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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夫人出动
  略过躺在老农家里正呼呼大睡的无月不提。且说晶丽莱带着晓虹、绿绒和梅花等人直奔吟啸山庄,两刻钟之后已全部安全到达目的地,和夫人及其留下接应的人马汇合。
  夫人这两天实在有些心浮气躁!在撤到吟啸山庄的第二天,焦躁不安的韵儿将暴龙军甩给艾尔菱,带着贞雯又不辞而别,失踪了!她正打算出去找人,随即发现官军又渐渐尾随而来,再也顾不上找人之事。
  此刻见到晓虹等人回来,她不禁惊喜交加!
  一时无暇搭理晓虹等人的问候,更顾不上和客人们招呼,目光只管在人群中来回搜索,却不见她朝思暮想的人儿,不禁心急如焚地问道:“晓虹,咋不见无月呢?他、他怎么啦?”
  晓虹说道:“夫人放心,他没事儿!我们一起返回济南府到达历山的,只是听说大小姐又进城等他去了,心里焦急,打算派些人进城找人,他此刻尚留在历山等候大小姐的消息。”
  眼下兵荒马乱,无月却势单力孤地留在历山,身边只有七八个精卫队员,让慕容紫烟如何能够放心?若非晓虹是她一向看重的人才,气得真想痛骂她一顿!而且有客人在场,她更加不好发作!
  她强自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将贵客们引入大厅中待茶、歇息。昆仑双仙她认识,只是对她俩随同前来有些不解。经过晓虹的介绍,得知梅花便是无月请来的神医,她很是高兴,北风丫头的伤势看来有希望了,只是梅花看起来那么年轻,有晓虹说得那么神奇么?
  那个美丽的小姑娘竟是莉香的女儿,她很是喜欢,拉着丽儿的手问长问短,才明白昆仑双仙是陪同丽儿前来的。
  她跟梅花、昆仑双仙和丽儿等人寒暄一阵。晓虹介绍了一下梅花的神奇医术,慕容紫烟奇道:“晓虹,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晓虹笑道:“都是无月告诉我的。”
  慕容紫烟对梅花说道:“看来无月对梅花妹妹很是崇拜哩!”她未曾料到无月请来的神医,竟是如此一位淡雅素净的大美人,原本不是不老神仙么?这小子,也不知采用何种手段将这位美女神医请来的?
  梅花笑笑:“他在梅花谷中当了一个月的药僮,随我上山采药、出谷巡诊,多少见识了些我的医术。”言来一点谦虚的表示都没有。
  慕容紫烟有些不悦,看来不愧是神医,架子好大!难怪无月花这么长的时间才将她请来,一定费了不少周折吧?然而北风的伤势全靠梅花,她依然温和地说道:“最近形势紧张,北风丫头已先行转移到一处安全的所在,接下来还得劳烦妹子赶一段路,那丫头的伤势不能再拖了,有什么要求妹子尽管提出。”
  梅花淡淡地道:“好说好说,以后大家都是姊妹,不用这么客气。”
  慕容紫烟脸色微变,忙强自按捺下来,然而心中乱糟糟地,急需处理的事情也多,再无陪客人闲聊家常的心情。
  尽过礼数之后,她正打算马上动身赶往历山,尽快将无月带回来,再亲自进城找回韵儿,以免夜长梦多,晶丽莱又匆匆走进大厅汇报,说是发现官军在山庄周围越聚越多,还不断有援军赶来,看似马上就要采取行动!
  慕容紫烟只好振作起精神,辞别昆仑客人,指派艾尔菱率精卫队数百人马负责组织相关人员和财物的撤离工作,她则和飞霜、彩虹一起,人和马均披挂整齐,点起暴龙军千余骑,手提长柄弯刀一马当先,冲出庄门。梅花站在大厅门外看着她那巾帼不逊须眉的飒爽英姿,却也颇为心折。
  罗刹女王的弯刀在夕阳残照下闪着寒光、盘旋飞舞,所向披靡,身后的暴龙军也是如狼似虎,正在集结的官军被搅得一阵混乱。待得长枪兵列好队形,枪尖朝外,暴龙军已杀透敌阵,出围而去,却又不跑远,在官军阵后纵横驰骋,大肆骚扰。
  遇上军容整肃如梁红玉的孟州军之流,以及装备精良、严阵以待的官军部队,慕容紫烟便率部远远绕开,专找那些阵型散乱的软柿子下手,和官军大玩迷魂阵,搞不清罗刹门的主力到底是在庄内还是庄外。
  吟啸山庄周围全是丘陵地带,酉初时分艾尔菱带队出发,开始撤退行动。慕容紫烟率暴龙军铁骑在山庄附近的山谷溪流间穿梭往来,不时骚扰打击官军,令其无法对山庄形成合围之势并发起攻击,掩护撤退工作。
  形势一片混乱,然而撤退行动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然不见蓝孔雀出现,官军将士们心中稍安,然而罗刹女王的弯刀也不是吃素的,照样砍得他们人仰马翻,他们已吃够了暴龙军的苦头,敢于上前和暴龙军硬撼,死战不退的将士已然不多。
  晚饭时分,又有几个艾尔莎手下的精卫队员赶到吟啸山庄,惊慌失措地向夫人汇报,无月已进城找大小姐去了。慕容紫烟心急如焚,满心想进城找人,可眼下军情紧急,哪里抽得开身?不禁气得大骂韵儿误事!
  韵儿不在身边,她不由得将满腔怒火发泄在这几个精卫队员身上,怒吼道:“你们这几个饭桶!难道不知道拦住他么?居然任由他孤身一人进城!”
  那几个队员齐齐伏地磕头道:“请夫人息怒!公子当时吩咐我们一声之后,立即飞身而去。属下等拼命追上去想拦住他,可公子轻功实在太厉害,我等不仅无法追上阻拦,甚至一刻钟之后便不见了他的踪影,想跟住他也是有所不能……我们怕误事,只好赶紧赶来向夫人禀报。”
  慕容紫烟心知这倒也是实情,自练成少阳心经,无月的武功进境不算突出,轻功却是突飞猛进!
  到得黄昏,所有人员和财物已撤离完毕,已在前往沂南围场的途中,精卫队数百人马随行掩护。人马已集结得差不多的官军尾随艾尔菱的撤退队伍追来。
  趁官军行军、集结之际队形散乱,慕容紫烟和飞霜、彩虹各率暴龙军一部,三箭齐发,对官军发起一波猛烈突袭。由于暴龙军战斗力强悍之极,几天来这一招屡试不爽,慕容紫烟施展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官军苦于机动性太差,费了好一阵时间结好阵型、严阵以待时,敌骑按兵不动,攻过去时敌骑早跑得没了影儿,想追也追不上;准备云梯和抛石机攻向山庄之时,敌骑又闪电而来,将攻坚装备捣得七零八落,把抛石兵杀得干干净净,且吟啸山庄箭墙上乱箭齐射,造成大量伤亡。
  此刻为追击撤退之敌,又得重新整队,造成一定的混乱,敌骑却又突然发起攻击!经过黄河南岸泺口两次大战,罗刹铁骑声威大震,新鲜出炉的罗刹魔女更是令人不寒而栗!一时间官军再次溃散,自相践踏造成的伤亡比被杀的还多。
  方总兵见局面混乱,不得不下令后撤数里,安营扎寨。慕容紫烟也无心继续挥师掩杀,拨转马头,向南方绵延不断的群山之间呼啸而去,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得掌灯时分,各路探马回报已不见罗刹门敌踪,方总兵忙率部赶往吟啸山庄,经过一番试探性攻击,里面毫无反应,早已人去楼空。
  和罗刹铁骑交锋连连吃瘪,方总兵生怕朝廷怪罪下来,于是下令放火焚烧吟啸山庄。绣衣阁和飞鹰门那些高手在泺口一战中表现不佳,甚至有数十人被对方呼啸而来的银甲马队活活踩死,表现还不如那些长枪排头兵,被官兵们传为笑话。
  郑天恩和方天戟在排兵布阵方面意见不和,后来又为泺口溃败相互推卸责任,他一怒之下率麾下大内高手回到城里,传檄追缉罗刹门几位头面人物,并未参与对吟啸山庄的围剿行动,这就给方天戟虚报战功留下了很大的空间。
  获悉罗刹门余孽尽数撤往城南吟啸山庄,卑职火速率部将其包围。经过连夜激战将其歼灭,少数残敌溃散奔逃,不知所踪。
  这是方天戟呈报朝廷的大体内容,随战报尚有千余级人头,其中近两百属于罗刹门将士,其中大多是精卫队员,尚有少数暴龙军战士,其余是方总兵沿途剿匪所获,甚至有些是乞丐的。
  郑天恩第二天早上闻讯后,有些半信半疑,派出大批高手前往吟啸山庄附近查探,证实山庄果然被夷为平地,他埋伏下部分人手,准备看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结果果然有所斩获!
  凌晨时分,慕容紫烟率暴龙军已深入南部山区,行进在撤往沂南围场的途中。行至方山灵岩寺附近时,眼看部队已到达安全地带,她心中时刻惦记着无月和韵儿,便下令大军安营扎寨,于密林中隐蔽休息,待天黑再行上路。
  她则带着飞霜和彩虹,换上夜行衣星夜赶回济南府,寻找那两个一塌糊涂的家伙,真是人找人、急死人!姊弟俩相互找来找去,结果都丢了!
  可惜,无月此刻藏在吟啸山庄附近那户老农的家中,正呼呼大睡。任罗刹门那些密探如何神通广大,慕容紫烟愣是问不出无月的任何蛛丝马迹。辛苦奔波半夜,仍无法找到他的下落!
  对韵儿的能耐她非常放心,相信她不会吃亏,然而无月孤身一人,又缺乏江湖经验,令她实在无法安心。
  慕容紫烟心急如焚!天亮后继续在济南府及附近地区四处搜寻,重点是在无月回来后落脚的历山周围地区。虽是大白天,济南府戒备森严,但慕容紫烟一行三人皆为武林顶尖人物,轻功施展开来、来去无踪。官兵往往刚瞧见人影儿,一晃便没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第088章 鬼啊鬼啊!
  济南暮云府。
  前些天深夜,后院里一直闹鬼,里面不时传出惊恐万状的惨叫声!
  驻守于前院的胶东警备部队头目、把总孙尽忠先后派出三个士兵进入后院查看,也是个个有去无回!到后来,无论孙尽忠如何威逼利诱,也无人再敢于当天夜里进入后院查看。
  那天天亮后,孙尽忠想方设法,许以重金,总算招来一帮民伕进入后院。还好,这帮民伕倒是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却也吓得个个脸色发青,里面的景象委实可怕!结果,民伕们抬出三十一具尸体,里面已没有一个活人!
  自数天前占领罗刹门这座大院以来,留驻后院的张校尉以降一小队官兵二十九人,加上派进去查看的三个士兵,合计三十二人,只发现三十一具尸体,全都死得诡异之极、莫名其妙!更诡异的是,还有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些士兵的遗体,个个脸上还残留着一付惊恐万状的神色,显然死前曾目睹极为恐怖之事!由于此事太过古怪,孙把总只好派人通知济南府衙,请求委派六扇门高手前来侦破此案。经知府大人委派,大名鼎鼎、曾侦破疑案无数的济南府总铺头赵炳南,带着四个捕快和两个仵作匆匆赶来!
  那两位仵作赵庆和钱会,对官兵尸体逐个进行一番仔细验伤,又发现一件更为古怪之事!
  原来,在这三十一具尸体上,居然找不到任何伤痕!所以根本无法查明死因。
  满头银发、已年近六十的赵炳南从业数十年来,还是首次遇上如此怪异的凶杀案,且死者还是如此之多!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四个捕快进入后院勘查作案现场。
  结果五人上午进去之后,同样也是鸿飞冥冥,再也不见出来!更吓人的是,里面连叫声都未传出一声儿!
  这几十个弟兄,加上赵捕头他们五人,莫不是被厉鬼吸走了魂魄吧?否则怎会无声无息地便没了?唉~看来这户人家真是被冤枉了,几天前这里死了那么多人,那些冤死的孤魂野鬼不出来报复才怪!天啊~真是太恐怖啦!
  这一可怕的流言,开始在前院警备队弟兄们之间流传开来,并渐渐传到外面大街上百姓们的耳中……
  警备队剩下的六十多个将士个个人心惶惶,有些干脆偷偷溜出暮云府,开起了小差!
  到得今天中午,只剩下三四十个身穿皮甲、手持长枪的警备队士兵仍坚守在里面。此刻他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后院大门附近,正对着秋水轩、暮雨楼方向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相互交头接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位身穿把总服饰的将官匆匆走了过去,对那些士兵厉声呵斥道:“我让你们进去看看,干嘛还待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还不快去!”
  士兵们眼中个个露出惊恐之色,一个大头兵颤声道:“孙头儿,您又不是不知,后院里面正在闹鬼,那天夜里几十个弟兄,加上第二天上午赵捕头他们五个,在里边全被冤魂厉鬼吸走了魂魄,您……您这不是要咱们进去送死么?”
  孙尽忠叱道:“即便真是有鬼,白天也该躲起来了,你们还怕个什么劲儿?”
  大头兵惊恐地道:“赵……赵捕头他们五个也……也是白天进去的呀,还不是……是一样!”
  孙尽忠叹道:“也不是我成心为难你们,我手下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十一个弟兄,还有一个失踪,高千总逼我非查明死因不可!不进去勘察一下我怎么蒙混过关?李庆,你带张忠、张世喜和李山他们三个先进去,我带弟兄们随后就来!”
  被点名的四人顿时面露惊恐之色!
  哨长李庆颤声道:“我说头儿~咋又是咱哥几个?是不是也该换他……他们几个冲前头……”他边说边指指旁边数人。
  孙尽忠怒道:“少废话!你们几个再不过去,不用等厉鬼来抓,老子先劈了你们!”言毕拔刀作势欲砍,不过说到“厉鬼”二字之时,语音也不禁颤抖起来。
  李庆等四人无奈,只好磨磨蹭蹭地向东北方向搜索前进。后院大门到暮雨楼不过七十余丈距离,即便慢慢走过去也只需半刻钟就该走到的,四人却足足花了两刻多钟,才慢慢挨到暮雨楼圆拱门外。
  把总孙尽忠在后面气得大声呵斥不已,一边带着三十来人慢慢跟过去,走得比前面四人更慢,多数人都是一边走一边向后看,一付见势不对随时准备开溜的模样!
  领头的李庆走进圆拱门,躲在院子里假山后面向里面窥探半晌,对身后的张忠说道:“真是怪啊!这大白天的,这栋楼的楼上楼下,所有房间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张忠道:“鬼都怕光,当然要拉上窗帘啦!不然鬼怎么待得住?咱们只需拉开那些窗帘,大概厉鬼就不敢出来了……”
  李庆道:“问题是、是是……谁进去拉窗帘呢?”目光由其余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张忠等三人吓得一阵哆嗦,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不不不!我一个人可不敢进去!”
  李庆听着远处孙把总的催促怒骂声,不时地威胁着要砍头,只好咬咬牙,“咱哥几个一块儿进去!你们也别怕、怕、怕……那天早晨还有民伕进来抬过尸体,不、不也没事儿么?”
  他不时地安慰自己和同伴,不过心中委实紧张之极,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四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哆哆嗦嗦地绕过假山鱼池,穿过一段夹道进入大堂。大堂里空荡荡地,除了些破烂,值钱的东西早被搬走。由于所有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大堂里显得昏暗而沉寂,深蓝色窗帘将屋里笼罩在一片幽蓝色之中,显得阴森恐怖,和本应祥和宁静的午后时光形成极大反差!
  张忠忽然惊呼一声!“你们快看,横梁上吊的那条黑影是什么?”
  李庆等三人吓了一跳!
  忙抬头凝神看去,昏暗的光线下,但见一具骷髅悬挂在横梁上,似仍在缓缓地晃来荡去!这具骷髅还不是自然腐化后形成的那种,而是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白之色,仍在往下滴血,似乎刚被人活生生地割下皮肉不久,仅剩下一付骨架!
  骨骼上还有些尚未剔干净的鲜红碎肉,关节间由白生生的筋连着,显得恐怖而诡异!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但见鲜血滴落之处,有一堆零碎的人皮和散乱的内脏,以及一滩鲜血!散发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儿!
  四人头皮一阵发麻!
  李庆颤声道:“这大概就是那~那位失踪的弟兄了!可那天清晨民伕们进来搬运尸体的时候,并未看见这付尸骸啊,自赵捕头等人出事后,再未有人进来过,又是谁把他挂上去的呢?还有,这儿只剩下人皮、内脏和骨架,他的肉又跑哪儿去啦?”
  鬼!人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个念头。
  “啊!”张忠忽然又大声惊叫起来。
  其余三人吓一大跳!忙问:“又咋啦?一惊一咋的,吓死人不偿命么?”
  张忠目瞪口呆地指着地上,“这些内脏里面,唯~唯独没有心脏!”
  李庆等三人留心看去,可不是!肝脏脾胃等俱全,心脏却不知所踪!人人心中皆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厉鬼可不是最爱吃人心么?
  李庆的神经已绷紧到极限,“唉~我们还是快去拉开窗帘吧,黑漆漆地怪渗人的!”
  大堂窗户位于对面左墙角处,楼梯口左边。
  四人挨挨凑凑地走过去,准备拉开厚实的窗帘。
  倏地!“唉~那夜弄死那么多人,咋睡一觉醒来,就给我剩下一个,害我都没吃饱……”
  一阵若有若无、宛若来自幽冥地狱般的叹息声响起,声音尖锐、飘忽而恍惚,不知发自何处,却又偏偏听得清清楚楚!
  “嘎嘎嘎~又来四个,太好啦!可以饱餐一顿啦!哇~哈哈~”狂笑声如气球相互摩擦般刺耳难听!
  四人面面相觑,吓得面无人色,浑身若筛糠一般,双腿发软!
  “哇呜~哇呜~还我的命来……哇呜~哇呜~你们这些恶人,还我的命来!……我死得好惨啊!脸被扭到脖子后面,腿也被掰折啦~心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害我无法转世投胎~投胎~转世……”又是一阵幽幽吟唱传来,声音变得凄厉嘶哑,令人毛骨悚然!
  鬼啊!四人吓得呆若木鸡,心中同时涌出这个念头!
  尚未及想起逃跑,但见一个白衣、散发、凹眼的厉鬼,倏然出现于上方昏暗的楼梯拐角处!如纸般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眶,那披头散发的鬼脸,诡异万分,让人不寒而栗!
  四人正欲惊退,厉鬼惨白扭曲的身形竟一闪不见!
  李庆等人面面相觑,脑子里一片空白,凄厉之极的幽幽吟唱却又在身后倏然响起!
  四人惊悸回头,阴森狰狞而凹曲的鬼脸几乎快贴到自己脸上,惨白的脸上黑洞洞的深陷眼窝,在披散的乱发之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张开的血盆大口尚在淌血,足有一寸长的尖利獠牙闪着寒光!隔得如此之近,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可怕的是,鬼脸竟是朝向背面!明显折断而前曲的右腿关节吊在空中,洞开的血肉模糊的胸腔……面色如幽冥恶鬼,重铁般的面颊在扭曲的躯体衬托下,十分骇人,实在惊悚无比,显得恐怖万分、寒气逼人!
  丑陋女鬼继而在大堂和楼梯间飘来荡去,衣袂飘飘,时而现身杂物堆旁;时而贴在墙上;时而飘到天花板上。女鬼生前显然极为好动,静不下来的主,在每处停留的时间都绝不超过一眨眼的功夫。
  不一会儿李庆等人的眼睛就被晃花,脖子飞快地来回转动,扭得生疼,头晕脑胀!
  这会儿女鬼似乎耐住性子,悬空停在那堆内脏之上,伸出鬼爪拨弄着,却找不到东西下口,似乎觉得没了人心,有些食难下咽!
  看得四人魂飞魄散!
                           


第089章 猛鬼掏心
  张忠突然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鬼来啦!大家快跑啊!”
  声音凄厉无比!离暮雨楼尚有三十来丈的孙把总等人吓得忙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白衣白面女鬼凶相毕露,倏地仰天狂啸!“哈哈哈~哇哈哇哈~你们谁也跑不了!我要吸干你们的血!吸走你们的魂魄!哇呜~哇呜~哈哈哈!”
  幽冥嘶哑的啸声震耳欲聋,令人颤栗!
  外面的孙把总和手下弟兄们发一声喊,鼠窜而去!
  屋里李庆等人顿时耳鼓破裂、头晕目眩,一个接一个委顿于地。
  白影狂啸着扑来,一一捧住他们的脑袋,血盆大口咬住脑门猛地一吸,一缕缕白雾般的魂魄便被女鬼吸进嘴里,舔舔尖利的獠牙吞下,片刻间已有三人倒地,当场殒命!失去魂魄之后,这三个弟兄再也无法转世投胎!
  唯剩下张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看见女鬼飘过之后,又倏地向自己飞来!恶狠狠地瞪视道:“就剩你啦~我要吸干你的血~吸光你的魂魄~拿命来吧~哇呜……”
  张忠恐惧到极点!鼓起勇气拔腿就跑!感觉女鬼一直在自己身后,一边鬼叫一边追来!
  他终于还是跑出暮雨楼,逃出了后院,在前院大道上狂奔不止,声嘶力竭地惊叫不已:“鬼啊!鬼追来啦!……”尖叫声凄惶而嘶哑!
  刚退出后院的孙把总等人想拦住张忠,可他象疯虎一般撞开阻拦之人,继续狂奔不止!众人只好发声喊,扑上前将他按倒在地,纷纷问他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之事?
  却见他眼神呆滞,满脸惊怖之色,对众人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不断地嘶喊着,重复着,“鬼啊~好可怕!鬼啊~好可怕!……”
  张忠活活被吓疯了!
  他的脑海,已永久性地定格在那栋幽暗的小楼,阴森森的楼梯拐角,那个时刻充满危险的厅堂,飘忽不定的白衣厉鬼,幽幽传来的阵阵鬼叫,被吸走魂魄的伙伴……
  于是,他逢人便会喋喋不休地向人重复着脑海中这幅恐怖的景象,因为除了这些,他脑子里再也记不起其他!
  由于他说得过于逼真,好多人在晚上听了这个鬼故事,都得了楼梯综合症,虽手持烛火也不敢上楼睡觉!
  由于这一系列离奇死亡事件一直无法侦破,加上张忠吓疯后逢人便说起这个可怕的鬼故事,从此暮云府被哄传为一座鬼宅,再也无人敢踏入一步,长期荒废下来,以至于杂草丛生,荒凉不堪!
  ***    ***    ***    ***
  且说慕容紫烟、飞霜和彩虹三人,直到中午才通过秘密联络信号和艾尔莎及其手下取得联系。在历山脚下碰面之后,见艾尔莎等人个个鼻青脸肿、灰头土脸,浑身是伤。
  听艾尔莎汇报,今儿清晨,她带人搜索到暮云府附近,听几个露宿在东墙外街道上的乞丐说,这些日子大院里一直闹鬼,里面不时传出惨叫声,留驻在里面的一些官兵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据说死后尸体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就象是被厉鬼吸走了魂魄!真是吓人得紧!留驻里面的官军个个人心惶惶,好多都偷偷溜出来,开起了小差呢!唉~这家人虽富,却乐善好施,无端遭此横祸,那些冤死的孤魂野鬼不报复才怪!
  她们半信半疑,便潜入府中查看,竟碰上大小姐!原来是大小姐偷偷潜入府中,在里面装神弄鬼,和驻扎在后院里的官军捉迷藏,用弹指神通指力截断官兵的心脉,暗中将他们一一杀光,难怪那些尸体上找不到伤痕!至于公子,依然不知所踪……唉!怎么办啊,但愿公子别出事才好!
  慕容紫烟黛眉微蹙,“你们这么多人,干嘛不把韵儿强行带走?”
  “这等怪力乱神之事蒙蒙那些官兵和百姓还行,可未必唬得住绣衣阁那些大内高手。我怕闹得久了,将那些大内高手引来,便劝大小姐赶紧离开,可大小姐说,她找遍各处都不见无月,只好留在府中等他,他若藏在附近,听见府中有动静,或许就会找过来!我苦劝不听,结果便成了这样……”艾尔莎很是无奈。
  周韵的想法其实很对,只是时间岔开了。昨晚无月进城找她之前,她和贞雯在西城聚福酒楼吃饭时,和跟踪而至的绣衣阁高手们在楼上雅间里恶斗一场,大获全胜!
  待天黑无月赶到酒楼时,她和贞雯已经离开,出去继续找他去了。两边各自在城里转悠半夜,都没有发现对方,暮云府那边无月也去找过,可那时周韵尚未进去。在无月出城奔向吟啸山庄约半个时辰之后,周韵主仆才又进入府中,准备继续在里面折腾一番,以便守株待兔。彼此阴差阳错地处处失之交臂,岂非天意?
  慕容紫烟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和绣衣阁那些高手发生过冲突,原来竟是被韵儿打伤的么?”
  “可不是!大小姐还威胁说,再不离开便杀光我们。”艾尔莎苦笑着说道。
  慕容紫烟道:“韵儿太不懂事,害你们受苦了!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下,我这就进城去找她。”言罢和飞霜、彩虹急急进城,直奔暮云府而去。
  ***    ***    ***    ***
  暮雨楼大堂之中,白衣女鬼依然满屋子乱窜,身形疾如飘风,“哇呜哇呜”地鬼叫不止。
  倏地,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起,又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女鬼,懒洋洋地道:“小姐~您又在鬼叫什么啊,把人家硬生生吵醒!那天折腾一夜还没够啊?”
  这不是贞雯的声音么?她叫那个女鬼小姐?莫非就是周大小姐?
  女鬼停止鬼叫,得意地道:“我又干掉三个,留一个活的出去吓人,估计他此刻该疯掉啦!你个死丫头,装鬼吓人这么好玩,你居然一点都不积极!”
  可不正是周大小姐的声音!
  贞雯揉揉眼睛,“啊!”倏地一阵惊叫,望着梁上颤声道:“那是什么东西呀?”
  周韵冷哼一声道:“死人骷髅,没见过么?大惊小怪的!”
  贞雯道:“这不是藏在花园里,没被那些民伕抬走的那具尸体么,怎么变成这样啦?”
  周韵道:“上午闲得没事,我把他身上的皮扒下,掏出内脏,将肉一刀一刀地剔下来,好把骨架挂上去吓人。唉~可惜我不会剥皮,弄得零七八碎的,没法拿来给暴龙军做战鼓,不过用来制作人皮面具还行,到时咱俩一人一付。我正在考虑是做成鬼面具吓人,还是做成美少年的模样,把无月喜欢的那些美女勾搭过来,气死他!”
  贞雯看着那堆被割得乱糟糟血淋淋的人皮,恶心得直摇头:“我不要!小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小姐若真把那些美女勾搭过来,打算怎么处理呢?”
  周韵恶狠狠地道:“始乱终弃!让她们个个害相思病,郁郁终生!”
  随即张开双臂拥抱天空,陶醉地眯缝着双眼,“剩下我和他的二人世界,就跟以前在天池上一样,那可多美啊!”
  贞雯愣愣地道:“小姐是女人,怎么个乱法啊?”
  周韵一窒,怒道:“老子幻想一下,减轻一些心理压力不行么?真是死脑筋,非要跟老子辩得这么清楚,啥乐趣也没了!”
  贞雯一时不敢搭腔,半晌之后才吃吃地道:“小姐不是不喜欢开膛破肚的血腥味儿么?今儿咋……”
  周韵龇牙咧嘴地笑笑,十足吸血鬼模样,“这段时间我的狼牙棒上一直少不了这些东西,早习惯了,甚至很喜欢这种血腥味儿!”
  贞雯仔细看看地上那堆零碎,“小姐,这人身上的肉和心脏咋不见啦?”
  周韵怒气冲冲地道:“唉~昨儿晚饭时那帮绣衣阁的人跑来捣乱,害我饭都没吃饱,上午饿得慌,所以把人心和脑子吃了,还啃了些腰背上的肉,真没想到人肉还挺香的啊!”
  她缓缓走向贞雯,张开血盆大口,舔舔鲜血淋漓的红唇,一付陶醉回味的神情!
  “呕呕~”贞雯恶心得直想吐,忙退向楼上,“求求您,小姐,离我远点儿好不好?我得给您划清界限……”
  周韵拿出一个涨鼓鼓的口袋,猛地追上贞雯,从袋中掏出一块肉硬塞进贞雯的嘴里,随后用手捂住她的嘴巴,运集真气,硬生生地将肉逼进贞雯肚子里!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没吃完的人肉全在这里面,你也尝点试试!”
  “呕呕~呕呕~呕……”周韵刚松开手,贞雯便以手抚胸,弯腰咳嗽狂呕不止,把隔夜饭都吐得干干净净!咳得眼泪鼻涕长流!
  周韵双手交叉胸前,得意洋洋地道:“吐出来也没用!从此你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吃人恶魔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哈哈哈~”
  贞雯痛不欲生、欲哭无泪!双手重重地捶击着地板,“小姐,我真怀疑您是不是恶魔转世,或者根本就是个魔鬼!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周韵不以为然地道:“听我娘曾经说过,当年她率军在关外作战,有时长时间孤军深入,把副马吃光后,饥饿的士兵也会吃敌人的肉,难道你没吃过么?”
  贞雯木然摇头:“精卫队和罗刹旗兵那些前辈们是否吃过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吃过!”
  周韵语气平静地道:“其实在历史上,只要有战争和饥饿,便会发生人吃人的现象。不过么……我给你吃的可是暴龙军制式行军干粮,上好的牛肉干,却被你吐得干干净净!竟敢如此浪费军粮,你可知罪?”
  随手又拿出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才嚼得两口,倏地皱眉吐出,怒道:“这一块分明是马肉!给老子准备的干粮也敢掺假,老子回去非撕了那个伙夫不可!”
  贞雯此刻才顾不上伙夫的下场,唯一关心的是她是否吃过人肉?她呆呆地看着口袋,吃吃地道:“真~真的是牛肉干?不是人肉?”
  周韵敞开袋口,“你自己瞧瞧!上午才剐的人肉,这么快就能制成肉干么?真是胸大无脑!”
  贞雯仔细瞧瞧,又凑上鼻子使劲儿嗅了嗅,验证无误,“哦”地一声立马站起身来,恢复正常,猛拍胸脯道:“嗨~小姐真是吓死我啦!谢谢老天爷,还好没吃人肉!小婢收回刚才那句话,永远跟小姐一条战壕!”
  周韵道:“别急着谢老天爷,还有一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等着你去做!花园里还藏着那天上午弄死的那五个捕快,你去照我的方法将他们剐成这样的骷髅,好挂到梁上去吓人。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倒要看看以后谁敢进来住!”
  贞雯脸都青了,可怜兮兮地道:“婢子想问一下,若不去,会是什么后果?”
  周韵好奇地道:“不同的后果,可有什么讲究?”
  贞雯毅然道:“若只是杀掉婢子便能了事,小姐就请动手吧!”
  “算你有种!可是你很了解我的,对于不听话的丫鬟,我会采用如此仁慈的处罚手段么?”周韵看看梁上那具新鲜骷髅,“我要把你变成他那样,当然,我会多留一点肉在上面,那样风干之后,更像恶鬼一些……”
  未等她说完,贞雯已风一般跑进花园找那些尸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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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依依不舍
  慕容紫烟等三人很快掠至暮云府东墙外那条小巷中,听得后院东边暮雨楼那边传来一阵惊恐凄厉的惨叫声,忙越墙跳进后院,隐在花树丛中往里面看去,看见一个官军士兵一边尖叫,一边惊恐万状地从暮雨楼中狂奔而出!尾随着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鬼叫声!
  慕容紫烟心中大奇,青天白日的,韵儿居然还能装鬼,把这人吓成这付熊样儿?倒也不急于现身,想看看韵儿到底在搞些啥名堂?
  待那伙官兵被吓得逃出后院,好容易才制住那个被吓疯的士兵之后,一行三人才走出花树丛中,进入暮雨楼。穿过大堂刚要上楼梯,一个白衣女鬼突然由楼道间扑了下来!
  这一照面,飞霜和彩虹虽明知是大小姐在作怪,但仍被吓了一跳!
  大小姐那付鬼样实在太过骇人,那极尽扭曲怪异的躯体形象,实在是装神弄鬼史上瑰宝级的扮相,让人一见之下难以忘怀,那异常恐怖的强大视觉冲击力,甚至令人很容易产生长期的心理阴影!
  毫无疑问,大小姐装扮的厉鬼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几乎没有一个目击者能逃脱随之而来的恐怖后遗症,甚至无法走出那个梦魇般的流连忘返的意象之中,足见大小姐装鬼之逼真!
  那个士兵被吓疯,委实一点儿也不冤枉!
  “你们跑来干嘛?”周韵没好气地说道,语气颇为不善。浑身一阵格格乱响,把头脸转回了身子前方,折断的右腿关节也恢复了正常。
  “来找你啊!韵儿,你跑出来折腾了这么久,也该闹够了吧?”慕容紫烟见女儿如此骇人的装扮,简直哭笑不得!
  她自己年轻时也非常疯狂,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然而她远远比不上女儿这么有创意,简直是诸般稀奇古怪的想法和行为层出不穷!
  “我玩得正过瘾呢!娘又跑来捣乱,真扫兴!”周韵满脸不快之色。
  随后贞雯也闪身而出,和大小姐一样,也是一付女鬼模样,只是没那么吓人,可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手上还有些肉渣,浓烈血腥味儿中人欲呕,宛若刚由屠宰场中出来!
  见夫人大驾光临,她忙上前见礼。
  慕容紫烟黛眉微蹙,“贞雯,你现在好歹也是暴龙军主帅的副官,弄成这付狼狈模样,成何体统!”
  贞雯看看大小姐,嗫嚅着道:“小婢……我……”
  周韵大剌剌地道:“没事儿,我在让她研究人体雕刻艺术……贞雯,弄完没有?”
  贞雯战战兢兢地道:“内……那个掏空了,肉还未来得及剐干净……”
  “那也将就了,我们一起去拿来挂上!”周韵飞身掠向花园,贞雯忙紧随其后。
  将那五具被掏空了内脏、肉身也残缺不全的尸体统统挂上大堂横梁,又将这些人的内脏撒落一地,唯独将脑浆和五颗人心捣得稀烂,在花园里挖坑埋掉,弄成一付猛鬼吃人的恐怖场景!
  贞雯一边配合一边问道:“小姐这样做,自然无人敢入住暮雨楼,可小姐以后若是要回来住,不怕这些人变成厉鬼,向小姐索命么?”
  周韵气定神闲地道:“我问你,是恶鬼可怕,还是我可怕?”
  贞雯实事求是地道:“小姐更可怕!”
  周韵道:“那不就结了,连恶鬼都怕我,我还用怕鬼么?”
  慕容紫烟和飞霜、彩虹站在一旁,既未上前帮忙,也未加以制止。不知为何,对自己这个疯狂的宝贝女儿,她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可怕举动是女儿不敢做的!
  她不禁暗自想道,莫非我杀人太多,暗中被孤魂野鬼缠上,以至怀上这么个稀奇古怪的魔胎?
  然而在她内心,还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的,女儿身上有太多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宛若自己生命的延续。
  弄完这五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之后,周韵和贞雯一起迅速除掉厉鬼装扮,全身上下套上铠甲,头戴铁盔,整个一付暴龙军骑士的披挂。
  这身披挂虽为最先进的成型铁制板甲,重量较老式铁叶甲减轻不少,但象这样从头到脚全套披挂,怎么也有三四十斤,除非骑马冲锋,步兵穿上仍显得有些笨重,就连贞雯行动起来都显得不太灵便,但对韵儿似乎影响不大,楼上楼下满屋子乱窜,依然纵跃如飞!还一迭连声地催促贞雯快点,也不知在忙些啥?
  慕容紫烟心中一阵内疚,她对韵儿的各种奇特爱好实在不够了解。贞雯那身铠甲表面光滑闪亮,毫无瑕疵,韵儿的胸甲上则散布着三四个圆形凹坑,看似箭矢之类撞击造成的,不由得惊道:“韵儿,你胸甲上这些凹坑是怎么回事?”
  暴龙军这样一套精甲费用不低,她和韵儿的披挂更是堪称昂贵,由于韵儿爱闯祸,除了防护力极佳的精甲,里面还特地让韵儿套上一层金属丝软甲,跟她和无月身上穿的那种一样。如此昂贵的装备在战斗中受损倒也罢了,可因胡闹而造成,她未免有些心疼!
  “还不是那帮废物,连弩机打不着官军,倒时常把弩箭崩到我身上!”周韵回头又对贞雯说道:“我已把外面的官军都吓跑,估计没人敢再来,你把那些人招呼出来,继续给我放诸葛连弩!”
  贞雯答应一声,打开楼道下面的地窖盖子,朝里面喊道:“官军走了,你们可以出来啦,记得把东西都带上,到各自分配好的位置上干活!”
  数十名衣衫褴褛的乞丐鱼贯而出,人手一支连弩机,还有装弩箭的大小袋子若干。这帮人见了贞雯个个点头哈腰,如同见了财神爷一般!随即走进小院,各就各位。
  慕容紫烟见这些衣衫褴褛的汉子三人一组,或躲在树后,或趴在石头后面,其中两人手中拿着连弩机,笨手笨脚地用手柄扳上弓弦,装填好几支弩箭,由于不够熟练,装不到位,时常有弩箭由弩架上掉下,扎伤他们的手脚,疼得哎哟直叫唤,简直乱七八糟!
  好容易装好,便递给另外一人,同时接过那人手中的空弩机继续装填,由那人负责朝外“嗖嗖嗖”地发射出去。
  每发射一次,便会有人报一下名字,如刚才墙角边那个家伙发射后便高喊一声:“王路!”
  贞雯手上有个本子,马上在王路名下画一竖!
  随即便听王路嘀咕道:“唉~贞雯姑娘,这家伙装填起来真费功夫,半天也发射不了一次,否则要多挣好多银子!”
  贞雯叱道:“若不麻烦找你们来干嘛?赶紧装箭,少啰嗦!”
  韵儿也没闲着,在这些人身前跑来跑去,说这个姿势不对,那个动作太慢,待贞雯本子上累计的金额达到整数,韵儿便掏出银票付账,那伙人发射的速度跟不上她的轻功身法,明明对空放箭的,偶尔便会不小心蹦到她身上,唉~又多了一个坑儿!
  慕容紫烟又是心疼又是奇怪:“韵儿,这些人都是干嘛的?此刻外面鬼都没一个,你叫他们射谁啊?”
  周韵饶有兴致地对母亲道:“我让他们随便朝天发射,弄得暮云府上空箭矢乱飞,动静越大越好,这样无月才容易看得见!这些人么,都是我重金找来的叫花子,许诺他们每往外发射一次,不管打没打到人,便给他十两银子。他们听说能挣那么多钱,命都不要就跟着我进来了!”
  原来,那天夜里周韵主仆潜回府中之后,虽然官军主力已被调往吟啸山庄附近地区,但府中依然有百十来个官军留守,大部分住在前院精卫队营房中,后院也驻有二三十人。周韵便装神弄鬼,由于轻功绝佳,来去如风,又借用道具弄些玄虚,装得像模像样,将留驻内院的官军一一用弹指神通功夫点死,做得却像吸人魂魄的模样。
  那夜暴龙军突袭大院外面街道上的官军之时,缴获的大量连弩机和箭矢之类已提前藏进暮雨楼的地窖里。周韵对诸葛连弩并不陌生,泺口一战也缴获不少,已学会如何施放,便让贞雯给她装填箭矢,打算在里面发射着玩儿。
  不过尚未发射一次她就没兴趣了,她性子急,实在没耐心去等贞雯将弩箭一支支装填好!于是便让贞雯溜出去,将侯在外面街道上那些提前约好的乞丐唤了进来,帮她发射。
  慕容紫烟耐住性子看了一会儿,韵儿做生意很讲信用,现款现货、童叟无欺,不过一炷香功夫,又有一张千两面额的银票被乞丐们拿去瓜分,韵儿回头又从她兜里掏走万两银票。
  她有些肉疼,韵儿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暴龙军和精卫队的装备她得花钱采购,关外封地不仅没收益,为鼓励生育她还得贴些财物,为了无月的未来她得多攒些钱。就这会儿功夫,五十副连人带马的全套上好板甲便被玩没了,而且看起来还不止,只好劝道:“韵儿别玩了,艾尔莎她们还在历山侯着,大部队也还在灵岩寺那边等我们呢!”
  周韵道:“再待会儿嘛!我想在这儿等无月找来。要不娘带人先走,女儿玩够了自然会回去!”
  慕容紫烟皱眉道:“娘也一直在找他。可从昨夜凌晨到现在,无月一点音讯也没有!你在这儿闹腾了这么久,若他能找来,早该来了,还能等到现在吗?走吧,晶堂主在附近安插有一些密探,若无月在济南城中现身,一定能找到的。”
  言来不禁忧形于色,美丽的脸上一片愁云惨雾!
  由于双方有约在先,周韵不敢过于违拗母亲,虽心中极不情愿,还是只好遣散那些乞丐,将连弩机和弩箭依旧搬回地窖中藏好,一步一回头地跟随母亲而去。
                           


第091章 世间自有真情在
  清晨,薄雾,天刚蒙蒙亮,大地笼罩在茫茫青灰色暗影之中,视界模糊不清,远处被烧毁的山庄黑乎乎地一片,尚冒着缕缕黑烟。
  老夫妇俩一大早起床,站在院门外朝山庄方向看了一会儿,摇头叹息一阵,双双走进厨房,就着昏黄的油灯生火做饭,初春时节,该下地松土下种了,无论外面发生了天大的事儿,种地也耽误不得,否则来年吃什么?
  厨房灰黄色的土墙上爬满了蚯蚓般弯弯扭扭的白色痕迹,应该是年久失修出现裂缝后,老人找来石灰补上的。石头和泥堆砌而成的灶台斑驳而简陋,但被擦拭得既干净又整洁,台面上没有油迹和污垢,上面墩着一只大铁锅,木锅盖边缘缝隙间渐渐冒出缕缕白烟,锅边有一只盐罐和一钵棒子面。灶台边一只大水缸,几只粗糙的土黄色陶罐,一只大大的竹篓里放着一堆大白菜。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边往灶孔里添柴火,一边用火钩翻动着火堆里的红薯,那是为客人准备的,锅里正在烧水,准备煮棒子粥。说起来家里并不穷,一口气包租了吟啸山庄数十亩地,有一头拉磨的驴,一头耕地的牛,养了十多头肥猪,还有鸡鸭若干。
  然而她还是得节俭些才行,儿子该娶媳妇了,送彩礼,办喜宴,为儿子盖新房,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她年近四十才生下这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可他呢?一点儿不知父母的苦心,快二十的人了,不好好跟着他爹学种地,成天斗鸡走狗,就知道玩,似乎家里吃不穷花不完似的!
  这不,昨天一大早又跑李大户家玩牌去了,她家能跟李大户比么?人家好歹也是吟啸山庄负责收租的小管家。
  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也没闲着,一边准备牲畜的饲料一边听着老伴的唠叨,表情有些不耐烦,听得老半天,终忍不住说道:“孩子他娘,咱家本儿变成这样,还不是你惯的,如今老跟我说这些,有用么?”
  老太太气道:“每次一说就是我惯的,好,是我笨!不会教孩子,那你这个老东西又干嘛去了?干嘛就不好好教教儿子?”
  见老伴发火,老头赶紧端起饲料出门。他很心疼老伴,屋里家务事她几乎全包干,既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农忙时除了做饭送饭,照样下地干活,毫无怨言,他知道她这都是为了儿子。
  他也挺委屈的,他不想教孩子学好吗?每次下狠心逼儿子下地,或者责骂儿子几句重话,老伴马上会跳起来象母老虎一般跟他急!“你咋能这样对待儿子?难道不是你生的么?”
  老天爷!女人上纲上线还真是有天赋,唉!他摇摇头,看着越来越肥的十几头猪,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数十亩地每年的收成除了交租,本就吃不完,老伴又如此节俭,加上这些肥猪,卖了之后为儿子娶上一门好媳妇,盖上一栋体面的新房绰绰有余。
  他和老伴儿都老了,能为儿子做到这些也该知足了,至于儿子以后咋样,到时候老俩口眼睛一闭,啥都不知道,也不用管了!
  做完这些回到厨房,老伴已经把早饭端上桌,热气腾腾的,殷勤地给他递筷子端咸菜,她的脸上已经乌云转晴,老头子叫得挺亲热。老太太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向都是这样,每次气过,对他还是很好的。
  老太太先没忙着吃,而是将几只烤熟的红薯放在碗里,小心地将烤焦的外皮撕掉。嗅着那股香味儿,老头子不禁抽抽鼻子,“孩子他娘,那孩子尚未起床,你何必现在就剥皮?那样凉得快。”
  老太太皱皱眉,有些担心地说道:“他爹,你去看看那孩子,昨夜他赶了那么长的夜路,可别着了风寒。”
  “你以为谁家的孩子都像俺们本儿那么娇气啊?呵呵!”
  老太太猛地瞪他一眼!
  老头子猛省自己又犯了错误,可不能在她面前数落儿子的不是,要说也只能由她来说的,忙转过话头,“为了姊姊生病,他便连夜摸黑赶去探视,真是个好孩子!若是……”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笑道:“可不是!一看这孩子我就打心眼儿里喜欢,既礼貌又懂事,手脚也勤快,还老帮着俺家做事。不过怎么看都不象爱睡懒觉的人呀,老头子还是快去看看人家吧,这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怪可怜的!”
  老头子起身来到偏房门外,轻轻敲了敲,“孩子,起床了么?”
  里面少年答道:“老大爷,还没呢,有些不舒服,您请进!”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老头子仔细看看少年的脸色,果然有些潮红,忙关切地道:“孩子,是否昨晚中了风寒?”伸手到他额头上摸了摸,果然有点烫。
  他忙将少年扶回炕上躺下,“孩子,你好好歇着,我马上到附近溧阳镇上去给你抓药。”
  无月其实是在装病,他还得在老人家里待上一天,入夜之后才方便行动,然而昨夜他明明说过急着要去探视姊姊,无缘无故地又不走了,岂非难以自圆其说?此刻见老人家如此热心,竟要去为他抓药,很是过意不去,忙道:“老大爷,我没事,用被子捂一捂就好了,您不用去抓药!”
  “那怎么行?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不注意身体,到了俺这年纪,你才知道厉害。”言罢匆匆而去。
  老太太获悉之后,连饭都顾不得吃完,赶紧到鸡窝里抓了一只老母鸡,掏了三个鸡蛋,重新烧水煮了荷包蛋,端到无月床边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下。
  他未曾想到这一装病,竟害得两位老人家为他如此着急,侍候得如此热心,看着老太太一头白发,眼中满是关切和慈爱,心中既内疚又感动!
  可无论他怎么说,老太太还是坚持着杀掉了那只老母鸡,为他炖鸡汤滋补身子。若是他知道,老太太养的这些鸡鸭,包括下的鸡蛋和鸭蛋,两位老人家从未舍得吃,不知他又该做何感想?
  待得中午老太太又一口一口地喂他喝鸡汤,吃鸡肉时,他眼泪都快下来了,叫老太太自己也吃,她死活不肯,他便抢过筷子,将一大块鸡肉硬塞进老太太嘴里,又握住碗硬喂她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心中稍安。
  看着老太太离去时有些佝偻的背影,他不禁感慨万千,原来浓浓的亲情,竟是隐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人家。要说起来,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也不少,然而他知道,那都是有原因的,要么出于功利,要么因为相爱,可他与两位老人素昧平生,这样的关怀便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联想到三乡镇四合居酒楼中市侩的掌柜、俗不可耐的老板娘和那几个出卖他们的奸诈地痞,不禁感叹世间百态,什么样的人都有。
  老头子直到下午才匆匆赶回,山路不好走,他年纪又大了,不敢骑驴,怕摔下山坡,这一个来回可把他累得够呛,下地松土也耽误了。可看到老伴儿赞许的目光,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老太太喂他喝药时,药汁很苦,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去,不仅因为装病,更因为他不能辜负这片好意,待得喝下一碗之后,回味却很甜。
  从两位老人相互对视时无比默契的眼神之中,他感受到一种相依相偎大半生后深深的挚爱,虽不比痴情男女间的缠绵悱恻,却更加浓郁醇厚、醉人如酒,脑际不禁闪过灵缇劳作时的身影。若干年以后,她是否也会变得如此唠唠叨叨,却处处显现出对老伴儿和孩子的热爱?她看着孙子的眼神,是否就像现在老太太看他那般和蔼可亲?
  灵缇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有种想和她亲近的冲动。他试着将她的一头青丝换成银发,给她脸上添上老太太那满脸的皱纹,亭亭玉立的身材变成挺不直的腰身……老太太和灵缇的形象在脑海里象皮影戏一般交替出现,然而灵缇还是灵缇,老太太还是老太太。
  然而无论多年后她变成何种模样,他都喜欢跟她在一起那种宁静祥和的感觉,就像这对恩爱的老人一样。晓虹说的话在脑中回放,可是他和灵缇都不怎么熟悉,怎会这样呢?
  这些年在府中,日子一直过得热热闹闹,他很少静下心来想些事情,对身边的人和事,无论对他好还是坏,都感觉那是天经地义的。
  或许距离产生美吧?他试着想了想最亲近的人,成天笑眯眯的赛伯伯和莉香阿姨冒了出来,那是多好的爹娘啊!好出头为他打抱不平的大姊,整日沉默寡言地牵着他玩耍的北风姊姊,都待他如掌上明珠,还有比她俩更好的姊姊么?娇憨纯洁的丽儿,多可爱的小妹妹啊!小津那付少年老成的模样很是滑稽,是最小的弟弟。这是一个朦胧的家庭轮廓。
  近十年的天池岁月,和大姊混得太久,亲近得令他闭上双眼,一时间几乎都想不起她是何模样?头扎双辩儿的小女孩,成天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亭亭玉立稍显腼腆的少女,身材渐渐成熟后又重新变得更加活泼的大姑娘,分不清哪个更像大姊,又似乎哪个都不像?
  她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和各种肢体动作的含义,她背上那块青色胎记、肋下一颗红痣,她用过的所有喜欢的或不喜欢的东西……所有这一切他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至于他觉得大姊没什么需要对他保密,他喜欢在她的房间里乱翻东西,找到喜欢的便据为己有,这是大姊给他养成的习惯,她的就是他的。
  所以有一次当他从大姊被窝里搜出一条染有血迹的布带,好奇地问她这是什么东西,竟被痛骂一顿时,他既莫明其妙又很委屈,不明白大姊为何会生气,为何会那么伤心?现在他当然明白了,即便亲如姊弟,还是有些隐私的。
                           


第092章 莉香阿姨
  一年多之后,他和大姊已回到府中,她连这点顾忌和隐私也没了,二人就像小时候那般亲热,玩累了就挤在一起睡,时常被她翻身时甩上一肘或狠狠蹬上一腿,把他打醒,只是她的身子有些地方越来越凸出也越来越软,耳鬓厮磨间开始有些异样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有时想想身上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很是难受!尤其大姊看着他时那种越来越异样的眼神,就像燃烧着一团火焰,是如此炽烈,每看上一眼便会令他颤栗不已,更是令他惊惧不安。
  特别是,有天夜里他梦见一个女人,二人缠在一起,涨得难受的小雀雀似乎陷入一团软绵绵、热烘烘的物事之中,被狠命地夹吸几下,似有股热流破体而出……清晨醒来,下面黏乎乎地湿了一大片,仔细回忆梦境,女人面目模糊而陌生,只能隐隐记得长相平庸、体态丰腴成熟,除此之外再无印象,怎么都想不起是谁。
  后来即便啥也没梦见,仍会出现这种状况,小雀雀经常涨得慌,却撒不出尿,把裤儿顶得凸起老高。为此他惊恐万分,不知发生何事?怀疑是否得了什么毛病?他变得有些怕见人,尤其是女人,越是熟悉的女子越是如此!
  原本他和莉香阿姨的亲密接触比谁都多,每年回门他都黏在她和赛伯伯身边,她毫无顾忌地开他的玩笑,在屋里换衣也不避他,光着白馥馥的身子在他面前找合适的衣裳穿,那对丰乳就像缺乏支撑一般挂在胸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二人时常象母子一般脸贴脸地抱在一起,聊些母子间常聊的话题。
  就像大姊一样,莉香阿姨对他也没有任何隐私可言。跑去她那儿遇上她洗澡,她会唤他进去,脱光他一起洗,象母亲一般温柔细心地洗净他的身子,还时常捞起小雀雀跟他开玩笑说:“月儿一定要把撒尿的嘘嘘保护好,今后娶了媳妇生孩子还得靠它。”
  他也会帮她揉洗飘散在水面的美丽长发,为她抱来衣裳。她那张挂着水珠的脸庞就像出水芙蓉一般美丽,贴在脸上潮呼呼热烘烘地很舒适;那双红唇如玫瑰般娇艳,他时常趁她不备,偷吃她的口红,逗得她咯咯直笑,骂他是登徒子,他才不管,贴上去了就不肯松开,喜欢她脸上涌上一片潮红、气喘吁吁的样子,眼中水汪汪地似要滴下水儿来,呆呆地看着他。
  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夸莉香阿姨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她做出一副很遗憾的模样逗他,“阿姨都快被你的甜言蜜语哄晕了,可惜阿姨不能嫁给你做媳妇儿。”
  他天真地问:“为什么不能呢?”她笑道:“因为阿姨已先嫁给你赛伯伯了啊,女人应该从一而终的。”他问:“若是您尚未嫁人呢?”
  她笑了,和他脸贴脸说,“若是那样,我的月儿这么可爱,阿姨当然要嫁你啦!”
  若是玩到太晚,他就跟着莉香阿姨睡,赛伯伯在外,她睡里面,象宝贝般把他夹在中间,她咋知道那么多故事啊?比大姊讲的故事精彩激烈多了,听着听着他就睡着了。有伯伯阿姨在身边他从不做噩梦,梦中一片温馨,他成了伯伯阿姨的小天使,不用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
  有天夜里感觉一只胳膊拂过他脸上,迷迷糊糊中感觉她在拉躺在外面的赛伯伯,隐隐听赛伯伯咕哝道:“莉香,孩子在咧!”
  她的声音像极叫春的母猫,“好久没来,人家想了嘛!刚才月儿和我亲嘴,在我身上乱摸,弄得人家好难受……”
 “既然是月儿把娘子撩拨得春心荡漾,你就该找月儿泻火才对啊,呵呵!”
 莉香阿姨啐道:“月儿还这么小,又是咱俩的孩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真是枉为一派掌门之尊!”
 “我瞧月儿也快开始发育了,其实我这样说也并非瞎说,在我们那个西方部落里母亲本就有义务教会儿子男女之事,月儿自幼无父无母,你既然以他母亲自居,就该教教他,让他尝尝女人的滋味也未尝不可。”
  “我们那个女真部落以前也有这种习俗,不过早已废除,恐怕也只有你这种蛮子的家乡还保留着这种野蛮的古老习俗,竟不以母子乱伦为耻!难道,你小时候也是你娘教会你怎样搞女人的么?”
  “那是,嘿嘿!”
  莉香阿姨吃吃笑道:“瞧你眼下在床上这熊样儿,莫非少年时力气都用到你妈妈那个销魂洞儿里面去啦?咯咯!肏妈妈的屄居然也不觉得难为情!”
  “那有啥难为情的,部落习俗如此嘛,和中原完全不同。”
  “你搞大过妈妈的肚子么?她为你生下过孩子没有?”
  “搞大过,但不能生下来,部落习俗不允许。”
  “当年你妈妈正是狼虎之年,她一定很骚吧?”
  “跟你现在差不多,几乎每天晚上都想要。”
  “老实交代,我和你妈妈,跟你谁睡觉更舒服。”
  “嘿嘿,都差不多爽!”
  “信你才怪!你一定是躺在妈妈怀里更舒服、射得也更加酣畅淋漓吧?瞧她把你的精液早吸得光光,害我现在都吃不饱,想想真是亏大!”
  “月儿很快就要进入青春期,艾米也快了,两个孩子还喂不饱你下面这张大嘴巴么?”
  “他俩和丽儿都是我的命根子,即便他俩能人道了我也不会象你妈那样竭泽而渔、岂能尽兴。”
  “初尝熟母肉味儿的小男孩劲头可大了,到时不是你缠着他俩想要,而是他俩成天追在你屁股后面求欢,恐怕到时你会应接不暇哩,嘿嘿!”
  “这么说来,往后我和艾米乱来,你也没意见咯?”
  “当然没意见,不过无论是跟月儿还是跟艾米,你都不能生下他俩的孩子,这是我们部落中的禁忌。”
  “既然我要教会月儿和艾米如何行房,很可能就会怀孕,为啥又不能生下孩子呢?”
  赛伯伯解释道:“可能是怕母子乱伦生下的孩子先天残缺吧,我也不太清楚。嘿嘿!莉香就安心等着月儿能勃起那天吧,我瞅着也快了。”
  莉香阿姨扭腰不依道:“我不管,至少月儿眼下还不成!你快来嘛,人家下面好痒,水儿都出来了!”
  “月儿在不方便,你还是抱着孩子好好睡吧。”
  “你总是找各种理由,难道年纪大了,变得这样怕老婆了么?”
  赛伯伯叹道:“倒不是怕,只是莉香,这两年你咋变得这么猛,恨不得天天都要,身体可吃不消。”
  她扭动着身子不依,“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嘛,小孩子睡得实,咱俩轻点声儿,不会吵醒月儿的。”
  赛伯伯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过去,他紧闭双眼装睡,感觉床在摇,还有些古怪的声音,他好奇地微微睁眼,黑暗中隐约见赛伯伯竟压在莉香阿姨身上欺负她!一向和蔼可亲的赛伯伯咋能这样?他吓得大哭起来!
  赛伯伯手忙脚乱地起身点燃烛火,问他:“月儿,你怎么啦?”
  莉香阿姨裸着身子,脸上一片潮红,眼中满是血丝,似乎很难受的样子,皱着眉头一脸责备地看着他,“月儿,你哭啥?”
  他检查莉香阿姨身上是否有伤,胳膊上果然有一片瘀青,他哭得更加伤心,说不出话来。莉香阿姨叹口气,起身给他搭了个地铺,把他抱到地铺上,给他讲故事哄他睡,和平时不同,她讲得心不在焉,一点也不好听,他心里害怕,迟迟睡不着,她不耐烦起来,责备道:“月儿不听话,阿姨不管你了!”
  她气冲冲地吹熄烛火,上炕睡觉。他忐忑不安地躺着,感觉好孤独,眼睛瞪得大大地不敢睡,唯恐赛伯伯再欺负她,但凡炕上有些风吹草动,他便会哇哇大哭起来,那一夜,三个人都没睡好。接下来一整天莉香阿姨都板着脸,很是气他的样子,他真是好委屈,他也是想帮她的啊!
  可无论怎样莉香阿姨还是疼他的,没多久就好了,和他更加亲热,只是偶尔会看着他发呆,神情恍惚,眼中有一丝他看不懂的东西。有一天莉香阿姨私下问他:“月儿,你干嘛不喜欢阿姨和你赛伯伯亲热?是不是嫉妒他,觉得只有你能跟阿姨亲热么?”
  他说:“我咋会嫉妒赛伯伯呢,我是怕他象那天夜里那样欺负您。”
  她揽住他的身子,脸贴着脸笑了,“月儿,你赛伯伯咋会欺负阿姨呢,他是在爱阿姨。”
  他搂住她那柔软的腰肢,再次伸嘴偷袭她唇上的胭脂,自以为是地道,那我也要爱阿姨!和每次偷袭得手一样,她的脸儿潮红,眼中水汪汪地真好看,他怎么都看不厌,她的呼吸也渐渐急促,伴随低低的娇吟,真是好听,半晌之后她才挣扎着似的说道:“月儿是不能像那样爱阿姨的,那要夫妻之间才行。”
  那是一段有少许烦恼的快乐时光,无论怎样亲热,他也只是觉得她的身子和他有一点不同而已,他对此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自从梦遗之后他变得很反常,她的体态比大姊更加成熟丰腴,更像梦中那个女人,高耸柔软的酥胸令恋母的他偶尔也会有些异样的感觉,虽从未往那方面去想,但裤子上的变化令他万分烦恼。她的玩笑开始令他脸红,依偎在一起闲聊时他居然总会犯病,为此她时常笑话他,说他从一个纯真活泼的小天使变成了一个害羞的小男孩,不过更加可爱!
  他变得连她也不敢多接近,即便在一起也腼腆得多。同时他也开始下意识地躲避大姊,不愿再跟她过分亲热,就像当初大姊有一阵有意无意地想避开他一样。
  大姊似乎很难过,反而一次又一次更加频繁地来找他,他常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愿给她开门,她不断地敲门,呼唤他,恳求他开开门,令他很不忍心,然而面对她更觉尴尬,只好一次次地狠下心蒙头睡觉。
  为此大姊迁怒于北风姊姊,固执地认为是她教他这样做的,想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整她,半夜点住她的穴道扔进冰湖里,在北风楼前设下各种陷阱,令人防不胜防……
  她真是冤枉北风姊姊了。那段时间他连北风姊姊也不愿多见,她和大姊不同,在不想见她的时候她会自动消失,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她又会及时出现,饿的时候递给他一包爱吃的零食,困的时候给他垫上枕头,走累了就把他背在背上,在许多场合她总是默默地站在身后或阴暗的角落,他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却又似乎无处不在,随需随到……
  后来但凡有机会见面,大姊就要问他,爱不爱大姊?那还用说么!可不知为啥,那阵他就是不愿见她,不独是她,但凡和他关系很近的女子,诸如乾娘、北风姊姊和莉香阿姨等,他都有些怕见。她们的关怀和疼爱简直就是一种负担!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远离府中,到外面天南地北地闯荡一番!
  他的异状,最先注意到的还是莉香阿姨,那天娘儿俩下棋下到很晚,他却再不肯象从前那样跟着她睡,这很反常,她问他:“月儿,你怎么啦?”
  他脸红红地不好意思回答。
  莉香阿姨看看他身上,脸红红地说道:“我不是说过月儿是阿姨的儿,也是阿姨的小丈夫么?这次回门你赛伯伯有事未曾同来,阿姨夜里不习惯一个人睡,好想小丈夫陪我,月儿不是想像赛伯伯那样爱阿姨么?阿姨也想,你赛伯伯不在,刚好没人打扰咱娘儿俩。”
  他从未违拗过她,只好点头答应。服侍他上床后,莉香阿姨脱得只剩宽松的肚兜和亵裤,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胯间黑乎乎地一大片,呈倒三角形的浓密阴毛有不少露出半透明的镂空裤裆之外,涨鼓鼓的阴户和幽谷中那抹嫣红若隐若现,他忙低头不敢再看。
  莉香阿姨翻过身来面向他侧躺着,她的肚兜过于宽松,已明显下垂的大白奶在里面晃来荡去,奶头在胸襟上顶出两个深色的硕大凸点,乳头很大颜色也很深。
  聊了一会儿莉香阿姨说要解手,下床从床下拿出一个小盆儿,竟面向他脱下亵裤,里面还有一条红色月经带,她把窄窄的布带拉到一边,毛茸茸的胯间吊着红红的一大坨,翻开的肉缝间垂下巾巾吊吊的紫红色赘肉,星星点点地有些白浆,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蹲在小盆上淅淅沥沥地开始撒尿,肥厚的紫红肉唇分得更开,散开的尿液如瀑布般洒下。他从未见过女人撒尿、更未见过中年妇女蹲在自己面前撒尿,而且如此之近!
  见他看得津津有味,莉香阿姨笑道:“月儿干嘛老盯着阿姨这儿看?”
  “我撒尿都是一股,阿姨的尿咋会散开?”
  “阿姨婚前撒尿也是一股,女人年纪越大撒的尿就越散。”
  “为什么呢?”
  “因为被男人肏的次数多了呗!对了月儿,你肏过女人没有?”
  “我还这么小,当然没有啦,什么叫肏女人都不知哩。”
  “想不想莉香阿姨给你开荤?喜不喜欢肏阿姨的屄?”
  他吓了一跳,一时没敢回答……
  莉香阿姨拿起亵裤,仔细看看裆部,又嗅了嗅,皱了皱眉。他顺着莉香阿姨的目光看去,见裤裆上有一团明显的湿迹。
  撒完后莉香阿姨抬高肥白大屁股甩了几下,似想把夹在肉缝中的尿液甩赶紧,随即用亵裤擦拭胯间。
  他不解地问:“阿姨咋不用小帕儿擦呢?师父都是那样的。”
  “今天白带太多,亵裤湿了,不能再穿。”随手把裤衩扔进另外一个小盆儿里,莉香阿姨光着白花花的大屁股重新上床躺下,双腿分得很开,夹在胯间的紫红色熟透大蜜桃,他能看得很清楚,下面渐渐勃起,把裤裆顶起老高。
  莉香阿姨瞅瞅他的裤裆,闭上眼睡觉,然而和下身赤裸的莉香阿姨同床而眠,他气血正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听身边的莉香阿姨不时地长吁短叹,翻来覆去地似乎跟自己一样没睡着……
  他一阵冲动,忍不住想爬到她身上和成熟丰满的莉香阿姨亲热一番,可想想她是自己无比敬爱的莉香阿姨啊,就跟妈妈一般,只好强自忍耐。迷迷糊糊中,但听莉香阿姨嗷嗷呻吟起来,听来分外销魂。他的眼睛已适应微弱光线,隐隐见她手伸入胯间,屁股不停地耸动着,似有吱吱水声传来,他的手也不禁伸向双腿间、内裤之中,呼吸渐渐急促……
  狼虎之年的熟女和血气方刚的男孩同床共枕,孤男寡女深夜独处、分外难熬。大约发觉他也未睡着,莉香阿姨习惯性地把他搂进怀里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可是被一个成熟丰腴的美熟女抱在怀里,下面涨硬得要命,他哪里睡得着?
  见哄了半天无效,她在他的裆下摸了一把,以她的经验当然知道,她的小男孩已进入青春期,开始想女人了,惊呼道:“天啊,那根小鸡鸡已经象男人一样立起来,硬梆梆热烘烘地,居然还那么长!”
  莉香阿姨爱不释手地一把握住玩弄起来,摸得他越来越硬,喃喃地道:“我的小男孩,亲亲的小丈夫,想女人了么?小鸡鸡这么硬,是不是想爱阿姨了?”
  他很是难过,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她问他:“月儿怎么啦?哪儿不舒服?”
  他觉得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含糊其辞地说了一下心中最大的疑惑,“莉香阿姨,孩儿下面这么涨,是不是病了?”
  莉香阿姨耐心地开导他,“那是遗精,孩子,你已经进入青春期,梦遗是正常现象,每个男孩子第一次遗精时都会有些紧张,和异性亲密接触时下面翘起来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这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又问了一下他遗精的频率,告诫他次数不能过多。从此他每天绝不超过一次,即便和女人欢好时,直到被梅花打破这项良好记录。
  他依然不能释怀,“可您是我无比敬爱的莉香阿姨啊,在您身边怎么也会如此?”
  她以一贯的口吻笑着说:“男女之间天生就相互吸引,阿姨也是女人呀,而且是个大美人,你这个年龄正是对女人最敏感的时候,象现在这样和阿姨搂搂抱抱,你若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叫不正常,呵呵!”
  可他涨得难受,还有些刺痛,真的没一点儿毛病么?莉香阿姨很有经验,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褪下他的裤儿掏出小雀雀,替他翻开外皮,清洗掉里面的污垢,说是有些感染,要他每次洗澡都象这样清洗一次。
  并一再安慰他,“在阿姨面前小雀雀翘起来,并不说明你对阿姨有何邪念,就像阿姨这会儿身上同样也有些反应,并非就是对你有何企图是一样的道理,人非兽类,除了本能的欲望,还受到理智、情感和世俗道德观念的约束。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男孩子在青春期都是这样,等过了短暂的青春期,再和阿姨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他那时还不懂这样,听得有些糊涂,“您下面也会发涨,翘起一根小雀雀么?”
  她咯咯笑道:“阿姨的身子你又不是没见过,阿姨是女人,咋会有那根东西?”
  他天真地说:“我见阿姨下面毛毛那么多,还以为小雀雀藏在里面哩!”
  莉香阿姨解释道:“在你长小雀雀的地方,女人的是阴户,就是男人们常说的屄,阿姨现在乳房、乳头和阴户发涨,屄里面痒痒的,还流了好多水儿,这些就是女人动情时身子出现的反应。”说完她点燃烛火、脱得光溜溜的把那几个敏感部位指给他看,并给他说明和平时有何不同。
  她对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包括她的身子,他仔细看了看,乳房和乳头果然都比平时涨大不少,颜色也深了些,只不过脱掉亵裤后胯间还兜着一条三指多宽的紫色布带,两侧各露出一丛卷曲的浓密阴毛,布带上有明显湿迹,他在大姊处见过,知道这是女人来月事时用的骑马布,不禁奇道:“阿姨来月事了么?”
  她伸手扒开骑马布让他看得清楚些,说道:“那倒没有,不过阿姨每年回门都要带着它。”
  他奇怪极了,“为什么呢?”她皱眉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年不见想得慌,见着时就想抱着你亲热、说话儿,可身子又受不了,老把亵裤弄湿,就只好戴上它了。你瞧,它都湿透了,里面还在流呢!”
  果然,两片紫色唇儿之间豁开一个近两指宽的口子,里面粉红嫩肉轻微蠕动着,扁平状的洞儿之中正缓缓溢出缕缕白浆,他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也没啥嘛,至少不象我这样,把裤儿顶得那么高,老是消不下去,既丑陋又难受!
  她说:“女人动情时,外表上也会有体现,只是没男人那么明显罢了,其实阿姨现在比你更难受,里面痒死了。要让你的小雀雀消下去倒也容易,只需插进阿姨的屄,让阿姨夹几下射出来就好了……阿姨倒是很想帮你,只可惜阿姨不能!可阿姨现在的难受劲儿,却不是你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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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青涩岁月
  “为什么不能呢?”他当时还无法理解这些。
  她似乎很难受的样子,“阿姨不是说过么?人非兽类,有理智和情感,受道德观念的约束。阿姨和你赛伯伯的确很恩爱,唯独这方面长期得不到满足,好难受!你以为阿姨不想和你那个么?可阿姨是有夫之妇啊,真是痛苦!孩子,平时你遗精都是怎么出来的?”
  他有些难为情地说:“都是在梦里,我也不知道,所以涨得再难受也只好憋着。”
  她半闭着眼说,“其实男孩子可以用手弄出来,射了就消下去了。”
  他说不会。莉香阿姨说:“这个阿姨倒是可以帮你。”伸手握住小雀雀上下套弄起来,凑上红唇亲了棒头一下,赞叹不已,“好可爱的小雀雀,阿姨爱你!”
  小雀雀在她手中愈发膨大、坚硬,涨得他隐隐生疼,可是一刻多钟过去,他愣是仍未遗精,莉香阿姨似乎很惊讶,也很难受的样子,“你这个小怪物,迟迟不遗精,倒把阿姨弄得好难受!”
  她眯缝着双眼,左手帮他套弄,右手伸到她的胯间抚弄湿漉漉的阴户,阴户比刚才又膨大不少,又红又肿,她呻吟几声,手指探入粉红嫩肉之间,慢慢插了进去,腰肢一阵绷紧,手指进进出出地来回抽插起来,动作越来越快。
  她呻吟得越来越大声,眉头皱得紧紧,痛苦万分的模样,帮他套弄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她颓然停下,满脸潮红,水汪汪地看着他,一付有气无力的样子。
  见他一脸迷惑,她说:“平时阿姨实在忍不住了,就只能象这样用手自慰。”
  见莉香阿姨如此难受,他很是心疼,暂时忘掉自己的烦恼,关切地说:“现在好些了吧?”
  她长叹道:“那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不仅没法满足,倒弄得更加难受了!”
  他才不忍心眼看她受此苦楚,爬到她身上说:“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他挺起硬如铁杵的小雀雀本能地顶向莉香阿姨肿胀的阴户,他觉得她好像梦中那位丰腴成熟的女人,温柔如水,就像妈妈一样,他急欲和她交媾,然而顶了好几次,没经验,不得其门而入。
  她犹豫好半晌,终于轻轻推开他,长叹一声,“月儿,莉香阿姨爱你,可是不能这样,你帮阿姨舔舔下面吧,阿姨的骚屄好痒啊!”
  他从未违拗过她,这次也一样,将脸埋入她那毛茸茸的胯间,舌头伸进湿热的屄洞之中来回搅动,问道:“莉香阿姨这里这么多毛毛,我咋就没有呢?”
  她猛地拱起腰肢,夹紧他的头,大大地呻吟几声,颤声道:“好孩子,噢!你舔得阿姨好……那是阿姨的屄毛,阿姨已快四十岁的女人,屄毛自然很多,你才不过十一岁的小孩,尚未到长毛的时候呢……幸好你还没有,否则阿姨和你这样亲热,恐怕要忍不住了!”
  一盏茶功夫过去,她似乎更加难受,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他爬到她身上再次求欢,这次终于顶了进去,但觉小雀雀被一层层一团团湿热粗糙的软肉时而牢牢夹紧,时而又稍稍松开,象嘴巴一样啃咬着小雀雀,他没命地向深处捅去,但觉棒头撞上一只半软半硬之物。
  莉香阿姨微阖的迷离星眸倏地瞪得大大,长长地呻唤一声,似难受又似销魂,“嗷嗷!没想到我的月儿这么点儿大,命根子翘起来也小,可是好硬哦!顶得阿姨好、好舒服,里面好痒!”
  他但觉心儿似要跳出心窝,呲牙裂嘴地狂喘不止,只想顶得更深更深,齐根没入之后,却又不知该怎么做了,直急得他青筋暴跳!
  莉香阿姨似也很难受,却温柔地捧住他的脸颊不住抚弄,替他擦去满头大汗,以一贯的母亲口吻柔声道:“月儿别急,男孩的第一次很重要,阿姨不想你射得那么快,那样你会感受不到其中的销魂滋味,对你往后的夫妻生活会造成不良影响,来,乖乖地趴在阿姨怀里别动,让阿姨来教你怎么做。”
  无论任何情况下,莉香阿姨的话对他来说就像圣旨一般,依言趴在她那柔软高耸的怀里,但觉屌儿在那个热烘烘的小洞儿里已膨涨到极限。
  “来,我的乖儿,妈妈先喂你吃奶。”
  迷乱中但觉莉香阿姨勾住他的后颈、一只硕大涨硬的乳头塞进他嘴里,他一口叼住、猴急地啯吸起来,舌尖在奶孔上猛烈扫动,似想刺激出乳汁,并忍不住不时地轻咬一下。
  “噢!乖儿别着急,你咬疼妈妈啦!轻点儿咬,对,就这样,妈妈会好舒服。”
  但觉乳头在嘴里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硬,他的嘴都吮吸得酸胀起来。
  莉香阿姨似乎很知道他的感受,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密密地亲吻他,从眉眼、脸蛋、耳垂、鼻头直到嘴唇,温柔地伸出舌尖扫动他的嘴唇,示意他张嘴,随即和他的舌尖相互勾撩缠绕在一起,一股浓浓的爱意涌上心头,觉得莉香阿姨是世上最好的女人、最美丽动人的母亲,好想疼爱她,倾尽全力去好好疼爱她!他的情欲也随之高涨到极点!
  “月儿,你知道么?咱娘儿俩这会儿是男女之爱,与阿姨往常对你的母爱完全不同,阿姨爱我的月儿,好爱好爱哦!你是阿姨的乖宝宝,也是阿姨的小丈夫,你也要象这样爱阿姨,好么?”说完又紧紧地吻住他,喘息声越来越急促,黛眉也蹙得越来越紧。
  他的嘴被堵住无法吭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莉香阿姨说的是什么样的爱他不太明白,但自己很爱她就对了。
  莉香阿姨的腰肢缓缓扭动起来,“乖月儿,阿姨这会儿要教你怎样动了。”
  她的胯间在身下耸摇旋挺起来,双腿盘在他的后腰推动他有节奏地、缓缓地往里耸动。棒儿在温暖小洞儿之中来回抽插刮磨,爽得他热血冲头,快乐得嗷嗷直叫!
  莉香阿姨对他的反应似很满意,展颜柔声道:“噢~月儿,阿姨的身子能让你如此舒服,真是好欣慰!乖月儿,女人最喜欢这种节奏,你自己试试。”
  他舒服得早就想动了,只是没有莉香阿姨的指点不敢妄动而已,闻言立马以类似动作重重地抽插起来……快感堆积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他的动作幅度忍不住越来越大、顶入时也越来越用力!
  “月儿先慢点好么?象这样你很快就要射了……”
  “可、可孩儿忍不住啦!就想、想这样!嗷嗷!好舒服啊!”
  莉香阿姨长叹一声,“男孩的第一次总是这么猴急,也罢,阿姨全力配合你吧。”她的下体拱起,胯间紧紧抵住他的下体、也大幅度地挺动旋摇起来,棒头重重地撬动着伸出那团半软半硬之物,感觉它越来越热、又似正不断溢出热汁。
  如此磨得数十下之后,莉香阿姨剧烈喘息起来、迷离双眸再度瞪得大大,嘶声叫道:“噢!月儿的嫩鸡儿好硬!磨得阿姨好舒服啊!等不到月儿遗精,阿……阿姨倒快要丢啦!呕呕!阿姨里、里面好痒!……要命,真痒死我了!”
  他也已爽到极点,顾不得说话,拼命地重重抽插得数十下,莉香阿姨倏地尖叫起来,声嘶力竭一般,浑身绷得紧紧……他终于遗精了,好痛快,硬硬的小雀雀也消下去了!
  完了莉香阿姨赶紧起身,蹲在刚才用过的那个小盆儿上撒尿,见她脸上挣得通红、小腹下蠕动不止,却半天不见胯间大大红桃流出尿来,不禁奇道:“阿姨尿不出来么?”
  莉香阿姨黛眉紧蹙地道:“阿姨下面被月儿捅得火辣辣的,这会儿咋撒得出尿来?阿姨也不是要尿尿,而是想挤出月儿刚才射进阿姨阴道里的精液。哦,这会儿正往外流,快出来了,月儿快来看看你射出的童子初精是啥样儿。”
  他趴在床边垂下头仔细看向莉香阿姨胯间,但见大大张开的紫红色肉缝间露出一大片鼓涨凸出的血红色嫩肉,涨红嫩肉间有个正张合不已的小孔、里面血红一片,小孔倏地张开到指头般大,随即一大股蛋清状白浆缓缓由洞儿中溢出,洞儿合拢,那股白浆滴落到小盆里,发出嘀嗒一声响!
  “这就是孩儿的精液么?”
  “也不全是,里面也混杂着阿姨的爱液,否则不会如此浑浊。我的月儿是童男,精液该是纯洁的清淡透明色才对。”莉香阿姨解释道,那个小洞儿继续张合不已,又一股白浆溢出,如此源源不断,“天啊!月儿射出好多,阿姨正在生理期上,真担心会怀上!”
  看了半晌,但觉那个张合不已的红红小穴销魂无比,他的棒儿又竖起来了,高昂着头颅,看似比刚才更加桀骜不驯!
  莉香阿姨擦净牝户上榻后,他黏住她又想要。莉香阿姨抱住他密密地亲吻一阵,柔声道:“乖月儿,和女人做爱不能太多,一天射精一次足矣。虽然阿姨也跟你一样、还想要,可为了你的身子,今儿就到此为止了,想想其他事儿吧,棒儿就会慢慢消下去的。”
  他立马闭眼,开始想大姊绣楼前那座精致的假山鱼池和伙伴之间的嬉戏打闹,棒儿果然不知不觉就下去了,唉!莉香阿姨说的总是没错,从此他牢牢记住了这句话,每天只射精一次。
  见他彻底放松下来,莉香阿姨抱住他闭眼睡觉,叹道:“月儿,原本这事儿该由你父亲帮你度过难关的,阿姨是女人,实有诸多不便,可你父亲早逝,母亲也不在身边,阿姨也只好勉为其难,私下指导你一下。此事你知我知即可,无论怎样,你始终是阿姨的好孩子,你明白么?”
  自己自然是莉香阿姨的的孩子,可跟这事儿有啥关系呢?他那时还不太明白,可还是点了点头,心想,反正以后莉香阿姨要他怎样做,他就怎样做,不就行了。
  想到这儿,脑际浮现出她那丰腴成熟的体态、高耸雪腻柔软的肥乳、硕大的紫色乳头,以及毛茸茸的、紫色和粉红相间的肥蛤,他的手下意识地往下伸去,随即想起这样做对莉香阿姨是一种亵渎,心中一阵羞愧,又将手收了回来。
  后来他便象这样,夜里实在难受的时候就用手弄一下,大约几天一次,果然就好多了,既然莉香阿姨说男孩子都这样,他也不再惊恐不安。很快一年过去,再和她团聚时,她待他依然和往常一般亲昵。他去栖凤楼四号院时,莉香阿姨总会把他带到无人的房间,脱得光溜溜地分开双腿、露出胯间毛茸茸的硕大红桃和红红的穴儿让他肏屄,夹得他痛痛快快地在她的小洞儿里面射精。
  每次莉香阿姨只让他射一次,说是他年纪还小、次数多了会伤身,但莉香阿姨的每个动作都是如此温柔、又是如此销魂,每次都让他射得酣畅淋漓、舒服透顶!
  他心里的尴尬、别扭和不适感也荡然无存,在她的呵护下,他终于顺利度过了一个极为难捱的人生阶段,感觉自己象个大人了。
  莉香阿姨说得不错,他果然一切恢复了正常,活泼开朗的他又回来了,他不仅不再躲避,反而主动找大姊和北风姊姊等人玩耍、嬉戏,大姊淑女许多,不再成天琢磨着如何整治北风姊姊,北风姊姊眉宇间也开朗不少,唯独不乐意的似乎只有乾娘,成天把他盯得紧紧,不让他和女孩子过多接近。然而但凡去大姊那儿,她倒不好阻拦,因为大姊一旦知道,铁定到秋水轩来大闹一番!
  从此每当遇上迷惑不解之事,他第一个想要问的人总是莉香阿姨,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普天之下除了母亲,还有谁值得他如此信赖?
  后来和大姊度过了一段混沌缠绵的时光,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童年时光的延续,亲密程度也差不多。大姊远嫁扬州那天,乾娘把她强塞进马车,她那临别的眼神实在无法形容,令他心惊肉跳,马车远去后,他为何竟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他既奇怪又内疚,不该这样对待大姊的!他不明白大姊的爱为何令他如此不适,也搞不清他对大姊到底是种什么感情,然而有一点是肯定的,很深很深!
  虽然性格迥异,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表示,其实仔细想来,北风姊姊就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要求,但她的情形也跟大姊差不多,那双亲切温柔的眼神总象在诉说着什么,不同的是,她的眉宇间没有大姊那样的激情澎湃,而是永远笼罩着一重淡淡轻愁,显得那么落寞、无力,她的内心世界为何总是如此压抑、灰暗?为何不能象他一样,活得阳光快乐一些?
  每次瞧她如此模样,他总是很心疼。现在他已经知道,她是有渴望、有梦想的,可为何总是不肯说出来?她应该知道,无论她想要什么,他也一定会给她的!她一心希望他活得快乐幸福,可她知道么?他对她也是一样的呀!唉,无论如何,和她在一起是如此宁静、平和,没有面对大姊时那么大的压力。
  当然,随着阅历越来越深,就像他对丽儿说过的那样,快乐,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人生,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她即便提出某种要求,他违心地勉强答应了,她难道就能得到快乐么?或许不说,有时更好些?
  说起丽儿妹妹,他到现在还在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没有原则?兄妹之情演变得如此暧昧,实非他之所愿。
  这些人无论是谁出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舍命维护。然而无论是大姊、北风姊姊还是丽儿妹妹,亲昵得就像姊妹,对于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他总是下意识地有所抵触,不知是否出于动物避免近亲繁衍的本能?尽管他和她们没有血缘关系。
  相比而言,他更想守在灵缇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洗衣、做饭、绣花、收拾房间,也是一件赏心悦事,唉,也不能啥事儿都让她一个人做,他以后也该帮帮她,就像这位可亲可敬的老大爷一样。晓虹的话,似乎没说错,她的那双眼睛真的可以看穿人心,甚至别人深藏内心深处的世界……
  灵缇说若是遇上危险便去凤吟宫找她,不知现在还算不算数呢?
  他就这样装病卧床一天,窝在屋里没敢出门,躺得久了,睡也睡不着,脑子里诸般杂念纷至沓来……
  到得黄昏时分,眼见官军已陆续撤走,他在床上躺到亥时,才留下一张纸条和一锭银子,偷偷溜出门。他应该和老人家告别的,可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老大爷会把没熬完的药放进他的包袱,老太太也一定会叫他等会儿,煮几个热乎乎的鸡蛋硬塞到他手上,叮嘱他路上饿了记得吃,他不想欠下太多的人情债。
  走出数十丈外,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那座隐在黑暗中的农舍,若有暇,他会回来看看这两位老人家,但愿老太太所说的那位本儿大哥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别让年迈的父母失望。
  心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在这样一个地方和她相伴,或许挺不错?一时间神游物外,呆呆凝立半晌,他才转身而去,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趁黑摸向吟啸山庄方向。
  入目一片残垣断壁,偌大一座吟啸山庄,已被官军烧得面目全非!他不由得焦急万分,不知乾娘和北风姊姊她们怎样了?大姊眼下到底在何处?山庄既被攻陷,也不知大伙儿安全撤走没有?又该到何处去寻找她们呢?
  这些问题,他全都找不到任何答案,只好在瓦砾堆之间四处搜寻,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吧?
  心念未已,他忽然心生警兆,暗中潜伏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这是一种灵识感应!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武功暂且不说,轻功和灵识感应却是突飞猛进!
  是敌是友?精卫队众人应该都认得他,如此潜伏不出、鬼鬼祟祟,该是敌人!
  他不动声色,装作一无所知,继续向前缓缓踱步,暗中瞅准数十丈外,一处松林掩映下显得十分幽暗的院墙废墟角落,他慢慢走了过去,装作小解的样子,猛然发力往暗处疾掠而去!
  与此同时,身后果然传来“嗖嗖嗖”的衣袂飘风之声!不用回头他也能听出,至少有五人向他扑来!
  他提足功力左冲右突,凭借不俗轻功,在废墟之中的处处暗影里,和追来之人大捉迷藏。那些烧塌的房屋下留有不少大大的缝隙,到处都可以藏身。当然他流连不去另有目的,想看看尸体多不多。虽然他对夫人及精卫队很有信心,绝对不信会被官军围堵在这里面被活活烧死,可是不进来仔细看看,他终究无法放心!
  在里面猫捉老鼠般折腾了两刻多钟,他也没见到一具尸体,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精卫队应该是全身而退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觉现身的黑衣人越来越多,眼下至少已有二十来个,正四处搜索他。
  此刻他藏身于一个尚未完全烧塌的火炕之下,大气也不敢出。他在添柴的灶孔上塞上些破砖,从外面看上去就跟一堆废墟没啥差别,很难被人发现,他刚才就是从这个灶孔钻进来的。
  他通过破砖之间的缝隙向外张望着,并不时侧耳倾听。
  黝暗星光下,但见一个身穿绣衣,领口上带黄边纹饰的中年人在十多个绣衣人的簇拥下匆匆而来,远远地问道:“你们这么多人,怎么竟把一个人给追丢了?还没找到么?”
  一个黑衣人迎上前答道:“李大人,那小子轻功不俗,简直像泥鳅一般滑溜无比,往往追着追着就不知藏到哪儿去了。等咱们渐渐搜到他藏身之处,他忽然又像灵猫一般窜出十多丈外,实在不好……”
  黄边绣衣人打断他的话头,不悦地道:“不用说了,统领已派来不少人手,咱们只需将这片废墟团团围住,待天亮后再慢慢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挖出来!”言罢带人兀自往对面走去,那些黑衣人也尾随其后。
  无月心中不禁大感忧虑,看李大人那身装束,分明是绣衣阁的人,若真如李大人所说,来上大批人马围住此地,任他轻功再高,时间拖长了也很难脱身!
  他江湖经验不足,须知偌大一个山庄,要想团团包围需要多少人马?即便把已经撤走的官军再调回来,那得需要多长时间?何况就为了逮住区区一人,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么?
  眼见黑衣人渐渐搜索到别处,他的心顿时猛跳起来,已下定决心尽快离开此地!
  他悄悄地取出那些破砖,重新露出洞口,颇为费力地偷偷钻出,然后猫着腰,借残垣断壁的掩护,蹑手蹑脚地向庄外潜去。
  他身形如狸猫一般轻灵,生怕踩到破瓦之类杂物发出声响,走得异常小心,每步都是轻轻地踩下,待踩实了再换脚,加上每走几步便得看准下一处可容隐蔽的断壁,足足半刻钟之后,才走出数十丈,不过离残缺不全的东墙也不远了。
  又到了一处墙角,他刚隐入暗影中,眼前倏地光华大盛!一柄长剑闪着寒光,疾如电光火石般直刺他胸前!
  怕反射光亮,他并未拔出弯刀,此刻猝不及防,已来不及拔刀!
  他左脚脚尖点地为圆心,右脚蹬地迅快后拖划圆,就地半转身堪堪闪过刺来的剑尖,后拖的右腿顺势一个高位侧踢,“啪”地一声闷响,黑衣人左太阳穴重重地挨上一脚,虽未倒地,但一阵头晕目眩,摇晃着有些站不稳。
  静夜里打斗的声响特别明显。无月尚未来得及再补上一击,又有两个黑衣人扑了过来,同时大声叫道:“他在这儿!”
  齐齐挺剑抖出五朵剑花,罩向无月胸前数处要穴。
                           


第094章 美人相聚
  无月此刻已拔出弯刀,见对手居然能抖出五朵剑花,功力显然比刚才那个黑衣人高出不少!
  他相准来势,将真气注入弯刀,划出一道怪异圆弧,随即妙到豪巅地往上一撩,但闻“叮叮”两声轻响,很平常的一招,竟将双剑猛恶的攻势化解!
  的确,从出手的繁复程度、姿势和步伐来看,这招不仅平常,甚至有些难看,甚至这招连名字都没有。然而如此平淡无奇的招式,却凝聚了慕容紫烟无可比拟的临战经验。她早不止身经百战,而是至少百战都是恶战!在她眼中,无论对方攻来的招式多么精妙繁复,她都能根据对方的气机变化和相应的身形姿态,判断出对方主攻何处?攻击点在哪儿又行将力竭?
  而对方力竭,正是她发起反击的绝佳时机,天下能挡住她如此雷霆一击之人,还数不出三个!
  她对无月的教导可谓呕心沥血,心知他虽然悟性奇高,奈何内力不济,想教会他如何运用气机克敌肯定不行,于是她将人体发动攻击的各种姿态绘成图形,根据各种姿态的力竭点,在下面标出相应的防御之法,要他牢牢记住,而且每天都要在闭关静室里演练。
  无月对这些防御之法已练得纯熟无比,此刻针对对方出手的姿势随手挥出,果然精妙绝伦!
  慕容紫烟心知以他的功力,遇上一流高手要想伤敌,难免顾此失彼、遭遇凶险。在她看来,不求他能杀敌,能保证自身安全已经足够,所以防御和轻功,是她督促得最严的两项。
  由昆仑返回济南的途中连番遇险,无月已逐渐积累起一些对敌经验,此刻见如此强敌也一时无法奈何自己,不禁好胜之心大起,手中弯刀寒光闪烁,和两个黑衣人厮杀起来!
  正斗得兴起,耳边但闻嗖嗖风声劲急,似又有不少高手正向这边扑来!
  他不敢再恋战,身形如大鹏般冲天而起,双脚在墙头一点,身子顿时斜飞而出,向院墙方向疾掠而去!
  那两个黑衣人拔腿就追。如此鼓足轻功狂奔,无月很快便抵达院墙边,由缺口上方飞身窜出。待追兵出得院墙,只能看见他的淡淡背影,往东疾掠而去。
  无月一边狂奔,心中大感奇怪,黑夜之中,不知这些黑衣人何以还要蒙面,可是见不得人?
  念及于此,他想起老大爷曾说起东边的溧阳小镇,离此地大约七八里路,而且全是山路,便于隐身潜行,便一路往东狂奔而去。那些黑衣杀手如此藏头露尾,总不敢在小镇上公然杀人吧?
  他将轻功提至极限,一路奔逃,沿途几次被不时由前方冒出的黑衣人阻截,翻越一座小山,好容易才险象环生地逃到溧阳小镇上。苦战加一路狂奔,他的体力已有些不支。
  谁知那伙黑衣杀手依然紧追不舍!无月没有一丝可容喘息的时间!
  他只好在大街小巷之间,再次和那伙杀手又玩起捉迷藏的游戏。体力越来越不济,他心中不禁一动,老是这样奔逃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只要这伙黑衣人分散开来,对付一两个人应该没多大问题!
  念及于此,他提足轻功猛然发力疾奔,暗夜中将追兵甩开百丈左右,随后向左钻入一条小巷,连续掠过好几个街巷拐角之后,拐进一条更加黝暗寂静的小巷之中,两边由三丈高的高墙夹峙, 他不假思索地飞身而起,掠上左侧高墙,看准落脚处之后轻轻地跳了下去。
  这是一个广阔跨院的后院,沿院墙的西北东三侧栽种着半圈花草树木,中间留出一片青石铺就的空地,空地上停着一辆装饰还算华丽的红木雕蓬马车。南面是一排长约二十多丈的两层延楼,东西两头与院墙之间留有丈余宽的青石甬道,看似时下流行的客栈上房格局。
  听着外面小巷中传来黑衣人衣袂飘风之声,见后院中空荡荡地无处藏身,他忙掠向延楼,纵身跃向一座雕工繁复的抱厦,见格子雕花窗户是开着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里面是否有人,不假思索地跳进房中。
  和所有的客栈的客房一样,这个房间的门楣上也悬挂着一盏灯笼,里面虽只是一灯如豆,暗夜中仍将屋里照得一片光明。由黑暗中咋一见光,但觉有些刺眼,他尚未看清房中景象,倏地一个低沉的声音叱道:“你是谁?为何擅闯别人私室?”
  话音未落,一阵强劲绝伦的罡风劲气,已悄无声息地袭来!
  ***    ***    ***    ***
  慕容紫烟一行到历山找到艾尔莎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方山脚下,与大队人马汇合。见到晓虹,周韵不禁大发牢骚:“我说孟二小姐,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谋么,怎么竟将一个大活人给弄丢啦?”她属于那种直筒子火爆性格,或许出于互补心理,对心思慎密、智慧超群的晓虹倒也暗自佩服,否则不会对这个情敌如此客气。
  绿绒忙解释道:“大小姐,这不关晓虹姑娘的事……”
  当即把无月昨天中午坚持要留在历山等大姊的事简要说了一下,最后补充道:“更糟的是,后来听回来的人说,公子在历山等到快晚饭时,仍未获悉大小姐的消息,心急如焚之下竟独身一人进城找您,当时艾姊姊不在山上,他轻功那么好,留在他身边那几个队员根本就追不上,结果就此失踪!呜呜呜~”说到后来已泣不成声。
  周韵在额上重重擂了一拳,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禁跺脚道:“天啊!我要是留在吟啸山庄之中安安稳稳地等他,该有多好!他如此担心我,我、我……真是没白疼他……”
  心中实在感动,好在她没哭的习惯,否则非大哭一场不可!然而以她的性格,要她安安稳稳地待在山庄之中等人?那是不可能的!
  她本就视绿绒为竞争对手,此刻心中既郁闷又窝火,不禁冷冷地讥讽道:“哼!我看你也不必那么伤心,早干啥去了?你原该死都要死在无月身边的!我看呀,还是好好研究你的茶艺去吧,没准儿还能哄得他让你做大房呢!”若非有北风这个教训,她非当场撕了这丫头不可!
  绿绒忙拜伏于地,急道:“小婢岂敢有那等野心!”
  周韵冷哼一声:“少给我来这套,恶心!我看要不了多久,你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咱们走着瞧吧!”
  随即怒吼一声:“贞雯!!”
  “到!”也不知从哪儿猛窜出来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是说,怎么都跟我一条心么?以后把她给我盯牢点!你若是能有人家心眼儿的一半那么多,我就谢天谢地了!”
  贞雯看看小姐那付满腔怒火却不好发作的憋气模样,很有些为自己担心,再看看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绿绒,却也是她的好姊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丽儿忙上前扶起浑身颤抖不止的绿绒,皱眉说道:“这位姊姊,干嘛对绿绒姊姊这么凶啊?”
  “丽儿,这是我家大小姐,我没事的!”绿绒吓得忙把她往晓虹的身边推,惊慌失措地向她直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对大小姐的火爆脾气再清楚不过,丽儿如此帮她,恐将惹来杀身之祸!
  周韵上前一把握住丽儿的双手,静静地打量着她。丽儿但觉她那双手如同铁箍一般,握得自己手骨欲裂,疼痛不堪,忍不住眼泪都快下来了!
  晓虹倒是安稳得很,绿绒却忍不住哀求道:“大小姐,丽儿可是公子最疼爱的小妹妹,小婢求求您,千万别伤害她!”
  周韵都懒得理她,对丽儿说道:“天啊!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无月居然忍心……真是过分!”言语之间居然大为疼惜!
  丽儿皱眉道:“大哥可没欺负我……这位美丽的姊姊,你捏得我的手好疼啊!”
  周韵这才想起自己的失态,忙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笑道:“姊姊一时喜欢得紧,对不起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丽儿娇憨地道:“我叫赛丽儿……”
  晓虹补充道:“丽儿是赛掌门夫妇的女儿,她下面还有个很可爱的弟弟艾米。”
  周韵知道,无月和赛西亭夫妇感情最是深厚,不禁点头说道:“那就难怪了,无月一直恨不得生在你们家呢,丽儿妹妹又如此可爱,自然很疼你了!”
  抬头见晓虹身边尚有些生面孔,尤其那位清丽绝俗的青衣丽人,令她颇为惊艳,不由得微微一怔。
  晓虹忙介绍道:“这位便是无月费尽心思请来的神医梅花仙子。这次我们真是不虚此行,无月不仅请来神医,而且母子重逢,说来没人相信,梅花仙子竟是无月的亲生母亲!”
  对无月和梅花的另一层关系她也隐约知道,如此场合当然不好随便乱说。
  周韵忙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见过……梅花仙子,您一路辛苦了!”她差点冲口而出地叫出婆婆二字,可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还没和无月正式成亲呢。
  晓虹当即又把姬无双、吴玉雪姊妹俩做了介绍,周韵这点礼貌还是有的,相互间寒暄一阵。完了周韵回头对贞雯笑道:“还好,我原想这次无月会带回来两大马车哩……看来还是我做大房好,能镇得住他!”
  贞雯脸上涨得发红,她憋了一肚子的奉承话,可当着夫人的面哪敢说出口?
  看看夫人没什么表示,晓虹和绿绒不禁对视一眼,露出一付果然如此的神色!
  周韵将丽儿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丽儿妹妹,如今无月失踪,你想不想他呀?”
  丽儿眼圈一红,哽咽着道:“当然想啦!当时我要留在历山陪大哥,他非不让!说好不管能否找到姊姊,天黑后他都要回吟啸山庄的,可是他说话不算话……呜呜呜……”说完忍不住饮泣不已。
  周韵忙替她擦干眼泪,安慰道:“无月吉人自有天相,别担心,迟早会找到他的。”
  可想想无月出行前她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她自己也没多少信心。
  好在都是花季少女,聊得一阵之后心情便渐渐舒缓过来,开始唠起家常,显得亲热无比。绿绒等人看得大跌眼镜,晓虹却似见怪不怪,似乎早知道必是如此结果。
  此间诸事已了,慕容紫烟一声令下,大军启程直奔沂南围场而去。
  周韵的马车掉在队伍的后面,丽儿也被她拉进她的车厢,二人不时地探头车窗外往后看,希望无月会奇迹般地忽然出现在来路上!
                           


第095章 奶娘与仆妇
  暗夜中的溧阳小镇,前方百丈开外那条白影在街巷之间如灵猫般窜高伏低,身形疾若飘风,那伙黑衣人提足轻功分头包抄、穷追不舍,那可是门主必欲得之而甘心之人,绣衣阁答应的酬金也非常可观!
  当他们追进一条黝暗寂静的小巷时,前方那条白影忽然消失了!小巷两侧都是高墙,从巷口可看到巷尾,并无可供藏身之处,他跑哪儿去了?
  领头的黑衣人呆在当地,正犹豫间,对面又奔来几个黑衣人,凝神一看,却是自己的手下,他沉声问道:“你们从那边过来,看到那小子往哪个方向跑了么?”
  几个黑衣人急急收住狂奔之势,齐齐摇头,气喘嘘嘘地道:“没、没见啊,头儿,呼~呼~那小子真、真能跑,累死了!”
  那位李大人带着一群绣衣人急匆匆飞掠而来,皱眉问道:“甄兄,人呢?难道又追丢了么?”
  他虽未出言指责,但语气颇为不善,作为位高权重的绣衣阁副统领,他李天秀亲自出马之下,还从未如此窝囊过,带一大帮人围追堵截居然抓不住一个小毛孩儿!
  领头的黑衣人郁闷地道:“我们远远地见那小子在这附近晃了一晃,人就不见了,这几个包抄的弟兄从那边追过来也没见人,估计是逃进小巷两侧这两座大院儿了!”
  他在门中排行第五,姓甄,按门中规矩改名为甄五,为了保密,本门中没人使用真姓名。言罢带着手下便待攀过高墙,进入搜人。
  李天秀按住他的肩膀制止道:“且慢,甄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怎能公然闯入私宅大肆搜捕?”
  甄五猛省,不住点头。李天秀说道:“你带手下找地方换成普通百姓装束,潜伏在这两座大院周围,但凡见到可疑人物,务必严加盘查。我是官方之人,搜人之事还是由我来办吧。”
  甄五带手下迅速离去,很快隐入夜色之中不见。
  李天秀挥挥手,一拨绣衣人飞身而起,攀住右侧高墙翻进去搜人去了。他则轻飘飘地跃入左侧高墙,站定之后目光左右一扫,身后十多个属下也纷纷跃下,点燃几支火把四散开来,细细勘查逃犯是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作为大内密探,他这些属下在追踪搜捕疑犯方面都堪称高手,身手不亚于六扇门中的捕头。果然,待他刚把这座宽敞的后院布局打量清楚,判定这是一家客栈,数丈外一名属下已指着地上叫道:“李大人,您过来看一下。”
  他过去就着火把光亮一看,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有几个脚印,很浅但带着少许黑灰,尚能隐隐看出,那应该是鞋底在山庄废墟中粘上的灰烬。
  他忙提起右脚看看鞋底,问道:“能确定这些脚印不是我们的人留下的么?”
  那位属下摇头道:“肯定不是。大伙儿一向都是分区域搜索,这片区域由我负责,我从左往右查看过来,也不会是我留下的。而且,由这几个脚印渐渐变浅的趋势,他应该是在此处停留过片刻,然后往南去了。”言罢看向那排长长的两层延楼。
  萧无月年纪轻轻,轻功之高连他也有些骇然,若非慌不择路地闯进来有些犹豫,曾停留片刻,或许连这点脚印儿也不会留下!
  他招招手,所有绣衣人跟在他身后向延楼走去,一楼房号以地字排头,他带人逐屋搜索。
  一名属下踹开地字一号房门,衣裙散乱四处的榻上,睡着两位三四十岁的妇人,浑身一丝不挂,闻声惊醒后坐起身来,两坨肥奶在胸前乱晃,胯间楂着两只大毛屄,手忙脚乱地想找衣裳披上,可衣裳搅在被褥间裹成一团团,乱糟糟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一位随手扯出一条裙子披在肩上,一位抓起一件青衫捂在胸前,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你们是什么人?竟深夜擅闯私室!”
  言辞间倒有些气度,不比寻常村妇,看似大户人家的仆妇模样。稍稍定下神来,她俩才想到拉起被子遮住身子。被扯开的被窝里现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眉目清秀,此刻仍兀自酣睡,这么大的动静尚未将他吵醒!
  李天秀亮出腰牌,“我们是绣衣阁的人,正搜捕一名逃犯,希望两位配合一下。”
  不待他吩咐,两名属下已上前将少年拖下床来,竟也是一丝不挂,此刻终于惊醒,吓得直叫唤:“奶娘、张妈,快救救我啊!”
  那个身材苗条的妇人叫道:“他是咱家少爷,求求官爷,快放开他!”那位吊着两只白花花大奶、深色乳头硕大的丰腴妇人急叫:“别吓坏我的孩子!”
  李天秀掏出画像仔细比对一下,伸手在少年脸上揪了几下,转头看看属下,也都齐齐摇头,“不是。”
  李天秀叱道:“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孩子,却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身为乳母,竟勾引主人家少爷,你可知罪?还有你,也是一样!”狠狠地瞪了苗条妇人一眼。
  两位妇人连连磕头求饶,慌乱间被子滑下露出肥白羊一般身子,忙不迭地又赶紧拉上,简直乱七八糟!
  丰腴妇人哀声道:“官爷有所不知,乃是咱家少爷新近梦遗,惊慌失措,夫人特地命我指、指导少爷一下,让他了解妇人的身子,是孩子一时忍不住……”
  苗条妇人也求道:“我和邵嫂住在一处,少爷想要,我身为下人,怎好拒绝……”
  李天秀对少年厉声道:“你又怎么说?”
  少年浑身颤抖如筛糠,“不是!是奶娘和张妈勾引我的!”
  李天秀颇为不耐地道:“无论怎样,你们三个统统有罪,来人啊,给我带走!”
  三人连连求饶。他脸色稍缓,扔下一张画像说道:“我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看清楚画中少年的容貌,若有发现,即刻通知我!”
  三人连连磕头答应。
  接下来又搜了几间客室,里面住的都是些贩夫走卒、丫鬟仆妇之流,闹得鸡飞狗跳,仍一无所获。他命属下继续逐屋搜查,一点蛛丝马迹也不容漏过,自己带着两人从延楼中间的楼梯上楼,分头行动。
  楼上乃是天字号上房,上楼往西第一间是天字六号,住着一对中年夫妇,睡袍衣着整齐,淡定从容,应答间从容不迫,询问一番之后却是附近一座山庄的庄主,还是他的本家,姓李,楼下那个浪荡子便是夫妇俩的独子。他把乳母的话复述一遍,向主母对质。
  端庄秀丽的李氏夫人闻言,不禁大惊失色,皱眉道:“哪有此事!”奔入隔壁天字七号,哪有儿子的踪影?
  她咬牙切齿地道:“甄氏和张氏这两个淫妇,竟敢勾引我的孩子!”
  一阵楼梯声响,她急匆匆地奔下楼去。半晌之后,楼下传来她痛心疾首的责骂声,似乎还有拳打脚踢扯头发,那两位妇人的惨叫声和少年的讨饶声响成一片,吵得一塌糊涂!
  他心中隐隐有些快意,其实他并非一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只因他有个独子,夫妇俩宝贝得不得了,唯恐被府中下人带坏,对两位淫妇的所作所为自是憎恶万分!
  七号房已搜过,空无一人。八号房是一位满脸红光的大胖子,五十多岁年纪,这样的有钱人见多识广,该淡定从容才对,可他却吓得浑身颤抖,“李、李大人,俺可是正经生意人,一向遵纪守法的啊!大人……”
  李天秀心中起疑,怎么看这家伙都有些做贼心虚,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无,他怎么认识我?当下细细盘问一番,胖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老是东拉西扯,甚至将他拉到一边,暗地里掏出一锭金子想贿赂他。
  他恼怒之下,留下两人严刑逼供,一定要追查个水落石出。房中立时传出胖子杀猪般的惨叫,绣衣阁之人的逼供手段连酷吏都望尘莫及,岂是这位养尊处优的家伙承受得起的?
  原来他是个私盐贩子,这行当利润高,他富得流油,可千禧帝严令禁止,这可是违法的买卖。绣衣阁兼有查缉私盐之责,他这一行的老板对绣衣阁很熟悉,他自然认得这个精明强干的李天秀,睡梦中醒来一眼看见他,怎不叫他心惊胆颤?
  他受刑不过,满心想招供,可对方要问的根本不是这回事,什么白袍少年?他也但愿自己能知道!
  李天秀没功夫和胖子多啰嗦,继续往下搜去,在九号房门敲了三下,没人应,再敲三下也一样,属下忙将房门撞开,里面被褥凌乱却空无一人,窗户大大敞开!
  他心里一紧,掠向窗边,凄迷夜色下,但见一条淡淡黑影向院墙方向疾掠而去!他毫不迟疑地飞掠而出,向那条黑影追去,那人轻功极高,眨眼间已掠出院墙,鸿飞冥冥。
  他正待随之飞越而出,但听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及动手相搏之声,跳上墙头一看,却是已换成便装围住客栈的几个飞鹰门杀手截住了那人,此刻已束手就擒。
  尾随而来的属下把那人带回九号上房,烛光之下看去,是位二十多岁的英俊书生,只是面带桃花,一看即知必非正经人物,然而他非常失望,这人显然不是主公志在必得的萧无月!
  最西头的十号房住的是个老学究,盘问之下方知是济南府张师爷,带着两个家丁来此地,是为了帮知府大人看看,他最近相中的这块地风水如何。
  李天秀回头查向楼梯东头第一间,天字一号房,这是个大套间,房费最贵,无人住,仔细查看一番,没人。来到二号房,敲击房门,房门应手而开,里面一对少年男女仍在秉烛对弈。
  见他闯入,少年皱眉叱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本少爷房间!”
  口气好大!李天秀亮出绣衣阁副统领腰牌,“本官奉命追缉朝廷钦犯,得罪之处尚请海涵。”
  话虽客气,但手一挥,几名属下已进入房中搜查起来。少女怒道:“收起你那块破牌子吧,吓吓旁人可以,却吓不倒我,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
  言罢和少年双双跃起,阻止他的手下搜查房间,双方一言不合,竟动起手来!他知道手下自有分寸,暂未上前干涉,但见少女十三四岁左右,满脸娇憨刁蛮之色,少年略小两岁,皆衣着华丽,派头很大!
  他特别留意打量少年,但觉和稍远处见过的萧无月似是而非,身材差相仿佛,但看似更加稚嫩,年纪小了些,一时无法判定。房中的打斗声惊动了隔壁三号房中之人,忙打开房门过来查看,却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四旬美妇,见状忙跑到窗边冲楼下喊道:“你们这帮混蛋,主子有难,你们还不快来护驾!”
  顿时楼梯间一阵乱响,冲上来一群灰衣人,纷纷拔出兵刃和他的手下恶斗起来,个个身手不弱,竟似压根儿没把威名赫赫的绣衣阁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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