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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勃然大怒
 
        　　我觉得周身无力，残酷的现实让我彻底地清醒了，继续扮演“武大梁”的角色对我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我踉踉跄跄地走到地下室换好了我原来的衣服，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我想武大梁差不多该回来了，毕竟这儿还有一个充满诱惑的肉体和灵魂在等着他。

　　我突然觉得自己形同梦游一般，对任何人或是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李新，原来你在这啊！”孙静从走道对面的房间走出：“我都找了你好半天了，来，我给介绍一下玛莎和比尔。”

　　我走过去茫然地微笑着和人握手，内心一片空白，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都没了方向，这些年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我出离愤怒或是极度困惑的时候就什么也不做，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思考之后谋定而后动，而我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我重新打量着我的妻子，此刻的孙静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这些年来她一直拒绝和我做爱，我还单纯地以为她只是因为工作繁忙而对房事失去了兴趣，可事实是她只是对我这个丈夫失去了性趣。

　　此刻的她穿着性感的晚装看起来是那么的明豔照人，我依旧迷恋于她的美貌和性感的身段，要如何面对她与武大梁的姦情？

　　我该怎么做？没人告诉我。

　　李娜娜加入了我们的谈话中，看见她我感到了深深的愧疚，不是为我，而是因为我的妻子勾引了她的丈夫。

　　李娜娜是一个好女人，一个可爱而且敏感的女人，而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她所爱着的男人居然跟自己的朋友上床，那会给她带来不小的伤害；而且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大女儿刚刚上初中，小儿子甚至还不到12岁，孙静和武大梁将会给两个家庭，还有这两个孩子带来的伤害会跟随他们一辈子吗？

　　我的第一反应是告诉李娜娜，或者暗示她的丈夫在外面偷食，但我很快意识到冲动的复仇是盲目的，我不是一隻受伤的熊，我要平静的解决。

　　李娜娜应该活得幸福，或许将来武大梁和孙静会结束这段不光彩的婚外恋，而李娜娜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过着美满的日子。而我不应该成为那个伤害她的人。

　　这时我忽然发现或许我关心李娜娜更胜过于关心孙静和武大梁，她最好的朋友孙静把“友谊”发展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和她的老公在床上摸爬滚打，这对友谊这个词来说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如今这场伦理剧的主角之一重新回到了今晚的舞台上，依旧披着那张令人厌恶的狗皮。看见这隻笨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给他屁股来上那么一脚，不过这样会把事情引向一个难以收场的结局。

　　我只是看着他两手环抱着李娜娜和孙静，硕大的狗头摇来摆去，李娜娜“咯咯”地笑着，而孙静看起来也很高兴。她在高兴什么？孙静，这个女人，我的妻子，她是否想到过她在玩弄朋友以及自己丈夫？我是不算是应该回去翻翻妖怪图鉴看看我究竟把怎样的一隻恶魔娶回了家里？

　　在接近11点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精神已经临近于崩溃了，我应该坐下来安抚一下自己。

　　“孙静，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我建议说：“时间不早了，而且我有点累了。”

　　没想到这时孙静突然显得十分抓狂，她带着好斗的眼神盯着我说：“李新你开什么玩笑？现在才11点而已，长夜刚开始，我们至少可以再玩上那么一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之前，孙静这么说或许我就同意了，但是现在可不行，我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是时候拿出点男人的姿态来了。

　　“要是你喜欢，你就他妈的在这待下去吧，不过我得走了，我想你肯定找得到想送你回家的男人。非常感谢你们的招待，武大梁、李娜娜，我先走一步，再见。”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讶得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我走了出去，在关上大门的时候隐约听见李娜娜说了句再见。我坐进我的汽车里，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听见了孙静的尖叫声，她从屋里跳出来，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把她的音量开到最大朝我咆哮。

　　“你这个自私的混球，你不能这么对我，看看你自己难道你不害臊吗？你最好还是回来向我道歉……”她尖锐地叫着。

　　我甚至没有让她在愤怒中把门关上就一把把她从车里推了出去，她跌跌撞撞地绊了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可我根本就不想去搀扶她起来或是载她回家，我只是把车门关好准备开车，令我吃惊的是，她爬起来之后又拉开车门鑽进了车里。

　　“你他妈的发什么疯啊？”她带着哭腔喊叫着。

　　我没给她更多的牢骚时间，我下了车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外拉开车门：“要嘛跟我回家，要嘛就从我的车里滚出来，但是你听着，你要是决定跟我一起回家的话，就得把你的嘴给我他妈的闭上，我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

　　我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强调了我想表达的意思，我想孙静应该听明白了。

　　她看了我半天之后终于还是关上了车门。在回家的路上，她一声不吭，我知道她在揣测我的心思，猜想我今晚的变化。我也知道她在用她凌厉的眼神和沉默来刺激我，有的时候她的沉默确实比她的话语伤害我更深。

　　但是今晚她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以前所有她说过的或是做过的事情都不能和今晚我发现的真相相比。这会她无论说什么话我想都无动于衷了，不会感动，不会愤怒。当她妖娆地喘息着向吴良分开双腿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无可挽回了，我现在所想的只是我该如何继续生活。

　　五　制定计划
 

        　　回到家里之后，孙静飞快地闪进卧室，锁上了门，我平静地走到门前一脚把门踹开，门柱飞过了孙静的头顶落到床上，她吓得尖叫不已。我没有理他，只是收拾了一些我的衣服以及准备带到客房去过夜所需的东西，比如牙刷、刮鬍刀等等，在这个过程中，孙静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像隻受惊的小动物，但是她没有尖叫或是说着不着边际的废话。

　　晚上，当我躺在客房的床上时，我出奇地平静，很快进入了梦乡睡得像个孩子一样。早上我起得很早，在早餐前我到了院子外头走了走。我决定让事情就这么继续下去，暂时不去揭破孙静和吴良的姦情，不过我得有个目标，不能让自己只是沉溺于羞辱之中。

　　回到家里的时候，孙静正在和往常的週六早上一样整理着东西，我到储藏室收拾了一些工具去修理卧室的门，在上午其它的时间里，孙静出于恐惧或许是恼怒，反正她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下午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健身房给自己办了一张会员年卡，我已经很久没有锻炼了，光是今年我就差不多又重了十公斤，但都是赘肉。

　　自从察觉了孙静和武大梁的姦情之后，我想了很多，我要锻炼身体并不是为了能够痛揍武大梁那个畜生，我只是想让自己更健康一些，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人关心你，爱你，但是却没有什么人能比你自己更加珍惜你。

　　过了中年之后，我的人生剩下的日子就不多了，我得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而不是让馀生在愤怒、悔恨、恐惧中渡过。为了健身，我买了些运动服装，还破天荒地僱佣了一个私人健美教练。

　　回家的时候我路过一家正在打广告的髮廊，几乎没怎么多想我就进去了，在理髮师四十五分钟的修剪之后，看上去特别精神，短髮上抹着髮蜡，头髮向上翘着，看着自己的新形象我觉得胸中的怨气也发散了不少。

　　回到家之后我把在健身房採购的会员卡放在了客房的抽屉里，家里的气氛没什么改变，孙静装出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偷偷观察我，虽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是她没有做饭，可这威胁不了我。

　　我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就到外面找了家安静、雅緻的小饭馆好好吃了一顿，在这，没有孙静絮絮叨叨的碎碎唸，也没人会指挥你该怎么做，该点些什么菜，该怎么吃东西，去他妈的。吃晚饭我散步到了一家酒吧喝了几杯，跟一些不认识的人聊了些政治、体育的话题，然后回家。

　　我到家的时候孙静正在看电视，家里飘着饭菜的香味，但是桌子上依然空空荡荡，我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就鑽回自己的房间，一边看新闻一边喝啤酒，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星期天一早我就换好了衣服出门慢跑，还没跑完整条街我就喘得像匹柴油发电机，剩下的时间里我改为步行，感觉好些了之后就继续慢跑。我算了一下，我大概跑了六公里左右多一些，去三公里回来三公里，这让我汗流浃背，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汗水像雨水一般地从我的脸上直接流淌到胸口上，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泡得紧紧贴在了我的背上。

　　孙静似乎刚刚起床，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不戴胸围的乳房在睡衣里若隐若现，而蜷缩的姿势让她的身材看起来格外地错落有緻，我不知道她是要勾引我或是要刺激我，当她白皙的小手抚摸着她那浑圆可爱的脚踝时，我真有点颇然心动，但紧接着就是心头一阵酸楚。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浴室，运动后的冷水浴让我身心放松，我好久没有感觉到洗澡是如此滋润的一件事情了，对于我现在的处境来说，洗澡比做爱要舒服得多。洗完澡我用髮蜡把我的头髮重新梳理成昨天理髮师打理的那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久没有如此的精神焕发了。
 

　　六　重新洗牌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等到你心平气和的时候。”我从浴室里刚一走出来，孙静就对我说。

　　“行啊，孙静，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存在什么问题吗？”我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可就是克制不住地想要说一些恶毒的话。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给李娜娜打了电话，为你的行为向她道歉。”

　　孙静理直气壮地对我说：“你把我从车里推出来的场面，她和武大梁都看见了，我真是太丢人了，我还从来没有像一个傻瓜那样，呆呆地听着她对我说话，她说她都看见了。李新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再这么忍受你对我的虐待了。”

　　看着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现在依然美丽动人，但是她逐渐抓狂的表情和语调都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哈哈！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如果你不冲我大声嚷嚷，我也不会把你从静止的汽车里推出去，毕竟当时我还没上高速，没有口头上的虐待就不会有身体上的暴力，这很公平。”

　　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把语调保持在一个相对缓和的水平上。

　　孙静握紧了拳头叫着：“李新你不是吃错药了？我是你老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

　　我回应道：“我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让我过着和尚一般的生活。你为我的行为向李娜娜道歉，啊哈！你这么关心她真让我感动得要哭了，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情，不是吗？”

　　孙静顿时有些站立不稳，我们两之前或许因为性爱方面的问题吵过架，但是从没有像这次一样让孙静害怕。而且我还提起了李娜娜，这或许是孙静最不敢想的，也最不愿意提起的名字，如果她对李娜娜还稍微有点人性的关爱的话，那么我提起李娜娜必然会让她感到羞愧难言。

　　孙静故意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冷笑：“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因为我最近没跟你上床吗？你知道我最近很忙，工作上的事情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你就不能忍耐一下？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私，什么时候都只考虑你的感受？”

　　我沉思之后回答说：“我想，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你是一个不错的女人，把家里整理得和和美美，而且还把自己的事业打理得井然有序。其实这一切我都很感激你，或许我之前把一直把维繫我们俩婚姻的关係放在性爱上了，我现在才认识到这一点对你来说有多么不公平。从现在起，我会尊重你能够为我所做的，同时也体谅你没法为我做的。”

　　她带着些许惊慌以及更多的迷惑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新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把话说清楚？”

　　孙静用坚定的语气其实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我轻松的回答：“这很简单，孙静我告诉你，我们先这么试上几个月，我来做家里的杂活，然后你来煮饭、打扫卫生，我们一起干家务。这段时间我会睡在另一个房间，这样你光着身子或是穿着什么我都看不见，你可以放心解除工作之后的疲劳，同时也不用担心我再用那些你根本就不喜欢的房事来折磨你。我不会再骚扰你了。”

　　我停顿了一下，突然问她：“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吗？”

　　孙静用手支着头，想了一会说：“我……我既不清楚确切的日期了。但是并不是童话里的很久很久以前。”

　　我不得不同意她的说法：“你要这么说那绝对没错。”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是在李娜娜家的那个晚上，她的回答只是让我确认了一件事，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那个披着该死的狗皮狠狠操了她的人并不是武大梁，而是我。

　　她继续说道：“李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孩子气，成熟一点好吗？我们做了五年的夫妻了，即使不能睡在一起，我也会想念你，我想你在自己把自己发配到客房的晚上也会一样的想念我。”

　　我平静的回道：“是吗？我不觉得。孙静，我觉得你真正的快乐并不是我所带给你的，不过我只是不想再被现实还有你摧残了。我觉得我提出的意见能让我们大家都轻松一些，其实很多夫妇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都是分开睡的。”

　　我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提议对你来说根本没什么，跟我做爱对你来说其实根本就是一种负担，何不让我们把话挑明了，大家都能轻松一些。”

　　我能看见她的防备在逐渐解除，对她来说，事情的结果正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除了我说的“跟我做爱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之外，这样的提议或许让她能够更方便地去找武大梁。

　　孙静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好吧，李新，我们就按你说的做。没有你我一样能够活下去，即便不是睡在一起，如果你自己忍不住了，想要被我敷衍了事的性爱折磨你那可怜的自尊心的话，你不妨过来敲门。”

　　我回道：“好啊，那就这么定了。我想这样大家就能和谐了。”

　　或许我所流露出的欢快让她很费解，不过我猜在她内心深处，她一定觉得我迟早会忍不住跪在地上向她乞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