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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光善色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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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字数:2381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字数:2273

  正在高处侃侃而谈的时候,李牧率领的一万轻骑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前方探马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李牧的第一反应这应该是一个战机。一个优秀的将领,往往有未算胜而先算败的习惯,李牧亦然。

  李牧吩咐下去,让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一番,赶了一夜的路了,吃点东西喝点水,检查一下装备,随时可能要投入战斗。

  安排好这些,李牧带上一小队人马,悄悄的找个隐蔽的制高点,远远地看着下面道路上正在缓缓前进的秦军大队。

  李牧还没观察一会,后面有士兵快马上来,说是庞援将军的通信兵送来消息,昨夜赵军偷袭秦军大营,发现秦军早就走了个干净。

  虽然之前李牧已经做了这个判断,但是总还抱着一点希望,总希望秦军的偷跑计划进行到一半,自己正好能赶在秦军最脆弱的时候进行猛烈的打击。现在看来,希望破灭了。

  庞援扑了个空,那么眼前这支上万人的运输队呢?

  是韩非的失误?还是故意留下的破绽?

  结论显而易见!李牧不由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的谨慎,庆幸庞援的消息来得及时,因为在李牧的计划里,再过一刻便对下面的秦军发起攻击,现在得到了庞援的消息,李牧眼中前进缓慢的秦军实在有太多的破绽。

  最大的破绽就是秦军训练有素天下闻名,眼前这支上万人的运输队,行动起来拖拖拉拉,不是没吃饱就是故意的。

  看清楚一切的李牧脸上表情松弛了下来。内心却难以平静。这一次战争不管结果如何,韩非从那一刻开始,就一直主导着战争形势的走向,充分利用秦强赵弱地整体优势。在局部不利的时候进行了一次绝妙地欺骗,其战术之大胆,构思之巧妙,可称经典。

  诚然,战争的胜利不是靠撤退获得的。可是,撤退却比进攻更难,秦军在进退两难之中完成了几乎零伤亡地撤退,不能不说都是韩非巧妙的指挥所致。至于这最后的骗局被识破,只能说是韩非一次不大的失误,如何利用韩非的失误获取利益,现在是李牧思考的重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牧没有心存侥幸,回来后立刻广派探马,摸清楚秦军在前方的布置,不管后果的一头往里扎,无疑是愚蠢地。同时,李牧派人回去,敦促庞援的主力跟紧增援,决心好好利用韩非摆下的陷阱反过来打韩非一个措手不及。

  一万赵军全体隐蔽休息,静静的等待着后援的到来。

  韩非很有耐心地足足等待了一天,没有等来赵军的追击部队,最后一批秦军出现在道路上的时候,韩非明智的选择了立刻放弃埋伏,全军撤往屯留。

  暮色苍茫中,秦军急速离开伏击地点,有序的朝屯留进发。韩非习惯的站在战车上,看着全军的行动,心头隐隐地有一种不安。伏击很明显被识破了,那么接下来这半天的路程,会遭遇到什么样地反击呢?

  未知的事物往往是最令人感到不安和焦躁的,对李牧有足够了解却成了韩非此刻不安的原动力,韩非预感到李牧肯定已经追上来了,并且识破了伏击的陷阱,那么李牧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韩非对军事上具体操作的生疏这时候显示出来了,面对李牧可能存在的反击后手,韩非有种强烈不安的感觉。

  韩非使人叫来王翦,将心里的担心说了,王翦还当韩非在考校自身,微微的沉思一番后道:“先生担心的极是,前方至屯留一马平川,极适合骑兵作战。末将以为为防万一,可让内史腾三万骑兵先行靠上来,做好随时迎战的阵势,其次我军撤退时应交替掩护,以防赵军趁势追杀。”

  王翦的建议果然中肯,说到了要害之处,也帮着韩非解决了一个难题。有了计较的韩非心宽了几分,不由的心生一计,对王翦道:“王将军,先前作为诱饵的一万人可走在最后,一旦赵军追杀,原先的布置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韩非说的布置指的是那些粮车,表面上装的是粮食,实际上装的都是干草。王翦一听就明白韩非的心思,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道:“先生果然高明,如此一番布置,即便是赵军主力杀到,也可万无一失了。”

  按照商议秦军一番布置下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军主力在庞援的率领下也跟了上来,李牧和庞援会晤后,一番商议,决定等秦军撤退到一半的时候出击。

  天刚擦黑的时分,大地上隐隐传来一阵震动,一直不安等待着的韩非,此时反而冷静下来了,四处派出的探马很快回来报告,赵军兵分两路,一路为骑兵,潜行到秦军中段,拦腰发起攻击,另一路以步卒为主,战车为先导,随后稳健的掩杀上来。

  赵军的布置不能说不恰当,尤其是以骑兵冲击中段,甚为狠辣。好在韩非和手下一干将领群策群力,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对策,内史腾的骑兵立刻迎击中段而来的赵军,殿后的粮车部队点燃粮草作为路障,阻止赵军的快速推进追击。

  夜色中数百辆粮车同时点燃,顿时将夜空照得透亮,场面蔚为壮观。最后尾随追击,试图趁着李牧骑兵冲击导致秦军混乱而拣便宜的庞援,看见这一场面,只能是一声叹息,下令部队尽快挪开道路上着火的粮车。这个时代战车是冲击对手阵营的主力,韩非点燃粮车的作用,就是阻止赵军战车的冲击,没有了战车的开道,赵军单凭步卒追击,一旦秦军以战车为前阵,后面步下弩阵反击,赵军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险庞援是不会冒的。

  庞援的追击被迟滞了,李牧的冲击也没敢继续,三万秦军铁骑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左右包抄李牧率领的骑兵后路,中间的秦军以一万人摆开随时阻击的架势,在骑兵的掩护下缓缓后撤,李牧一声长叹后放弃了追击。

  这一仗正如韩非之前和赢政说的那样,既然不能胜,则取不败,现在的结局正好是李牧识破了韩非的伏击,韩非防住了李牧的反扑,双放打了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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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字数:3543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字数:3441

  秦王政在十年初秋的这场战役,不但没有给秦帝国带来多少实惠,而且没能给赢政敲响警钟,十万秦军安然退守屯留,并不是赢政所希望的那样一战歼灭赵军主力,为赢政报当年邯郸受辱之仇。

  得到战报的赢政没有斥责韩非,而是下来指令,韩非将军中一切交与王翦,立刻起身回咸阳。

  晚风习习,站在屯留城头上看落日余晖,韩非矛盾于是否拼死进言,转变一下赢政的战略思路,思虑的结论是否定的,以赢政对赵国的刻骨仇恨,没有在战争面前碰得头破血流,赢政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蒙恬匆忙的脚步警醒了沉思中的韩非,手上的竹筒里想必是咸阳送来的急报,是什么事情能使赢政如此着急,等不及自己回咸阳就送来消息?

  “先生,咸阳急报。”

  接过竹筒,刮开火漆,倒出绢帛展开一看,居然是赢政亲笔所书。赢政的字迹有些歪斜,韩非可以想见赢政写这封信时的激动。

  看完信的韩非将信塞回竹筒,递给蒙恬道:“拿去烧了。”

  蒙恬下去,韩非回过头来看落日中的太行山翠谷绵延不绝,夕阳将整个太行山染红了,一如那大战后遍地鲜红的战场。

  “吕不韦,你注定要成为一块历史前进的绊脚石被搬开的。”韩非这一声感慨只能是默默的感慨,一代帝国的君王,开天辟地第一人秦始皇就要诞生了。

  秦始皇十年十月,赢政免去了吕不韦的相国职务。又过了一年多,各诸侯国的宾客络绎不绝,前来问候吕不韦。秦王怕他发动叛乱,就写信给吕不韦说:“你对秦国有何功劳?秦国封你在河南,食邑十万户。你对秦王有什么血缘关系?而号称仲父。你与家属一概迁到蜀地去居住!”吕不韦一想到自己已经逐渐被逼迫,害怕日后被杀,就喝下毒酒自杀而死。

  十四年初。

  院子里的火堆烧得正旺,李强正不断的往里丢拇指粗的竹筒,噼里啪啦地竹筒爆炸声溅得火星四射,坐在堂前缩着身子看着外面一干女人们在兴奋的围观,韩非不由笑了起来。过年了,没有炮仗的春节依旧是热闹地。

  几年的时间里,韩非选择了一条明哲保身的道路,对庞援李牧一战后,故友庞援不久病逝。李牧因为北边匈奴闹的厉害,被调往长城一带对付匈奴人去也。

  赢政忙于整顿吕不韦去后国内的政局,也没有对外发动大规模地战争。秦军只不过在秦赵边境上发动过一些小规模地零星的战斗。

  回到咸阳的韩非,注意力集中到配合李斯,在赢政的主导下建立一套完善的秦法体系,整个过程中韩非起的作用并不算太大,韩非更多的是让自己成为一个闲人。

  赢政对韩非的工作态度,似乎并没有表示更多的不满,也许赢政一直希望韩非就是一个参谋的角色,而且是一个不带长的参谋。

  韩非地不作为反而显得不热衷于权势,几年来赢政似乎已经忘记了不去猜忌韩非。

  一群女人很快就摆开了战场。俏寡妇石清没有选择回四川过年,而是在了咸阳,掺合到韩非家里过年来了。这几年石清的买卖越做越大。军需买卖就不要说了,以马鞍为首的龙头产品如今是秦军铁骑地首选装备。被韩非命名为“金枪不倒”的药散,如今已是咸阳城里上流社会中最抢手的宝贝,徐福没能见着秦王,在韩非的授意下,石清给徐福一笔钱,打发回山东去做他的地方名流去了。

  韩非的决定无非是要把石清紧紧的绑在同一条船上,石清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韩非虽然不怎么管事,在赢政面前也基本不怎么说话,不过只要是韩非说的,赢政却几乎没有不从的。想清楚利害关系后,石清的做法自然就不难解释了。

  除夕夜在迷迷糊糊的瞌睡中和女人们兴奋的奋战中轻易的过去了,大年初一的太阳刚刚升起,韩非家的门前就停了一辆马车,有客登门也。

  来客明显的脸色沉重,递上名贴后不安的在门外踱步,睡得正香的韩非被家人叫醒,侍寝的喜儿光溜溜的从被窝里起来,急忙披上衣服伺候韩非起来。来客是尉缭,秦王十年游说赢政,被任命为国尉。

  “国尉大人大年初一的扰人清梦,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脸都没来得及洗的韩非便出来了,尉缭可是正儿八经的名人,如今手握重权,怠慢不得的。

  “桓*奉大王之命,十五一过立刻动身,先生身为大王最信任的老师,为何不劝大王放弃远道舍近求远取赵之策?七国之中韩最近,却最弱,先生莫不是心系故国吧?”尉缭见了韩非便很不客气的一通说,韩非听得苦笑不已。早在吕不韦还在当权时,韩非就主张先打韩国,赢政本来也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干掉吕不韦后,脑子发热了,一门心思要先打赵国,谁能劝得住?

  “国尉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大王的性格你不知道?我劝有用么?”韩非气的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这话要是传到赢政耳朵里,韩非又得有新麻烦了。

  “大王,哼哼!蜂准长目、鸷鸟膺、少恩而虎狼之心也。”尉缭说这话时没看韩非,韩非急得一把上前捂住尉缭的嘴巴道:“你小声一点,传出去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

  尉缭这一闹腾,奋战一夜的女人们都被惊动了,藏在里屋的帘子后面偷看着。尉缭眼睛一扫帘子后面的莺莺燕燕,不由气苦道:“先生整日沉迷于女色之中,太令尉缭失望了。”

  韩非苦笑道:“国尉大人有心思和我吵架,不如上桓*那一趟,提醒他一旦初战获胜,却不可冒进,赵国如今虽孱弱不堪,然李牧犹在,别弄个战败后不容于大王,背井离乡他投的结局。”

  “哼!秦法苛责,不都是先生和李斯制定的么?先生要劝桓*自己去便是,我可没那闲功夫,告辞了。”尉缭一拱手,转身扬长而去,一点都没有打扰韩非睡觉该有的内疚。

  “我靠,你牛X你去劝啊。”韩非冲着尉缭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

  十四年初,桓*率十万秦军,东出上党,借十三年秦军平阳大捷之余威,越太行而深入赵国腹地,先后攻占赤丽、宜安,兵锋直指邯郸。

  宜安城外,赵军连连败退后,得到了李牧率军增援的赵军,总算是站住了脚跟,双方暂时形成了对峙。

  李牧到达前线后,认为秦军连连获胜,士气正旺,诚不可攫其锋芒也,于是承袭了当年廉颇的战术,大量修筑坚固的营寨堡垒,死守不出,无论秦军怎么挑战,就是不出战。

  面对李牧的战术,桓*久攻不下,秦军营寨内,桓*手持一封咸阳发来的信件蹙眉深思。信件是一贯不怎么对军事插嘴的韩非派人送来的,上面只有一个字“撤”。这是韩非试图挽回秦军败局的最后一点努力,可惜桓*久思后依旧不肯罢休。

  桓*认为,过去廉颇以坚垒拒王纥,今天李牧亦用此计,秦军远出,不利持久。决定率主力进攻肥下,企图诱使赵军往援,待其脱离营垒后,将其击歼于运动之中。

  桓*打的如意算盘被李牧轻易的识破了,洞悉敌情的李牧自然没上钩,有赵国王室血统的赵将赵葱打着赵王的旗号,力主赵军南下救援。李牧不从,下令赵军继续闭门不出,麻痹秦军。数日后,李牧率大军趁夜偷袭秦军大营,兵力空虚的秦军大营被一鼓而下,赵军全歼秦军大营守军,缴获了大批军需。南下的桓*闻讯率军回师,李牧部署一部兵力由正面阻击敌人,将主力配置于两翼。当正面赵军与回撤秦军接触时,李牧立即指挥两翼赵军实施强攻。经激烈战斗,10万余秦军,全部被歼。桓*仅率少量亲兵冲出重围,畏罪逃奔燕国。李牧被封为武安君。

  身在咸阳的韩非得知这一消息后,一声长叹之余,在暴怒的赢政面前更沉默了。

  秦王政十五年,不甘心失败的秦王赢政再次派军兵分两路攻赵,一路由邺(今河北临漳西南)北上,准备渡漳水想邯郸(今属河北)进迫;一路由太原取狼孟(今山西阳曲)后东进番吾,拊邯郸之背。赵将李牧率军抗击。邯郸之南有漳水及赵长城为依托,秦军难以迅速突破。李牧遂决心采取南守北攻,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方针。他部署司马尚在邯郸南据守长城一线,自率主力北进,反击远程来犯的秦军。两军在番吾附近相遇,李牧率军猛攻,秦军大败。李牧即回师邯郸,与司马尚合军攻击南路秦军。秦军知北路军已被击退后,料难获胜,稍一接触,即撤军退走。此战,为赵国赢得喘息时间,获得短暂的稳定。

  番吾之战虽然以赵军胜利而结束,但连续两年的战争下来,赵军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军事实力丧失殆尽,已无力组织远程追击及反攻,仅能退守邯郸,暂时自保。

  连续在赵军面前碰得头破血流的赢政,终于看清楚一个事实,对赵国不可用急,韩非决定在这时候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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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一场骤雨在辰时的黑暗中席卷了整个咸阳城,这天气原本应该老实呆在家里等雨过去的,偏偏韩府大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穿着蓑衣的马夫牵着马车在门口等了一会后,大门内老管家亲自打着灯笼举着雨伞,护着韩非从院子里出来,生怕韩非挨雨淋,小喜儿举着伞全挡在韩非的身上,不过是从堂前穿过院子的工夫,不到一分钟,喜儿身后的衣服湿了个透。

  “夫人!老爷不是可以不用上朝的么?”橘红披着衣服打着哈欠站在堂前的大门口目送韩非离开,不解的问身边的李微燕。

  “这事得去问喜儿,昨夜是她陪的先生。”李微燕也被韩非早起给惊动了,刚才也出来送韩非出门。

  实际上问喜儿也没用,喜儿只是知道,昨夜韩非交代,今天辰时一定要叫起他。

  由李强领着四个家丁护送着,韩非的马车消失在铺天盖地的雨雾中。嘈杂的雨点打在地面上,掩去了马蹄踏在街面上的声音。

  骤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一刻钟的光景,韩非的马车来到宫门前时,大雨已经没由头的就停了。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时,宫门外等候着上朝的官员已经很多了,韩非刚下马车,就听见老远的赵高操着公鸭一般的嗓子在叫唤:“我的老天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先生您也来了?”

  赵高是赢政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平日里是不会这么早出现在这的,韩非见了赵高也很意外,一楞神的工夫赵高伸手推开两个要搀扶他的小太监道:“不要你们扶,咱家走地动道。”

  说着话赵高一瘸一拐的冲到韩非的车前。勾着身子伸出手来道:“咱家伺候先生下车。”

  “这是哪的话?韩非怎么敢劳动公公?”韩非连忙堆起笑脸,由季子曾扶着下了车,一副关切的样子对赵高道:“公公这是怎么了?”

  赵高四下看看,见没人敢注意这边,凑近了低声道:“昨夜大王生了一夜的气,跟前一个不长眼的小子不当心碍了大王的眼,当场就被杖毙了。大王睡前交代咱家,今早一定起来,伺候各位大人上朝。哪曾想老天作怪,一场大雨突如其来。天雨路滑地,咱家摔了一跤。”赵高后面的话倒是提高了嗓门,像是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韩非在秦国地位特殊,其他官员见韩非突然出现,第一感就是今天要出点大事了,纷纷上前来打招呼,韩非见众官员过来,感激的朝赵高笑一笑道:“公公勤于王事,伤了筋骨。赶紧到边上歇着吧。”

  赵高没少得韩非的好处,心里明白韩非不得亏了他,主动把话带到,也不好过分和韩非亲热,免得别的官员告他一个勾结朝廷要员的状,反倒不好了。于是赵高心领神会的笑了笑,由身后跟上的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到边上坐着去了。

  韩非与一干官员打招呼的当口,又一辆马车到了,车子里钻出面色凝重的李斯,一打眼看见韩非也是吃惊得紧,随即露出笑来,上前客气的说:“师弟来地好早。”

  自从赢政骂了李斯一通后,李斯对韩非的嫉妒似乎少了许多,加上韩非对权势没有多大的兴趣,对李斯构不成多少威胁,李斯现在对韩非地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早,师兄。”韩非拱手还礼,两人目光一错,各自微微的点了点头,都明白对方地意思后,李斯一拱手,找地方呆着等上朝。

  李斯刚走,尉缭的马车就到了,下了马车的尉缭看见韩非也是一楞,随即脸上露出喜色,也不过来说话,只是遥遥的一拱手,韩非也是一样,拱手而笑。

  话说赵高见韩非出现,悄悄的离开直奔宫内,到了赢政的寝宫前,推开小太监站在门外大声喊:“大王,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吧。”已经起床的赢政,一边让宫女伺候着穿衣,一边回答赵高。

  一瘸一拐的赵高进来后,跪伏在地撅着屁股露出摔脏的地方大声说:“大王,奴才奉大王之命在宫门外伺候诸位大臣,没曾想见着韩非先生了。”

  赢政有点不习惯,猛的怔了一下,随即便开心的笑了起来,低声自语道:“先生就是先生,每每寡人最需要先生指点迷津之际,总能看见先生的身影,寡人负先生多矣。”赢政说着叹了一声,回头看见赵高屁股上湿的一块,还挂着泥水,不由一皱眉道:“赵高你这是怎么了?”

  “奴才没事,早晨雨大,心里惦记着大王吩咐的差事,没当心路上摔了一交。”

  “你啊,今天没你的事了,下去歇着吧。”赢政难得和善的笑着说话。赵高赶紧谢恩道:“大王关心,奴才感激不已,奴才不用休息。”

  赢政笑笑道:“吩咐下去,今天提前半个时辰开宫门,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赵高从地上爬起来,做忠心状道:“还是奴才去支应着吧,奴才不放心下面那些人。”

  “好,你去吧。”

  赵高去了,赢政快速的梳洗完毕,正了正衣冠,龙行虎步的挺着胸膛出去了。

  官员一一入宫,朝堂之上一应礼节完毕后,赢政立刻把目光朝韩非投了过来,众官员还在等赢政先发话时,赢政离开位子,走下来到韩非面前。

  “先生辛苦了,到前面坐着上朝吧。”

  满朝文武顿时各自表情不一,文官们自然是不满韩非不老不残的,如何当的起这般待遇,可是又害怕赢政狠辣的行事,也没人敢出来反对。武将们倒是面露欣慰的,觉得韩非当的起这个待遇,当年韩非在对赵的作战中,巧妙的引深入赵境的大军安然而退,比起兵败逃亡的桓齮来说,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去了,加上军方的王翦李信内史腾一干人,一向与韩非交好,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

  一向低调的韩非今天一反常态,没有拒绝赢政的意思,来到前面坐在太监铺好的席子上跪而安坐后,早朝正式开始。

  桓齮兵败之事,百官都已经知道,赢政昨日为此大发雷霆,现在赢政似乎有意识的不去提这件事,官员们也默契的不提此事,免得触赢政的霉头,只是汇报一些正常的政务。整个朝会的过程,韩非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眯着眼睛在那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的光景后,一干朝政处理的七七八八了,赢政大声道:“退朝吧,韩非先生、国尉大人、王翦、李信、内史腾、还有丞相大人留一下,其他人退下去吧。”

  赢政报的这些名字,无疑好似他目前最信任的臣子了,其他官员只能带着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默默的退了出去。

  百官退出后,赢政很没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自嘲的笑了笑道:“寡人一意孤行,用人不当,累得自己觉睡不好,才坐了一个时辰,脖子也酸了,腰也疼了。”

  留下的人中,只有韩非微微的笑了笑,其他人可一点都没觉得好笑,也不敢笑,用期待的眼睛盯着韩非呢,就等着韩非说话了。

  “大王勇于自省,乃大秦之福也。如今事已成定局,过分自责也不起作用,不如静下心来,商讨一下今后大秦对外的战略纲要才是。”韩非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一干武将听到了期待中的话,不由一起露出欣慰之色,李斯和尉缭,都是一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今天留大家下来,就是想听听诸位的意见,诸位可以畅所欲言嘛。”赢政开口请大家都谈一谈,目光却是一直关注在韩非的脸上。

  “桓齮深入赵境,就军事上而言,是起到了奇兵的效果,然李牧率军回援后,本应适时而退,桓齮不退反进,犯了兵家大忌,旧话就不去提了。番吾一战我军惜败,李牧深谙用兵之道就不去提了,倒是我军弃近韩不取而攻远赵,此诚决策之败也,非战之罪。”尉缭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上来就揭赢政的伤疤。奇怪的是赢政居然没有发火,只是一脸正色,一副诚心受教的样子。

  “呵呵,国尉大人,此事暂且不提了。”韩非出来打了个圆场,尉缭不满的嘀咕一声,坐了回去。赢政这才扭头看着韩非道:“寡人想听听先生的意思。”

  “大王,臣下其实也没啥新鲜的可说的,昔日张仪掌秦之相印,以纵横之术破六国联盟,首倡远交近攻之道,韩非以为,此实为强国之良策也。今赵王好猜忌于臣下,近侍郭开贪财,大王可使一善辩之士使赵,呈明大王交好休兵结盟之意,待赵王应允,三晋联盟不攻自破。大王可陈兵于韩境,再使一臣赴韩,迫其献出南阳之地,此可以为灭韩之跳板也。韩王安性懦弱,必图苟安而献城,大王使一上将经营南阳,待时机成熟,突出奇兵直奔郑而去,如此可轻取韩之全境也。”韩非简单的一番话,却已经描绘出一个远大的战略构架,不但赢政听的眼睛发亮,尉缭和李斯听了也都先后沉思,随即连连颔首,想必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妙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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