见峨嵋三英,少林数名弟子同时站起,并朝各人行礼,罗开等人连连向众人回礼。

    大厅灯火辉煌,摆开了十多桌筵席,红毡牙箸,玉盏银碟,碟上早已盛著精美点心,比之广场其他筵席考究得多,敢情此厅所招呼的客人,不是名门大派,便是重要的贵宾人物。

    陆轩肃客已毕,说道:「诸位请不用客气,老夫还要招呼客人,先行失陪。」众人站起连声说「请」,待陆轩远去,罗开邀请空见、慈玄同桌而坐,二人也不客气,合十坐下。

    甫一坐下,空见即向怪婆婆合十道:「贫僧见过邱老前辈。」

    怪婆婆笑道:「小老和尚你好,怎地不见大老和尚空明大师,他没有来么?」空见和慈玄二人听见什么大小老和尚,也不禁莞尔,却心知眼前怪婆婆性子怪异,言语无忌,也不放在心上。

    空见答道:「敝师兄因有事务在身,今日陆家庄之事,只得由老纳走一趟了。」

    慈玄向怪婆婆见礼後,望向罗开身旁等人,见大部分都是在英雄大会见过的,又见方家姊妹相貌一般,同样长得娇美动人,不由啧啧赞许,便多望了二人一眼,才想起在武林大会当日,这对姊妹中的一人,曾经把罗开引离武林大会,导致罗开重伤而回。她想到这里,更是大惑不解,因何这对姊妹花会与罗开在一起?她愈想愈难以明白,却也不好开言相问,只索罢了。

    但当她目光一转,落在陶飞和笑和尚身上时,只觉眼前二人甚是面熟,尤其是那个胡须汉子,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由问道:「两位英雄贫尼确有点眼熟,不知如何称呼?」

    罗开听见,正自踌躇,不知该否把陶飞的身分说出来。

    笑和尚却抢先一步,笑道:「慈玄师太和空见大师两位的大名,笑和尚我早就如雷贯耳,今日能得一见,确是笑和尚莫大的福气。」

    慈玄和空见听见,均知笑和尚是个抑强扶弱的响当当人物,只是不曾识荆,慈玄忙合十道:「原来是笑和尚大侠,贫尼弇陋,还请多多原谅。」

    空见也道:「老衲空见,在此见过大师。」

    董依依在旁笑道:「狗肉美酒,笑和尚无一不欢,他这个人也算是大师么?」

    众人一听,半数为之愕然,而另一半人,却不住掩嘴窃笑。

    笑和尚却呵呵笑道:「董姑娘说得对,笑和尚确是个狗肉和尚,大师这两个字,笑和尚实在不敢禀承,有辱佛门。」

    慈玄望向陶飞,正欲动问,陶飞已拱手说道:「华山弃徒陶飞,拜见两位前辈。」他此言一出,慈玄和空见二人微感错愕,不由互望一眼。

    只见慈玄压抵声线,惑然道:「陶少侠,你怎会来这危险之地,莫非陶少侠你没听见外间的传言?」

    陶飞摇头叹道:「陶某便是听见传言,才会来这里。」

    二人听了更是大惑不解,空见皱起眉头,问道:「陶少侠此言,老衲实在不明白,不知可否见告。」

    陶飞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与二人说了。

    慈玄和空明愈听下去,眉头皱得愈紧,直到陶飞说完,空明才道:「听陶少侠这样说,内里极有可能透著什么玄虚,相信只要你师父驾临,才能把这事情弄清楚了。」

    陶飞道:「陶某也是这样想,现在陆家庄群雄满坐,亦知形势危若累卵,但为了寻得原委,陶某便是丧命於此,也不能不这样做。陶某还有一事请求两位前辈,倘若我师父来到,还请两位前辈暂时不要提起此事,待得火凤凰到来,先看看她是否洞悉真相,到时再作决定。」

    慈玄道:「陶少侠说得对,这件事情终究是华山派内部之事,旁人实不宜多言,现在见陶少侠冒险犯难,明知山有虎,故作采樵人。陶少侠枉屈一事,贫尼实在不能不相信,只是还有点疑虑,便是不知火凤凰的用意何在,倘若她心怀邪念,陶少侠可就危险了,这点实不能不防。还有,华山掌门至今尚没露脸,他是否会来陆家庄,还是一个问题。」

    陶飞到了这个地步,早已豁了出去,再也顾不得这么多,心想要是师父不来陆家庄,自己只好返回华山,务必要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不可。

    空见道:「陶少侠请恕老衲多言,说到这个火凤凰,依老讷看,陶少侠还是不要过於信任她,从她杀害金溪大侠一事来看,此人实是个心狠打辣的人物。据闻金溪大侠之死,是眉心中了一剑,光凭这点,显然金溪大侠若非给火凤凰暗算,便是在全无提防下,致给她骤然出手杀害。」

    罗开听得剑眉颇蹙,不解道:「空见大师的说话,罗某还是不明白。」

    空见徐徐续道:「老衲认识金溪大侠已有多年,以金溪大侠的武功,要胜得过他的高手,相信在武林中并不多,而火凤凰只是个妙龄女子,功夫再高,恐怕要杀害金溪大侠,决计不是易事,更何况是一剑刺中眉心。

    「头部是人身致命的部位,不论各家各派的武功,或多或少,必有防卫要害的招式,但凡学武之人均会知晓。要是在互相拚斗间能刺中敌人的眉心,除非那人剑法快绝,让敌人连挪一挪头部的时间也没有才行,但要练到这样的身手,首要条件,必须要有相当练武天份,纵使有此天份,但在剑术上,也要十数年根柢不可,若缺其一,是绝对办不来的。

    「据老衲所知,武林中有这种本事的人,便只有应千钧这人,此人一手「飕戾剑法」,杀人只在一两招之间,其势疾如狂风,专点敌人眉心,江湖上便给了他「一滴血」的名号,但在数年前,传闻应天钧与「雷极剑」仇宇庭在通天崖决斗,应天钧战败,最後堕崖身亡。若说火凤凰也有这个本事,老衲实在不大相信。」

    待得空见说毕,笑和尚突然在旁道:「江湖上的传闻,直来便以讹传讹,决计不能尽信。但有一件事情,大师可能还不知道,便是「一滴血」应天均这人,目前尚在人间,在不久之前,笑和尚还亲眼目见他出剑杀人,受害者共有十人,而这些人同样是眉心中剑。此事千真万确,笑和尚绝无半句虚言。」

    笑和尚此话一出,除了罗开、董依依等几个少在江湖走动的人外,个个无不闻之惊讶,慈玄连随道:「若真有其事,金溪大侠之死岂不是……」

    笑和尚道:「所以说世间有许多事情,往往出人意表,金溪大侠的凶手是谁,笑和尚还不敢妄言,但应天钧的嫌疑,实不在火凤凰之下。」

    空明点头道:「金溪大侠眉心中剑,确是应天钧的杀人手法,倘若这事真的是他干,光凤凰因何又不作出否认,这倒叫人难以明白。」众人听後均有同感。

    便在这时,知客传来武当掌门驾临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武当掌门长春真人徐步进场,身後还跟著四名武当弟子。

    少林和武当可说是当今武林泰斗,两大派竟然同时前来陆家庄,尤其武当掌门亲自驾临,实是令群雄大感意外,登时场中欢声雷动,人人均站起身来,一一向长春真人见礼。

    陆轩听得武当掌门驾到,马上快步迎了将上去。

    空见看见,也徐徐站起身来,合十说道:「武当掌门到来,老衲须得上前打个招呼。」

    罗开和慈玄也同时站起,齐声道:「咱们陪大师同去。」

    空见点点头,三人才走出大厅,便见陆轩陪著长春真人走过来,三人上前见面施礼,互叙契阔。

    长春真人看见罗开,亲热地道:「罗少侠不愧是侠义中人,今趟「嗜血魔女」肆虐江湖,竟闹到陆家庄来,还须罗少侠明公正义,剪恶锄奸。」

    罗开拱手道:「晚辈何得何能,掌门实在谬奖了。」

    长春真人笑道:「罗少侠不必太谦了。」

    陆轩在旁道:「众位都是当代高人,今日得幸大家光临敝庄,真是幸会之至,大家不若进入大厅,慢慢再作长谈。」说著便一同向大厅走去。

    众人还没坐定,便听见知客高声道:「华山掌门到。」
TOP Posted: 09-18 15:51 #7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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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陆家山庄 第七十五回 英雄云集
    众人听见华山掌门来到,全都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

    但见陆轩双目一闪,闪过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诡异眼神,接著向众人道:「萧掌门光临,大家请先宽坐用茶,老夫须得过去打个招呼。」各人还礼称谢,便即坐下。

    陶飞与罗开等人早就抬起眼睛,瞬也不瞬的往大门口望去,却见萧长风领著几名华山弟子,脸上堆满著笑容,一面向群雄拱手,一面徐步走进大厅。

    董依依在旁低声向陶飞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师父终於来了,你猜他能否把你认出来?」

    陶飞摇摇头,顺囗答了她一句:「我也不知道。」

    其实陶飞刻下整个心思,早就飞到萧长风身上,萧长风的到来,对他来说,实不知是喜还是忧,只觉迷留没乱,满脑子乱糟糟的一团。

    当陆轩引领萧长风进入大厅,各派掌门自是站身承迎,又是一番叙礼寒暄。

    萧长风与各人见面完毕,目光转处,忽地落左陶飞身上,二人目光乍然相接,同时一惊。

    陶飞虽是脸上贴了胡须,然而彼此师徒多年,萧长风焉会认不出是他。

    萧长风霎时脸色微变,面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动抽搐起来。

    他确实没料到,陶飞竟会在这场合出现,但萧长风毕竟阅历丰富,为人心思细密,是个如假包换的老狐狸。他见陶飞既然贴上了胡子,显是不愿以真面目见人,当下索性佯作不知,远远坐了开去。

    陶飞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心想道:「火凤凰既然叫我来这里,她必定另有计较,我暂且先忍耐一下,待火凤凰来到再算。」

    眼见快到巳未时分,陆家庄内,来宾依然络绎不绝,衡山派、嵩山派均有派遣弟子到会。

    陆家庄大厅所招呼的宾客,都是些名门大派,而一些小帮细派,却安排在厅外广场的布棚。放眼望去,只见陆家庄厅内厅外,万头攒动,四下一片嘈杂,少说也有千余人之众。

    名门大派虽然到了不少,但迄今为止,仍是不见当今盟主傲远天,如此鼎盛的场面,身为武林盟主却不派人到来,倒也让人感到有点意外。

    罗开心里暗想:「没想陆家庄在江湖上如此吃得开,只因一个女子找上门来寻仇,便惹来这么多援手!但这种反常现象,总是觉得极不寻常,莫非内里另有什么原因?」

    罗开疑团满胸,愈想愈感到奇怪,终於忍耐不住,便向慈玄请教:「慈玄师太,晚辈心里有件事儿,至今仍是想不通,外间虽然这样说,火凤凰今次到陆家庄来,极有可能是为了寻仇而来,但这种寻仇事儿,在江湖上来说,决谈不上什么大事情,可说屡见不鲜,怎地今日陆家庄上,竟然会群雄云集,不知内里是否另有原因?」

    慈玄见罗开动问,便道:「其实贫尼也是一知半解,敝派今日到来,原起是收到一封密柬,信中说火凤凰将会驾临陆家庄,要与陆庄主引证一件江湖大事,因兹事体大,涉及江湖上某些大人物,不能在信中详述,望本派届时务必出席,以作公证。当我看完此信,便派弟子四出调查,果然不少门派同样收到这消息,亦打算依时前往。既是涉及江湖上某大人物的事情,此事可大可小,大家不得不前来看个究竟。」

    罗开又问道:「这样说,大家都不是陆庄主邀请来的了?」

    慈玄摇头道:「因为那封密柬,下款并无名号,也不知是谁人送出。若是陆庄主的信函,决不会不写上名号。」

    罗开道:「瞧来写信人此举,是存心召集各路英雄来这里,师太认为会否是火凤凰所为?」

    慈玄道:「很有可能,今次贫尼来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便在这时,知客的声音又远远传将过来:「天熙宫宫主到!」

    罗开闻言,心头不由砰的一跳,而凌云庄各人也是呆了一呆,循声望去,只见天熙宫宫主瑶姬缓步进庄,提花提剑二婢在旁左右相陪,同行是个健硕体横的中年男人,而在五人身後,跟著十多名白衣少女,分成两行,鱼贯而入,当真是气势不凡。

    笑和尚和空见大师一望见那男人,不禁齐声脱囗:「应天钧!」

    罗开等人听见,均把目光全集中在那人身上,见此人年约四十,目光如炬,手上握著一柄黑鲨皮鞘的长剑,看那型格,显是个用剑的名家。

    天熙宫的名头,近这几年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瑶姬平素甚少在江湖走动,除了到过天熙宫的人外,外间武林人士,实难亲眼目睹天熙宫宫主一面,但江湖中人早有耳闻,俱知道宫主是个绝色美人,今日宫主突然出现,果如外间传言,确是国色天香,人中仙子。登时看得众人目瞪囗呆,无不暗自赞叹。

    自瑶姬的驾临,场中本来嘈杂的话声,全然被她的美貌压了下来。

    群雄均想,今日当真是个好日子,难得在一日之中,接连看见几个天仙化人的美女,恐怕江湖上的绝色,均尽在於此了!

    陆轩难得瑶姬的光临,真个大喜过望,忙忙上前招呼,并引她至大厅与各大门派见面。只见众人叙礼一番,瑶姬和应天钧便在大厅西首坐下,却与萧长风的坐处相隔甚远,可说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外人看来,怎会知晓二人间有著这般亲密关系。

    瑶姬的到来,罗开的心头便不曾平静过,恩师纪长风的嘱托,不禁又在他脑间萦回难弃。心里暗想:「瑶姬忽然到陆家庄来,必有什么用意,而这个应天钧竟然和她在一起,事情就更不简单了。瞧来此人早已投效了瑶姬,难道金溪大侠之死,会是与瑶姬有关?」

    罗开一念及此,心头不禁为之一寒,他心知现下场中各方群雄,都是为金溪大侠抱不平而来,要是如他所想,瑶姬岂不成为众矢之的。倘若她真的发生事儿来,为了恩师,他便不能袖手旁观了。

    白家姊妹和董依依还是首次看见瑶姬,今日一见,也觉她的美艳,实不下她妹妹洛姬,董依依忽地探前头来,朝罗开笑道:「罗开哥!箬洛姐的姊姊很美丽啊,看她的外表如此美丽可爱,确没想到当日她会这样对待你!」

    罗开听了董依依的说话,心头又是一沉,心想又有谁知道,这样一个天仙似的美貌女子,骨子里竟是如斯淫荡狠毒!想起天熙宫的情景,受她奸淫虐杀而死的男人,实不知有多少人!若非自己命不该绝,有幸遇上恩师救回一命,恐怕早便埋骨水牢了!

    白瑞雪在旁冷眼旁观,看见罗开不时眉头深锁,便知他正在感怀前尘,也不想多言让罗开增添愁伤。

    而坐在一旁的笑和尚,这时却紧蹙眉头,正自低头沉思,想道:「当日看见应天钧一连杀了十人,出手极是狠毒,那时我还道他是冲著贯虹秘笈而来,只因怕他多伤人命,才把洛姬等人引开,免得他们撞在这个克星手上,原来应天钧竟是天熙宫的人,早知如此,我当日也无须枉作好人了!」

    转眼之间,已快到巳未午初,火凤凰仍是不见人面,场中不少人已开始聚首议论,纷纷猜测火凤凰的意图,而一些人却猜估她是否会来。

    只听一人道:「看来这个女魔头敢惹到陆家庄来,不外乎是想打败陆大侠,以此闯出个万儿吧了。」

    另一人摇头道:「我看不是,她近几个月来,已不知有多少人栽在她剑下,连金溪大侠也命丧其手,她的万儿早就响当当了,难道这还不够么!」

    一人又道:「听说有人到处送出密柬,说那个女魔头到陆家庄来,是要揭发武林中一件大事。本人虽没接到什么信函,但这般大事,又怎能不来看一看。现在想起来,会不会她和陆大侠有什么衅隙,藉此来这里寻仇?」

    「陆大侠素来行侠仗义,自是得罪了不少黑道邪派人物,若和那魔女有隙,瞧来绝不稀奇,依我看十不离八九了。」

    另一人笑道:「阁下人称鬼见愁,要是那女魔头当真敢来,以阁下的大名,敢情是准备出手助拳了。」

    那个叫鬼见愁的人听见,连忙摇手道:「连金溪大侠这等人物也栽在她手上,我的三脚猫微末功夫,怎敢出来献丑!只是这个女魔头今日真的到来,可不是时候了。」

    那人连随问道:「啊!这话怎么说?」

    鬼见愁道:「老哥,你不妨想想看,目下少林、武当、峨嵋、华山等云集在这里,这些名门大派难道会坐视不理么?更可况陆大侠的九环金刀可不是盖的,多少黑道高手丧命他刀下,那女魔头光是要过陆大侠一关,已是难之又难了,更遑论其他各大派高手了。」众人听完这番说话,都不住点头称是。

    眼看时辰将到,火凤凰依然不见人影,突然门外又传来知客之声:「紫府仙宫宫主到!」

    众群雄马上又是一呆,全都肃静下来,众人均想,紫府仙宫从不在江湖走动,怎地今日竟会冒出头来,更有不少人知晓紫府仙宫当年的事迹,现见紫府仙宫重出江湖,真个又感惊奇,又感惊恐。

    但见紫嫣雩一马当先,徐步走了进来,而四大灵王仍是身穿黑衣,紧随其後。

    场中群雄一看见紫嫣雩,无不眼睛放光,谁会想到这个宫主不但年纪轻轻,且长得如芙蓉出水,华如桃李。而她每走一步,均娇娇啻啻,百态生媚,直看得各人目不转睛。

    而每人的心中,全都把她与刚才凌云庄五美,天熙宫宫主等人相互媲美,均觉眼前的紫嫣雩,实与方才六个大美人难分轩轾,正是春兰秋菊,各有一时之秀。

    陆轩大感错愕,心知紫府仙宫亦正亦邪,且宫中人多势众,实是一个惹不起的大门派,当下急步迎将上去,拱手见礼,亲身引至大厅来。

    当紫嫣雩看见了罗开,柳眉一展,接著朝他嫣然一笑,向他走将过来,罗开看见,连忙站身而起:「宫主你好,真没想到宫主也会来此。」

    紫嫣雩裣衽一礼,笑道:「罗庄主好,不欢迎我来么?」

    罗开笑道:「宫主真爱说笑!让罗某为宫主引见一下。」接著介绍慈玄、空见与她认识:「这是峨嵋掌门慈玄师太,这位大师,便是少林戒律院首座空见禅师。」

    双方各自行礼已毕,只见紫嫣雩的目光一移,落在陶飞身上,显然已认出是他,但她并没有点破,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随听罗开道:「宫主若是不介意,大家一起坐如何?」

    紫嫣雩尚没说话,却留意到罗开身旁的董依依,见她正自努嘴瞪目的看著自己。紫嫣雩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女儿家的心事,她又如何不明白,便轻声笑道:「罗庄主的美意,小女子先在此谢过,可是我若然坐下,恐怕另有人会不高兴,小女子还是坐在那边好。」话落向众人一礼,回身走了开去。

    罗开呆愣当场,全不明白她的说话,只得缓缓坐下,忽地大腿给人用力扭了一下,疼病非常,他回转头来,见董依依已凑过头来,搬唇撅嘴道:「你好呀,见著那个狐媚子长得美貌,便要人家坐下来,男人真的不是好东西。」

    平白无端给董依依一轮抢白,却碍著众人面前,又不好说话,只好闭口不语,而慈玄师太和空见大师功力深厚,董依依的说话,无不入耳,听後不禁心头窃笑。

    慈玄暗里想起一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若戒之则诚难,节之则为易,乃近於人情也。」默念到这里,不禁摇头微微轻笑。

    火凤凰相约的时间终於到了,庄内众人还是议论纷纷,说火凤凰会否前来。

    便在这时,庄前的山道上,一匹灰斑白马忽地飞驰而来,鞍上的人,穿著一身火红劲装,正自策马扬鞭,直奔至陆家庄大门。

    一人一马来得好快,陆家庄外的人远远见著,便知是火凤凰到来,一名家丁连忙转身入庄禀报。

    人马来到庄前,只见鞍上人一勒缰绳,马儿一轮嘶鸣,立时止步,显见这匹马久经训练,是匹难得一见的良驹。

    只见火凤凰滚鞍下马,站在庄门外双手一拱,道:「火凤凰特来拜会陆大侠。」她话声并不响,但每个字均清晰地送了出去。正是人未见声先到,庄内千多人无不清楚入耳,这等功力,不禁令庄内众高手大为佩服。

    陆轩毕竟是一代大侠,便是对头寻仇而来,也不能堕了威名,便即站起身来,正欲出庄迎接,岂料他才走出两步,便见一个红衣少女昂然阔步,直走进庄来。

    庄内群雄看见,登时四下鸦雀无声,目光全都集中在火凤凰身上。

    其实场中众人,十成总有九成九没见过火凤凰,只是这几个月来,火凤凰的名头在江湖上传得腾腾沸沸,个个只知其名,究是何许样貌,可说是全不知道。而现在一见,不禁令众人大出意外。

    原来这个近日名动江湖,剑杀金溪大侠的女魔头,竟然是个娇小轻盈的美貌少女。而最教众人吃惊的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如何来看,也不像大奸大恶的女魔头,还胆敢一人单身闯庄,莫非她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陆轩明知此人来者不善,但出於主人身份,在众目睽睽下,不得不故作大方,遂抱拳道:「敢问姑娘尊姓,不知找陆某人有何贵干?」

    火凤凰徐徐笑道:「久闻陆大侠九环金刀罕逢敌手,小女子特来领教。」

    此话说得极为轻视,盈满挑衅味道。各路群雄听见,登时一阵骚动,想不到火凤凰才一进庄,便即出言挑战。

    陆轩见她说不上两句,便向自己开声叫阵,如何叫他不怒火中烧,当下仰首呵呵大笑,说道:「原来姑娘是为了考量陆某而来,既是这样,陆某人要推却也不能了,只得奉陪到底。厅堂地方浅窄,请姑娘稍移玉步至外间广场,让陆某人领教领教姑娘的高招。」

    只见火凤凰仍然站立不动,嘴含微笑道:「且慢,小女子来到陆家庄,除了领教陆大侠九环金刀外,还想与另一人一并讨教几招。」

    众人听见登时哗然,随见陆轩眉头一聚,问道:「姑娘的意思是……是想陆某与另一人与你联手对阵?」

    火凤凰螓首轻点:「正是。」

    此话一出,庄内群雄更是惊愕万分,均想:「光是陆大侠一人,你这个娃儿已难应付了,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莫非你真有通天的本能?」

    陆轩听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知姑娘要找的是何人?」

    火凤凰道:「听闻华山派有两手独门剑法,一门是「清风剑法」,另外是「狂澜剑法」,小女子倒想华山掌门赏个脸,出来一起赐教。」

    陆轩和萧长风一听,二人立时脸色陡变。

    火凤凰这句说话,不但把陆轩看得一钱不值,现连堂堂华山派掌门,也全不放在眼里,公然挑衅。别人尤可,但听在华山门派耳里,哪里能忍受得了。

    萧长风身後的华山弟子听了,个个无不勃然大怒,两名沉不住气的弟子已「呛」的一声,手上长剑已抽离剑鞘,抢上前去,正要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女魔头。

    萧长风把手一伸,大喝一声:「休得无礼,全给我退下。」

    话落,即见萧长风徐徐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二人跟前,抱掌道:「难得姑娘瞧得起萧某,只是在下确有点不明白,要是姑娘想藉此扬名立万,目下陆家庄内,高手不下百人,武功胜过萧某的,大有人在,因何姑娘只独点名萧某,不知是否另有原因?」

    罗开等人看到这里,也是大感愕然,尤其是陶飞,见火凤凰突然向师父挑战,必定是为自己的事而来。但他心中最是清楚,知道师父决非一个好惹的人物,一手「清风剑法」,已练到出神入化之境,武林中能与之匹敌的高手,可说屈指可数,她这样做作,无疑是引火焚身,不禁也为她担心起来。

    火凤凰笑道:「小女子若要扬名立万,方法多的是,又何须要到陆家庄来。小女子指名与萧掌门比武,当然是有我的理由。虽然这件事,江湖中人是绝少会知道,但小女子却十分清楚,阁下与金溪大侠、陆大侠三人曾金兰结拜,誓同生死,患难与共,我可有说错吗?」

    陆萧二人听见,身子同时一颤,脸色登时泛青泛白。二人均心中雪亮,同时暗忖:「自己三人结拜,可是二十几年前的事,而这结拜之事,只有咱们三人知道,旁人绝难得知,也极少与外人提起,便是在外人面前,也不曾表露半点出来,这女子才是二十上下年纪,因何会知道这么清楚!而且突然在这里抖将出来,莫非是为了那件事情?」

    二人一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发毛,不禁互望一眼,目光中已隐隐含有杀意。两人心中最明白不过,要是这件事给她当场揭破,後果可真不敢想像,名誉扫地还可,恐怕连性命也要不保。

    罗开听了火凤凰这番言语,再看见陆肃二人神色大变,脑里不由闪过当日上官柳的说话,目光自然地往上官柳望去,却见他正好也望过来,二人显然是同一心思,想著万盛镖局被劫一事,只是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而场中各路英雄,却听得不明所以。

    这时听陆轩道:「没错,这又怎地?」

    火凤凰道:「便因为这个原故,倘若我将你打败,你二人是结义金兰的好兄弟,萧掌门岂肯会坐视,既是这样,倒不如你俩一起动手,来得乾脆。」

    二人登时听得怒不可遏,萧长风怒目一瞪:「姑娘好大的口气,便让萧某先领教姑娘的高招,好教姑娘知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的道理。」

    火凤凰不屑地道:「小女子既敢如此说,自是不怕你们二人联手,但在比武之前,我须得先说个清楚,倘若我输了,小女子侥幸还能活命,你们须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听到这里,二人已再无怀疑,眼前这个女子,敢情是为那件事而来。二人一想及此,不由杀机顿起。

    陆轩足智多谋,加上碍於身分,不得不在众人前卖个洒落,遂堂而皇之道:「江湖上彼此较武,实是平常之事,怎能说得上生死两个字,虽然近日传言满天,都说姑娘杀了本人的义兄,但毕竟只是传言,在没有真凭实据前,陆某决不敢轻率鲁莽,倘若今日在下胜得姑娘一招半式,还请姑娘在敞庄小住数日,大家好弄个清楚明白便是。说到要咱们回答你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听听如何?。」

    火凤凰微微一笑,道:「只要你们肯答应便行了。究竟我要问甚么,便是小女子不说,相信两位早便心中清楚了。再说,金溪大侠之死,你们信又好,不信又好,此事绝对与本人无关,若然他不是被人杀害,我也不用找到陆家庄来,更不会和你们二人泡磨菇。」

    二人听了此话,心头不禁一松,起先两人心思相同,还道她是在金溪大侠口中得知内情,才跑来这里撤野,但现在听她这样说,显然是全不知情。

    萧长风心中暗笑:「你想侥幸战胜咱们二人,继而逼胁咱们说出真相,但世上岂有这等便宜事,便算你有本事胜得过咱们,但咱们死口不说,你又奈得我何。」

    而陆轩却另有一番计较,暗道:「这丫头明著为那事而来,便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你要比武,这是再好不过,就不信你在我金刀之下,能走得上十招。」便道:「既然姑娘不说,便由陆某先向姑娘讨教几招如何?」

    火凤凰道:「陆庄主还没有说是否答应?」

    陆轩昂然道:「好!只要姑娘胜得咱们二人,答应你便是。」

    火凤凰高声道:「现在天下英雄在此,小女子也不怕你食言,请!」话後当先朝广场走去。
TOP Posted: 09-18 15:51 #76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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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陆家山庄 第七十六回 广场较艺
    三人走出大厅,厅外群雄纷纷让出一条通道,广场的中央,早就围出老大一块空地。

    罗开等人及大厅上的宾客,亦随著三人身后,衔尾步出广场。

    没过多久,千多人已密密层层,围成了一个圆圈。只见火凤凰在场中一立,回过身道:“你们二人一起上吧。”

    陆轩仰天一笑:“姑娘你当真目中无人,要咱们兄弟联手斗你一人,这是绝无可能的事。倘若陆某功夫不济,斗姑娘不过,到时萧掌门自会出手。”接著高声向家丁道:“拿我的大刀来。”站在一旁的家丁连忙令命去了。

    不久,那家丁双手托著一柄大刀出来,只见刀鞘金光灿然,瞧得人人头眩眼花。家丁急步走到陆轩跟前,恭恭敬敬双手送上。

    陆轩伸手接过,握住刀柄徐徐抽将出来,阳光映射著金刀,登时黄灿灿一片,而刀刃之上,却闪著数条扭曲的光纹。

    陆轩一抖手上金刀,刀脊的九个金环,只听铿锵叮当直响,清脆悦耳。

    随见陆轩虚砍一刀,说道:“姑娘请!”

    火凤凰柳眉一竖:“好!既然陆大侠这样说,小女子便先领教一下阁下的九环金刀。”说话间已缓缓抽出长剑,说道:“请!”

    见她话声甫毕,众人只觉眼前红影一闪,火凤凰便如一头大火鸟般,飘身来到陆轩身前。动作异常轻灵敏捷,立时看得人人张大嘴巴。

    陆轩见火凤凰这手身法,也大为惊愕,没想她年纪轻轻,功夫已是内外具备,便知今日遇上劲敌,当下稳步凝气,说道:“有僭了!”金光映日,身随刀进,直攻火凤凰左腰。

    有道刀沉剑浮,这柄九环金刀少说也有五六十斤,这一下横砸而至,势猛力沉,若以剑硬挡,势必连剑劈断。

    陆轩本是用刀高手,每招一出,犹如奕棋,必先预拟三步。他这一刀劈出,早已料知火凤凰决不敢硬碰,必然挪身右闪。

    只见刀将及身,金刀忽地兜了个圈子,方向倏变,改为斜劈火凤凰右侧,倘若她真的身子右移,无疑是把身体送到他刀口。

    但陆轩计算虽精,却是不从人愿。见火凤凰竟然身不移,腿不动,手中长剑微转,剑刃平平搭上他刀面,一股引力已把金刀黏住。

    陆轩这时正要改为斜劈,哪知一股柔和的劲力传至刀刃,金刀登时给引了开去,陆轩心下一惊,正欲抽刀,岂料长剑剑尖已抵到他胸前,这一招当真快如闪电,陆轩眼见势急,忙疾退两步,堪可避过这穿胸一剑,不由吓出满头大汗。

    然而,火凤凰却没有待他回气,剑刃依然把他的金刀黏住,陆轩一连好几次想甩开长剑,但始终无法成功。只要他刀锋向左,那长剑便搭著刀刃向左,刀刃向右,长剑也跟著向右,剑刃总是牢牢黏著刀面。只要金刀稍一停滞,长剑便即反攻刺至,每剑均倒悬捱命,稍有不慎,铁定命送当场。

    如此下去,莫说是十招,便是一百招也难伤她分亳,且还处处受制终她。

    陆轩越斗越感心惊,确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会如斯厉害,不但制得他动弹不得,且全无半点反击机会,尽落下风。

    便在陆轩进退失据,涸辙穷鱼之际,忽地人丛中跳出四名大汉。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妖女!你杀害我师父金溪大侠,快还我师父的命儿来。”

    说著四人已抢到场中央,四柄长缨枪同时朝火凤凰刺去。

    事出突然,霎时又杀出四个人来,形势登时逆转,火凤凰见四柄枪尖刺来,不得不抛下陆轩,纤腰微扭,身子倏地窜了开去,避过这骤然一击。

    那四人一下子逼开了火凤凰,旋即散将开来,分立四面布成阵势,把火凤凰困在中央,只见四枪连环,分从上下左右直刺过来。

    火凤凰银牙一咬,娇喝一声,剑随身转,在四柄长枪中横窜而过,犹如穿花蝴蝶,这下趋闪挡架,委实惊险万分。

    陆轩立时缓了一口气,想起刚才命在旦夕,回念之间,兀自心有余悸。心想道:“若以我一人之力,确实不是这妖女的对手,幸好我早已布下后著,四人正来得及时!瞧来要除掉这个妖女,现下正是大好时机。”

    他一念及此,再也顾不得脸子名声,一心只想把火凤凰毙于刀下,生怕时机一过,给她在众人前将那事说出来,到时可就不妙了。

    只见陆轩连忙欺身抢上,与四人连成一气,抬刀直往火凤凰后心砸去。

    火凤凰这下当真腹背受敌,突然给五人攻得左闪右避。还好她身形灵动敏捷,每每在千钧一发间避过。

    饶是如此,已见她招架多而进攻少,实是危殆之极。

    众群雄瞧见五人同时出手,合力围攻一个妙龄女子,也不禁哗然起哄,大感不满,均想这等殊不光采之事,便是等闲街头流氓,也不屑这样做,更何况五人均是武林一脉,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当今知名的大侠!

    罗开与怪婆婆等人,无一不是心头起火,而陶飞多番蒙火凤凰相救,更是义愤填膺,心知火凤凰再继续下去,势必殒命当场不可。

    陶飞再也按忍不住,忽地身形跃起,扑入场中,随手抽出长剑骂道:“你们要不要脸,五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话毕立即挺剑攻上。

    与此同时,又见灰影一幌,另一人同时腾空而至,口里喊道:“我来帮你。”

    众人定眼一看,只见一个和尚手执戒刀,已抢入战圈。

    原来此人并非是谁,正是笑和尚。他见陶飞不顾生死,突然出手,不禁吃了一惊。笑和尚虽知陶飞是华山首徒,但终究功力一般,恐怕他会有闪失,再加上他对陆轩早就不满,正要找个机会斗他一斗,当下也不思索,便提刀冲上前去,存心要相助陶飞一臂。

    二人抢出之时,真个全无先兆,待得罗开等人发觉,二人早就扑进场中。

    董依依看见,便即抽出寒玉剑,欲要上场帮手,罗开连忙制止道:“依依且慢,先看看情形如何再算,到时惹得众人混战起来,事情便更难收拾了。”

    董依依无奈,只得还剑入鞘,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却牢牢看著场中厮拚。

    笑和尚与陶飞纵身入场,便使出辣手招数,直往持长枪四人攻去。

    但四人枪上功夫甚为了得,相互攻守,竟然极有默契。

    其实笑和尚早便看出,四人所使的枪法,却是武林难得一见的“文王八卦枪”,这门枪法,乃从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与“八卦刀”大有异曲同工之处,两者可说是一时瑜亮,各有擅场。

    这枪法的奥妙处,不但可以单独施展,若是数人上阵,亦可同时布成阵势。

    此时见四人脚踏八卦步,前后进退有序,正契合阴阳相调、水火互济的要旨,威力异常强大。

    笑和尚的功力,氏陶飞深厚极多,兼之他练有一手破枪力法,造诣也颇深,只见他戒刀翻飞,来回砸臂,刀刃在日光下闪烁变幻,四柄长枪,一时也无法近身。

    而陶飞却使开华山派的“清风剑法”,加上笑和尚的破枪刀法,十数招一过,二人越来越觉顺手,一刀一剑,配合得严密无比。

    火凤凰得二人援手,压力顿减,剑招立见凌厉起来。这回却苦了陆轩,纵令他金刀竖挡横劈,舞得虎虎生风,却始终受制终火凤凰的单剑下。

    这会子场中正斗得热闹,而场边的上官柳却与罗开道:“你认为这四人是否金溪大侠的弟子?”

    罗开摇头道:“我从没见过金溪大侠,对他武功底子并不清楚,但这四人来得突然,确实疑点甚多。”

    白瑞雪却笑道:“我认为不是,光看四人的武功,早就已经露了底。”

    上官柳微微点头:“瑞雪姐果然目光厉害,一眼便给你看出来。”

    白瑞雪道:“这又有何难,金溪大侠所使的是左刀右剑,人称刀剑双绝,而他的徒弟,又怎会全是使长枪的。还有,这四人既是为报仇而来,在火凤凰进场的时候,就该有所行动才对,又怎会待得陆大侠势危之时,才会突然出手。”

    罗开听后亦有同感,遂道:“到底这四个是什么人?上官柳你见识过人,又跑惯江湖,可认得出他们?”

    上官柳道:“看这四人的枪法,进退有序,脚下走著八卦方位,若我没有猜错,这四人所使的枪法,极可能是文王八卦枪法,瑞雪姐你认为如何?”

    白瑞雪点头道:“文王八卦枪我只有所闻,却不曾见过,但看他们的步法,倒有几分相似。听说这枪法是红缨堡的独门武功,红缨堡地处西域,堡内弟子甚少在中原走动,因此极少人见过这种枪法。”

    上官柳道:“若非四人都是用枪能手,相信谁也没想到红缨堡身上。”接著摇头一笑:“这四个人当真是浑头,火凤凰所杀的人并不少,岂知这四人谁也不认,却认是金溪大侠的弟子,想要不露馅子也难。”

    罗开笑道:“火凤凰所杀的人,除了金溪大侠,全都是无恶不作的人物,而今日在场的群雄,十居其九都是正派人物,他们除了认是金溪大侠的弟子外,还能认谁人。”

    便在这时,场中仍是枪来剑往,正斗得难分难解。而四柄长枪,招招威猛,斗到分际,陶飞的剑招已渐觉涩滞,全凭笑和尚一力支撑。

    而陶飞却咬紧呀关,奋力死战,他已下定决心,便是力战而死,也要挡住这四人,直挨到火凤凰把陆轩打发掉为止。

    八人愈斗愈见惊险,围观的群雄个个都看得胆战心惊,只觉刀风剑气不住压将过来,脚下只好不住后退,生怕刀枪无眼,伤及自己。

    火凤凰也知形势危急,只得加紧剑招,节节抢攻。

    而陆轩虽渐感不支,毕竟功力弥深,加之经验丰富,火凤凰要将他打败,决非短时间成事。

    萧长风眼见陆轩渐显颓势,愈看愈是心惊,没料火凤凰小小年纪,已练成如此一身武艺。

    他自知武功只和陆轩在伯仲之间,要是他败了,自己亦无胜算,倘若现在不将此女除去,后患当真不少。萧长风一想及此,杀念陡生,右手缓缓移至剑柄。

    便在萧长风的手指刚碰上剑柄,忽地又停了下来。他知自己此时出手,势必授人以柄,说堂堂一个华山派掌门,竟与人联手伤害一名女子!然而,此刻正是良机难再,若然就此错过机会,无疑是自掘坟墓。

    萧长风把心一横,什么颜脸也只得丢在脑后,还是先把火凤凰干掉,免去后顾之忧,这才是首要之事,余下事情,只得打后再算。当下抽出长剑,乘著火凤凰凝神拚斗之际,一声不响,忽地纵身而起,提起长剑迳往她背心刺去。

    这种乘人不备,突然出手偷袭,岂是一派掌门的所为!场中群雄看见,无一不大声怒喝。

    火凤凰听得场中的喝骂声,又觉背后生风,便知有人从后偷袭,当下身躯横移,也不回过身来,长剑往身后一个兜转,方好把萧长风的来剑架开。

    萧长风一剑失手,便即高声喊道:“陆老弟,你和这姑娘既已打过头阵,至今仍不分高低,她既想一人斗咱二人,便让她尝尝咱们联手的滋味吧。”他口里说话,但手中长剑却没有半刻停下来。

    群雄见他刚才的举动,虽感不满,但这时听见他的说话,想起火凤凰确曾这样说过,一时也哑囗无言,难以开声,只在心中愤愤不平。

    怪婆婆看得火从心起,朝罗开道:老婆子曾经说过,有我在这里,决不会让陶飞和那丫头伤一根头毛。罗开,你便先帮老婆子一把,过去将那四人制住。火凤凰的安全,就交给老婆子好了。”

    罗开听见,不犹踌躇起来,说道:“但火凤凰曾出言挑战二人,要是我上前出手,岂不犯了武林规矩?”

    怪婆婆老眼一瞪,骂道:“什么坏了规矩,我又不是叫你去帮那个丫头,只是叫你去制住那四人,陶飞和笑和尚既然出得手,你为何不能出手。再说火凤凰的事,倘若她真的不敌,唯一能出手帮她的人,便只有我这个以老卖老的老太婆才行,我才不理会它什么鬼规矩,只要老婆子喜欢,谁敢和我多言。”

    接著听得空见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邱前辈这话确没有说错,这四人原本便先坏了规矩,罗少侠纵是出手,又有谁会有非议。而邱前辈直来我行我素,若要相助火凤凰,确是最佳的人选。”罗开想想也是。

    怪婆婆又道:“罗开你过来,老婆子有一事要与你说。”罗开依言来到怪婆婆身边,只听她道:“我要你突然出手,可知道原因么?”

    罗开点头道:“我明白邱婆婆的意思,是要我把四人先制伏住,免得他们伤及陶飞和笑和尚,也可让火凤凰无后顾之忧,专心和二人比拚。”

    怪婆婆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最主要的是,我想看一下你的身手,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么?可还记得一件事,你师父曾交托什么事情给你?”怪婆婆这番话,因碍著空见和慈玄二人在旁,只得语含隐晦,不好明言,直到怪婆婆最后一句话,这才是她主要的目的。

    罗开一听,登时给怪婆婆点醒过来,双目不由一亮:“多谢邱婆婆的提点,罗开知道怎样做了。”

    罗开是个聪明人,当怪婆婆一提到纪长风的交托,便即想起瑶姬来。

    他暗自想道:“恩师当日授与我武功,便是要我保护他这对女儿,尤其是瑶姬,要我慢慢把她导回正轨,免得她陷入深渊,成为武林公敌。而在这些曰子来,我仍是没机会接触瑶姬,难得今日瑶姬前来陆家庄,这不是一个大好机会么?

    近年瑶姬处心积虑,不住收纳江湖上的好手门派,存心要纳为己用。若要令她主动和自己接触,最佳的方法,自当然要在她跟前显耀一下才成。”想到这里,也不能不赞怪婆婆的精明。

    自从萧长风加入战圈后,数十招过去,火凤凰立觉压力大增。她再也不能与先前一样,以内力把陆轩的金刀黏住,而萧长风所使的“清风剑法”,确比陶飞灵动强猛得多,自从二人联手一起后,一刀一剑,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全没丝亳破绽。

    火凤凰数次连遇险招,幸好她轻身功夫极好,每每在间不容发中避过,但已是险象横生,只消稍有不慎,非要送命不可。

    便在这时,只见陆轩抡著金刀,著地卷到,火凤凰见他刀沉劲猛,不敢硬碰,闪身跃开,岂料萧长风长剑亦同时刺到,直刺她的后心。

    火凤凰回剑挡开,陆轩的金刀又砸面而来,二人如此连环进击,招招狠毒致命,令她一时难以抵敌,只得故技重施,展开身法四处游走,在二人间穿插往来。

    另一方面,陶飞与笑和尚刀战四人,亦感吃力非常,笑和尚虽功力深厚,但那四人的枪阵却异常严密,按著八卦方位此去彼来,运枪如飞,四人一攻一守,缨枪直递横击,啸风如涛,攻势猛恶无比!

    陶飞毕竟内力不济,在四根长枪往来交织下,已见势穷力竭,筋乏难支,只是勉力撑持而已。

    罗开抬眼望去,见陶飞已欲振乏力,仍是戳力以赴,死战不休。

    他看见这等情景,便是刚才怪婆婆没有叫他出手,他亦再难忍耐了。忽见罗开把身子一挤,已从前面人丛中挤了出去,当下展开“幻影流光”,身形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便已抢到那四人跟前。

    四人正自凝神酣战,忽觉眼前人影幌动,不由大骇,正欲跃开,岂料脚跟方动,随觉手上长枪一紧,已给人牢牢抓住。这一惊吓,当真非同小可,连忙运劲抢夺,怎料一股强猛的真气,忽地自枪杆直击过来,虎口一热,庞大的身躯也被这股真气推出丈外,一屁股坐在地下。

    罗开夺枪虽有先后,只因动作出手快绝,旁人还没看清楚,便见四个庞大的身躯分别飞开,待得定眼一看,却见罗开手上握著四柄长枪,昂然卓立,微风拂过,衣袂飘飘,宛如瑶林琼树,望之甚伟。

    场中群雄见罗开露了这一手,个个均看得目瞪口果,一时做声不得,隔了良久,方听得震天价的采声。

    陶飞与笑和尚分立罗开身旁,适才见他在晃眼之间,便将四人摆平,心中不禁大感佩服。

    随听罗开道:“你们红缨堡远在西域,突然来到中原胡扯瞎说,认作是金溪大侠的弟子,这究是什么原因,是何人指使你们来的?”

    四人见身分被人识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其中一人思路略快,高声说道:“金溪大侠对咱们四人有恩,咱们来这里为恩公报仇,这有何不对?”

    罗开微微一笑:“果然辩口利舌,谁说与你知,金溪大侠是这位姑娘杀的?”

    那人伸手一指,指向正在拚斗中的三人,昂然道:“江湖上谁不知道,金溪大侠就是这个妖女所杀。”

    罗开道:“这样说来,你是从外人口中得知,并非亲眼所见了?”

    那人呵呵笑道:“人人都这样说,那还会是假。”

    罗开剑眉一竖,道:“古往今来,以讹传讹,纷然流谤,已不知坏了多少大事!倘若个个如你四人这般胡涂,只是耳听为实,不求证据实情,天下岂非大乱。”接著高声往群雄道:“众为英雄好汉都是明理之人,在下这句说话可说得对么?”

    其实场中群雄对金溪大侠被害一事,谁都没有亲眼见过,现听见罗开这样说,又有谁肯承认自己是胡涂之人,登时喊声四起:“罗少侠说得对,凡事必须要有真凭实据才是。”“没错!听来的事怎能当真。”一人一句,说得甚是起劲。

    白瑞雪等人听见,均掩口窃笑,心想罗开这招拐弯抹角,指桑骂槐当真高明之极。连空见、慈玄这等老成稳重之辈,都不禁笑了起来。

    罗开突然把手一扬,四根长枪直朝四人飞去,带著飕飕风声,势道殊猛。只听“噗、噗、噗”数声过去,四根长枪全插在四人身前的地上,全都深入地下数尺,只剩尺许露了出来。

    光是罗开这身功力,四人已吓得呆若木鸡,哪敢去把长枪拔起,便是要动手拔枪,但长枪入地如此深,恐怕也未必能拔出来。

    再看场中激斗的三人,胜负已越见明显。

    火凤凰在二人合攻下,方知自己实在过于托大,夸下海口以一敌二,害得现在屡遇险招!但此时此刻,便是后悔,也已经迟了。

    火凤凰可说是后悔莫及,但心中却想:“便是自已命丧于此,这又有何惧,只是大事未了,还没把二人的恶行抖将出来,若然就此送命,实是心有不甘。”

    她愈想愈感悒郁不忿,心中一乱,险些儿给萧长风一剑剌中,幸好她及时闪开,但裤脚已给划破了一道口子。

    火凤凰已心知难以抵敌,时间一久,势必命丧二人手上,不由把心一横,心想便是要死,也得把事情先弄个清楚,当下身形往后跃开丈许,娇喝道:“十五年前,金溪大侠与你们二人……”说话没完,萧长风已扑身而上,嗤嗤声响,长剑已指到她面门,火凤凰只得停话避过,还了两剑,又一个起纵跃开:“与你们联手劫镖,杀害……”

    二人听见她的说话,心下更急,恐她愈说愈多,当下连出杀手,狠命抢攻,要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火凤凰给箫陆二人绵连抢攻,余下的说话,再也无暇说出来,只得凝神接战。

    饶是这样,刚才火凤凰断断续续的说话,群雄无不听在耳里,登时纷纷窃窃私议起来,又见箫陆二人加紧抢攻,更感奇怪,以两人目前的身分,听了这一番说话,竟然不停下手来反驳争辩,二人此举更教人疑惑重重。

    怪婆婆见火凤凰被逼得左仰右晃,好比燕巢幕上,岌岌可危,便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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