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章节 第二一八章 借你这休息休息
    虽然，市长的采访只有五分钟的讲话，但要说清的内容还有很多。李向东还是把杨晓丽也叫过来了，希望她能从专业的角度进行一些技术处理，能不能把节目拖长到十分钟、十五钟，而观众看了又不觉得闷？她说，先按照所有的内容进行采访吧！她说，资料不怕多，越多越好，裁剪的时候会有更多的选择。她说，回去以后，我们再研究研究，总应该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李向东笑了，说：“你比我信心还足。”
    杨晓丽说：“其实，我心里也是虚的，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说，第一次接受你的任务，你就给我们这么多难题，以后，你再有任务交给我们，可能会有阴影了，得要加倍小心了。
    李向东有些抱歉地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他当然不能把原因告诉她。
    市长的采访依时进行，然而，李向东没有参加这个采访，他组织市政府办各科室的科长主任召开了一个会议，部署召开“公布名单的会议”。会议议程大概分三个部分。
    第一，看电视台制作的几个访谈。即时，要求电视台把那几个访谈片剪辑制作成一个十五分钟左右的专题片，在会场上播放。让与会人员感受一下办办证大楼的必要性。
    第二，由市长作重要讲话，内容与电视台录制的采访根本相同，因此，在制作专题片时，要删除这部分内容，避免重复。
    第三，公布进驻办证大楼的部门单位名单。这是整个会议的目的，因此，要求草拟这个名单时，要特别注意和小心。那些与企业联系不多的单位尽量划出去，那些经常与企业打交道的单位一定要划进来。李向东要求负责起草这个名单的科室要认真负责，要深入调查，应该划进来的单位有依有据，一个不漏。他强调说，漏一个都不行。漏一个就会被其他划进来的单位抓住把柄，作为反驳我们的理由和证据。
    他要求秘书科要做了一切会务工作。包括会场安排，会议通知，参加会议的人员落实。他强调，指名要各部门单位一把手参加。他说，如果不是一把手参加，就失去意义了。
    杨晓丽也参加了这次会议。由于会议议程其中一项需要电视台的配合，所以也通知她参加的会议。会后，她随李向东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李向东问：“采访市长那边还没结束吧？”
    她说：“应该还没有。”
    李向东说：“你不用亲自去督办？”
    她笑着说：“李市助是想赶我走吗？是认为，那边的工作没安排好，一定要我去处理呢，还是觉得，我一个女的，进你办公室不方便？”
    李向东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她说：“我觉得，还是不客气点好。”
    她说，我在基层挂职这两年，有一大收获，就是不要跟任何人客气，像农民干部基层干部那样，实际一点，有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说，太客气了，总要兜着圈子说一些话，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要干什么。这多累？如果，人家猜不到呢？自己只有干焦急。
    她说，你让我喘口气好不好？最多休息半个小时。
    杨晓丽说：“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为了考虑你布置的那几个访谈片，闹得大半夜失眠，本想中午休息一下，又被你拉来参与搞那个市长采访。现在，脑子都有点木了。”
    李向东这才认真地看她，果然见她双眼布满血丝，眼圈泛黑。她迎着他的眼光笑，那笑映出一丝儿疲倦。
    他说：“真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她说：“没关系，也习惯了。”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或者说，她瘫在沙发上。她笑笑说，你可别介意，有时候，姿势越难看，坐着就越舒服。李向东说，你随便。在我这，你可以随便。杨晓丽便把高跟鞋也脱了。
    李向东说：“你休息一下吧。我去市长那边看看。”
    杨晓丽笑了笑，心里知道他不去是不会放心的，就没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了。她磕上了眼睛。
    当然，睡是睡不着的，但能闭目养神也好。
    昨晚，与编审组的那几个人看了录制回来的访谈短片时，谈了一会剪接制作的想法，她就离开电视台回家想早点睡了。
    自从接受了李向东的这个访谈任务后，她一直都希望能做到最好，希望李向东看样片时提不出半点意见。这已是她多年形成了风格了。
    每接受一项任务时，她都希望在完成的过程中，别人提不出任何异议。何况，这还是她挂职回来后，接受的第一个较重要的任务。她要证明自己离开这两年既受到了锻炼，专业又没有退步。
    她考虑得很多，连一些具体细节也考虑到了。可考虑这些的时候，多是夜深人静，考虑着考虑着，就兴奋了，就睡不着了。
    因此，昨晚，她已有些疲倦了，想什么也不想了，好好地睡一觉。开始，她也觉得是可以这想的，整个人都有一种昏沉沉的感觉。然而，冲了凉，躺在床上，人却像清醒了，不想想的事情又反反复复地出现。
    这晚，她不仅想工作上的事，也想到了李向东，想他那张成熟英俊的脸，想他嘴角挂的那一抹笑。想那天晚饭时，台长调侃他们说的那些话。她问自己，怎么会想这些呢？她骂自己，简直是发晕了。
    她告诉自己，要想也就想些工作的事吧！
    于是，她就又想访谈的事儿，想着想着，又不知不觉又兜了回来。
    虽然，她与李向东不算很熟，但是，她与李向东的亡妻却是很熟的。她以前就在电视台工作，且也在新闻部。她自己很清楚她在电视台工作属照顾的性质，却没有一点官太太的架子，相反地，她对自己安排在新闻部占了新闻部的编制，又不能真正为新闻部作点事感到很内疚。
    因此，她总抢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冲茶倒水拖地抹桌。遇到要出外勤，她总抢着帮杨晓丽背摄影机的电池。那时候的新闻主持，不仅要采访写稿，还要摄制节目。那时候的摄影机和蓄电池是分开的，摄影机本就笨重，那蓄电池更笨重。
    有时候，杨晓丽都觉得不好意思，见她拿着水壶过来，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见她拿着拖把过来，忙说，让我拖吧，让我拖吧！见她背那笨重的蓄电池，就说，你小心点，你用手托着，这样会轻点，肩不会那么沉。她便淡淡地笑，说，你就让我干吧。她说，我坐在这里，成天没什么事干，心里会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白拿工资奖金。
    她比杨晓丽大十岁，但她们很谈得来，经常跟她谈她和李向东的婚姻生活，谈李向东，谈他们的孩子小军。她还曾关心过杨晓丽的婚姻大事，给她介绍过男朋友，杨晓丽看了几回不满意，曾对她说，如果你能把一个像你老公那样的男人介绍给我，我马上就嫁给他。
    她就开玩笑地说：“如果，你不嫌老，我把老公让给你。”
    后来，她出事了。出事的那天，杨晓丽就在她身边，因此，看得很清楚，那辆的士司机如果再缓半刻踩偏油门，被撞的可能就是她杨晓丽了。
    看着她倒下的那一幕，在路面上挣扎的那一刻，杨晓丽刻骨铭心。至少有一年，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那惊人的一幕。
VIP章节 第二一九章 拥抱一下
    临下班，李向东才回到办公室。
    那时候，杨晓丽已经离开了。她走前，给他发了一个短信，说谢谢他，说她已经把门关好了。她发这个短信时，并不知道他还在市长办公室，到了那里，才知道李向东一直在那里。她很清楚，这市长办公室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想他可能是故意腾出办公室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于是，她便对他感激地笑了笑。
    李向东悄声问：“好一点了吧？”
    她说：“没事的。”
    李向东说：“以后，要注意休息。”
    她说：“只要，你不要催得太紧。”
    李向东说：“这不是我催得紧，有时候，我也无法掌控。”
    他们见市长办公室里人太多，也没有可能插得上手的事，就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最后，站在门口的走廊上说话。
    杨晓丽说：“我刚才想了一下，觉得市长这个访谈应该可以播得长一点。”
    她说，只要我们用两组、或三组画面交替着更换，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她说，采访市长为一组画面，另一组画面根据市长讲话的内容，录制一些实景，交替使用，画面就不会那么闷。
    她说，你可以听不明白，我今晚就把片子赶出来，明天一早你去审核，就会理解了。
    李向东看了看她，说：“刚才，你在我办公室没有休息？”
    她笑了笑说：“哪能真正休息。”
    李向东问：“晚上还要开夜车？”
    她说：“不一定，只要编审明白了我的意图，我就可以休息了。”
    李向东说：“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她说：“我会照顾自己的。”
    这时候，苗条纤巧的小倩走了过来，她问，你们在说什么呢？李向东和杨晓丽都没答她。李向东只是说，我回去了。杨晓丽说，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看着。李向东便回自己办公室。
    李向东心里是歉疚的，觉得自己给了杨晓丽太多的压力。然而，不这样，这次的改革创新有可能会发生变数，有可能会半途而废。回到办公室，看着杨晓丽刚才坐过的地方，想女人真不应该太要强。女人太细腻，想得事儿多，太要强了，很多事情都悬着放不下，会比男人更累。
    杨晓丽就是这样，因此，整个人都扑进去了，跳不出来了。
    他想，她一直没结婚，与她这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太要强有着密切的关系。
    有人敲门。
    李向东说：“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小倩。
    李向东问：“市长那边的事忙完了？”
    小倩说：“忙完了。”
    李向东问：“他们都回去了吗？”
    小倩说：“他们都回去了。”
    李向东又问：“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回去？”
    小倩笑了笑，看着李向东问：“你好像不欢迎我？”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由于她要上镜头，刻意画了装，眼线涂得很黑，双眼显得亮亮的，嵌了假睫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初在市长办公室见到她时，李向东心里还暗暗惊叹，小倩的楚楚动人。
    这会儿，没了主持人的严肃，那眼神又多了几分俏皮。
    小倩说：“我是特意来看看你的，看看你的办公室。”
    她把双手背在身后，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站在那幅山水画前。李向东便从后面看着她。他是喜欢从后面看女人的，虽然，小倩没有给他一种丰韵感，却让他体会到了她那身段的绝妙，他想，如果让她去走那猫步，一定不比那些模特差。她回过头来，对他迷人地一笑，知道他是在看她了，很有几分得意。
    她问：“有个问题可以问问你吗？”
    李向东说：“问吧！”
    她说：“每天你一般都在哪吃晚饭？”
    李向东愣了一下，问：“一定要回答吗？”
    她说：“不是工作方面的问题就不回答吗？”
    李向东笑笑说：“应该属**范畴吧？”
    她笑了起来，说：“这也属**吗？你们市领导是不是特别多**？”
    李向东笑而不答。
    小倩说：“今晚，我想你请我吃饭，可以吗？”
    她说，我想，你应该不会在家里吃饭吧？听说，你家里没人给你做饭。所以，我对你在哪里吃饭很感兴趣。
    她说，我知道，你们领导有很多应酬，很多时候都陪吃陪喝。但是，总不会餐餐都有应酬吧？没有应酬的时候，你也吃食堂吗？还是到街边弄个盒饭回家吃？
    她说，如果，你是在街边弄个盒饭回家吃，我倒也想和你一起去尝尝那盒饭的味道。
    李向东说：“你太好奇了，好奇得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了。”
    她说：“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实话实说呀！”
    李向东说：“这样吧，我今晚要加班，是一定要吃食堂的，就请你吃食堂吧。”
    他拿起电话给食堂的总务打电话，要他给他准备两份饭菜。小倩似乎不高兴，问，你怎么也要加班？李向东说，你也知道，大家都在加班，我怎么能不加班？他问，你不加班吗？她说，我不用。只要采访完市长，我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我还以为，可能约你去吃西餐呢！李向东说，我不喜欢吃西餐。她问，为什么？李向东说，吃不饱！她笑了起来，说，没听说过。没听说话过。
    说说讲讲，他们便一起去食堂。
    食堂是有区分的，处级以下的干部吃大食堂，都拥有大餐厅，处级以上干部，也即是市一级领导干部吃小食堂，聚在一个小餐厅里。地方很宽敞，人却不多，因为是晚餐，有的要回家吃，有的有工作应酬，小餐厅就只有三几个人。每人四菜一汤，放在托盘里，由服务员直接端到饭桌前。
    小倩说，她还是第一次来这小餐厅。她说，这个标准比他们电视台好很多，如果，她天天在吃饭，她倒是很满意的。李向东没有说什么，他不想让其他人觉得他与小倩有什么工作以外的瓜葛。他对那几个人说，因为小倩刚采访了市长，留她下来谈点事，碍误了吃饭时间。
    吃了晚饭，李向东看了看时间，问：“要不要送你回去？”
    小倩说：“你真的要加班？不可以不加班吗？”
    李向东说：“这是工作。”
    小倩说：“你怎么让我觉得你是个工作狂呢？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呢！”
    李向东说：“你把我看得太高了。”
    小倩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
    她说，我还不急着回家。
    她说，我要去做瑜伽，每隔一天，我都要去的。本来，是要求每天都去的，但有时有采访任务，不能天天去。
    她说，那里的二楼是健身室，你可以在那里健身。你成天坐办公室，要经常去健身。
    李向东说：“我对去健身室健身没有兴趣。”
    小倩问：“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过不去？我喜欢吃西餐，你说吃不饱，我叫你去健身，你又说没兴趣。”
    她说，要不，你说你喜欢什么吧？我可以迁就你，陪你去你喜欢去的地方。
    李向东说：“不用了，我们还是不要谁迁就谁，迁就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你还是按你的生活轨道生活，我也还按我的生活轨道生活。”
    他拨打他的专职司机的电话，叫他把车开过来，送小倩去她要去的地方。小倩问，不是你要送我吗？李向东笑笑说，我很忙的，今天就不送你了。他伸出手要跟她握手，说，今天麻烦你了。小倩没有和他握手。她把手背到身后，歪着头问，我要和你拥抱可以吗？
    李向东“哈哈”大笑，说：“你别把我这乡下佬吓晕了。”
    他一点不傻，但又不能明说，想这么说了，她应该会明白吧？
    她说：“拥抱一下会有损失吗？”
    李向东说：“我只是不习惯这种再见的形式。”
    她说：“不能慢慢习惯吗？”
    李向东说：“习惯不了。还是握手自然些。”
    这么说着，司机便把车开过来了，停在他们面前。李向东帮小倩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把小倩送走以后，李向东想，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敢爱敢恨，莫明其妙地，她就有可能爱上你了，且大胆地不隐瞒一切。他想，下次见面，或许，她就会把那句话说出来了，就会直接扑到你怀里了。
    他告诫自己，今后要避免与小倩单独在一起。
    他告诫自己，即使和她一起，也不能太随便了，多少都得摆出一副威严。
    他又想，或许，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隔个三两天，热度退下去了，就会没事了。
VIP章节 第二二零章 犯众憎
    两个女人对李向东意见很大，她们说，这乔迁新房好像不关你的事吗？你一点也不关心，要添置什么家具，你怎么理都不理。要购置哪些电器，你一点不过问。李向东说，我那顾得过来？你们拿主意吧！小姨子想起李向东曾叫小刘给制定管理方案的事，从此，她那美容院的管理便一环扣一环，上了轨道，自己一两天不用回美容院也不用担心了，所以，她说，我看，你也应该找个人给制定个管理方案，让你不要成天忙得晕了头，找不到东南西北。
    李向东说：“这怎么能相题并论，你那美容院根本不复杂，按部就班就可以。”
    绮红说：“我感觉，别人好像都没你那么多事，有的人到张老板的企业去，聊天聊地的，一坐就是大半天，你呢，却像火烧屁股，有时沾都不沾沙发。”
    李向东说：“如果，不想做事，或者应付做事，成天一杯茶，一份报纸，遇着开会，照着讲话稿念一遍，也可以悠然自得，但是，我不是这样的人。”
    小姨子说：“你怎么不可以这样？这样也很好呀！”
    绮红说：“这样他就不是李向东了。”
    她说，李向东是要做事的，成天要想些事来自己折腾自己。
    她说，他说他这是为党的事业工作，为老百姓服务。
    小姨子说：“这就是命贱！”
    李向东笑着说：“我就是命贱！”
    绮红说：“我们也没想要改变你，只是，现在这时候，想你抽出一点时间关心关心新房的事。”
    李向东说：“有你们两个，我就不操那份心了，就不要重复浪费了。你们看着喜欢的，觉得合适的，我都没有意见。想有意见，提了也没有用。”
    小姨子说：“你这是对我们不满。”
    李向东说：“没有，哪敢呢？在家里，我是绝对服从你们指挥的。”
    这时候，他们坐在家里看电视。李向东加班回来了，说有点累，小姨子就给他洗脸做美容。这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李向东说累，小姨子就会给他洗脸做面部美容。洗脸做美容不仅洗干净脸上隐藏的灰尘，还对面部进行按摩。这种按摩，对解除思考性的头部疲劳是很有好处的。有时候，李向东并不累，只是想享受享受小姨子那双温柔的手在脸上抚摸，也会提出这种要求。
    小姨子先从屋里拿出一个枕头坐在沙发上，把枕头放在小腹间，让李向东头枕在枕头上躺下来，然后，叫绮红打盆温水过来，叫绮红拿毛巾拿洗面奶过来，就帮李向东洗脸做美容。
    这样，李向东便不能说话了，就感受小姨子那双手在脸上温柔地游走，在面部穴位上用劲，就有一种触电似的麻刺激他。一会儿是头部麻，一会儿是半身麻，一会儿却似有一股电流通到了脚底。他静静地躺着，很写意地想那办证大楼的事，想电视台制作的短片，想办证大楼的装修，想进驻办证大楼部门单位的名单，想那个公布名单的会议。
    小姨子拍了他一下，问：“你在想什么？”
    李向东说：“没想什么！”
    小姨子说：“你不可能没想什么。”
    她说，我给你洗脸做美容，是因为你做公家的事累了，想让你放松一下头脑，想要你想一想新房的事。
    她说，你现在就想一想，看我们要添置哪些家俱，要购置哪些电器。不准你再想公家的事了。
    绮红说：“如果，你真是这么希望的，那你就枉费心机了。他会想自己的事？他只会想公家的事。他这人，除非不忙，一忙起来，连我们都会忘了。”
    小姨子说：“是的，是的。我也感觉到了。他这些天，对我们就形如虚设，想听他说一句好话儿都听不到了。”
    李向东含含糊糊地说：“不会吧？那天，你们的叫我去买夜宵，说要吃那种没馅的菠萝包，我加班回来，虽然累，还是跑了全城才买回来的。”
    小姨子捂着他的脸颊，说：“现在不准你说话。如果洗面奶会弄到你嘴里我可不管。”
    李向东便不说什么了，也不听她们说什么，也不去想什么，只是静心静气地享受小姨子那双手的温柔，渐渐地就有了睡意，迷糊迷糊就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就听见绮红问，这么晚了，谁还给你电话？说着，就去拿李向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她说，是黄的电话。李向东说，这家伙，好久没和我联系了。他还躺着，小姨子接过手机，贴着他的耳朵。
    李向东问：“你最近忙什么？”
    黄说：“忙的事很多，但要问我忙什么？我又说不清楚。在基层，就是这样，成天忙忙碌碌，自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李向东说：“你这是被动地忙。有什么忙什么，所以自己也说不清楚。”
    黄说：“我知道，一个好人领导干部要有自己的工作思路，要懂得主动忙。但是，我有了自己的工作思路，刚想要主动忙点什么，没想到的事就发生了，又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计划，去忙那些没计划的事。”
    他说，一些是你们这些上级布置下来的事，一些是农民群众要我们解决的突发事件。这些都是没法预想得到的。
    他说，还是在上面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的事不想干，就可以不痛不痒地应付应付。
    李向东说：“你这时候了，怎么还有这种思想？”
    黄说：“有这种思想也是正常的，没这种思想才奇怪。那个不怀念曾过过的好日子？”
    李向东说：“我看，你很快也要被撤换了。”
    黄说：“好哇，好哇！你把我撤换了吧。撤换了我还感谢你呢！”
    小姨子不高兴他这么种说得没完没了的扯皮话，于是做着让他闭嘴的动作。
    李向东就问：“你有什么事吗？”
    黄说：“听说，你最近在搞一个什么办证大楼？”
    李向东说：“我也是被动的，是市长要搞。他硬要把我拉进去。”
    黄说：“你怎么就答应他呢？你应该把他推掉。听说，你还搞得很热烈，今天的电视新闻已经开始热播了，我一个晚上，就看了三遍那个企业家访谈节目。”
    李向东问：“效果不错吧？”
    黄说：“效果再好，还也是一种造势宣传，是维护你们的造势宣传，不用说，就知道是你精力策划的。以后，还会接二连三地推出一系列专题片是不是？”
    他说，不过，不管你怎么造势，都不可能改变那些部门单位的态度。他们肯定是不乐意的。
    他说，别的部门单位怎么样，我不好说，就说国土局，每办一个证，叫取的费用，我不说，你也清楚。如果进驻办证大楼了，那费用就被归办证大楼统起来了？这一统，国土局每年会少多少收入？这可是实际利益的争夺。
    李向东说：“我并没想要把他统起来，应该收的费用，还归原单位，只是收取一点必要的管理费。”
    黄说：“这利益不就摊薄了吗？”
    他说，就算你一分钱不收，人家也有意见。
    他说，这统一管理，是有好处，但那利益所得就透明了，每个部门单位每年每月收多少，都通天了。谁愿意透明？谁愿意通天？透明了，通天了，一些小动作就不敢做了，比如，再偷偷多收一点，就不可能了，想自己化一点也受约束了。
    他说，还有一点，是大家心里最担心的，现在说不统不统，会不会是一个过渡呢？我看也会是一个过渡，隔三两年，突然就把它统起来了。所以，你把势造得再热烈，大家还是反对的。心里肯定是反对的。
    黄说：“你这事欠考虑了。市长要搞，你就应该让他去搞，自己躲远一点别沾边。市长是什么人，他是一只鸽子，说不定哪一天就飞走了。即使不飞走，别人也奈何不了他什么。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大家会把那些不满意都放泄到你身上。你这是犯众憎！”
    李向东坐了起来，他真没想到这一点。他想到的是有市委书记、市长的支持，想到的是如何让那些部门单位无还手之手，却从来没想到这些部门单位无可奈何之下会把矛头指向他。
    市委书记谁敢动呢？何况，他只是在幕后。
    市长谁会动呢？都知道他是从上面下来的，有一定的背景。
    他李向东就是这个团体中最软弱的，职务、背景等等。
    他要面对一个群体，一个自己也不知道对手会是具体什么人的群体。
VIP章节 第二二一章 征服你
    绮红看出了他的忧心忡忡。她问，怎么了？他说，没什么！他不想让这两个女人为他担心。小姨子说，没什么就躺下来。她把他扳倒，还躺在她身上的枕头上。绮红继续问，黄跟你说什么了？李向东装没有听见。
    绮红是一个细腻的女人。女人总是细腻的，而一个与数字打交道的女人就更细腻。虽然，李向东没有说什么，但她还是从他脸上那一掠而过的神情看出了问题的严重。
    她太了解李向东，他是一个认准了目标，就勇往向前的男人，没条件，也要勇往向前。虽然，他与那些硬汉比，还缺少些许强撼，更多的是一种柔中带钢。然而，他从来不会流露出半点恐慌。然而，刚才她看到了他的恐慌。
    她知道黄一直都很维护李向东，处处都为他着想。黄想到了他的处境，想到了他的不利，而这不利又让李向东流露出了恐慌。可想而知，李向东的处境是极其不利了。
    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从来不跟她们谈工作上的事，她们也从来不问他工作上的事，她相信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应该去做的。她相信这个男人，甚至更相信自己。
    她想，他在干什么呢？
    她想，他为什么要流露出那一闪而过的恐慌呢？
    她想，他会不会是因为她和小姨子他们三人的事而恐慌呢？
    自从，回到张老板的企业，经常出入李向东的家，经常和小姨子和李向东在一起，她时时会有一种忐忑不安，仿佛觉得背后总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看着他们，仿佛觉得，突然有一天，他们三人的关系会大白于天下。
    她并不担心自己，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就是愿意和另一个女人拥有这个男人，谁能把她怎么样呢？张老板也不会因为这个否定她的能力，让她离开他的企业。
    她也不担心小姨子，小姨子是一个谁也管不了的女人，她开她的美容院，只要她那美容院能让客人满意，客人根本不会管她是不是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她担心的只是李向东。他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他那么做，不允许他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如果能证明这一点，那将是至命的，他将有可能失去一切。他是很在乎这一切的，这一切能证明他生存的价值。
    她想，他的恐慌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绮红想得在床上翻来复去，李向东问她，还没睡吗？她说，睡不着。他从后面抱着她，贴着她。他问，想什么呢？她说，不告诉你，就像你不告诉我一样。他说，我没有什么事瞒着你。她不想只是他抱着她，翻过身来，也抱着他。
    她问：“小姨子睡了吗？”
    小姨子一动不动。
    李向东说：“她应该睡了。”
    绮红说：“她真好，有时候，我觉得她真幸福，好多事不一定看得到，想得到，所以，总能睡好觉。”
    李向东问：“你看到什么了？想到什么了？”
    绮红说：“你心里有一种担心，一种你自己也掌控不了的担心。”
    李向东笑了，说：“我很佩服你。真的，你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稍有点什么变化，你都能感觉到。”
    绮红说：“只要用心爱一个人，就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
    李向东说：“没什么的。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绮红说：“我能感觉到，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李向东说：“不一样也没什么。我能妥善处理的。”
    绮红问：“可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李向东想了想说：“我正在干一件大家都不想我干的事，大家都反对的事。”
    绮红说：“既然，大家都不想你干，都反对你干，那你为什么还要干呢？”
    李向东说：“因为，我觉得应该干！”
    绮红问：“是正确的吗？”
    李向东说：“什么是正确的呢？领导的意图是正确的！这有一定的道理，但归根到底，有利于发展才是正确的。”
    绮红放心了。她想，是自己多虑了，想偏了。其实，他一直都在想着工作上的事。她说：“你自己要小心点。我看得出来，要办成这事，并不轻松。”
    李向东说：“没有那一点事办起来会轻松的。哪一次，在办的时候，在实施的过程中，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阻力，但哪一次，我又不是冲破种种阻力呢？”
    绮红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很不虚心，很喜欢自己夸自己。”
    李向东说：“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敢夸自己。”
    绮红问：“为什么呀？”
    李向东说：“因为这样，我才能征服你。”
    绮红说：“你早就征服我了。”
    李向东说：“今晚还没有。”
    他便开始抚摸她，先是从她的背开始，滑到她的臀。那臀总是让他最显兴奋的，他的手就伸进她的睡裙里，伸进她的内裤里。
    绮红说：“小姨子睡了。”
    李向东说：“让她睡吧。”
    绮红说：“你轻一点。”
    他进入时，绮红还是叫了起来。他说，别把小姨子吵醒了。她说，你总是那么狠。他说，不了，不狠了。就慢慢地动。绮红突然笑了起来。他问，你笑什么？她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她说，故意睡不着，故意要和你说话，其实，就是想要你这样。他说，好像有一点点。她说，那你下来吧，我不要证明我不是故意的。他就一翻身，把她翻到了上面，却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她也没想要离开，趴在他身上吻他，趴在他身上轻轻地动。
    后来，她说，还是你在下面吧。她说，你知道，我在上面斗不过你。他把她翻了下来，只是面对面侧身躺着，这样，他就可以一边进入她，一边抚摸她的肥臀。再后来，他就移到她后面了。
    她说，还是叫醒小姨子吧。她说，我还是喜欢你用劲点。他就用劲了，她就呻吟了。小姨子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地说，你们又搞什么了？绮红就推她，说，他欺负我呢！小姨子说，你就让他欺负个够吧。绮红说，你快来帮帮我！小姨子说，你活该。她说，你一天不让他欺负，就不舒服，就睡不着了。绮红就贴着她耳朵吹气，贴着她耳朵呻吟。
    小姨子说：“你好烦！你们好烦！”
    李向东对绮红说：“算了，还是让她睡吧！”
    小姨子已经被他们闹醒了，睡不着了。
VIP章节 第二二二章 审片室拥抱
    第二天一上班，杨晓丽就打电话给李向东。李向东一接到她的电话，就先表扬她采访企业家的片子做得好，主要问题说清楚了，场面又显得随和，没有得罪人的味道。他又问，昨晚没太弄得太晚吧？休息得好不好？杨晓丽说，谢谢！还好。她说，采访市长短片已经录制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审核？
    李向东说：“我这就去吧。”
    她说：“我在门口等你。”
    李向东忙说：“不用了，我到了再给你电话。”
    本来，他是想叫小刘和他一起去的，但想到昨晚布置小刘起草进驻办证大楼的部门单位名单。这项工作既重要又繁琐，就没打扰小刘自己去了。
    杨晓丽果然与她所说的，站在电视台门口等他。李向东忙下车，握着她的手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叫你不用等，你还是等。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她，见她双眼还是布满血丝，又说，你这样不行，要懂得工作，也要懂得休息。他说，我看你是不会当领导，不会把任务布置给下面的人去干。他说，领导不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能让别人干的事，就要让别人干。自己只抓重点，抓大事。
    杨晓丽笑着说：“我就是抓重点，抓大事。”
    李向东说：“你不能再干了，审完片子，你回去休息。”
    杨晓丽说：“我怕审了片子，你不满意，又要好一阵忙。”
    李向东说：“那就让其他人忙，你回去休息。一定要休息，否则，片子没录制好你就累倒了。”杨晓丽说：“我不是泥捏的。”
    她说，我在下面挂职时，曾经试过三天三夜没睡觉。
    李向东笑着说：“那个镇委书记应该撤职，怎么不懂关心人？特别是像我们这样漂亮的女台长。”
    杨晓丽却羞涩地笑了，说：“不关别人的事。主要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经常会因为某一件事悬在心上，弄得自己失眠，想睡也睡不好。”
    这么说时，她心里就想，男人很少有像他这么细心的，这么会体贴关心人的。何况，他还不是普通的男人。
    从电视台门口到电视台主楼要走好一段的路，他们一边走，一边谈。李向东告诉她，说，他有一个治失眠的方法。她问，是吗？她说，她也试了好多方法，但是都没什么效果。他说，你试了我的方法一定会见效。于是，他就打电话给小姨子，告诉她，等一会电视台的一个漂亮的女台长会到她那美容院去，她要安排一个好技师给她。
    他对杨晓丽说：“你去做做面部美容，那会起到一种催眠的作用，到了那里什么也不要想，就让技师好好地给人按一按，就在那里好好休休息息。”
    他说，免费的，对你免费。
    杨晓丽问：“是你开的吗？我听人家说过，那美容院是你开的。”
    李向东说：“你别听人家乱说。不管谁开的，只要觉得对自己有用就好。”
    这时候，小倩刚好站在窗前，看到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心里很不高兴，想这杨晓丽总不放过接近李向东的机会，想这三十岁的老姑婆一定是想嫁人想疯了。想到昨天，李向东对她的冷淡，要司机送她回来的情景，心里就想，也不能让杨晓丽开心了。审核那片子的时候，小倩就故意晚些进屋，就左看右看说，怎么没有我坐的地方呢？就坐在李向东坐的沙发扶手上。
    杨晓丽说：“小倩，你不能拿张椅子进来吗？”
    小倩说：“我又不是没地方坐。”
    杨晓丽说：“那地方可以坐吗？”
    小倩说：“怎么不能坐呢？我不是坐得好好的吗？”
    杨晓丽说：“你要坐就坐我这边来。”
    小倩说：“这里还不是一样吗？”
    李向东站了起来，对小倩说：“你坐吧。你们都辛苦了，都应该坐着，这里只有我是没出力的，应该站着。”
    杨晓丽也站了起来，和李向东调换了位置。她觉得小倩太过份了，平时，在台里，和一帮同事怎么说，怎么闹都还没什么，但这时候怎么还能这样呢？对外人怎么还能这样呢？对市领导怎么还能这样呢？
    小倩坐在杨晓丽坐的沙发扶手上，却想这杨晓丽真是对李向东有那意思了，坐他扶手上，就紧张得这样。她想，如果还有什么更热烈的举动呢？她又会怎么样呢？
    片子开播了，大家都静了下来。十几分钟的短片很快就看完了，李向东说，不错，不错。便带头鼓起了掌，便和杨晓丽握手。他是想和所有在场的人都握手的，对他们的努力表示感谢，然而，要和小倩握手时，她却说，我不和你握手，我要和你拥抱。也没等李向东反应过来，就扑上来了，真就拥抱他了。
    小倩却从扶手上站起来出去了。
    李向东愣了。
    大家都愣了。
    杨晓丽说：“小倩，这是在工作。”
    小倩说：“我影响工作了吗？”
    有人说，为什么不呢？小倩做得对，要爱就爱。
    有人说，小倩，你大胆向前走，别回头。
    杨晓丽说：“你们闹够了没有？有这么闹的吗？”
    大家便都静了下来。
    小倩说：“我不是在闹。我就是想拥抱他。我就是喜欢他了，不可以吗？”
    杨晓丽脸都气青了。
    李向东却笑着说：“好了，好了。工作做好了，闹也闹过了，今天就到这了。”
    他还继续和大家一一握手，心里却还“咚咚”地跳，先是为小倩那拥抱心跳。他知道，小倩是有点不顾一切地拥抱他的，绝不是那种做做样子的拥抱，那种做做样子的拥抱，会把手放在胸前，而小倩却是没有遮拦地贴着他，让他感觉到她那胸的温软。后来，他又为小倩的这种大胆心跳，想在这种场合，她都敢这样对他，如果换一种场合，没人的地方，她可能还会更热烈，说不定，就会吻他了。
    他想，小倩是一个什么的女孩子呢？
    他想，她真是喜欢自己了吗？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呢？
    他想，这喜欢来得也太快了吧？
    但是，他又不能不承认，小倩拥抱他的时候，他真就有一种也很渴望回应她的**。毕竟，这是一个年青漂亮充满阳光的女孩子。
    李向东和杨晓丽一出那审片室的门，就听见里面响起一阵骚乱，有人说，小倩，你胆子真大，那是市长助理呢，他要不高兴，你这主持就没得做了。
    有人反驳，说，你没看见他一点脾气也没有吗？
    有人说，换了谁，也不会有脾气，我们小倩想要抱谁是谁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倩说：“你们说什么呢？我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抱的吗？我只抱市长助理，再大的官，想要和我握手，我都不一定和他握。”
    有人说，小倩是喜欢市长助理了？
    有人说，小倩，我们支持你！
    ……
    他们走得远了，没再听到审片室里的议论。
    杨晓丽对李向东说：“你不要介意。”
    他问：“他们经常这么闹吗？”
    杨晓丽说：“是经常这么闹，不过，也要看对方是谁，如果很严厉的话，他们又会乖得话都不敢说。”
    李向东笑着说：“看来，到你们电视台，我要严厉一点才行。”
    杨晓丽说：“我会批评他们的，特别是那个小倩。”
    李向东没说什么，他觉得批评批评也好，要她收敛收敛对自己是一件好事。否则，不知她还会闹出什么来。
VIP章节 第二二三章 那女人是谁
    小姨子给李向东电话的时候，李向东刚从市长办公室出来，他把公布进驻办证大楼名单会议的讲话稿交给了市长，并告诉他，后天下午召开那个会议。市长很满意，说他工作做得不错，说时间就是效率，说这个会议很重要，他一定要好好准备这个讲话，要让那些进驻办证大楼的部门单位不能有任何反悔。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李向东准备到督查科去，看看小刘那个进驻办证大楼的名单得草拟得怎么样了。走在走廊上时，小姨子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问：“那个杨台长很漂亮。”
    李向东说：“你又想要说什么？”
    她说：“你跟好很熟吧？一定是很熟的。我姐的很多事她都知道，小军以前的事她也知道。”
    李向东说：“这有什么奇怪？她以前和你姐是同事，你姐和她还很谈得来，什么话什么事都跟她说。”
    她说：“那时候，你们也经常在一起吧？”
    李向东说：“我和她却没多少接触，只是工作上的来往。”
    她说：“真的就只是工作上的交往？”
    李向东说：“你觉得，我和她还有别的交往吗？”
    她说：“没有别的交往，你怎么那么关心她？怎么叫她来美容，怎么说做美容是最治疗失眠的最好方法？”
    李向东说：“你没见她很疲倦吗？没见她那样子很憔悴吗？她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了。她都是为了应付我布置给她的任务才累成那样的。所以，我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小姨子说：“我相信你的话，不过，你这样很不好。”
    她说，她也没结婚吧？我看她好像还没结婚！
    李向东说：“她有没结婚关我什么事呢？”
    小姨子说：“她没结婚，你也还没结婚，你说，你对她那么关心，她会不会往那方面想呢？会不会想你对她有那种意思呢？她肯定会那么想的。”
    李向东说：“你可以暗示她呀，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呀！”
    小姨子说：“我可以那么说吗？你能让我那么说吗？我那么说了，绮红算什么呢？人家又会怎么想我们三人的关系呢？”
    李向东说：“那你就说我有女朋友了，说绮红是我的女朋友，说我们还住在一起了。”
    小姨子说：“我怎么说，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地跟她说这些？”
    她说，你自己搞出来的事，你自己要处理好。
    她说，你这样对什么人都那么关心，以后还会有更多麻烦。
    她说，和你在一起，怎么就总是有这么多这种麻烦事？
    李向东笑着说：“现在有什么事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是你多心了。”
    这么说着，他就想起了小倩，想自己对小倩有过什么？有过关心吗？连话都没说几句，小倩还不是不可理喻地对他萌发了那种心思？
    他想，自己真的就那么吸引女孩子吗？
    他想，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呢？
    他想，自己为什么总会遇到这种莫明其妙的桃花运呢？
    他认为，杨晓丽不会是那样的女孩子，小倩是那种让人着摸不透的女孩子，思想还飘浮不定，对爱和喜欢还把握不住，今天爱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多少还有点好玩的意思，但杨晓丽却不一样，她是一个思想相对稳定的人，不会是那种轻易就动了芳心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天，李向东那两个女人狠狠地教训了他，晚上回到家。绮红便说他是多情种，说他这是到处留情。李向东说，有吗？我根本没这么想。绮红说，问题最严重的就是你没有这么想。你自己做了的事，自己还不知道。她说，以后，你不准再这样对女人了，特别是那些没结婚的女人。
    小姨子说：“就是别的女人也不能这样。人家也会误会。”
    李向东说：“我那是工作上的关心。”
    绮红说：“你以后，就是只关心工作上的事，其他的，你少理，少让人误会。”
    小姨子说：“根本就不要理。”
    李向东说：“你们这是要我把别人当成工作的机器了？”
    小姨子说：“就是！”
    绮红说：“也不是要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只是不好对女人太好。”
    李向东叫了起来，说：“你们知道吗？你们这是在干预我的工作！”
    两个女人都愣了，她们看着他。
    李向东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们这是在干预我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作风和习惯，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边指手划脚。”
    小姨子也叫了起来，说：“我们这是干预你吗？这会影响你的工作吗？你把要干的事都干好了，少一点对女人那么关心，怎么就干预你的工作了？”
    李向东说：“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只是我的工作机器，我还希望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只有把他们当做兄弟姐妹那样去关心他们，他们才有可能认真积极主动地为我工作。”
    绮红说：“你们都不要叫，你们都静下来。有话不能慢慢说吗？有话不能坐下来说吗？”
    她说，没人要干预你的工作，只是，你要有个度，对女同志的关心要有个度，不要被她们误会了。
    李向东说：“她们没有误会，现在是你们误会了。你们什么时候都误会我。以前，误会我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乱七八糟，现在，又误会我会和那些女人同事有什么瓜葛。”
    他说，你们也太抬举我了，太把我看高了。好像每一个女人和人在一起，就会喜欢我，好像每一个女人和我在一起，我就会喜欢她们。
    他说，蔓莉喜欢我，这个你们是知道的。她漂亮吧，她有身份有地位吧，我喜欢她吗？我和她有干过什么吗？现在，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吗？有比她更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吗？
    小姨子跳了起来说：“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喜欢她了？是不是后悔当时没跟她干什么了？”
    绮红也说：“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你是不是就会不管不顾了？就要和她在一起了？”
    小姨子接着说：“今天那杨台长不是很漂亮吗？不是也很有地位吗？而且，她还很年青，比我和绮红都要年青吧？你是不是想了？是不是想要跟她有什么发展，是不是想要跟她干什么？”
    绮红说：“我发现，你和以前似乎不一样了！”
    李向东说：“有什么不一样了？”
    绮红说：“以前，说到这问题，你总是会承认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这次，你好像一点愧疚也没有。你还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为自己辩护。”
    小姨子说：“他是厌倦我们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厌倦了？”
    绮红虽没说话，却也是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李向东招架不住了。平时，只要小姨子发脾气的时候，绮红总是不说话的，总会站在他这边劝小姨子几句的，但是，今晚，绮红也站到小姨子那边去了。他知道，他是无法跟这两个女人说清楚了，他也没想要跟这两个女人说清楚。他甚至想，今晚，无论如何不能屈服。
    她们只是在吃醋吗？
    也有这种原因，但更多的是，她们在干预他的工作。他不能让她们得逞。这一次得逞后，或许，以后就会得寸进尺了。
    李向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有一种得救的感觉。他希望这是工作上的电话，比如，是小刘的电话，小刘向他汇报进驻办证大楼名单，这样，他就可以找个借口回办公室，把这两个女人甩在家里，让她们去生气，让她们去反思。
    然而，他一看那显示屏，心却慌慌地跳起来，电话是小倩打来的。这个要命的电话。
VIP章节 第二二四章 小倩的电话
    李向东忙向阳台走去，他担心那两女人会从他说电话的神情里看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她们知道是女人打过来的，李向东就更说不清楚了。
    他问：“什么事？”
    他不会说假话，没有板着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而且，他自己也没意识到，那两个女人倒是马上就意识到这个电话的不正常了。
    小倩在电话里说：“你在家里吗？”
    他说：“是在家里。”
    小倩说：“那就是说，你现在不忙，你现在有时间。”
    李向东觉得，对小倩是不能客气的，说：“我也没时间。”
    小倩说：“你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觉得，今天在电视台，我做得过分了？”
    李向东说：“你不应该那么做，很不应该那么做。”
    小倩在电话里笑，说：“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她说，其实，我事先是征求过你的意见的，你也没反对，我才那么做的。
    她说，以后，我不但要征求你的意见，而且，还要在征得你的同意后才那么做。
    李向东说：“你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应该那么做。”
    小倩说：“你这是拒绝我吗？你不考虑考虑就拒绝我吗？”
    李向东说：“你是个好姑娘，有些事情你要考虑清楚。你觉得这可能吗？根本不可能。”
    小倩说：“你说什么呀？你说什么不可能呀？我没听明白。”
    她这话说得太有才了，说得李向东哑口无言。她接着说，你看看外面，外面下雨了。李向东这才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就听到了雨声，就看到玻璃窗上的雨水弯曲弯曲地往下流。她说，我刚从健身中心出来，下雨了，我不能回去了，你来接我好不好？来送我回家好不好？
    李向东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如果，小倩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他会不会犹豫？他是不会犹豫的，他会完全能找到借口拒绝去接她去送她，但是，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总会在某种一程度上打动男人。
    他说：“你打的回去吧。”
    她说：“这种天气，的士都很忙，我打了好几个的士公司的值班电话总是忙音。没有办法，才想到要你来接我的。”
    李向东说：“现在很晚了。”
    小倩在电话里笑，说：“不会吧？现在才九点。你不会九点就睡觉了吧？”
    李向东说：“我还要看电视呢，那个采访市长的片子应该是九点十五分播吧？”
    小倩说：“这些好像都不是理由。那片子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李向东再一次笨拙得哑口无言。
    小倩以为他心动了，说：“你一定要来。我在这等你！”
    她挂了电话。
    李向东还木木地没反应过来，手机却被小姨子抢走了。两个女人见李向东鬼鬼祟祟地到阳台上接电话，就警惕了，跟过来听了好一会，见他收线了，小姨子就抢了他的电话，就查找那打进来的电话号码。
    绮红说：“不用说，我们都知道是女人打进来的。”
    李向东也承认，说：“是女人打进来的。”
    绮红问：“她为什么要你去接她？”
    李向东说：“外面下雨了。”
    绮红又问：“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下雨了叫你去接？”
    小姨子没查出什么。因为，李向东根本就没有储存小倩的电话，电话簿里没有记录，没有显示那电话是谁的。
    她问：“是不是那个杨台长的电话？”
    李向东说：“不是。”
    小姨子威胁似地说：“那我打过去了？”
    李向东想了想，说：“你打过去吧。”
    小姨子并没真想要打。她认为，即使，李向东外面有女人，真要怪也应该怪李向东，真要骂，也应该骂李向东，她根本没必要争风吃醋地直接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通电话，这样，反而贬低了自己。
    李向东却怂恿她：“你打呀！你打呀！”
    他想，让小姨子打过去，让小倩知道他身边有女人，这对自己是好事。至少，小倩不会再缠着他了。
    小姨子有点骑虎难下了，看了看绮红。绮红说，没必要打。小姨子就把手机还给李向东，李向东不接。他说，你打，是我叫你打的。你怕什么？小姨子说，我真打了？李向东说，打吧！他反而心平气和地坐回沙发上。小姨子误会了李向东的意思，以为他认为她不会打，认为她不敢打，所以才摆出一别无所谓的样子。这很大程度地刺激了小姨子。
    她说：“打就打！”
    小姨子按了重拨键。
    这晚注定是要发生一场战争的了。
    小倩站在健身中心的门口外等着李向东，她得意地认为，李向东是一定会来的。她从李向东的犹豫里，从李向东语无伦次的通话里，感觉到他是想来了。只要她口气硬地一点，给他一个理由和借口。他就会来了。
    她想，这个男人真有点傻！
    她想，只要他稍稍冷静一点，稍稍动动脑筋，就会知道她小倩根本不可能喜欢他。就会想，她小倩为什么要这样呢？多想几个为什么？可能就能猜到她的目的了。
    她想，男人怎么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总显得那么傻呢？不管这个男人有多了不起，当了多大的官，也不管他有多大年纪。
    这样，她就为杨晓丽感到悲哀了，想杨晓丽还会喜欢这样的男人，还想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过日子。
    她想，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可靠。
    她想，如果，杨晓丽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这么想，她就有点想把杨晓丽也叫来了。
    小倩打电话给杨晓丽。她说，今天，在审片室里，她不应该那么对市长助理。她说，她知道自己错了，太不尊重市领导了。现在，她很后悔，所以，约了市长助理出来见面，主动向他认错。她说，但是，考虑到单独和市长助理在一起，会让人误会，因此，希望她能来一下。杨晓丽不知这小倩又要搞什么名堂，担心小倩和李向东在一起，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就答应过来了。
    她收线以后，就不再站在门口等了。她想，李向东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李向东太早到，没让杨晓丽看见，就打失去意义了。她要回到楼上去，要让李向东在门口等她，要等杨晓丽的车快到健身中心了才下来。这样，就能让她看到李向东了。
    她想，她上李向东的车时，要显得兴高采烈，必要的话，还要再拥抱他一次。她想，李向东坐有驾驶室，被她拥抱时，杨晓丽在外面是可能看见的。
    那一幕，一定会把杨晓丽气得半死。
    小姨子打过来的电话就是这时响的。小倩还沉醉在她完美的策划里。
    小倩问：“你到了吗？”
    那曾想，那边说话的却是女人的声音。她问：“你是谁？”
    小倩愣了一下，反问小姨子：“你又是谁？”
    小姨子说：“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只是告诉你，他不会去接你的。”
    小倩说：“你叫他亲口对我说。”
    小姨子说：“他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小倩问：“你是他女朋友？”
    小姨子说：“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小倩突然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心里便有一股气往上冲。她说：“你不要得意，不要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就有什么了不起。我知道你，你今天是他的女朋友，明天却未必是他的女朋友。因为我比你青年，我比你漂亮。只要他一天没结婚，他都可能喜欢我。即使他跟你结婚了，他也会喜欢我。”
    小姨子差点没被她气得半死。她冲着李向东吼：“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事？你在外面都惹了什么女人？”
    绮红问：“是那个姓杨的吗？”
    小姨子说：“不是。应该比她还年青。”
    她说，声音脆脆的，嗲嗲的，最多也就二十岁。
    她说，你怎么还认识这么小的女孩子？你看看自己，都可能做人家父亲了。
    她说，你真是色，而且，还贪，什么年纪段的都要。下次给你找个八十岁的老婆婆好不好？
    绮红有点忍不住，笑了。
    小姨子说：“你还笑，很好笑吗？到时候，你想哭也来不及了。”
    于是，她向绮红复述了一遍小倩说的话。绮红当然就笑了起来了，两个女人再一次把矛头指向李向东，这一次，李向东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以后的第一次大争吵，也是两个女人第一次吵得不让他进房门。

VIP章节 第二二三章 失望

    第二天，李向东心情很恶劣，两个女人竟一点不理解他，为了一个不关紧的女人，那么对他，而且，战事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早上。每天，总是绮红最早醒来的，总是把早餐做好了，等他起来，一起吃了才上班的。这天，绮红却什么也没做，早早就走了。他醒来，想到主人房洗脸，门关得紧紧的，只见他的毛巾牙刷放在餐厅的餐桌上。

    他想，他做错什么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想，认识她们以后，她们简直就把他当囚犯了，一点自由也没有了。和女人有一点点接触，就会想得那么复杂，想得他就像路边的公狗一样。

    他想，这一次决不能退步，决不能让她们再得寸进尺。

    上班前，他狠狠地踢了一脚主人房的门。

    路上，他又想，这个小倩，真不知道是什么动机，真是有点无法无天了。他想，他要想办法把治一治她，让她知道，他不是好惹的。让她知道，他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谁惹了他，让他没好日子过，他也会血债血还。

    他想，那一天，他要把她约出来。

    他想，不用他约，很快，她就会来约他的。到时候，把就把她载到郊外，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她弄下车，然后扬长而去。他还想，最好把她的手机也骗到手里，让她叫地地不应，叫天天不灵。

    回到市政府大楼，他还阴沉着脸，对所有与他打招呼的人都视而不见。小刘跟了过来。他没好气地问，什么事？小刘说，名单已经草拟好了。李向东就接过来，就说，你去忙你的吧。小刘见他脸色不对，忙躲得远远的了。

    哪知，很快，李向东便找上门了。

    他一进小刘的科室，就把那一叠名单甩在小刘的办公桌上，“嘭”地一声，吓得小刘跳了起来。

    他大声问：“这是最后定稿的吗？”

    小刘惊慌地看着他。

    李向东说：“你有没有看过？”

    他以为小刘忙得不顾上了，叫其他人草拟后，没有审核就交给他了。

    小刘说：“我看过的。”

    李向东说：“我说过，要把那些与企业经常有联系的部门单位都列进去，一个不能漏，这名单都列进去了吗？至少漏了三个最主要的单位？你没看出来吗？”

    小刘支支吾吾，说：“不会吧？不会吧？”

    李向东说：“你再好好看一看。”

    他说，你这个名单，如果公布出去，有说服力吗？其他单位会服气吗？

    他说，你都在忙什么？你的心思都放到哪去了？有什么事还比这个事更重要。

    他说，你现在，把所有的事都停下来，马上把这名单做下来。

    李向东还想说什么，发现科室里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在教训小刘，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个市长助理有必要跑到科室来教训手下吗？即使再恼火，也可以把他招进自己的办公室。

    他说：“你重新再做一个名单，那些应该做进去，那些不应该做进去，你都要把理由说清楚。”

    他说，下班前，就要做出来。

    李向东已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控，完全是因为自己心情的恶劣，他想，他不能因为家庭事，不能因为生活中遇到不愉快，不能因为两个女人影响了他的工作。

    李向东恢复了平静，回到办公室时，心里跳了一下，他太了解小刘了，小刘不是那种办事不认真的人！这么明显的差错，他都看出来了，小刘不可能看不出来。小刘不可能犯这么明显的错误。难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要漏了那几个单位？

    他想，小刘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想，小刘为什么要漏了那几个单位？

    他想，这小刘，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到底干了什么？

    李向东忐忑不安起来。他打电话给小刘。他说，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小刘放了电话就过来了。他一进门，李向东就看着他，他要看出小刘内心想的什么，他要让小刘意识到，他别想有什么事瞒得了他。

    他示意小刘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来。

    他说：“说说理由。这么浅而易见的问题，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把那几个单位列进去？”

    他说，好像工商局这样的单位，与企业关系是最密切的，别的不说，每年都要进行年审，每家企业，包括个体工商户，每年都要跑几趟，为什么没有列进去？

    他说，你应该知道，工商局这样的单位不列进去，所有列进去的单位都不会心服，整个进驻办证大楼的名单都有可能作费，整个办证大楼的计划就有可能流产。

    他说，办这个办证大楼，是你的想法，你的构思，你怎么又想要这个计划流产？

    小刘慌了，说：“我并没有想要这计划流产。”

    李向东说：“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小刘说：“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我是很希望要把办证大楼做起来的。从一开始，我就很认真地做每一件事，甚至于，不是我的科室负责的工作我都去关心。”

    李向东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把那几个单位列进去。”

    小刘看看李向东，似乎不愿说。

    李向东并不放过他，说：“工商局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单位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说。”

    小刘没办法不说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李向东。他说，工商局局长打过电话给他，说工商局局长曾是他的科长，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在他手下。他打电话来，要他帮帮忙，要他别把他们的名单列进去。他说，工商局局长说，机关工作的那一套，大家都知道，只要草拟名单里没有列进去，领导审核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审得出来。

    李向东说：“你为什么不把他推到我这边来？我当市政府秘书长的时候，他在我手下当科长。看他能跟我说什么？”

    他又问，其他那几个单位呢？

    小刘含糊地说：“都是熟人，打了招呼了，所以，就没有列进去。”

    李向东问：“就仅是打招呼吗？我看，没那么简单吧？应该还请吃饭了吧？应该还给了什么好处了吧？”

    小刘急忙争辩，说：“没有，没有。就只是吃了一餐饭。”

    李向东说：“我不管你有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我告诉你，你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我不反对你和他们建立一种超越工作范围的关系，但是，你不能为了建立这种关系而影响工作。恰恰相反，你建立这种关系，应该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

    他说，你把主次颠倒了。你建立这种关系，是为了让自己得到好处。

    他还想说，本来，办证大楼办起来后，我还想举荐你负责整个办证大楼的日常管理，现在看来，你还不具备这个条件。至少，我对你还不放心。不对你不放心，还有谁会对你放心？

    当然，李向东没有说。

VIP章节 第二二五章 不嫁逊色男人

    这一天，他就沉浸在这种失望里，他为小刘感到可惜，如果说，小刘提出搞办证大楼这个构思，在没有得到他的同意，而越过他，向市长汇报时，他已对他多少有些不满意，但他还可以原谅，但这一次，他竟不声不响地利用他草拟进驻名单的权力为一些单位开绿灯，李向东就不能原谅他了。谁知道，以后他有了更多的权力，又会瞒着他干出什么事来。

    每一个领导，最担心的就是把一些权力给了自己看中的人，但那些人却瞒着自己干出一些自己不想他们干的事！

    小刘完全有可能是这样的人！

    李向东很感到悲哀。他打电话给黄，他把他的悲哀告诉了黄。他想，在这二十几年的官途挣扎里，只有黄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这次，黄没有劝他，没有帮小刘说好话。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是李向东拿定主意的事，他就不会再给他任何意见了。

    他说：“看中一个人不容易，但否定一个人却容易得多。”

    李向东说：“我不能不否定他。当然，他办事还是很有能力的。只是，我不可能把一个自己掌控不了的人扶起来。”

    黄说：“这就是为什么一个有能力的人未必都能担当重任的主要原因。”

    李向东说：“这事，你不要告诉他。”

    黄说：“你放心，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我是知道的。”

    可悲的是，小刘自己却不知道，他一直都没能搞清楚为什么有那么多机会，他似乎都有可能担任更重要的职务，李向东总不会想到他，总不会举荐他？

    李向东是一个自控能力比较强的人。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很快又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应付各项工作。公布进驻办证大楼的会议即将召开，所有的事事务务他都处理得有条不紊。

    他打电话给杨晓丽，问她那会议上播放的专题片制作得怎么样？她说正在赶。她说，下午下班前应该可能赶出来。她说，本来是想快一点的，但是，她已经尽力了，只好让领导加班了。

    李向东说：“加加班没什么。”

    他说，希望那专题片也像采访市长的短片那样，一次通过。

    他打电话给市长，和市长预约下班前审核那个专题片。市长说，他就不看了。说只要他李向东审核通过，他就没意见了。这样，下班前，杨晓丽便把专题片录制的影碟拿到了李向东的办公室。

    李向东的办公室里有电视有影碟机，但放在卧室里，他想搬出来，杨晓丽却说不用了。他们便坐在床上审看。那卧室只是暂时休息的地方，放一张床就什么转动的空间了。看了一遍，李向东还想再重复看一次，拿遥控按了按，但因为遥控许久没用了，电池没电，按了几次都不灵，杨晓丽便走过去用手操作。她弯着腰，李向东就看见那臀肥大得越发夸张，看到那肥大的臀上映着窄小的内裤的印儿。他突然，就有一股热升腾起来。

    他好久没有这么注意女人了。

    有了两个女人后，他对别的女人似乎都不感兴趣了，更不会东张西望地看别的女人。然而，不知为什么，杨晓丽却吸引了他的视线，却让他有一种邪恶的念头。

    当初，看绮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当初，看小姨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看她那弯得很夸张的弧，看她那很肉感的厚实。

    他对女人的臀是很敏感的，对那种肥大厚实的臀是很迷恋的，心里便有了一种燥热，一种渴望。

    他忙移开了眼光，克制自己那燥热那渴望的浓烈。

    杨晓丽又坐到他身边时，他就有点看不清楚电视里播放的内容了，稀里糊涂地等片子播完了，就过去要关了电视和影碟机，哪知，杨晓丽也站了起来，又要去按重复键，这样，他们就碰在了一起。他是站得很稳的，杨晓丽却只是想按了重复键后再回到床上来，只是单脚着地，所以，这一碰，她没站住，向一边倒去，李向东忙拉住她，不知是有心，还是没心，却拉得力大了，把她拉到了怀里。

    他慌忙松了手，她慌忙挣脱了他，两人脸都红了。

    李向东说：“对不起！”

    杨晓丽却没说什么，匆匆走出卧室。

    她的心很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理了理本不零乱的发，想李向东刚才那举动是不是存心的。如果，他是存心那么做，那又是为什么呢？

    暗示他对她有意思？

    他对她有什么意思？是喜欢她，还是只是想要得到她？自从不再当主持人后，她便渐渐走上了官场。早听说，一些官们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拥有垂涎的女色，她却没有遇见过，在官场的这几年，她也算走得顺利。

    难道这就让她遇上了？

    难道李向东就是那样的人？

    杨晓丽觉得不可能，在她的所见所闻里，他一直都是口碑载道的，并没听人说过他有什么风流韵事。这种风流韵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只要有一点火苗，就会传得满城风雨。

    然而，她也知道，虽然，李向东的老婆死后，他一直没结婚，他身边却不会没有女人。只是，有一点让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结婚呢？

    她想，或许，他在接触中，渐渐发现那女人还不是可以和他结婚的女人，他还要找一个适合于和他结婚的女人。或许，他发现她杨晓丽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杨晓丽心不停地跳起来。

    她想，可能吗？这可能吗？

    她想，他们也算是很熟的了，如果，李向东觉得她是适合他结婚的女人，当初，他就不会想到要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又想，一个人，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感觉是麻木的，只有突然遇到这个人时，才如梦初醒似地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这个人的。

    或许，李向东对她就是这样的。

    当初，杨晓丽也是这样的。许多人都很关心她的婚姻大事，都劝她找一个人，也有人给她出主意想办法。但是，真要给她找一个合适的人又很不容易。年纪相称的，未必有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身份地位差不多的，相貌却又未必配得上她。她自己也很认真地想把那身份地位相仿的男人想了一遍，要么就是还年轻，要么就是已结婚了，剩下那几个也不合她心意。她甚至，还把那几个离了婚的男人也考虑进来了，但还是找不到一个自认为合适的人。

VIP章节 第二二六章小倩约会

    那一天，看到李向东，她心里却跳了一下，心里想，怎么就没想到他呢？如果撇开他身边有一个孩子，撇开他的年纪，他倒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他的身份地位，他的英俊潇洒，他的随和体贴，都是没人可能比的。何况，杨晓丽一见到他，就有一种亲切感。

    当时，她就曾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他呢？自己和他那么熟，怎么会没想到他呢？可能是因为，他比她还高一个层次，可能是她只想到大她三五岁的人。

    李向东从卧室里出来，脸上已经平静了。

    他说：“影碟先放了这。”

    他说，晚上，我再看一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即使有什么修改补充也只是一些小问题，明天再弄也还来得急。

    杨晓丽便也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说：“那我回去了。”

    他说：“再一次麻烦你了。”

    杨晓丽说：“客气了。”

    李向东突然说：“有个事，想问问你。”

    杨晓丽又坐了下来。

    李向东问：“你今年有三十几了？”

    杨晓丽笑了笑，说：“我有那么老吗？”

    李向东难堪地笑笑，说：“没有，没有，我看你最多像二十五。只是感觉，你应该有三十了。”

    杨晓丽轻声地说：“刚三十。”

    他问：“还没男朋友吧？好多人都很关心你的事。”

    杨晓丽说：“你也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吗？”

    李向东说：“那里，那里。我只是问问，只是希望，你别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自己的事也该考虑考虑了。”

    杨晓丽也不忌讳地说：“不好找，要找一个合适的不容易。”

    李向东说：“不能因为不好找就不找了。”

    杨晓丽说：“我会努力的，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李向东说：“要像干工作一样努力。”

    这么说时，他也觉得杨晓丽要找一个合适的人确实不容易。一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到了三十岁的女人，真要找一个与自己匹配的男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记得，绮红当初曾经说过，要找一个男人不难，但要找一个没有老婆的有能耐的男人就不那么容易了。有能耐的男人过了三十岁的，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即使还有那么几个，也会找那些更年青的女人。

    他想，在婚姻问题上，男人总是主动的，找一个比自己小许多岁的女人，大家更多的是羡慕，但是一个女人，想要找一个比自己年小的男人，即使只小那么三几岁，也不是可能的。

    他想，杨晓丽的婚姻大事会因为她的职务关系，她的年纪关系，还有她的漂亮，会变得越来越难。

    女人总是不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逊色的男人！

    李向东突然发现，自己又作了一件错事。他不该对杨晓丽那么关心，虽然，那两个女人很让他生气，但是，她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不能再对别的女人太关心了。他不能让别人引起误会。他一个没老婆的人，怎么可以关心人家的婚姻大事呢？如果，引起人家的误会，那就麻烦了。

    他这里还挂着一个小倩呢！

    想到小倩，他真有点感到头痛，这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到底她喜欢了自己什么呢？自己好像也没对她怎么样吧？她竟一种穷追不舍的样子。

    这么想，他就想到了小倩那漂亮的脸，想到小倩那高挑的身段。他又想杨晓丽的丰盈，想到她弯着腰时，弯得很夸张的肥臀。

    他想，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他想，他还是一心一意对他那两个女人吧。

    他想，好女人总是层出不穷的。他不能见了一个就喜欢一个，不能喜欢一个就要拥有一个。他是不能这么做的。决不能这么做的。

    他发现，这一天，那两女人都没有给他电话，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她们也没电话来，问他回不回去吃饭。这时候，他已经不那么生她们的气了。但是，他不想先给她们电话，如果，他先给她们电话，那就说明他屈服了。他不让她们先给他电话，他还要装着生气的样子，给她们脸色看。

    他想，不管怎么说，她们还是不应该那么不相信他，那么没原则地干涉他的工作。虽然，他已经考虑好，以后听她们的话，不对别的女人有半点的关心。

    李向东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然后，还回办公室那个专题片。他想，这个晚上，如果那两个女人不给他电话。十点多有时候，他再打电话回去，告诉她们，他不回去睡了，就在办公室的卧室里过夜。

    手机响了起来。没看手机的时候，他心里想，应该是那两个女人打来的了，所以，他不急着听，他让手机响断了线，才拿出来看了看。哪知，未接来电显示的却是小倩的电话。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向东没有复过去。他不想招惹她。他知道，她给他的电话不会是谈工作。马上，小倩又打进来了。他不得不接了。

    小倩第一句话就说：“我以为，你不接我电话了呢！”

    李向东说：“有事吗？”

    小倩说：“没事会打你的电话吗？”

    李向东说：“那你说吧。”

    小倩说：“那天，你请我吃饭了。今天，我要回请你。”

    李向东说：“不用了。”

    小倩说：“你以为，我只是请你吃饭吗？我还有事要和你谈。”

    李向东说：“我要准备明天的会呢！晚上要加班的。”

    小倩说：“我也占不了你多少时间，我找你谈的事，也是关于明天那个会的。”

    她说，我觉得，那个专题片还有一些问题。我向他们提了，但他们不接受我的意见。所以，我只好直接打电话约你了。

    她说，约你谈工作也不行吗？

    她说，如果，不是明天开会要用，我也不会那么急着要约你。

    李向东说：“那个片我看过了，编辑得不错，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小倩说：“要不这样吧，你不来，我去你办公室。我们一起看片，一起谈。”

    李向东当然不敢让她到办公室来，晚上没有人，两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小倩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

    他只好答应她一起吃晚饭了。不管在什么地方吃晚饭，都是公众场合，人多的地方，小倩再怎么放肆也会有个度的。

VIP章节 第二二七章 一点机会不给我吗

    那是一个中西餐厅。这种餐厅应是效仿西餐厅的，但是吃西餐的人不多，便想把吃中餐的人也招徕进来，所以有了这种不中不西的餐厅。环境还显优雅，响着轻柔的音乐，餐桌是只供四人坐的小餐桌。小倩早到了，见李向东进来，就向他招手。那是一张靠窗的桌子，李向东背着门坐下来。她说，考虑到他要加班赶时间，就约他来这里。她说，这里比较清静，饭菜也不复杂，一人一些份，和吃食堂差不多。她一边说，一边把菜谱递给他，问他吃西餐还是中餐。李向东当然吃中餐，就点了一个海鲜饭。小倩点了一份牛扒，说这里的牛扒做得最正点。

    李向东喝了一口水，问：“谈谈你的看法吧？”

    小倩说：“真一定要谈吗？”

    李向东觉得奇怪，说：“你不是约我来谈你的看法的吗？”

    小倩抿嘴笑，说：“我不这么说，你会来吗？你是不会来的。所以，我才那么说的。其实，我也没什么看法。”

    李向东说：“你就是想请我吃饭？”

    小倩说：“是呀！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李向东说：“你是觉得，我请你吃了一餐饭，你就想要回请我吗？其实，没有那个必要。”

    小倩说：“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

    李向东问：“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有点不明白。”

    小倩反问他：“你会一点不明白吗？”

    李向东说：“你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倩说：“如果，我不介意呢？”

    李向东说：“这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问题。你也应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小倩问：“你的感受是什么呢？”

    李向东说：“我觉得，你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甚至影响了我的工作。”

    小倩说：“有这么严重吗？我不就是打了个电话，不就是请你吃了一餐饭，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她说，你的女朋友生气了吧？因为，那个电话，因为，我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我并没有说错什么！大家都是平等的，她可能做你的女朋友，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她说，我应该比她漂亮吧？应该比她年青吧？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这话让我觉得有些荒唐。你是漂亮，是年青，但也要想一想，我会不会接受呢？”

    她问：“没听说过会有人不喜欢年青漂亮的。”

    李向东说：“谁都喜欢年青漂亮，但那种喜欢和这种喜欢是不一样的。不是凡是年青漂亮都能够做女朋友的。”

    她说：“你是不是有顾虑？是不是担心，你比我大太多？其实，你不应该有这些顾虑的。我就喜欢比我大很多的男人。有安全感，有稳重感。”

    李向东笑了笑。他看着她，想知道，面前这个年青漂亮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的喜欢他吗？她喜欢他什么？他的身份？他的地位？还是他这个人。他想，如果他这个人没有那身份地位，她会不会就说喜欢他呢？

    他想，现在的女孩子真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饭菜端上来了。

    小倩轻轻地锯着牛扒，偷偷地感觉他看她的眼光。她心里在暗暗好笑，想这个男人有些动心了，会不会开始对她有那份心思了？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不想让他与杨晓丽有太多的接触，只是不想让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台长攀上这个市长助理。现在，发现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又想那女人是谁呢？她怎么就能得到这个市长助理的欢心呢？

    她想，他是真心对他那女朋友会好到什么程度呢？

    她想，如果，她加入进来，他不会不会选择她呢？

    她想，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其实，没几个是真心的，只是还有新的诱惑，一旦有了新的诱惑那男人一定会心猿意马，移情别恋。不管这个人的官多大，素质说得怎么怎么地高。

    她也曾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誓言旦旦地说非她莫娶，说爱她到海枯石烂，但大三的时候，他却移情别恋了，又爱上了一个长相很一般的女孩子。他说，那个女孩子的家庭背景可以让他前途无量，而她呢，只能做他的红颜知己。

    她离开了他，她不愿只做他的红颜知己。

    那以后，她对男人就已经失望了。她认为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她想，李向东也是不可靠的。她要介入他的生活，要证明自己的正确。

    李向东表面看来，对她不冷不热，但她认为，这不是他的真实写照，他心里对她不可能没有企图，一旦她向他敞开大门，他一定会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李向东已经吃完了他那个海鲜饭。他看着她慢吞吞的样子，说：“有些话，我想，我们还是要说清楚。”

    他说，现在，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如果说，你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我总觉得不可能，太不可能了。

    他说，这不只是年龄的问题。有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的。比如，我们接触得并不多，了解的并不深。我想，你对我的那种感觉，只是一时的冲动，过一段时间，你冷静下来，你会认为，我说的是对的。

    他说，再者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也不可能接受你。

    小倩笑了笑，问：“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李向东说：“当然是我的真心话。”

    小倩又问：“如果，我不放弃呢？”

    李向东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因为，我根本不会喜欢一个比我小近二十岁的女孩子。我认为，这太不可能。”

    小倩说：“你以后不再见我吗？”

    李向东说：“是的。以后，我不会和你再有工作以外的接触。”

    小倩说：“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李向东说：“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已经不可能再有这个机会。”

    小倩说：“你结婚了吗？你准备要和你的女朋友结婚吗？”

    李向东说：“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要说的，我都说得很清楚了。”

    小倩说：“你很坚决？”

    李向东说：“是的，是很坚决。”

    小倩笑着说：“我还是不太相信。”

    她对自己是充满自信的，李向东越是表现得坚决，她就越是有一种挑战感。她甚至想，如果，换一个环境，在一个很暧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给他更进一步的诱惑，他还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这时候，李向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显示屏，竟是市长办公室的电话。

    市长说：“你现在在哪？”

    李向东说：“在吃饭。”

    市长说：“不打扰你吧？”

    李向东说：“不打扰！”

    他觉得有点奇怪，市长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客气。

    市长问：“那个会名单公布会是明天召开吗？”

    李向东说：“是的。明天下午三点。”

    市长说：“我不能参加了。我有急事，明天一早，要赶去省城，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天，家里的事，就由你处理吧！”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想怎么可以呢？这样重要的会议，市长不参加，不在会上作重要指示，那些部门单位是压不住的。他想，市长有什么急事呢？再急的事也没有明天那个会重要吧？

    他想，他要想办法留住市长，省城那边有再急的事，也要等把会开完了，把名单公布了再去处理。

    李向东对小倩说：“我要走了。”

    小倩说：“你去忙吧。”

    她说，反正，你也知道我对你怎么样了？我很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她说，我很希望，你没那么忙了，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

    李向东说：“这个事，我们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小倩脸上还是挂着笑，说：“你别把话说得太死呀，别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呀！”

    李向东离开了。他走得很匆忙。他根本不知道，他那两个女人也在这个中西餐厅。

VIP章节 第二二八章 关机

    本来，两个女人心里都有些慌的，下了班，绮红见到小姨子，问李向东没有给她电话，小姨子说没有。她们就知道他真是生她们的气了，一天都没有给她们电话了。俩人想想昨晚，她们做得也确是有点过份了，再怎么说他，骂他也不能不让他进屋，也不能不管他，把他的毛巾牙刷扔在外面。小姨子说，他去上班的时候，还狠狠地踢了一脚那门，俩人就好久都不说话了。

    后来，绮红说：“我们叫他一起吃晚饭吧！”

    小姨子还是嘴硬，说：“不打。他不打给我们就不打。”

    绮红说：“你不打我打。”

    她就拨打李向东的手机，但是却占线了。再拨打，还是占线。

    小姨子说：“会不会是他打给你呢？”

    绮红就不拨打了，等着李向东打进来，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动静，就叫小姨子拨打他的手机。

    小姨子说：“再等等吧！我们吃了晚饭再说吧。就不定，还没等我们吃完饭，他就先打过来了。”

    于是，她们又存一丝儿侥幸去那家中西餐厅吃晚饭。李向东工作应酬的时候，她们倒是经常来这家中西餐厅。她们都喜欢那里的牛扒，只是李向东喜欢中餐，不吃饭不饱，一直以来，她们就没和他一起去过那里。

    俩人早早就到了，也没注意李向东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当发现李向东时，他却径直向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走去。

    小姨子问：“你看见他了吗？”

    绮红说：“看见了。”

    小姨子问：“你看见那个女孩子吗？”

    因为有一根柱子遮住了绮红的视线，她偏了偏头说：“看见了。”

    小姨子说：“刚才，他的手机占线，肯定是约这女孩子的。”

    绮红说：“他也太大胆了吧？竟在这种大众场合。”

    小姨子说：“这有什么呢？两人在一起吃饭，让别人看见了又能说明什么呢？越是这样，但越不会让人怀疑他们。”

    绮红说：“他们不会是谈工作吧？”

    小姨子说：“你看像吗？一个这么年青的女孩子会跟他谈工作吗？就是谈工作，也不会到这来吧？不能在办公室谈吗？不能上班的时候谈吗？”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昨晚，一定是那女孩子打电话给他的。

    说着，小姨子就要站起来，绮红忙拉住她，说：“你要干什么？”

    小姨子说：“我要过去问问他。”

    绮红说：“问他什么？”

    小姨子说：“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为什么要和那女孩子约会？”

    绮红说：“你冷静一点。你过去一闹，会把事情闹大的。”

    她说，他们只不过是吃吃饭，也没做出什么事！

    她说，如果，他们真是谈工作呢？那影响就更不好了。

    她说，再等等看吧，看他们会怎么样？如果，他们一起离开餐厅，我们再想办法截住他们。

    两个女人已经没心思再吃什么牛扒了，时刻注视着李向东那边的动静。后来，小姨子也觉得他们说话的神情不对，不像是那种约会的样子。小姨子这才有点放心了，说，幸好刚才绮红劝住了她，不然，不知会闹出什么丑事来。

    绮红笑了笑说：“我有一个办法，不知你敢不敢试试？”

    小姨子问：“什么办法？”

    绮红说：“我们假装刚发现他，然后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吓吓他，看他怎么样？”

    小姨子说：“要试你去试。我和那女孩子通过电话，怕她会听出我的声音。”

    绮红就笑了，说：“我去试，你不准笑，你一笑，就会露馅了，他就知道我们是故意作弄他了。”

    小姨子说：“我不笑，绝对不笑。”

    绮红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问：“我头发不乱吧？”

    小姨子说：“本来不乱的，你这一整理，就有些乱了。”

    她示意绮红把头移过来，然后，她就把她一抹乱发捋了捋，又认真地看了看，说，可以了。你去吧。绮红站了起来，再次吩咐她，你不准笑呀！小姨子说，不笑。不笑。这时候，李向东的手机便响了，便见他接电话，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绮红只得坐下来，等他接完手机。然而，李向东接了手机，就离开餐厅了。

    两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有些不明白李向东为什么与这女孩子到这餐厅来，却是明白李向东和这女孩子不应该会有什么关系。

    绮红说：“其实，我们不该那么对他。”

    小姨子说：“我也这么觉得，我们一直都怀疑他会和别的女人怎么怎么样，但是，他并不像是那样的人。”

    绮红说：“你还记得那个蔓莉处长吗？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

    小姨子说：“我早就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了。”

    绮红说：“以后，我们谁也不要怀疑他的。这样，会很伤他心的。”

    小姨子点点头。

    然而，看着小倩离开时，她们心里又酸酸的。绮红说，她很漂亮。小姨子说，是很漂亮，好像在那见过。绮红说，我想起来了，是电视台的主持。每天都播新闻的。两人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姨子说：“虽然，他还不喜欢她，但是，她却是喜欢他的。他们经常在一起，李向东会不喜欢她吗？”

    绮红说：“说过不要怀疑他的。”

    小姨子说：“我只是有点担心。”

    绮红叹一口气说：“我也有点担心。”

    小姨子说：“我们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男人呢？说他好吗？他确实好，但又要老是有这么多女人会喜欢他，老是就让人不放心。”

    绮红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我们太多虑了？其实，他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花心，只是我们把他想得太花心了？”

    小姨子问：“你敢说他不花心吗？”

    绮红无言。他不能不说比别的男人花心。当初，他对她们两人时，就一点不顾忌他的花心，拥有一个又拥有一个，谁能保证他不会再想多拥有一个？

    这个晚上，两个女人心里都不安定，都在为自己拥有这么一个男人而心虚。十点的时候，李向东还没回来，她们只得打电话给他，哪知，他却关机了。先是绮红打给他的，小姨子不相信，又拨打他的手机，果然关机。两个女人就想，李向东不会是关机躲避他们吧？他为什么要躲避她们？他会不会是又和那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了呢？所以，怕她们打扰他，便关了机。

    小姨子再按捺不住了，打电话给小刘，要他帮她们找找李向东，看他是不是在开会？为什么会关机。有这么晚还在开会吗？小刘说，这时候，李向东关机，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和市长在一起，要么就是和市委书记在一起。小姨子说，能找到他吗？就说，家里有点事，叫他打电话回来一下。小刘很尽忠尽职。他先回市政府大院，见李向东和市长办公室都关着灯，就打电话给市委书记的秘书，秘书回答说，他们在商量明天的会议。

VIP章节 第二二九章 会议改期

    市长说要去省城，其实是一句谎话，目的是要躲避明天的那个会。

    一开始，他没估计到事情会那么复杂，压力会那么大。李向东策划录制的那几个短片出街后，各种电话便蜂拥而来，有的说得还隐讳，说你们搞这种办证大楼有什么依据呢？上级有这样的指示精神吗？有的说得很直接，说你们这是一种无知的行为，能这么搞吗？大家都凑在一起，这管理还不乱套了？今后的工作怎么开展，上级业务部门怎么指导？说这些话的人，都是地级市各局的主要领导，他们要维护本部门本行业的利益。他们根本不把一个县级市的市长放在眼里，何况，当初，市长在地级市时只是个副局长。

    市长的那位老领导也打电话来询问办证大楼的事，劝他要慎重，告诉他，这是一项很得罪人的改革创新。

    他劝他不好得罪太多人，这对他不会有好处。

    他说，你到那里不会想着要一直呆下去吧？过三几年还要回来地级市，那时候，要想各局的局长都支持你，就要维护好彼此的关系。

    市长发慌了，忙向老领导说，他大意了，没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影响，轻率地听信了下面的话。他说，他会想办法处理好的。

    他知道，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不搞下去是不行的，要搞下去，自己又不得太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李向东去搞，让他去承担后果，反正那些反对的人是不会直接找他一个市长助理的。

    于是，他就找了个借口，把明天那个会推了，把事情都推到李向东身上了。

    李向东哪知道这些，他想到的只是，如果，市长不参加明天那个会，自己会压不住阵，办证大楼的事就有可能半途而废。他闯进市长办公室，要把这个厉害关系告诉市长，要换留他参加明天那个会。

    市长似乎已经想到他会来了，笑呵呵地说：“真是太巧了。刚才，老领导电话过来，叫我明天陪他到省城去，我当然不能推，家里的事，你就多操心了。”

    这话把李向东的嘴给堵住了，好一会不知说什么。

    市长接着说：“我现在就要赶到地级市去，在家里过一夜，明天一早陪老领导去省城。据说，是要去见一位省的主要领导。”

    他又要把李向东往门外推。

    李向东反而冷静了，装没听见似地，坐了下来，摆开一副要和市长长谈的样子。他问：“晚一天再去省城不行吗？”

    市长说：“我也这么跟老领导说的，但老领导已经跟省领导约好时间了，你说，这时间不能改吗？”

    李向东说：“明天那个会，没有你压阵是不行的。”

    市长还是一脸的笑，说：“没有我地球就不转了？不会吧？有你向东同志，什么事都能解决。我对你是绝对信任的。”

    李向东说：“你是知道的，**的干部最怕的就是现管，如果，你这个现管不露面，这项工作是不可能顺利开展下去的。”

    市长说：“我不是已经露面了吗？不是已经在电视上露面了吗？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再说，你不也是现管吗？”

    李向东说：“我这现管和你那市长现管是不一样的，力度差得远了。我还也是干活的角色，你却是决策者。”

    他想了想说，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你去省城的时间不能改了，那我们就更改会议时间，等你回来再开。

    市长想不到，李向东会说出这番话。他说：“一定要我才能开吗？一定要我才能开这会吗？”

    李向东意识到他有些乱了方寸，看着他，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站了起来，要逼他说出真话。

    他说：“就这么定了吧！我也不妨碍你赶回地级市了。明天一早，我就叫秘书科通知下去，会议改期，你从省城回来后，我们再定会议时间。”

    他说，你也清楚，我一个市长助理是冲不破那些阻力的。从一开始，我就意识到了解一点，所以，我思想还有点不通，也不想接手这项工作。是你市长坚决要这么做，我才有信心的。

    他说，现在，如果你不能参加这个会，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改期，直到你有时间，能开这个会为止。

    李向东步步紧逼，如果说，刚才他还只是从工作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么，这一刻，他有点明白市长为什么不参加这个会了。

    他说，声势已经造起来了，所有的企业都在看着你。看你能不能帮他们干一件有意义的事，给他们制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生产环境。

    他说，那些部门单位都在看你的态度，如果，你不在，他们就会有一些想法，就会猜测，你是不是犹豫了，会不会没那么坚决了。这事本来就棘手，他们再有这些想法，肯定要对提出这样那样的反对理由，这事就玄了，就有可能半途而废了。

    他说，如果，这事半途而废，企业对你会有看法，那些部门单位以后又会怎么看你呢？这对你的声誉、权威，都会有影响的。

    市长真没想到这一点，心虚了。他问：“就没有再好的解决办法吗？”

    李向东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会议如期召开。”

    他说，越快把事情定下来，压力阻力就越小，相反地，时间越往后拖，压力阻力会越大。一些本来观望的部门单位，一些可能并不在乎搞办证大楼的部门单位，有可能就会被那些反对搞办证大楼的部门单位游说过去，反对的部门单位会不断增加，站到他们一边。

    他说，当然，这个会议不能少了你。

    市长叫了起来，说：“我说过了，这是不可能的。”

    李向东说：“那就只有两种选择，会议如期召开，但你不参加，我们就只有等着半途而废了。会议延期召开，我们等着承受更多压力和阻力。”

    市长说：“你这是在逼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逼我。”

    李向东说：“我并没有逼你，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只是让你知道我们的处境，现在，我们只有同心协事把这事办下去了，不管承受多少压力和阻力。”

    他说，我知道，你一定承受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阻力，但是，我们现在已骑虎难下，只有放手一搏，下决心把办证大楼搞起来。

    他说，我相信，搞办证大楼是可行的。如果把这事办起来了，或许，就成了典型，就像你说的，成了地级市，甚至省里的典型，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得到地级市，甚至省领导的支持和肯定。如果真要能这样，我们这一搏就成功了。

    他说，如果，我们不搏，这件事流产了，后果，你比我还清楚。

    市长坐了下来。他瘫坐在沙发上，又呈现出一种败军之将的颓态。

    李向东不再说什么，心里想，让他冷静冷静，也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市长突然问：“你觉得，我就能够压得住这个阵吗？”

    他说，我也老实对你说吧！我今天就接到了十几个电话，都是反对我们搞办证大楼的电话。

    他说，那些电话，都是地级市的局长打过来的。我一个小小的市长能得罪那些人吗？承受得了这么多的压力和阻力吗？

    李向东脸上露出了一丝儿嘲笑，市长终于说实话了，果然，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要陪老领导去见省领导。

    他想，关键的时候，市长还是打退堂鼓了，要他一个市长助理去得罪他一个市长不想得罪的人，去承受他一个市长也觉得不能承受的压力和阻力。

    他想，其实，一开始，他就应该想到这些。市长不是那种顶天立地的人，不是那种可以完全依靠的人，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会把他推到第一线，甚至会出卖他，要他承担一切责任，承担一切后果。

    他想，为什么自己没想到这些呢？怎么会一点也没想到呢？是不是这两年，自己走得太顺了，有些忘乎所以了？

    李向东告诫自己，市长只是能依靠办小事，而不能办大事，特别是办这种很得罪人的大事的人！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办证大楼还要不要搞，是不是就让它半途而废？

VIP章节 第二三零章 走上前台

    市长提出了他的看法。他说，我认为，我也不可能顶得住那些压力和阻力。他说，既然明知道是不能开的事，为什么还要坚持呢？有时候，半途而废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他希望这种放弃能做得好好看看。

    他说：“明天一早，你就通知会议改期吧，让这事慢慢谈下去。”

    李向东问：“你考虑清楚了吗？”

    市长说：“我想，只能这样了。”

    李向东很不甘心。

    虽然，一开始，他不是很支持搞这个办证大楼，但他并不是反对，只是觉得机会还不成熟，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干到了一半，他就不甘心了，想要把事情办下去了。

    他说：“你先不要做决定，我想，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市长说：“我看是没有了。”

    李向东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那个一直站在后面的市委书记。如果，市委书记站到前台来，市长还会打退堂鼓吗？他想，如果市委书记站到前台来，他们的力量就完全不一样了。市委书记、市长都表明态度支持这项工作，那些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阻力还会无所顾忌吗？他想，他们应该争取市委书记站到前台来了。

    市长问：“他会支持我们吗？这事，我们一直都没有向他汇报，现在遇到困难了，才向他汇报，才要他支持我们，他会支持吗？”

    李向东没有把他曾向市委书记汇报的事告诉市长，没有告诉他，他与市委书记有过默契，只是说：“现在，只有这条路了。如果，争取市委书记的支持，那些阻力和压力就会削弱。”

    市长说：“你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办公室。”

    李向东直接拨打了市委书记的手机。因为是下班时间，他不知道市委书记是否和秘书在一起，所以，没有拨打他秘书的电话。

    市委书记问：“有事吗？”

    李向东说：“市长和我有事想向你汇报汇报。”

    市委书记问：“是办办证大楼的事吗？听说，明天就要开会把进驻的名单定下来。”

    李向东说：“是的。”

    市委书记说：“到底还是打电话给我了。”

    李向东不明白他的意思，忙道歉，说，这阵忙，忙得没时间向你汇报了，说正在和市长商量这事呢，就觉得应该向你汇报了。市委书记也不客气地说，是遇到麻烦了吧，你李向东还是那个脾气。

    他说：“过来吧，我在办公室。”

    市长和李向东赶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时，市委书记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不过来找我，我倒觉得不应该了，觉得你们的本事大得离谱了。他说，我这两天，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反对你们搞那个办证大楼的事。

    他说：“阻力不小吧？”

    市长说：“阻力是不小！”

    市委书记问：“怎么就没有想到放弃呀？这种事，所有涉及到的部门单位都会反对的。”

    市长没有说话。

    李向东没有说话，他有点琢磨不透市委书记话里的意思。他想，市委书记应该不会是要他们放弃吧？如果，他要让他们放弃，应该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才说。或许，他想看看市长的态度。

    市长避开了市委书记的话题，说：“主要是向东的意思，希望你能参加明天那个会。”

    市委书记说：“有这个必要吗？你们一直都干得不错吗？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再向前一迈，就走完了。这时候了，还有必要让我露面吗？”

    市长说：“你是市委书记，是一把手，这么重要的事，这么重要的会议，应该出来说几句，表表态，给我压压阵。”

    市委书记说：“你是市长，这阵还要我压吗？”

    市长说：“你这是在责怪我，责怪我事先没向你汇报。其实，一开始，我就要李向东向你汇报的，他可能忙得事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当然，我也有责任，没有跟踪好这事。没有再提醒他。”

    他对李向东说，以后，你要记住，凡是市政府那边的事，你都要及时向市委书记汇报。我们是在市委领导下开展工作的。

    他说，以后，多忙也不能忘了向市委书记汇报。

    市委书记看看市长，又看看李向东。

    李向东脸上依然堆着笑，想这市长可真会睁眼说瞎话。他什么时候要李向东向市委书记汇报这事呢？他倒是希望市委书记不沾这件事，等这事办成了，他好独揽政绩。现在遇到麻烦了，需要市委书记压阵支持了，却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了。他想，幸好当初已向市委书记汇报了，已与市委书记达成默契了，否则，这不明不白的冤枉可真说不清了。

    这官场，总有这样的人，总有人要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有的人受了不明不白的冤，别说没地方申诉，或许，连自己也不知道。像这样的冤，如果，他李向东私下没与市委书记汇报，他李向东不在现场，就是冤死了也不知道。

    市委书记笑了起来，他说：“其实，这事我一早就知道了，我一直都在观注。我只是在等你市长来请我。如果，你不请我，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现在，既然，你来请我了。我想，我就出席明天那个会吧。”

    他对李向东说，你都听到市长说的话了吧？

    李向东点了点头。

    市委书记说：“听到了就好，听明白了就好。”

    李向东觉得他话里有话，似是暗示自己要知道市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就说：“明白！心里清楚。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及时向你汇报。”

    市委书记说，明白就好。他说，我们谈谈明天那个会吧。于是，李向东就把明天那个会的议程说了一遍。他说，既然，市委书记也参加了，那就调整一下议程。这会由我主持，由市长宣读进驻办证大楼的名单，由市委书记作重要讲话。市长也觉得这么安排合理，说，明天一早，就把我准备的那份讲话稿拿过来让市委书记熟悉熟悉。市委书记说，不用了，基本上还是按原来的议程，只是再加插两项内容。

    李向东和市长都看着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说，我发现，你们这个会，有一个很大的缺欠。他说，我也搞不清楚，你李向东应该也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了，怎么会考虑不到。他说，你只想到了自己，只想到自己在台上说，在台上发号施命。各部门单位的感受会怎么样呢？

VIP章节 第二三一章 双剑合壁

    市委书记说，既然，你能组织新闻媒介为这次办办证大楼大造声势，企业、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都上了，为什么就不会找几个部门单位，也在会上造造声势呢？我认为，会议议程在公布进入办证大楼名单后，再加几个进驻的部门单位代表上台发发言，表表态。

    市长问：“可能吗？”

    市委书记说：“为什么不可能？只要单独跟他们谈，他们会不同意吗？难道他们不支持市委、市政府的决定？”

    李向东心里一阵欢喜，想这市委书记什么都想得出来，什么都敢想。

    说心里话，他也知道，没有哪个部门单位是愿意上台表态的？上台表态，只能说好话，说支持的话，说办证大楼怎么怎么地好，说自己要怎么怎么地支持。但是，你不愿意上，也要你上，要你硬着头皮上，即使是违心的话，也要你说，且说了不准你改变。

    这种硬性的安排，只有市委书记这样的铁腕才想得出来！

    李向东问：“马上就布置吗？”

    市长说：“还赶得来吗？”

    市委书记说：“连夜赶，又不是什么大材料，只是表个态，十分钟的时间，还有十多个小时呢！”

    李向东问：“市委书记心里是不是已经拟定了一个名单？”

    市委书记笑呵呵地说：“只有你敢跟我说这样的话。本来，应该是你给我名单，现在，你倒叫我要名单，把我当你秘书了，当你手下了！”

    李向东忙说：“我敢吗？我有这个胆量吗？给我天做胆，我也不敢！”

    市委书记说：“你经常就有这个胆量，我当市委书记后，只有一个人敢向我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

    李向东苦着脸说：“不会吧？你不会是说我吧？”

    市委书记说：“不是说你，我还说谁？”

    市长问：“你这是批评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夸他？”

    市委书记说：“有时候，我们这些人的身边也应该有那么几个，像李向东这样的人，应该听得进他们的话。”

    他说，有事要多和他商量，多听听他的建议。

    他说，他这家伙，有他自己的一套。

    市长说：“是的，是的。”

    李向东有些难堪了，想市委书记怎么好在市长面前夸自己呢？这不是隐约隐约地批评市长吗？

    他忙把话题拉回来，说：“多少个单位代表上台发言表态才合适呢？”

    市委书记说：“三个吧，三个就够了。会不要开得太长。会开得太长，未必就能解决问题。”

    他说，工商局第一个发言。他虽然是属双管单位，但与企业关系最密切，那局长可在你李向东手下当过科长，你叫他上台表态，他敢不上？

    他说，公安局第二个表态，他是最硬的单位，谁敢动他？市委常委兼着局长呢！我就是要动他，他都台上表态支持他的窗口单位进驻办证大楼了，谁还不进驻？

    他说，文化事业局第三个上台表态，他是最穷的单位了吧，他都不怕利益流失了，谁还斤斤计较？

    市委书记拿起电话通知他的秘书，叫他立即通知工商局局长、公安局局长、文化事业局局长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他对市长、李向东说，我们三对三和他们谈，他们会是什么态度？

    说后，自己便“哈哈”大笑，市长、李向东也跟着笑了。

    这个晚上，他们一直忙到深夜，李向东也一直关着机。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来，一开机，便有一串短信跳出来。小姨子问，你是不是故意关机的？绮红说，你还没开完会吗？小姨子说，我们不生气了。绮红说，开完会快点回来。小姨子说，都十二点了，你还没开机。绮红说，你还生我们的气吗？

    李向东得意地笑，就复她们说，今晚不回去了，在办公室过一夜。小姨子的电话马上打回过来了。

    她说：“我们还没睡，还在等你呢！”

    李向东说：“早点睡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绮红接过电话说：“不会是还生气吧？”

    李向东说：“有一点点。”

    绮红说：“那我们就等你回来，多晚都等。”

    李向东说：“我要说，不生气了呢？”

    绮红说：“真不生气了？”

    李向东说：“我根本就没生什么气。”

    小姨子又接过电话说：“还说没生气，门都差点被你踢烂了。”

    李向东说：“那是早上，现在不了。你们睡吧。明天那个会很重要，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再想一想有没有忽视的地方。”

    小姨子说：“你不回来，就是生我们的气。”

    李向东说：“算了吧，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折腾我是不是？”

    小姨子说：“哪一次不是你折腾我们。”

    李向东说：“今天累了，真的累了。明天吧，再让你们折腾。”

    小姨子还想要说什么，就听见绮红在电话里对小姨子说，别再打扰他了，我们睡吧。显然，她们是一起贴着那电话听他说话的。

    绮红说：“你早点睡。”

    李向东说：“你们先睡吧。”

    两个女人就收线了。

    这时候，李向东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地考虑明天那个会，想像着那个会的每一个进程，觉得还有不完善的地方，就记在备忘录里。

    第二天的会议开得很成功。先是李向东公布进驻办证大楼的名单，然后。由三个进驻单位发言发态，接着市长做重要讲话，强调办办证大楼的重要意义，要求以上公布名单的单位要配合市委、市政府做好这项工作。

    最后，市委书记补充强调三点，这是市委市政府的一项重要决策，是招商引资工作的一项重大改革，是发展地方经济的一项重要措施。他要求各部门单位要像刚才发言的那几个单位学习，不要太多考虑本单位小集体的利益，要为地方经济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他说，他不希望市委市政府已做出决定后，还有人制造噪音。他说，他是最反对噪音的，反对制造噪音的人。

    这么说时，他停了停，环视全场。然后，笑了笑，说，我相信，不会有人制造噪音。他说，最后再说一点，希望进驻的单位要一如既往地支持市委市政府，同心协力把办证大楼办好！

    会后，电视台立即对市委书记进行了采访。这是李向东特意安排的。办证大楼再是市政府这边的事了，是市委市政府的事了，市委书记当然要在电视台上露面。李向东还要杨晓丽把这个会议制作成一个新闻片，上送地级市电视台，并要求她通过关系，争取在地级市电视台新闻中播出，让那些反对办证大楼的地级市的局长们都看一看市委市政府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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